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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一小时后举行。莫先生护送他的被监护人走入大厅。莫克和他哥哥一同站在牧师前面,等待新娘上前来,莫克不停的出汗,他觉得要保持镇定真是辛苦万分。自己的情绪会这么激动不安令他愕然,因为他向来自信是个永远脑控制自己的人。没有什么能使他慌乱的,他提醒自己。可该死,他叹口气承认此刻自己真的慌了手脚。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不知该如何应付。在安琪走入他生命的那天以前,光是想到婚姻就会使他脸色发白。然而此时他的激动则是为着完全相反的理由。他想把事情赶紧完成,以免又节外生枝。
他仍然可能失去她。
“看在上帝的分上,莫克。这是婚礼,不是葬礼。别皱眉了。”莫凯几乎笑出来,从小时候起,他这个弟弟的眉毛皱紧的程度就和他担心的程度成正比。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莫克没心情听他哥哥的话,他全副心思都放在所有可能阻碍婚礼进行的事情上。
不久,安琪挽着他父亲的手臂步入客厅,但莫克根本没注意到他父亲,他的目光集中在他的新娘身上。她愈是接近,他就更镇静了一些。满足感使他不再杞人忧天。当她走到他身旁时,他的眉宇也跟着舒展开来。
她即将是他的人了。
安琪紧张得发抖。她穿了件象牙的丝绸礼服,剪裁简单而高雅,领口并不暴露,但仍然很撩人,特别是对他来说。安琪并未佩戴任何珠宝,手里没有捧花,甚至头发也没有盘起。她移动时轻柔地在她肩上波动的黑色卷发是她仅有的一切装饰,但莫克认为这对于安琪来说已经够了,她是最美丽的新娘,他的新娘!
亲爱的上帝,能娶她使他心生喜悦,他为她的羞涩微笑起来她没有注视他,而是垂下视线,即使在她的监护人亲吻她脸颊时也没抬头。她甚至不愿放开她的监护人,莫先生只得扯开她的手,放在莫克的臂上。
至亲好友聚集在他们四周,安琪几乎想当场逃走。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套住了,而且生怕她和莫克现在在做的是一件错事。她抖得几乎站不住脚,而且似乎也无法好好吸一口气。莫克适时紧握住她的手。说也奇怪。但他的碰触的确让她的颤抖缓和了些。
莫凯四岁大的女儿则帮安琪消除了另一部分的恐惧。小女孩看不到正在进行的仪式,一路挤过众人之间站到安琪身旁,她假装没看见她母亲正对着她猛摇头,伸手握住安琪的手。
牧师刚打开祈祷书,然后往下瞥向那小女孩。他马上咳了一声,以便掩饰他的笑意。
安琪可没有这种自制力。她朝那黑发小精灵看一眼,不禁笑出声来。莫宁儿显然刚享受完春天的好风光。负责看着她的人显然没有尽责。这孩子真是一团糟。她裙摆的下截沾满了泥巴,显示出她曾花园里的花圃中奔跑,另外还有一处染上了红葡萄酒渍,显示着她也巡视过厨房了。她的腰带滑到臀部上,但是让安琪完全失去控制的是她头上粉红色的大蝴蝶结。它悬在她的右眼上,当她抬头朝安琪微笑时,同时也努力想把那玩意儿推回头顶上去。
李婕很可能被女儿的出现弄得心脏病发作了。莫凯弯腰企图抓住躲在莫克和安琪背后的女儿。她往后躲开,咯咯地笑得好开心。
安琪笑了出来,她把手从莫克的手中抽出,重新绑好莫宁儿的腰带,然后再把蝴蝶结重新固定在她头上。莫宁儿不耐烦地站着任她摸摸弄弄,待安琪为她整理完毕后,她又握住她的手。
她挺直身子转向牧师,仍然不注视莫克,只是朝他伸过手,手指轻轻碰触他。他明白了她的暗示,再次握住她的手。
现在她已较脑控制住情绪,也不再颤抖了。牧师问她问题时,她的回答几乎没有颤抖。她注意到当她说“我愿意”时,莫克明显地松了口气。她抬头看他,发现他正朝她微笑,他眼中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
典礼总算结束了。莫克温柔地吻了自己的新娘。观礼的众人欢呼起来,莫克的唇才刚覆上她的,就被人拍打背部,然后他就被拉开,好面对众人的祝贺。
他拉着安琪,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或是他的怀抱。他伸臂环住她的腰,把她拴在他身边。
安琪不太记得典礼后的庆祝活动,只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晚宴之前,之间和之后都有人举杯祝福,但安琪也记不得他们说了些什么。她被莫克的亲戚朋友团团围住,而他们立即接受了她,这使她又高兴又不安。
不过,她终于知道,莫氏的确是个大家族了,成员之众足足超过三百人,难怪只有家人的婚礼还是会这么热闹,这下她终于放心了,她叔叔没办法一下子杀死三百多人吧?第二个冒出来的念头是,还好婚礼是在紧急状况下举行的,没有请喜酒,不然光是敬酒,她的脚就会走断掉。
警察局长坚持要跟莫克和他哥哥在书房里一谈,莫克却一直拖延。但是局长不接受拒绝。终于在安琪保证待在战军和铁铮看得到她的地方后,莫克才和莫凯随警察局长上楼,不到十五分钟便又下楼来。
