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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恩从来不相信麻雀变凤凰的故事。
这种事只有在电影里,或是白日梦里才有可能发生。
对她这个脚踏实地,朴实勤劳的单纯上班族来说,除非生下来就在凤凰的圈子里,否则麻雀就只会认识麻雀,哪来认识凤凰的机会?
不过她的好友王汉欣跟她相反,她相信灰姑娘的故事,更相信嫁入豪门靠的不是长相,不是身材,更不是学历,而是运气。
她相信有一天时来运转,她也是有机会变成凤凰的。
王汉欣最大的嗜好就是抱着时人杂志,做着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美梦。
身为狗仔记者的她,有很多机会(偷偷摸摸的)可以接触到上流社会的时尚人士,颇有几分姿色的她认为自己起码还有一丝丝的希望。
“嗳,这世界怎么会这么不公平?”她双眼闪着梦幻光芒,憧憬的说:“为甚么有人可以这么帅又这么有钱的呀?”
陈嘉恩轻蔑的瞄了她手上的杂志一眼,那个封面人物刚获选为今年的叱咤风云人物。
她轻蔑的摇着头:“是吗?有钱有甚么用,很黑心的!”
甚么华成集团,干脆改名叫做泯灭天良企业算了!
亏这个总裁唐衍真长的还有几分人样,谁知道干的竟是狗屁倒灶的黑心事业。
谤据陈嘉恩近来跟华成集团交手的恶劣经验来看,也难怪她会得到这个结论。
王汉欣马上担当起捍卫者的角色,不平的说:“干嘛这么酸?你跟人家很熟呀?”
陈嘉恩赏她一个白眼,马上回嘴:“那你干嘛老是帮这个黑心企业说话,你跟他们很熟呀?”
“喂!嘉恩,你到底是要请我喝咖啡还是要来挞伐我的偶像崇拜?”
甚么嘛,嘉恩自己看华成集团不顺眼就算了,别逼她也要对那个又帅又潇洒的总裁另眼相看呀!
她哼的一声:“我要早知道你会这么是非不分,别说请你喝咖啡了,连白开水都不分你。”
她都已经穷的两袖清风,还得请这个吸血鬼来西雅图喝咖啡,如果她肯帮忙就算了,偏偏她只忙着对那个黑心企业的总裁做白日梦。
王汉欣一个苦笑:“我哪是是非不分?我是帮不了忙好吗?”
“你少来,你是记者耶,是无冕王耶。”
“我是很想唱高调啦,不过你也弄清楚,我只是个”说到这里,王汉欣压低了声音:“八卦记者,不客气的叫我狗仔队,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这又不是甚么坏事,我只是请你发一篇特稿,让大家知道有一间生态馆,即将在华成逼迫之下关门,你知不知道,他们那个渡假村一动土,整个生态要受到多大的浩劫?”
“停!拜托~”王汉欣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小姐,我的祖奶奶,就算我真的写了,总编也发神经的让我登了,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在乎?”
拜托,她们杂志只关心时人、明星的私生活、性派对、嗑葯之类的负面报导,专门干掘粪坑这种臭气冲天的事。
“没试怎么知道?你不知道那个黑心企业多可恶,我看他们一定是控制了媒体,根本就没人知道生态馆要被拆除了,我们的抗议已经三天了,根本就没有人来采访我们。”
陈嘉恩沮丧的说:“这年头呀,除了上电视新闻之外,要引起旁人的注意还真难。”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离开抗议现场,跑来跟王汉欣求救了。
“嘉恩,你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想想自己的未来。”王汉欣不怕死的说:“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热血大学生呀?”
这家伙居然请了七天的长假,只为了对抗大集团拆除生态馆的计划,哪有人有那么多余的精力去多管这种闲事呀?
“我说你真是冷漠。”陈嘉恩有种不被了解的痛苦:“我刚说了半天,你还不了解我的重点在哪里吗?”
“我了解,你要帮不会自己出声的生态馆发言嘛!”王汉欣笑着说:“我看你去拜托温学长好了,他不是在政报写社论吗?”
陈嘉恩眉毛一皱:“那是我最后的选择。”
“哈,你跟他吃一顿饭,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呢。”大家都知道温学长对嘉恩颇有好感,追求了好几次,虽然都被拒绝,不过他倒也不气馁。
陈嘉恩露出恳求的表情,抓着她的手,双眼亮晶晶的:“你真的不能帮我吗?”
