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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你还跟他转弯抹角,大玩文字游戏的要吗?”她粗声地反问。
“我跟他说,你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他开口,所以由我这老头替你开口。耶,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姓刘的那小子,要是爱你的话,肯定马上去筹一百万,一旦他这么做,不就向你证明他爱你有多深吗?”
听到这里,舒晨光猛然闭上双眼,吞下那份深恶痛绝的感觉。
“他们这些有钱人啊,有钱归有钱,但个个小气得要命。你们老板如果可眼眨也不眨一下把钱给你,我可以拍胸膛跟你保证,他这辈子娶定你!这种爱,不是一般人,付得出来的!”
多荒谬啊,这就是她的父亲
一个领悟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这辈子,她从未像今天这样看轻过自己的父亲。
“你太叫我失望了,爸。”
她悲哀地低语,下一秒,便缓缓旋身离去。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回答我啊,你!晨光”
次日。
刘莫奇的办公室在饭店的最顶楼,舒晨光从未到过这层楼。
尽管如此,她仍很快的找到他的私人办公室。
只不过在正式见到他前,她先碰到了他的私人秘书一位全身名牌、踩着三寸高跟鞋的妙龄女子。
“你说什么?你要见刘先生?!”
女秘书挡在办公室门前,双手环胸,以高做的眼神瞟过她全身,一副摆明了狗眼看人低。
“是,麻烦你转告一声,就说舒晨光找他。”
“刘先生很忙的。”女秘书虚应着。“你说你叫舒晨光?我看我们老板可能连你长得什么样子,他都记不得哦!”“不会的,我跟他很熟,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麻烦你去通报一声。”
“哎,就是有一堆自不量力的小职员,老作一些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春秋大梦,无端端的增加我们的工作量,真受不了!”女秘书以眼尾瞥她两眼,不屑地道。
舒晨光垂下眼帘,并没反驳她的话。
她没话讲,女秘书可有一堆牢騒发。“也不懂你们这些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空在那里自作多情,还不如专心工作来得实际一些。女孩子啊,要自爱一些,不然是会教人看轻的。转告!转告!转啥告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何必白跑这一趟,自讨没趣呢?!”
女秘书就这样一路训着去开房间里头的那扉门。
舒晨光伫站不动,让自己沉着镇定,她不需要去跟她计较,她来这里只是要见刘莫奇?不是来吵架的。
望着那扇门,她突然觉得心寒,薄薄的一扇门扉竟将她与他分隔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想起和他一起拥有的记忆,他几乎在一开始出现在她面前时,便牢牢锁住了她的眼光,一点一滴进入她的生活、一点一滴攻她的心,让她迷恋上他。
然后,等她意识过来时,她已无可自拔。
所以,她感到错愕、感到痛苦,着急的想要跟他解释清楚所有事情,她不要让他误会她,那种感觉让她好难过
她想见他,想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没多久那道门重新被打开,出来的人是女秘书单独一人。
他还是不愿意见她!舒晨光难过的发现。
“刘先生怎么说?”她问。
女秘书耸耸肩。“他请你不要再来找他,他很忙,跟你之间,没有开始,所以现在也不算结束,大家朋友一场。”她递出一张支票。“呐,这是你要的一百万。拿了钱之后,就别再纠缠不清了!”女秘书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
舒晨光咽下喉间的不适,坚强的说:“我不要他的钱,话我还没跟他讲清楚,我会再找他的。”
没有收下那一百万,她转身走了。
刘莫奇悄然出现的身影,霍地引起女秘书的注意力。
“刘先生?”
刘莫奇一语不发,凝视着舒晨光自制而坚定的姿态,心里很矛盾,他试着说服自己掉头就走,与她之间没什么值得留恋,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却心余力绌!