莫克在大厅里找到他的新娘。她正试着听三个人说不同的话;莫莉要求跟她一起回家,莫琳在问她何时才能再见到她,而莫克的父亲则正告诉每个想听的人有关他的儿子们的童年趣事。
安琪看起来被这一切搞得头昏脑胀,莫克决定是带她回家的时候了。她没对这个决定有任何异议,事实上她似乎还松了口气。
花了足足二十分钟说“谢谢”和“再见”就在莫克的耐性用完之前,他们终于上了车。
车里的寂静和他们刚刚摆脱的混乱简直有若天渊之别,莫克握着方向盘就咧嘴笑了起来。
他正在想象他的洞房花烛夜。
安琪坐在他的边上。她的姿势僵硬,双手紧紧地握着放在腿上。
她也正想着他们的新婚之夜。
莫克张开眼睛,看见她不展的愁眉,也注意到她正把双手绞在一块儿。
“怎么了?”他问,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今晚”
“嗯?”
“你会坚持要我跟你同床吗?”
“会。”
她垂下双肩,脸色苍白,看起来异常无助。他几乎笑了起来,但及时制止住自己,自觉有些要不得,但她的表情显示出她的纯洁,他的男性自尊很难不为此而欢快。但她的天真无邪,也让她被即将要面对的事情给吓坏了。而帮助她克服她的恐惧,才是他这个作丈夫的职责。
他分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双手:“一切都会没事的。”他告诉她,声音沙哑而低沉。
她的表情告诉他她根本不相信他:“那么你是没兴趣再谈判一次了?”
“谈判什么?”
“你的利益和我的权利。”
他缓缓摇头:“安琪,一切都会没事的。”
“那是你说的,”她以小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反驳道。
他了解她已经吓坏了,所以以尽量轻松的语调问:“你对新婚之夜一点概念也没有吗?”
她久久没有回答他,莫克耐心地等着。安琪转头往窗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但月光亮得使她辨认得出他们所在的街道,并明白他们就快到家了。她不能惊慌,她告诉自己。她是个成熟女人,这么心慌意乱是很可笑的。
她企图掩饰她的困窘,并使自己听起来很冷静地开口解释:“我知道,可是知道和面对是两回事,该死,莫克,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条件再来决定是否”
“如果你的条件中包括了不履行夫妻义务,或是要给我多少钱,亲爱的,那你就省了这些力气吧,我宁可你把力气花在待会我们要做的事上。”莫克眼光闪闪发亮,表明了他有多期待“待会要做的事”
她瞪着覆在她手上的那只大手。那至少比她的手大一倍。亲爱的上帝,为什么她从前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体形的差异呢?因为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他上床。答案马上就自己跑出来了。可是光他的手就是她的两倍大,她不敢想象他的老天,安琪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傻子,她早该坚持当修女的,可是
“院长说我不适合服圣职。”她大声说出那个没能当成修女的理由,然后叹了一口气“我不够谦卑,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明白她有多紧张,莫克配合地问:“那么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安琪是想转移话题,可是她的思想却无法从即将到来的事上转开:“我不能让任何人碰我,除非我结了婚。然后院长又跟我说因爱而结合是崇高的。”
“我也这么想。”莫克脱口而出,他明白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多接近“我爱你”但他一点不后悔。
“可是我们的状况并不是因为爱,甚至不是因为钱,我都不知道我们这算是什么!”安琪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眼泪冒出来的同时,她的声音也喑哑了。
莫克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这时该说些什么,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还没准备好说出那句能让安琪好过一点的话。所以他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安琪的手。
好一会儿,安琪呼出一口气:“对不起,我不应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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