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婴儿诞生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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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别再哭了。”马丁轻轻将他的手帕递给莫丽。“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擦了擦眼泪并重重的擤了一下鼻子,然后断断续续引述医生的话。
“你就在车上等着,我去找护士订床位。”马丁边说边扶着她走向车子。
她坐在车子里,无意识地绞着马丁的手帕,试往好的地方想。维莉不是曾告诉她赖医生也对她说同样的话吗?而她却是母子均安且还是双胞胎呢!可是双胞胎本来就比较小
这时马丁已坐上驾驶座。他坚定的说:“不要再多想了。忧虑和焦虑对孩子没有好处,现在没有时间想到你自己,明白吗?”
“是的。”她温驯地点点头。
“首先我们要上街购物,准备小孩的必须用品。然后回家,你好好洗个热水澡,我来收拾打包,吃过中饭后就回医院。”他极冷静的安排行事。“现在查理不在,我得负起全部的责任,你该做什么,该吃什么都不要有争执,明白吗?”
她鼻子抽搐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所有的婴儿用品都是马丁选择的,小贴身衣、毛线鞋、尿布、肥皂、毛巾等等。凡是他想得到的用品都备齐了。他还搜集各式各样婴儿车和摇篮的目录。“这样的话,”他对莫丽解释道:“孩子出生后,你可以选择喜欢的样式。”
“好。”她无精打采地回答。如果店员怀疑她的冷淡,就随他们去吧!一想到快乐的准妈妈,莫丽就会禁不住哽咽。
“这些应该足够了。”马丁自言自语。然后转而握住莫丽的肩头,注视着她说:“孩子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看着她点点头,他接着说:“好,现在我们回家去吧!”
一到家,马丁便扶着莫丽上楼,并为她放洗澡水。莫丽躺在温暖并添加香剂的浴白里,双脚架在水龙头上,注视着天花板。她渴望查理在她身边。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他记得今天她要产检吗?比赛是什么时候?他有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她沉浸在冥想之中,却冷不防的被一记敲门声吓了一大跳。“夫人,可以了,可别在浴白里睡着了。”
“就好了。”她反射性地高声回答。“再五分钟。”
她走出浴室,依然带着抑郁不堪的神情。马丁看着难受,不禁叹口气:“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怎么说才能使你好过此。”
“对不起。”她勉强笑了笑,然后找出鞋子穿上。“我准备好了。”
“先吃午餐别跟我争执。只是一些汤,为了孩子好。”
“对,为了孩子。对了,马丁”她坐了下来。“不要告诉查理。”当她躺在浴白里时便考虑到这点!决定最好不要告诉他。她不想让他分心,她希望他能全神贯注在练习和比赛上。快艇竞赛原本就极具危险性!如果心有旁骛,后果恐怕不堪设想。“答应我”
马丁很勉强地点点头。“我答应你。可是他知道以后一定会生气,气我们两个人。”
“不,不是生气。”她反驳。“也许是觉得受到伤害,但绝不是生气。”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然后示意她赶紧喝汤
他们如之前排定的时间准时抵达医院。马丁扶着莫丽到她的病房,把她交给了护士并帮着安顿好一切才离开,临行前告诉莫丽他傍晚时会再来看她。
接下来几天是一连串的例行检查,所有的作息时间全由医院严格控制着。除了对孩子和查理的忧虑和牵挂外,莫丽只觉得单调乏味。虽然马丁为她安装了一台手提电视机,但全是法语节目,看不了多久她便厌倦了。于是马丁又为她买了毛线、棒针和针织图样让她打发时间,只是他不知道她根本不会织毛线。有一位好心的护士试着想教她,但她就是无法定下心来学!每回总是搞得一团糟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她终究是一心惦记着孩子。
除了马丁之外她没有其他的访客,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住进了医院。事实上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不需要空洞的安慰和同情,只希望自己独自面对一切,承受最坏的结果。反正她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也早已习惯把痛苦埋在心中。就是对于哥哥的死,也只有查理真正了解她心中的悲伤。只是为什么现在他不能再了解她了呢?
那时她的父母沉浸在极度的悲恸当中,完全忘了莫丽的悲伤也和他们的一样。因而她只得强自振作起来安慰他们。只有查理看出了她的脆弱!丧礼完毕后所有送葬的人都陆续离开,查理走到她身边,扶她坐进他车内,轻轻拥着她让她痛哭一场而接下来一个星朝他都留在贝克福,成为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和慰藉。是不是就是从那时候起她真正爱上了他?因为他似乎真心关切并了解那个十五岁女孩的悲伤和痛苦。或者在那之前,他在她心中早已被偶像化,成为英雄的化身,使她一厢情愿地夸大他并不真正拥有的力量,进而误导自己的感情?回忆点点滴滴,而今她已无法厘清故事的起始源头
闭上眼,她试着回想往事和昔日的查理,在几岁的时候她才知道那就是爱?是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给她非常纯洁斯文的一吻吗?十八岁那年他曾带她出去吃晚餐,是否就是在那烛光醇酒中她坠入了情网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对他的感觉似乎一直都存在,与她浑然融为一体。他是她的初恋,不曾随时光消褪的初恋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愿再多想下去。
在同一个病房里另有三床病人,但她们都不会说英语。莫丽和她们之间的交流充其量只是微笑和点头。护士中也只有一位能说英语,但她通常很忙,每天只能匀出少许时间和莫丽交谈。日子便这么煎熬着过!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星期
“魏太太,我们决定了”赖大夫微笑着走近莫丽床边,身旁还跟着位护士。
一阵寒意直上莫丽背脊,她颤抖着声问道:“决定什么?”
