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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多少资金?”
马晓妞举起一根手指。
“一百万?”
见她摇摇头,严湍眉头有些拧紧。
“十万?”
“对,我只有十万左右。”谁教她听信保险业务的话,买了几张储蓄型保单,每个月的薪水有一半都要砸在里头,能存这么多,还不会变成月光族,她已经可以偷笑了。
严湍叹了口气。“好吧,小额有小额的玩法。”
“不过我很好奇,关氏的福利不错,你的存款却只有十万?”从昨天到现在,他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名牌的踪影,她到底把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依关氏给员工的薪水来看,再怎么会花,工作个一年,薪水加年终,买辆像她那样的国产小车还能剩下超过十万的人多的是。
马晓妞努努嘴,颇不甘愿的说:“拿去买保险了。”
“保险?什么保险要那么贵?若你是要保护自己在发生意外时不用愁住院费用,一张医疗险就够了,大不了再加张意外险;若你是怕死后,家人没保障,一张寿险也够了,这三种保单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年了不起缴个十万,换算一个月还不到一万元,你到底买了什么保险?还是你的保额是几千万的?”
“我买了储蓄保险。”
“几张?”严湍的脸上出现三条黑线。
马晓妞举起三根秀气的手指,看见严湍翻白眼的动作,她沮丧地低下头,清楚地听见他深吸口气又叹气的声音。
严湍摘下眼镜,让眼睛休息一会儿,他必须不停深呼吸,才能压下心底那股想把她翻过来打上一顿屁股的冲动。
再次戴上眼镜,他压抑火气冷静地道:“抬起头看我。”
马晓妞听话的抬头,贝齿咬着唇瓣,眨着一双无辜大眼看着他,让他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不少。
平时他替那些国际集团分析财务时,能毫不客气地将一堆记着烂帐的财务报表扔到负责人面前,甚至在他们胡乱投资时,破口大骂。
现在,面对马晓妞精致的东方瓷娃儿脸孔,一双黑白分明、眨着长睫的大眼睛,他却只能压下脾气。
“听好了,我只教你一次,如果你太笨记不住,那是你的事,若要我再教第二次,我就要开始收费了,我不认为你会想知道我的收费有多贵。”
“嗯嗯嗯。”马晓妞忙点头,一脸兴致盎然。
“储蓄型保险”
“等一下!”马晓妞突然打断他的话,忙不迭地在车子里寻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
“有没有纸跟笔,我怕我会忘记。”
严湍拉开外套,从里头拿出一枝白金钢笔,随手从搁在一旁的活页夹里抽出一张空白报表纸递给她。
马晓妞将纸放在腿上,一副准备就绪的好学生模样,严湍见了忍不住微笑。
“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你平白存一些钱,保险公司为何要多付给你钱?在你将钱投入储蓄保单里时,保险公司便利用你这笔钱做转投资,以为数可观的金额下去转投资后,获得大笔利益,而保险公司再从中拨一些回馈给保户,但保险公司却因此而大赚一笔。你想想看,这笔钱有一定期限,期限到了你才能领回,而在这中间若你有急用,得解约,却又得付一笔解约金;为什么你将钱存起来,要用时却还要赔钱,你不觉得划不来吗?”
“可可是我不一定会在这期间解约啊,我可以用保单借钱嘛。”保险员跟她说可以这么做。
“保单能借钱,但是得付利息。你觉得,今天这笔钱存在他们那里,他们拿去转投资赚大钱,却又跟你要利息,说得过去吗?就像今天,你把钱放在我这儿,来跟我拿时,我却跟你说:给我利息。你觉得合理吗?”
