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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怎么丑成这样?是谁这么无聊,拔光山上的树?好险我没住在这附近,不然一定无聊死了,连棵树也没得爬,岂不闷死人。这附近的猿猴八成因为没树爬,闷得受不了,所以集体跷家抗议。嗯!没错,一定是这样,所以这里连只猴影子也没看到。”只有小竹这个活宝才会这么想,而且还推论出“猴子集体跷家”的结沦,压根忘了耿玮曾跟她提过,汉江下游有一著名的死域千刃山。
千刃山遍草不生,一片荒寂,山上除了蜈蚣和蝎子之外,连只蚂蚁也没有,平常动物们都不靠近这座山,更别说是定居了,连刚才那只乌鸦也只是“路过”而已。
小竹无意中闯入这片死域,非但不感到恐惧,反而很好奇地打量周遭的景物,而且还评头论足一番。“那块石头长得好像糖葫芦,嘻,真好玩,怎么耿玮从来不曾带我来这么好玩的地方”
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也太没情调了吧!大概只有小竹这个怪胎才喜欢来这种鬼地方。
唉!无知真使人不知死活呀!
小竹不知道自己的小船已经慢慢接近布满漩涡的恶人河,水流的速度愈来愈快,将小船迅速地往前推动。
小竹察觉到桨变轻了,还高兴地说道:“咦?船会自己动耶!那我就不用划了,省点力气,搭搭顺风船。”她干脆收起桨。
小竹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看到船边有几支麦管突出水面,闲着没事,数数看。“一,二,三,有三支麦管。”她好奇的伸手拔其中一根“奇怪,拔不起来。”
当然拔不起来,因为藏在黑水下的慕容府的手下,死咬着麦管不放,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小竹终于放开麦管,换盯着另一根麦管瞧“怎么会拔不起来?”麦管动来动去的,没道理拔不起来呀!小竹伸手去拔另外一根“也拔不起。”
同样的,水面下依靠麦管呼吸的慕容府手下,死咬着麦管不放。在尚未拔去小船底下的活塞,他们可不能轻易暴露行踪。
小竹盯着麦管,研究了很久,发现麦管顶上有个洞,手凑上去还有阵阵热风,挺好玩的。
小竹玩出了兴趣,伸出手指塞住麦乖期。不一会儿,水面出现了气泡,像烧开水似的。
“好好玩喔!还会冒泡耶!”
她在上面玩得挺高兴,下面的人都快憋断了气。
“真好玩。”小竹一会按住这根麦乖期,一会儿按住那根麦乖期,玩得不亦乐乎,却害惨了躲在水下的三个人,一会儿憋气,一会儿吸气,一会儿吐气被操练得快挂了。
终于,有人被水呛到了。
“咳咳”那人忍不住冒出水面猛咳。
小竹完全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好像这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泰然自若地说道:“你终于肯出来了,还有两个呢?”
原来她早知道这麦管下有人。
“你你怎么会咳”那位被呛到的手下问。
另两个慕容府的手下见伙伴的行迹已败露,也戒慎地浮出水面。
“怎么会知道你们躲在水下?”小竹替他说完。
那人猛点头,另两人则谨慎的盯着小竹看,担心小竹会使什么手段对付他们,因为辛总管说过,这小妞惯使毒葯毒粉,必须小心马上。
小竹回他以一抹甜笑“那很简单呀!因为我看到你们露出水面的麦管了。我小的时候也常玩这种游戏,躲在澡盆里,用麦管呼吸,可以躲很久哩!常常让我师父和师姐们找不到呢!”她一派天真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
那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无措,完全没料到这个将要被他们谋害的花小竹,如此和善可亲。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小竹问。
三人又是一阵对看,后来终于决定推派代表说话,是那位刚才被呛到的手下,吞吞吐吐道:“你不怕我们?”
她的态度令他们太好奇了。
“我为什么要怕你们?”小竹反问,水汪汪的大眼睛眨着。
那份纯真无邪,令人不禁微笑,不再对她设防。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躲在水里吗?”那人问她。
小竹歪着头想,道:“对喔!你们为什么要躲在水里?不是在玩憋气比赛,看谁憋得久?”