当晚,舒晨光下班后就在饭店门日等刘莫奇。
她想既然去办公室见不到他的人,在这里等总能碰见。
就这样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在冷风中等了足足一个钟头,才好不容易看见刘莫奇从饭店走出来。
没多想,她马上迎上去。
“莫奇,我知道我爸找你要钱的事,能不能听我解释?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多考虑脱口就说。
“没什么好解释的,舒小姐。我还有事,再见。”
刘莫奇声音轻柔却不带任何感情,话一完,与她擦身而过便准备搭上座车。
“拜托,请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舒晨光唤住了他。
刘莫奇微微停住步伐,直视前方。
“你可以误会我,可以质疑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你故作冷漠的态度让我好难过?”
刘莫奇不语,缓缓回过头来看她。
她继续说:“我绝对不是像我爸说的那样,是为了钱才和你交往。跟你在一起,我是出于真心,从不佯装!”
“哦?”他冷淡应道。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每次当我看着你时,令我感动的是你的温柔、你独特的气质、是你轻而易举就带给我的快乐,从来就不是金钱!”
“我不相信。”刘莫奇轻轻地说,声音好沉问、好死寂。
“你敢说你从没妄想从我这里挖走一百万?”
“我当然敢啊”她说,眼神温柔而恳求。
“你敢说你接近我不是别有用心?”他冷着眼再问。
“什么别有用心,我不懂!”她愤慨地道。“你在雪代饭店帮我,我很感激,除了感激,我没有第二种念头。后来当我遇上车子抛锚的你,提议用脚踏车送你,也是纯粹想帮你!我以为走完那段路后,你就会回到你的上流社会,而我也会去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没有交集,我从来没预料我们会因为接下来的一场车祸,紧密的碰在一起一切都巧合、一切都无心的巧遇,这样的际遇,我又怎么别有用心地去接近你?!”她柔声的反问他。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一百万,钱对我来说永远比不上你重要!”
“是吗?”他仍是一脸不信服。
“当然是!你绝对不知道,在我心里,比起大叠大叠的钞票来,更令我心动的是和你都肩并肩的靠坐在椅子中,看着天台上的月光谈朋友、谈家人、谈生活中琐碎小事情。拜托请你相信我好吗?”
她轻声的说,焦虑地想把心念传达给他,可惜他终究只说了这句话
“可惜我再也不相信你。”
他低声的说完便坐上自己的轿车,舒晨光则在一刹那间被他这句话炸空脑袋,只能茫然看着他的车影
“计程车!”
她几乎是无意识的拦下计程车。不行!她一定要解释清楚。
沉默的坐在计程车中,舒晨光觉得心情好沉重,眉头深锁。
对她来说,所有希望都落空了,刘莫奇绝然的反应,已超出她的控制范围,而且拒绝再相信她。
她没有错啊,为什么要如此执意认定她有错呢?
他们之间还有话没讲清楚,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景物在耳边呼啸而过,车窗外的夜色灿烂,然而这段路途驶来却格外惆怅。
计程车司机尾随刘莫奇的轿车,在铜锣湾的一处婚纱礼服店前停下。
舒晨光才刚打开车门便霍然迎上刘莫奇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身影。
“为什么跟着我?”他问,语气里有丝不耐烦。
她给了车钱,才在他面前站定。“我不要我们两人就这样结束,我必须重申我不是拜金女郎,不是我爸说的那样。”
“我想你搞错了,问题不是出在你爸身上,而是你!”刘莫奇脸上闪过冰冷的神色。
“我?!”舒晨光愣在原地,怔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面容阴郁,定定的说:“我听见了你和你表姐的对话。你说就算你注意到我的身分,也是因为我们是主雇关系,从不敢妄想和我有接触。撒谎!你根本早就开始盘算如何嫁入豪门当少奶奶。”
舒晨光全身颤悸。那些话全是她来不及否认的玩笑话!
