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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断话,连一向柔顺的敏儿,火气也被逼上来了。她本来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件事,被他这一声又一声的大吼,她更不知道从何说起。看着他专注的眼光、激动辩白的神情,她突然希望他说的是真的,不是同情、不是玩笑。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敏儿幽幽的说:“我脸上的伤不是天生的,是小姐为了救我,她拿剑昼的”
“什么?”魏中不可置信的大叫。
那个女妖怪、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魏中气愤的怒骂着。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般残忍的人。敏儿脆弱的身影和低着头的纤细样子,原来这一切都是沈莂儿造成的,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敏儿真是善良,想到这些年她因为脸上的伤,不知要承受别人多少异样的眼光和嘲讽,他心好疼。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女魔头造成的,亏她长得天仙绝色,心思却这般歹毒,他不能容忍这件事,他一定要替善良的敏儿讨回公道。
他气愤凶恶的一转身便大步走开,怒气冲冲的往回廊的一端冲去,留下一脸惊讶的敏儿呆愣的站在原地。敏儿看着他怒意横生的背影快速的离去,她呆愣着不明白魏中为何有这样的反应,她话还没说完呢!再看着他前进的方向,方才她说的话猛然灵光一闪,完了!他肯定去找小姐了,她急忙的跟去。
魏中远远的街进“宜芙园”里,他狂暴的一把揪起坐在庭院凉亭中的莂儿。他不由分说的,一抬手“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还没等她的反应,他已经激动的大声怒骂着: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魔头、女妖怪,你怎么这么残忍,居然画花敏儿的脸,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变态,敏儿吃了多少苦,要忍受多少的嘲讽。她成天低着头,你觉得愉快吗?我真希望你也能尝尝这种滋味”
“魏中你这个混蛋”他还想继续的怒骂,全教这一声仓皇激动的女声给吓阻了。随着这个声音而来是敏儿娇小的身躯挡在莂儿的面前,她保护的怒瞪着他,敏儿尖声的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姐,你这个恶人,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敏儿的话像一盆冷水自他的头顶浇下去,他迷惑敏儿的反应,他是在替她出气,为什么她反而生气呢?他不懂。
一直到现在,莂儿终于有些回神了,她终于明白她挨这巴掌的原因了。她忍住颊边火辣辣的疼痛,推开护在她身前的敏儿,轻声的问魏中:
“你很喜欢敏儿?”
“是,我要娶她。”魏中坚定的说。
莂儿一听,细细的说:“好,这一巴掌就算是我送给敏儿的嫁妆了。”
看着莂儿白玉般的脸颊,教魏中这么用力的一巴掌打得红肿起来,敏儿好难过,忍不住留下泪,边哭边哽咽的说:
“小姐,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莂儿看着魏中一脸坚决的望着敏儿垂泪的脸,那眼神是不舍心疼、又温柔的,她终于放下心。她平静的看着自责而痛哭的敏儿,轻声的说:
“傻瓜,有人疼惜你、要照顾你一辈子,是喜事哭什么?”
“小姐对不起,你的脸痛不痛?”莂儿淡淡的说:
“痛,可是那不重要。听到魏中想娶你,我很替你高兴呢!魏中,敏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她一生一世,永远疼惜她,她吃了很多苦呢!”
莂儿突然觉得有点累了,望着敏儿正要离去的背影,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的叫回敏儿。
语气平淡却隐含威严的说:“拿来!”
敏儿很清楚小姐要的是什么,她不敢抗拒就乖乖的由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她。只见莂儿接过瓷瓶,回过身一个用力,就听见“啪!”一声闷声瓷瓶应声而碎。接着莂儿缓缓的说:
“敏儿,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仔细的告诉魏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小姐”不等敏儿说话,她已经平静却不容抗拒的说:
“你们好好的谈一谈,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魏中一脸迷糊的看着这戏剧性的发展,他不懂,于是他呆呆的跟着敏儿退下。
一等敏儿走远了,莂儿缓缓的坐回椅子中,继续趴卧着,放开手,手中的瓷瓶碎片顺着手,掉在栏杆外的花圃中。因为她用力捏破瓷瓶,瓷瓶的碎片有一些就刺进她的手中,割破她的手。瓷瓶里装的是一种腐蚀性的粉末,见血就溶,遇见伤口却是一阵火辣的刺痛。
她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她捏碎瓶子的力道一向能自己掌握的,可是现在唉!
