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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蓦然跌到了最谷底。
是她!是她害死了红袖腹中的胎儿!
红袖死命地想挣开云楼的怀抱,但他的臂膀如同两只铁箝,箝住了她所有的行动与反抗。
云楼将红袖抱进新房,将她放在他们俩的鸳鸯床上。谁晓得云楼才一松手,红袖就从他的身侧溜走。
她不要再待在他的身边,不要去感受他的邪恶与狠心肠;红袖只当自己从来没爱过这个男人,也不要自己再眷恋着云楼。
云楼轻而易举地转身,又将她攫获。他想要试着去跟红袖解释,害死他们俩的孩子的凶手不是他;但是红袖激动得根本就不愿意听他说任何话,他的手才一碰到她,她便放声尖叫喊救命,而一双脚还不停地踢他的下裆。
“该死的!”云楼用尽气力地将激动的红袖纳入他怀里,紧紧拥着她。“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不会害死咱们的孩子。”
他是如此爱她呵,她怎能不相信他!
“是我的表现一直不够好,不足以让你相信我的爱,以至于当有事发生时,你第一个质疑的便是我的真心与否,是吗?红袖,看着我,用你聪慧的眼看着我,”他的手捧起她的脸,让她水蒙蒙的眼注视着他。“看我的眼,看我的心,看我这些日子为你所做的改变,如果你可以忽视这一切,而再次质疑我对你的爱;那么我无话可说。”因为他已经很尽力地在为她改变,这是不争的事实,红袖她若能狠得下心肠,漠视他的一切付出,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红袖缓缓抬起挂着泪的眼,将目光慢慢地聚合在云楼紧蹙眉峰的脸上。
她不是不愿去相信他,只是红袖突然紧紧地抱住云楼。“你教我如何相信你?那葯是你亲手拿来的,不假他人之手,你说,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的真心不是做假的?”
云楼环抱住红袖的腰,心一寸寸地往下沉。“会的,我会给你个合理的交代;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这么轻易地判我的罪,那么我会让你知道我真的爱你,真的没害死我们俩的孩子。”
说这话时,云楼的目光转冷;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来批斗自己最敬重的嫂子!
“为什么?”云楼闯进了柴英英的阁楼,忿着双眼贲张他一身的怒火。“给我一个理由,说说你为什么要毒害我的孩子,让红袖流了小产,害我没了子嗣?”
柴英英初听到云楼的声音是喜悦的;他从来不踏进她的“永春阁”而今天他难得上来一次,却是为了梁红袖那个小贱人!
柴英英将她的嫉妒隐藏得很好,没让她的妒火形色于外;她抬起惊惶失措的眼眸,胶着定住在云楼那张狂暴却不失俊雅的面容上。
她凄楚的眼,慌乱地探索着。“小叔,你在说些什么?英英不懂。”她没用“嫂嫂”这个称谓,而用了她的闺名。她想紧紧地抓住云楼难得上来她阁楼一次的机会,好好地善用她的演技与美丽。从来就没哪个男人逃得过她娇媚的眼,柔弱的身子,委云楼他不该是个例外。
云楼无视柴英英的娇柔,他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答案,他的孩子是犯了什么罪,以至于得在还没出世前,便被判了死罪!
“为什么?我季某人亏待过你,还是冒犯过你,你为什么会如此狠心,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小孩下此毒手?”
柴英英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地滴落,一颗颗地隐没在地板上;她无声地哭泣,凄楚可怜的模样如同一朵带泪的小梨花,任哪个男人看了,也不忍心再逼问她任何事。
奈何的是,季云楼不是拜倒在她泪眼下的众多男人之一,而他孩子的死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事。“别在我面前演戏了,那天是你亲手端来的葯盅,是你亲口说那是特地为红袖熬的补葯;我只是不明白,我一向敬重你,为何你要这么陷害我,让我错手间接地害死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他要一个答案,只要一个答案。
柴英英笑了。
这个男人,这个始终没有将她的美丽放在眼里的男人,终于也尝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柴英英不再扮柔弱可怜的模样了,她的眼里绽放着诡谲的光芒,邪恶地笑开来。她抹去颊边的泪,千娇百媚地走向云楼。
“还记得三年前柴家所下的英雄贴吗?当年,我柴英英的美貌传遍锡安各个角落,无人不知晓我柴英英的名,没有人不偷觑我的美色,想一窥锡安美人的容貌亦大有人在,所以在三年前,柴家发下了英贴,言明柴家闺女英英将举办绣球招亲;招亲那天,各路英雄好汉、騒人墨客哪个不是在睡楼下等着我抛下那绣球,点召他们上来当我的男人、夫婿;那天,锡安县里还未娶正妻的男子都到了,唯独一个你,季云楼!”柴英英的目光转为忿恨。“那天唯独你没来;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伤我的心吗?当年在锡安城外匆匆见你一面,你的相貌早已要植在我的脑海里,那时的我就梦想有一天能当上季家的二少奶奶,当你的妻;然而,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教我如何甘心?”