“没错,嫁给我,由我来当靠山,你一直困扰的一百万,当然能迎刃而解。想在饭店呼风唤风,也轻而易举。”
不是那些都不是真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不是你能摆布的傀儡。”
他锐利的眼神集中的在她脸上扫过一眼,遂冷漠地旋身走掉。
舒晨光困惑地看着他,眼睁睁看他走进婚纱店,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喊住他替自己申辩。
而接下来的情景,就在惊鸿一瞥的刹那之间,令她的心顿时凉透了。
在她眼前,一位身穿白纱礼服的年轻女子看见他进门,马上笑逐颜开的走向他,两人交谈几句,年轻的女子便开心地在他面前转圈,愉快的展示身上礼服。
刘莫奇报以微笑,最后两人干脆亲昵的抱在一起。
看到这样,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消失了。
“小姐,来看礼服的吗?”
一名婚妙店员漾着微笑推开门出来询问。
“我们公司刚进了这一季的婚妙礼服,有兴趣的话,欢迎进来看看。”
“不用了。”舒晨光应了一声,苦涩地离开。
刘莫奇望着她逐渐消失在阴暗的人行道尽头,他的神色也不对劲。
安妮瞥了他一眼,再循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向外头。
“怎么了?”她问。
刘莫奇挤出一抹笑容。“没什么。你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样式?”
“我看中了五套礼服,五套我都很喜欢,不知道要选哪一套,你快帮我决定。小姐,麻烦你再帮我把另外四件礼服拿出来好吗?”
“好,请等一下。”门市小姐马上照办,从更衣室里拖出了一件件礼服。
安妮开始一本正经地询问他的意见。“哥,你看这件怎么样?大方、素雅,穿起来很有气质。”
“不错啊。”
“那这件呢?露背的”
“也不错”
“那这件呢”
刘莫奇烦扰地紧蹙双眉,心情纷纷乱乱,所有的感觉都在心底翻腾,这使他筋疲力竭,整个人躺卧在沙发上像虚脱了似的,动也不想动。
心碎!
正是他此刻的心境。
一阵轻微开门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望向开门进来的老王。
老王将手中一大盒东西递到他面前。
“舒小姐托我送回来的,刘先生。”刘莫奇的眼神迅速扫过那盒东西,平平淡淡的问:“里头是什么?”
“舒小姐说是你之前送她的礼服、项链、鞋子等等,反正只要是你出钱买的,她全数归还。”
“放下吧。”
老王依照指示将东西暂时放在床头。
等他站挺后,瞥了盒子一眼,才郁闷地说:“刘先生,你会不会误会舒小姐?她跟你在一起时,一向很坦率,不像刻意装出来的。”
“人心隔肚皮,她是不是装的,你能保证吗?”
“我当然不能保证,不过我亲眼看见她失落的模样。”
“眼泪是女人的武器,聪明的女人一向善用它。”
“不是啊,刘先生,舒小姐她没有哭,反而故作轻松的交代我把东西送回来,笑着说一切都结束了,现在物归原主!她难过的模样是在跟我讲完转身要走的一刹那,被我不小心看见的。”
老王中肯的描述着,总有份同情荡漾在语气间。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试着去听她怎么解释,说不一定事情根本就很单纯。况且,你跟舒小姐也相处好几个星期了,你不相信她,却宁愿去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老头子讲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刘莫奇叹了一口气,疲倦地道:“别再说了,我累了。”
“哦。”老王乖乖退出房间。
刘莫奇盯了盒子好一晌,犹豫片刻,才靠过去打开大型纸盒。
他首先拿出的是那袭黑色礼服
两人在柔和水晶灯下摇曳生姿、翩翩而舞的情境依稀映在眼一则。
“可惜的是,从今而后,恐怕再也回不去那段时光。”
他思绪深邃的呢喃,再拿出他送给她的两条珍珠项链。他还记得他为她戴上时,红云飘上她脸颊的模样。
“原来都是谎言,活脱脱耍了我一顿。”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冷硬,放任握着项链的右手颓然垂下。
闪着迷人光彩的珍珠应时摔入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却出奇冷淡地跨过它们,看也没看一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