这个小竹啊!有时候聪明得像鬼灵精一般,有时候又笨得可以。
哪有人到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阴森水域玩憋气游戏?又不是吃饱没事干,闲得肚子撑!
那人摇头,涸仆气的道:“不是,我们不是在玩游戏,其实”顿了顿,犹豫的看向其它两位伙伴。
另两人对他摇摇头,表示不赞成他说出实情。
这四人一阵瞎搅和,耗去不少时间,船已经愈来愈靠近恶人河的漩涡区!
这三人为了和小竹说话,也随着船游动,渐渐发觉有些吃力,好像快跟不上船的速度。
其中一人惊觉道:“不对,这水不对劲!”
小竹说道:“我也觉得怪怪的,小船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这江水怎么愈来愈黑?还有腥味。”
“莫非莫非这里是千刃山的恶人河!”刚才被水呛到的手下惊呼“我们偏离水道太远了!”而他们刚才竟然山没发现,只觉得水愈变愈浊,八成是刚才被慕容娇娇骂得头昏脑胀,才会不清不楚的游到这死域来。
另两名手下一听是恶人河,急忙向后转,奋力游开。
小竹奇道:“怎么了?”脑筋还没对“恶人河”这三字反应过来。
那被水呛到的手下本欲随同伴离开,又不忍地回头提醒小竹,说道:“花姑娘,前方就是那恶人河的漩涡区,一旦被那黑漩涡卷入,恐怕难以存活,你还是快往后划,远离黑漩涡吧!”
经他这一提醒,小竹这才想起耿玮对恶人河的描述“天呀!我们在恐怖的恶人河!”她这才恐慌起来。
小竹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代志大条了,这下子她非死在这里不可了!
小竹拿起桨开始用力地往回划。
“弃船吧!花姑娘,一个人游开比较容易脱身。”那人还没离开,手扶住她的小船,随着船游动。
小竹在慌乱中抬起头“你怎么还没走?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我不会游水,就算弃船也是死路一条。”在这要命的时刻,让她想起要命的事实她完全不通水性。
“花姑娘”也许是小竹那一番话感动了他,他解下绑在身上的一个充氧羊皮袋,递给小竹。
小竹感觉到水流拖引小船的力道愈来愈大了,接过着皮袋,说道:“你快走吧!再晚就走不掉了!”一旦进入了漩涡区,恐怕耗尽气力挣扎也没法脱离。
那人自然知道黑漩涡的危险性,但他受小竹感召的良知,让他不愿弃小竹于不顾。
水愈流愈急,一波一波地推着小船,如墨的黑水啪啪地飞溅起来,空气中的腥腐臭味愈来愈浓,渐渐弥漫了人的视线。
小船已被整个死域的腐臭雾气笼罩,温度也顿时冷凝下来。
小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衣衫被狂暴的激流溅湿了大半。
那人还不肯走,小竹催促道:“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我不会有事的。”她反过来安慰他。
那人犹豫着。
小竹喊道:“快走!我一个人没关系,你要考虑家中的老小,快走。”她怎么忍心让一个与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因她而丧命,况且,也许这个人家中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她不能自私的希望这个人陪她赴死域。
求生意志与肩负的责任终于战胜良知,那人十分沉重地说道:“花姑娘,咱们后会有期!”忽感鼻酸,为这即将香消玉殒的薄命红颜而悲伤,但仍无奈、吃力地游开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原本要遭他们谋害的花小竹,会是一个仁心为怀的善良女子,不但令人不下手谋害她,甚至希望在这危急的时刻救她一命,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竹目送他游开,轻轻说道:“但愿后会有期。”眼中泛出泪光,为这陌生人的好心深深感动,希望他能顺利脱困,来日,后会有期。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想脱困是不可能的了,也许,连她的相公耿玮,再也见不到了。
小竹的泪慢慢滑落双颊。
风浪更加暴戾起来,小竹凌乱的湿发在狂风中飞舞着,她感觉到死神狰狞的面孔在她面前狂笑。不愿挣扎,也不再与强大的水流吸力对抗,小竹收起桨,绑上羊皮袋,任狂肆的风浪拖曳。
“耿玮咱们来世再做夫妻吧!”小竹轻声说着。泪,还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