“再过两天,你就已满三十六周了,所以我们决定不要再等了。孩子大约只有五磅重,还是太小,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全,我们决定剖腹。你是要脊髓麻醉?还是吸入性麻醉?”
脊髓麻醉是直接将葯剂注射入脊髓,她曾听说过一些可怕的后遗症;但是吸入性麻醉则意味着她会失去知觉,得等到一两小时后知觉恢复了才能知道孩子是否健康。
“不急着现在做决定。”赖大夫体贴的说。“护士待会儿会详细解说给你听。现在我要听听胎音。”接着护士便帮莫丽撩起睡袍。医生挂起听诊器,将冰凉的金属片贴放在她腹部,令她微微打了冷颤。他弯下身来倾听着,然后换个部位又听了几分钟。即令现代医学科技十分发达,但医生们仍并不全然信任由仪器检测出的结果,有时候还是得再亲自检测过。莫丽片刻间感到有些好笑。
终于医生直起了身子,脸上也有了微笑。他向身旁的护士以法语说了些话便离开了。
“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那位护士匆匆地说着,便尾随医生离开病房。
别担心!说得容易。这时不知道是因为冷凉的听诊器,还是她自身的紧张,或是其他的原因,孩子开始在她的肚子里激烈地抗议着,这使她微笑起来,至少这显示了孩子的活动力很强,是个好迹象,不是吗?
当马丁来医院探望她时,她告诉他即将要剖腹产的消息。尽管他并非她的近亲,但却是目前她最信赖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也会第一个知道。“这么说来,”他微笑说道。“再过几天你就要当妈妈了。”
“希望是如此”
他在床缘上一坐,握住她的手:“现在我们一定要告诉查理了。”
她痹篇他的目光,拉起被子。“比赛结束了吗?”她平静地问。见他迟疑半响,她接着说:“还没有是吗?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她靠向床头试着放松情绪。然后再迎向他的目光“等比赛完了再告诉他,你答应过我的,马丁。”
“那是因为我以为他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可是现在却要提前生产”
“不管是什么理由,反正你答应过我了,马丁你不可以食言!”
“好吧!我勉强同意。”他叹了口气,相当为难。“但是我要交代护士,如果要再提前一定得通知我。”
“不会再提前了。”她自信的说。“他们说礼拜四。”
“我还要确定护士有我的电话号码。”他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略微犹豫地说:“他打电话来了,你知道,看看你好不好。”
“他打了吗?”她刻意保持淡漠。但内心却在瞬间波涛汹涌。为了某种愚昧的理由,她不想让马丁看穿她急切想知道详情。“你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我只说你很好,他说过几天还会再打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没有要和你说话。”他似乎话里有话。
他注视她,明显地等她的回答。她还能说什么?说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和她说话?他关心的只是孩子不是她?不,查理说过不可让任何人起疑。“我想他是太忙了吧!”她以同样淡漠的语气说道,希望马丁不要再问什么敏感的问题了。
尽管他眼中的疑虑仍挥之不去,他却识相的转移了话题。“明天一早我会让订购的婴儿车和摇篮准备送货。”他握紧了她的手,接着说:“一切都会平安顺利的,夫人。不要担心,现在该休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我再来看你。”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别客气。”他谦逊以法语说道!然后面带笑容地离开。
比赛结束了吗?还是还没开始?马丁一走,莫丽的心思马上又飞到查理身上。幸好安排检查的时间到了,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在被推往诊疗室的途中,那位会讲英语的护士对她说:“你的朋友留给我他的电话。他似乎十分关切。你先生不介意由他来照顾你吗?”
“不会。”莫丽平静地说。她对于查理是否会介意根本毫无概念,或许他还会庆幸有人替他做这些事。
“明天你会看电视转播快艇比赛吗?”护士边为莫丽接上仪器,边随口问道,但马上发觉自己的失言。“啊,对不起,魏太太,我不该提起的现在现在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他的技术很高明,我以前曾在比赛中看过他。”
以前是以前,莫丽沮丧的想着,而现在是现在。明天就要比赛了,说不定到了明天晚上她就成了寡妇不,别这么悲观,她极力告诫自己。但护士走后,她独自躺在诊察室内,不禁又钻起牛角尖来了。她害怕查理会出什么意外,她的恐惧不断加深扩大,直到她觉得彷佛自己真的成了一位寡妇
那晚她睡得极不安稳。翌晨醒来护士被她苍白的脸色所惊吓,急忙叫来医生。肚里的胎儿也比平时动得更剧烈,莫丽感到心安,但医护人员则如临大敌。他们整天都很小心地监测她的状况,但她的心思却只在查理身上。
逐渐地她注意到护士忧虑的神色,这使她的注意力又转回自己和孩子。下午四点的时候医生来到她床边,神色凝重的看着仪器列印出来的检测报表,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操着英语说道:“胎儿显然受到相当大的压迫,因此我们决定马上进行剖腹。你没吃午餐吧?”
“没有。”她缓缓地摇头。“护士交代我不要吃。”莫丽现在明白,护士早预测到立即剖腹恐怕势在必行。
“好,现在护士会帮你做手术前的准备。”他对她笑笑,然后转过身以法语涸朴谠护士交代一些话后即离去。
“放轻松。”护士很温和的对莫丽说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现在要我拨电话通知你的朋友吗?”护士徵询她的意见,她沉默地点点头。
怀着多重忧虑和恐惧的莫丽,在手术的准备中始终未发一语。比赛结束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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