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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够了!”江蕾尖吼着。
她的特别助理被老板失去控制吓得花容失色。
“江小姐”
江蕾用力地将手上抓的纸镇“放”到桌子上,其所发出震天大响,简直可与古时官员所用之惊堂木媲美。
“他又说了什么?”江蕾阴沉地问道。
吓坏的助理一直用手绞着衣角抖着声道:“孟先生说他想实际参与您办公的实况!”
她猛然站起,吓得助理连退数步。
“他敢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她气炸了。
助理无辜地摇头为展扬辩解道:“孟先生孟先生没这个意思”
江蕾用手怒指着她道:“你敢替他说话!”
“别吓坏了钱小姐,江蕾!”
展扬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恰巧适时打断她的气话。她跌坐回椅中,气愤地看着他安慰特别助理。
“你出去吧!你的老板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她的特别助理正用着梦幻般的眼神崇拜着他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先出去让我跟江小姐谈谈!”他温柔地请她的秘书出去。
什么时候她已不再是自己办公室的主人呢?江蕾赌气地想道。噢!她甚至可以指出是哪一天。
“就是从这个该死的男人整天粘着我的那天开始!”江蕾咬牙恨道。
展扬绅士地忽略她的咒骂。
“我想从今天开始和你一起办公!”他宣布道。
天啊!她难道连仅有的一点隐私也要被他剥夺了吗?自从展扬到公司来“查帐”除了她在办公室时之外,几乎都被他缠得死死的。
她开始怀疑他在找碴。
首先“查帐”本身就是个大问题。他有什么问题直接往总公司查就好,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食品公司;话说难听一点,就算是今天经营不善倒闭,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损失--以他们孟家的财势来看这根本不足为道。
但是,今天这微不足道的投资却令他大费周章。这简单的帐居然让他连查一个星期!只有白痴才会信他。
“查到我侵吞公款的证据吗?”她冷冷地冒出一句。
展扬瞄了她一眼才严厉说道:“不要像小孩一样闹情绪!”
“我没有!”她喊道。
是他自己太过分,在公司里妨害她上班的意愿,妨碍她行动的自由。他竟然从五年前的帐开始查起!
“听说你连买一包卫生纸的收据都翻出来一张一张地查?看不出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嘛!”她嘲笑他道。
展扬再笨也知道江蕾已经被他给惹毛了;他决定说点好听的来浇熄她的怒火。
“你所管理的公司帐目很清楚,我想调出整理做为外围公司的模范!”
“鬼话连篇!”她啐道。“你怎么不说我这家小鲍司的帐目清楚与否将影响到国家社稷的安危?!”
展扬大笑。
“我就是欣赏你独特的幽默感!这使你更显得与众不同。”
幽默感?她此时一点也不想开玩笑!孟展扬一定是疯了才会以为她跟他说笑。
“我不会让你搬进我的办公室。”她下了结论。
***
展扬斜倚着江蕾的办公桌,懒懒散散地拨乱她桌上的文件。
他也想拨乱她绾着-丝不苟的秀发;事实上,展扬发现整齐的江蕾简直是不可理喻。他想拿掉她那多余的发夹,吻得她忘记一切的思考及逻辑。
她发现了展扬正在做的“恶行”她挥去他捣蛋的手。
“你把我的桌子都弄乱了!看你做的好事!”一面收拾的江蕾喃喃抱怨道。
江蕾怒气腾腾的模样令展扬着迷极了,他痴痴看着她气急败坏收拢他拨乱的文件。
谁想去查那什么鬼帐呢?展扬心想道。若不是想拖延时间,他又怎么会去翻那些不值一提的陈年帐簿?
“我待会儿就让工友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
江蕾眼冒怒大道:“我不准你搬进来,你听见没有?”
“别脾气那么大,我听见了!”他好声好气地对她笑道。
江蕾不想看他嘻皮笑脸,坐下来准备办公。
“喂!你当我是隐形人吗?”
我不把你当人!江蕾在心中回了他一句,表面仍对展扬不理不睬。
展扬拨内线电话请助理送来茶和报纸;看谁撑得比较久,他这么想道。
“铃”
江蕾接起电话。“您好!”展扬竖耳倾听,做一个窃听者的滋味他还没有尝试过。
“不行,我大哥最近都没有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莫非是方毅?展扬顿觉一口酸味冒至胸口。
“什么地方?”
好像在商量会面之处,只能听见片断的谈话;光凭如此猜测他们谈话的内容真是苦煞了展扬。到底江蕾是与谁谈话呢?