她身上的毒不知是否能解?她平静的翻开手,一手垂放在栏杆上,见到阳光映照在她白皙的手,迎着阳光看,她觉得自己的手在光线的映照下,似乎变得透明了。伤口流着血,顺着手腕往下流聚到指尖,一滴一滴的鲜血往下滴,滴落在栏杆外的花圃中。
她呆愣的看着自己的血一滴又一滴,那是晶莹的火红在阳光下闪耀。其实她的心中是平静而无意识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是美丽的,于是她毫无所觉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也没想到包扎这件事。
敏儿气呼呼的往前走,后面跟的是一脸无辜的魏中。她迈开小脚不言不语快步走,一张小脸却气得泛红,他也只有无奈的跟着;进了前院,敏儿停下脚步却依然不说话的背对着他。
魏中等了半天等不到敏儿开口,而他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他呆愣的想:好吧!你不说话,那我先说好了。于是他深呼吸、试探的说: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回音。于是他只好再接再厉谨慎的问:
“我去找沈姑娘,是要替你讨回公道的,你怎么反而不高兴?”
敏儿一听,反应激烈的回答:
“谁要你多事的?谁要你讨什么公道的?你只知道冲动,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妄下断语,居然动手打小姐?你真是个混蛋!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做牛做马都还不起了,你还这样做,太过分了。”她激动的数落着,一边骂、眼眶却慢慢的红了,想到这几年来两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她对自己的好,她真是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给小姐赔罪。在她激动的说词下,他真是有口难言,他呆愣的接受她的数落。可是他是个大男人,何况他的出发点不是坏事,是为了她好、是因为心疼她的苦、是因为爱她。爱她并没有错吧!于是他理直气壮的一把捉住敏儿的手臂,强迫她看着他,大声的说:
“我一听到你脸上的伤是那个女沈姑娘动手画的,我只是想到你吃的苦,我心疼你呀!所以才”他原是要说“女妖怪”的,被她大眼一瞪,他只好乖乖的改口,以免招来下一顿排头。
魏中这理直气壮的一番话,那句“心疼你”虽然让她心襄听得暖暖的,可是相对的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她方才他做的好事,她气愤的说:
“你这么大个人,为什么做事老是不用脑子?老是这么冲动?你话只听了一半就妄下断语,我我会被你气死”
魏中被敏儿这凶神恶煞的眼光一瞪,他心里全没了主意,只好先安抚她再说。一看到她眼泪转呀转的,心里突然生起愧疚,他是要对她好,而不是惹她难过的,怎么事情变成这样的。于是他虽然心里困惑,但是嘴巴上还是立即软下语调,低低的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街动。刚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伤不是天生的,我告诉自己:有一天我要找出伤害你的人,要他还你千倍。所以我一听到你说的话,再想到你这些年受的苦,我实在是忍不住想替你出气。对不起,结果反而害你伤心,我真是太笨了。”
说敏儿不感动是骗人的,从来不曾有人这般对她好、在意她的想法、愿意为她出头。除了莂儿,他是头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看见魏中一向开朗的微笑不见了,他眉头深锁,孩子气的脸庞紧紧的凝着,眼光是懊恼舆深情的,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向她道歉。她不过是个身分卑微的婢女,他是不必对她这般低声下气的。认识他之后,他从来不曾以高人一等的态度来对待她,反而对她十分尊重,他是冲动,可是对她也真是好。
她软了语气轻声说:
“我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这次你再冲动、再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自顾自的行动,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一听真是喜上眉梢,只要她愿意开口说话,她愿意理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他用力的点头,语气真挚的发誓说:
“这一次我一定乖乖听完,不冲动了。”
她定了定神,面无表情的说:
“我爹是个教书的夫子,我十二岁那年父母双亡。我就一个人在街上流浪,我当小偷、当乞丐,我”敏儿的眼眶红了红,接着以镇静的语气说:
“你知道小姐怎么发现我的?我偷她的东西,没想到小姐非但不像一般人那样打我,还亲切的给我饭吃。如果没有小姐我早就死在路边了,是小姐和她二师兄救下我,还带我回“燕霸山””
她说到此,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是哀怨的说:
“我是个贼,如果不是小姐救我,最后我的下场可能就是为了活下去而出卖我自己。”
“我到“燕霸山”之后才知道,小姐是山主的义女。他们有四个师兄妹,大护法和小姐始终不和,他是个恶人。我在“燕霸山”靠的就是小姐的保护,她警告过我,叫我千万躲着大护法,可是可是”
她一边说,眼神是挣扎而困惑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哪里弄错了。她仿佛觉得冷,双手圈住自己单薄的身体,整个人缩成一球,好像这样就可以躲避掉一切似的。他心疼她因为想起她不愿意回想的事,可是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脸,于是他伸手想将她护在怀中,才一伸手,敏儿立即惊惶的躲掉,神色是慌乱的,他只好将伸出的手颓然的放下。
她陷在回忆中,语气是慌乱与恐惧的:
“有一天夜里,大护法喝了酒,小姐又不在。他闯进我房里扑上我,撕我的衣服,我挣扎、不停的挣扎,还是没用,他力气好大,他他说我越挣扎,他越是兴奋。我好怕、好怕”她断断续续语意破碎的说着,泪水悄悄滑下她苍白的脸颊。
她吸了吸气,忍住心中的恐慌,镇定住自己的情绪。魏中专心的听着,心里止不住的是一股怒意,他气愤她居然遇上这样的事,他暗暗发誓:那个敏儿口中的大护法,他会找到他,他要将他碎尸万段,哼!他凶恶的哼着气,眼神是杀气逼人的。他气愤却无能为力,无法发泄的激愤,只有将手捏得喀喀作响。
对魏中的举动她仿佛丝毫未觉,她仍旧跌在回忆中,飘忽而空茫的继续说着:
“我的抵拒让他气愤,于是他打我,我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是小姐闯进来从那个疯子的手中救下我。后来他居然说是我诱惑他的,我百口莫辩,只有小姐始终相信我。那夜,小姐抱着我痛哭,我头一次看见那么坚强的小姐哭,而且是为了我。以前她练功,被山主打得浑身是伤,她也是咬着牙硬撑。她哭着求我的原谅,她没能力替我辩白,她自责没能保护我。其实我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她才十五岁,哪里有能力抗争些什么。”
敏儿连看也不看魏中,悲哀的说:
“山主一点也不相信我,他觉得这件事是不值得讨论的,我不过是个丫头,不需为了我伤和气。他甚至还说,是我自己不检点的。就这样,小姐割我两刀,表面是向大护法谢罪,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其实那比割在她自己身上更疼。”她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说:
“你知道小姐对我的恩情了吗?她可以不理我的,可是她没有,她把我当手足亲人般对待,当着大护法的面她责骂我,在他眼前她画伤我的脸。为了怕再发生相同的事,小姐给我一种腐蚀性的葯敷在脸上,使我的伤口不结痂,就是方才小姐要我交给她的瓷瓶。”
现在他终于知道敏儿为什么如此护着沈姑娘了,他终于知道他犯下多大的错误了,他懊恼的几乎想去撞墙,他真是像敏儿说的:就是冲动没大脑!他的懊恼全看在敏儿的眼中,猛然的一转身,他又朝“宜芙园”冲去;
敏儿着急的大叫:“你又想做什么了?”
“去跟沈姑娘道歉!”他头也不回的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