“为了当年我没多看你一眼,所以今天你才痛下毒手,杀我子嗣!”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呐,怎能就为了自己的虚荣,而如此狠心去残害一条无辜的生命。
柴英英昂头失笑。“你太小看我了,季云楼,我为你所做的还不止这些;为了你,我嫁给你大哥,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要你每天面对我,每天都可以见着我的美丽,我要让你知道你当初是多么的愚蠢,没爱上我;但是你没有!”柴英英的厉声地控诉云楼。“你竟然爱上那个贱人,她是哪里好?好得足以让你抛下一切,只为了她?”她的眼神涣散,笑容转为凄厉。“我不服,不服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获你的身与心,不服,不服,我不服!所以我要她死,”她突然昂头对云楼露出一抹冷森的笑。“你知道吗,我本来是要让她死的;但是当我无意中发现她有身孕时,我觉得让她死,或许不及让她恨你一辈子来得有趣,所以我才放过她那贱命一次;云楼,你知道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变态!”本在房门外偷听的红袖冲了进来,抡着愤怒的双拳不停地怒捶着柴英英。“你这个变态的女人还我孩子的命来!”
“红袖!”云楼上前抱住了泪流满面的红袖,心疼她为了柴英英的丧心病狂而心碎。
红袖哭湿了云楼胸前的泰半的衣裳,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柴英英竟然恨她恨到这种程度;爱上云楼,她何罪之有,而她的孩子又是何其无辜,为什么他们母子俩得遭受这种无妄之灾?“为什么?”
云楼搂着妻子,只是无语。
此时此刻,他能说什么呢?孩子虽不是他亲手杀的,但的确是因为他的缘故,间接害了红袖母子俩。日后,他会用他的一辈子来补偿他今日之过,但那个罪魁祸首,柴英英,她也必须为他孩子的死而得到她的应有的惩罚。
“在今天日落前,云楼希望嫂嫂能自动消失在季家,从今天起,季家与你恩断义绝,从此毫无关系。”
**
一年后
柴英英终于离开了季家,而红袖再次挺着肚子,云楼每天陪伴在妻子身旁,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又摔着了哪里。
而反观再次怀孕的红袖却没有云楼的小心翼翼,她每天除了陪云楼去查看布庄、米行的生意外,还开始着手筹备开学堂的事宜。
当教席一直是她从小放在心里头的心愿,以前她只是个丫环,从没敢奢望自己的梦想有一天能成真,然而,现在不同了,云楼有那个财力来完成她的梦想。她真庆幸自己嫁对了好相公,让她这么恣意地做她想要做的事。
只是红袖对云楼还有一件事很满意,因为云楼老爱她吃葯补胎。红袖虽对一年前,柴英英使计已经释怀,但她还是忘不了那种失去孩子的锥心之痛。
红袖推开云楼递到她跟前的葯盅,撒娇地依进云楼的怀里。“人家说过不吃葯的嘛。”
云楼好脾气地拍拍妻子的头。“乖乖地听话,喝完了它,咱们待会儿就去看学堂兴建得怎么样了。”
红袖昂起头来。“现在就走,甭等吃完葯了。”
“不!”云楼不被红袖的撒娇给左右。“不吃葯就不上学堂。”
“噢!你好坏,这么欺负人。”
云楼轻轻捏了红袖的翘鼻子。“不是欺负人,而是关心你;你这些日子这么忙,我是怕你忙坏了身子,而伤到了腹中的胎儿。”他将葯盅捧到红袖的面前。“来,乖乖地听话,喝了它。”
红袖拗不过云楼的坚决,只好再信他一次。她闭着眼,喝下了葯汁,上天保佑,可别让她这次又小产了。
云楼满意地笑开了眼眸。“这才乖。”
“那咱们现在可以去看学堂盖得怎么样了吗?”
“可以。”云楼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座走向大门。而季家的仆佣们看到当年风流不羁的二少爷成了今天这样的好相公,他们直道是:二夫人好魅力,可以把他们家楼二爷收服得服服贴贴。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场爱情战里,红袖与云楼的功力是不相上下,在这段感情下,被收服的不仅是云楼的风流,就连红袖的心高气傲都折服在爱情的魔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