没错!就是方毅,展扬的观察能力无与伦比。
江蕾也不知道近来公司究竟出了什么事?总而言之,江楚风是忙得连呼吸的时间都快没有;或者应该是忙得没有时间让方毅来家里提亲。
反正,这也只不过是形式罢了。江蕾转念一想,其实既然她已向大哥说过了,又何必繁文缚节地来一大套呢?但方家却又偏兴这拉拉杂杂的一大套。这又是另一个她不满意之处。
可是自从这个星期开始,方毅就像中了邪似的,整天催促着她做决定。
“我就说你根本不用找大哥谈!”她火大了。“什么?你父母一定要和我大哥谈?”江蕾皱着眉重复他所说之话。
“好了!见面再谈!”她吼道。
嚓一声切断了电话,一抬眼就望见展扬探问的眼神。
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忍受这个?
展扬和方毅这些天就像双胞胎,-个每天打电话吵她,另一个就整天跟在她身后死缠烂打。
“求求你别再缠我了好不好?”她一脸不豫之色。
“我只是”
江蕾一脸厌烦让人见了就怕。“你别再说什么为了查帐等等的废话。”她打断他。
展扬在心中连声叹息。
“说出你真的来意,如果你连一家这样的公司都要花这么多天查帐”她语气一转。
“孟伯父早就破产了,也不可能放心将家业交给你这么多年。”
他轻柔抓地江蕾的手,没想到却被她粗鲁地甩开。
“我”
“不要你啊我的!我再不摆乎你们两个,八成过不了多久我就疯了。”
看来非说实话不可了,谁教他爱上一个聪慧的女人呢?江蕾是不能胡混过去的。“我想阻碍你和方毅订婚!”
扁看江蕾愣住的表情就值回票价,展扬如此想道。
“什么目的?”她阴郁地问道。
目的?他的心意不是已昭然若揭吗?她怎么还要问他日的?
“他不适合你,我不能眼睁睁儿你陷入一个摆明了会失败的婚姻。”
江蕾嘲讽地由鼻子里发出哼声。“谁会适合我?你吗?”
“虽然我并不完美但我至少比他了解你,凭这一点我所握的胜算就大过他!”
意识到他认真的态度,江蕾不由得歇斯底单地笑出来。展扬静待她发泄似的笑声结束,等着江蕾迎上他灼热痴狂的目光。
果然,当她停止笑声
“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为什么她的心儿怦怦跳个不停?!
“我们的讨论并没有结果。”
江蕾颤抖了。展扬就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深深地望进她眼里。场面陷入难堪的寂静中,她咬住下唇。
“我今天就告诉他”
展扬期待的心因她的话浮现了希望。
“我要尽快跟他结婚。”她接续着说完。
他才绽开的笑容僵在脸上。江蕾为他失去控制的怒容吓了一跳,反应灵敏的立即跳起身准备夺门而出。
但是这一招对于了解她胜于自己的展扬失效。他有如闪电一般快速地逮着她,就在她刚起这个念头时逮住了她。
展扬凶恶地瞪她,像是要对付一个不乖的孩子。
“我不是被吓大的,孟展扬!”她试着挣扎出他牢牢的箝制,如今这个具侵略性的展扬令她生惧。
“我不许你再说要嫁他,连说都不许”展扬狂怒地说道。
为什么此刻天旋地转,两腿虚软无力地靠在那无礼的暴君身上?江蕾只觉得一颗心乱糟糟。但一张嘴仍倔强地应道:“你不让我说,我还是要嫁他。”
愤怒的展扬失控地吻上她的唇,他的吻从未如此地恣意放纵在任何女人唇上。慢慢地,展扬放松他紧掐江蕾的手,也由愤怒的强取豪夺转成耳鬓厮磨。
“乖!听我的话别嫁他。”他低哑地恳求。
江蕾抵着他不住喘气,头脑没有办法清楚思考
展扬怎么能这样地吻她、抱她?就像是对一个恋人般怜爱地恳求着她?而且还用这么这么哀怨的眼光看着她,江蕾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别逼我”她也同样地哀恳道。她怎么可以让展扬娶一个连自己有没有爱人能力都不晓得的女子呢?
万一万一她一辈子都无法爱他呢?那岂不是让她最亲爱的他陷入婚姻的坟墓?何况,他是那么宠爱孩子的男人,如果娶了她不是天大的缺憾?