她真的真的不想欠温瑞平这个人情,因为她大概猜的到他会要她怎么报答。
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天哪,她用想的都觉得头好痛喔。
“要是我有能力,我会拒绝你吗?”王汉欣一脸遗憾的说:“嘉恩,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嘛。”
她一脸失望的说:“好吧,我看我没得选择了。”
顶多被温学长的鲜花、巧克力攻击一个月,她还可以承受。
“是嘛,这样不是很好吗?”王汉欣笑嘻嘻的说:“下次如果有甚么名人丑闻要爆料的尽管找我,其它的嘿嘿,就谢谢再联络了。”
“你真现实耶。”
王汉欣还是嘻嘻的笑:“这就是人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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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恩委靡不振的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哀怨的看了王汉欣一眼。
“那我去找温学长了。”
呜呜,她自己送上门去,八成又会点燃他熄灭了半年多的热情。
她记不大清楚到底是从甚么时候开始了,温学长对她的追求总是结束于她的勃然大怒中,可她一旦对他稍微和颜悦色一点,他又开始做那些让人家受不了的事。
紧迫盯人、夺命连环叩加上把她当作所属物的到处宣示所有权,警告每一个跟她有所接触的异性不准动我的女人!
这些手段总是会惹的她抓狂失控,然后他就会赶紧消失一段时间,但要不了多久,他又会自动出现用鲜花和巧克力瘫痪她的生活。
谢天谢地她半年前的那顿脾气发的很猛,他到现在还不见踪影,没想到、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要去主动招惹他,呜呜。
王汉欣笑着挽着她的手:“他的办公室在这附近嘛,我陪你去。”
“这么好?”她一脸怀疑的表情:“不大像你。”
“像,怎么不像?我可不想错过你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她学着温瑞平那总是略带夸张的口吻:“噢~嘉恩宝贝,真没想到是你来了,我实在太惊讶、太荣幸也太高兴了。”
说完还附带拨头发、眨眼的招牌动作。
温学长一定会这么说,就算没有字字吻合,那也八九不离十了。
陈嘉恩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期待?”
对她来说,这是很悲惨的一件事,偏偏王汉欣能从中间看出乐趣,也真难为她了。
“是呀是呀。”王汉欣老实的说:“生活平淡、乏味嘛!”
难得有通俗闹剧能看,何乐而不为呢?
王汉欣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边聊着天走在以精品名牌服饰闻名的高级商店街。
突然之间,她的目光被橱窗上大大的onsale给吸引了过去:“哇!打五折耶!”
对名牌折扣品一向有着热爱的王汉欣,马上二话不说,拉着陈嘉恩冲进去。
陈嘉恩一向对名牌兴趣缺缺,她总认为所谓的名牌是商人制造出来间接助长阶级歧视的。
“别了吧你。”她只要看一眼吊牌上的价格就会起鸡皮疙瘩了。
王汉欣一耸肩:“看看又没关系。”
但是基本上,这家名牌专卖店的店员颜织锦并不这么认为。
透过气派的大片落地橱窗看出去,她久经训练的达雷眼,很轻易的就能从客人的穿著、打扮,使用的配件上,快速的归纳出她的消费能力。
而陈嘉恩和王汉欣,并不是那种可以得到她亲切的笑容、贴心的服务,外加站在自动门前行九十度鞠躬礼欢迎的客人。
从这两个一身寒酸,其中一个还背着仿冒技术差劲的名牌包的客人进门,颜织锦就将她的下巴轻蔑的抬起来。
两只利眼往上飘高大约三十度,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哼哼声。
她用模特儿展示服装时的站姿站在柜台前,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情,眼光冷冷的盯着两个寒酸的乡巴佬。
“嘉恩,今年秋冬流行浪漫又性感的蕾丝,你看这一件,怎么样?”
陈嘉恩二话不说,小心的翻过价码牌,这件黑色、深v的蕾丝娃娃装,要价新台币四万六千五百元。
将近她两个月的薪水了。
“一句话,小心的放下来,不要弄坏了。”
颜织锦走过来,有点不客气的将王汉欣手里的衣服抢回来:“这是当季新款,没有打折。”
她讨厌这种客人,明明买不起,却要叽哩呱拉的称赞着衣服有多漂亮、多好看,脸皮厚的还会要求要试穿呢。
她那种轻蔑的语气让人感到不舒服,王汉欣看了她一眼,噢的一声,伸手去拿吊架上的一件复古洋装。
她根本还没碰到,颜织锦一个闪身,挡在吊架前面:“小姐,请不要弄乱我们的衣服。”
因为她语气实在严峻的让人不舒服,所以王汉欣也摆出了一张臭脸:“我只是要拿出来看看,没打算弄乱。”
陈嘉恩觉得很生气。
般甚么呀,从她们一进门,这店员活像看贼似的,一副怕她们上门来偷东西的模样,不管她们走到哪眼睛就跟到哪。
这不打紧,现在居然大剌剌不客气的不让汉欣看商品了。
怎么,贫穷有罪呀?
买不起的人连看一看,作做白日梦都不行呀?
“这里可以看的很清楚。”颜织锦看都不看她们,明白的摆出一副:反正你们买不起,看也是白看的态度。
陈嘉恩受不了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忍不住说:“甚么时候开始买东西没有仔细看清楚的权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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