江蕾不愿意生孩子,她不愿意在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确定的情况之下,还将无辜的孩子拖下水。她在心中默默地数着不能嫁他的理由。
展扬看着她的眼眸襄尽是怜惜。她还不能确定吗?展扬的心也随着江蕾默然的态度忐忑不安。
“答应我好吗?我用了几乎一辈子的时间来与你相处,”他郑重承诺。“我将尽我所能来宠你、爱你,放纵你那惊世骇俗的思想及行为,我会尽力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嫁给我。”
老天!他所应允的一切是那美、那么好!江蕾世陷入渴望温暖的挣扎中。
懊死!即便是有这么多的不确定,她可是半点也没怀疑过对展扬的深切感情。婚姻赌的是她一生的幸福没错,不过江蕾绝对不允许自己拿展扬的终生当作台面上的赌注。
于是,她下定了决心,硬生生扯回自己环住展扬颈背的双手,强逼自己把手乎放在身侧,强忍住心中痛苦呼喊的愿望。
“对不起。”她心虚地垂下目光。
看见她眼中誓死的坚定,展扬的心已凉了大半,她要嫁人方家!想到此处,展扬就惊恐得想大叫!
他拉下脸,还有最后一个方法,他准备背水一战。她这个笨女孩,难道她不知道,这一生她与他是注定相守一生的吗?
他沉下脸,双手一使下力就将江蕾举至自己面前道:“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能说我了解;你这不可救葯的固执会害了你一辈子。”
江蕾的眼中泛出可疑的泪光,但展扬强迫自己忍心不去理会她饱受煎熬的哀求眼神,他这一生从未逼江蕾做过任何事,因为他不舍得,不舍得她受半点委屈,但今天
“你不嫁我是为了我着想吗?”他低吼道。“你为什么会把自己想成毒物呢?”他用力摇着她的肩。
江蕾无力地摇晃着,晶莹的泪水顺着柔细的颊上滑落。
“怕失去唯一的朋友吗?”展扬狂乱地咆哮。“那真是可惜!如果你嫁给方毅你就注定要失去我了!”
天杀的女人,她怎能期望他在她嫁作他人妇后,还像从前一般痴守着她?他等着与她一生相守好多年了!也许从上辈子就开始了,他痛苦地想道。
两人受尽折磨的视线交缠着,她的眼眸中充斥着痛楚及无奈,一个纤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唉!展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忍不住心酸得想放过她;她受的折磨已经太多了,即使是为了她着想,他也没办法再加一些新的折磨让她承担。
“我明天不会再来了。”他吃人似的看着她,想将她的容貌记取在心中。“如果你改变主意,你知道该去哪儿找我的。”
若她真嫁入方家,他只能像个懦夫逃回家中疗伤。或许有一天,上天会给他另一个机会,另一个让江蕾重回他怀抱的机会。
他轻柔地放下至今仍紧扣着她肩膀的手,百般怜爱地替她整理由发髻中散落的头发,直看着她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他心碎地想道。
然后,展扬逼自己转身离去,没有对她说“再见”;他没有办法!他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求她而丧失这最后一丁点的自尊。
展扬关门走了,江蕾颓然坠人椅中嘤嘤哭泣。
她觉得整个人都随着他的离去被掏空了!
***
方毅匆匆地走过马路,慌忙匆促的程度让人怀疑是否是他被人追赶?!
他四处张望有没有熟人出现;这儿虽不是他的家人会经常经过的地方,但世界是很小的,会在何处碰见何人?这可是一点儿也说不准的!
果然,千躲万躲,他还是遗漏了隐在暗处的孟展扬。
展扬自从昨天和与江蕾摊牌之后,当然就没法子再做江蕾的影子时刻跟随着。
整个早上,期待与失望交杂着江蕾终究没有来找他;展扬像失了魂似的在路上闲逛。好死不死地让他撞上方毅,他戴上太阳眼镜,天晓得方毅怎会没注意到他?展扬本身已经够引入注目了。他偷偷摸摸地溜进方毅走进的那家小咖啡厅,选了一个隐密而又靠近方毅的位置。
方毅在等一个人,一个女人。
自从他昨日拨了通电话给江蕾之后,他们就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但他等的人是江蕾吗?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倾泻出一串风铃脆响--来者不是江蕾。而是一个有着柔弱眼神的娇小女子,她一眼就认出方毅所在之处,朝着他所坐的情人座走去;就像此处是他们来了多次的老地方一样。
“毅!我来了!”多么亲密的语气。
“怎么了?”他示意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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