“不合理。”马晓妞一点就通,气愤地摇头。
“那就对了,还不如自己把这笔钱拿去投资。”
“喔。”马晓妞完全了解,却发现手中的笔跟纸一点用处也没有,严湍的解释让人易懂突然,她被手中的白金钢笔吸引住,能从中感受到他握着这笔时的力道与热气,她想象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握住笔在文件上签名
她的脸不禁羞红。
这会儿,她的小脸被他的手指托高,她笔直地望进一双如深渊般幽暗的黑眸,专属于男人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现在,我要收取我的利息”他的唇在说话时,挑逗地轻触她的,随即在她忍不住微张小嘴吸气时,灵活的舌长驱直入
忽地,车内一阵铃响,严湍眉头微拧,不情不愿地离开她的唇,拇指眷恋地抚过她红肿的唇瓣,随即拿起车上电话。
“喂整个资产我已经分析过了很危险,这时候脚步最好放慢”严湍与电话那头的客户径自谈起生意。
马晓妞反而觉得有点尴尬,视线乱瞟,打量完整辆车,她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她从一开始就很注意他身上穿的西装,质料看起来好好摸,在这种天气,西装的质料薄又凉,应该不至于闷热。
想着,她的小手很自然伸了过去,打算感受一下西装的质料,当手轻触到布料时,一只好看的大手伸过来将她握住。
她抬头,只见严湍专心交谈的侧脸,但他的大手却厚实无比,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握住,任由他热烫的温度一寸寸侵蚀她的体温。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在他身旁小鸟依人的模样。
“我等下会过去,就这样。”严湍挂上电话,才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又响起,这次是他随身携带的电话。
他拉开外套拿出手机,才一接听,脸色愀变,语气冷硬。
“说那么多做什么要他回来,这种烂摊子我不收你以为这样一家公司有多了不起”
马晓妞抬头,好奇地看着他,发觉他的脸色很难看,而且布满浓浓的怒气,她吓了一跳,想抽回手。
严湍发觉她的动作,大手如愿的放开她的手,遮住话筒。
“你先回公司,下班时我来载你一起去吃饭。”
“好。”
“让她下车。”严湍吩咐司机后,随即回头讲电话。
马晓妞下车时隐约还能听见他带着愤怒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咆哮。
“我从没想过你们会尊重我的工作叫他回来,这间公司他也有责任你在威胁我吗?”
在车门关上之际,她只听见最后一句让人发抖的话,严湍的声音压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与对方谈话。
黑色轿车快速驶离,马晓妞站在路边,望着黑色轿车隐没在车流中,她仍有些惊魂未定,当下心里有了想法自己千万别惹他生气。
结果当天下班,严湍并没有出现在公司外头,马晓妞站在人行道上左望右望,等了一个小时,就是不见他的黑色奔驰车,最后只好自己开车回家。
严湍摘下眼镜,捏一捏高挺的鼻梁,剑眉拢紧。
外头夜已深,他才刚结束应酬,席间他已经尽量推拒敬酒,但还是勉强喝了几杯,身上残留着酒味。
不知是天气转热,或是体内酒精作崇,他热得脱下西装外套,扯下领带扔在一旁,卷起袖子吐了口气。
卸下武装的感觉真好。
今天不停接到奥地利那两个老家伙的电话,软硬兼施非要他回去不可哼,他为什么要回去!
望向窗外,夜看来深沉沁凉,建筑物的灯光取代了天上紧星的光芒,他降下车窗,手肘支撑在车门上望着外头,感觉凉风拂面而过,微微吹动整齐的发丝。
深夜的台北街头,像个不夜城,甚至比白天还热闹。
车子很快地开回社区,严湍在下车前,顺口交代司机明天的行程。
“明天早上先到精工,然后再到罗威特。”
在迎宾车道下车,车子立即开走,他将外套披挂在手臂上,一手提着沉重的公事箱,门口警卫立即打开挑高厚重的防弹玻璃门。
“严先生,欢迎回家。”
严湍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随即走向电梯,搭乘电梯来到一楼,走出电梯一路沿着社区内的红砖道行走,两旁路灯让社区内的景物如白天般清晰。
已近深夜,很多人家早已就寝,空气里飘着淡淡花香。
此时行动电话又响了,因为刚才应酬的关系,他改成震动模式。
拿起电话,一见上头来电显示,他想也没想立即挂断,但对方似乎不善罢罢休,又打了过来,他深吸口气后,按键接听。
显然这通电话比今天一整天的夺命连环call更让人生气,只见他的下巴隐隐浮现青筋。
低哑愤怒的声音在美丽夜色里咆哮:
“你们最好想清楚,这么做对你们没好处你最好相信我有这个能耐你敢!如果你真要那么做,我不会给她好脸色她最好别到这里来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们会很后悔派她来当说客!”
不让对方有说话的机会,他断然地挂掉电话,胸腔里蓄满怒火。
想派她来当说客,说服他回奥地利,别想!
严湍推开矮门,踏着石板走上阶梯,将磁卡往门上扫描仪器晃了下,门马上打开。
当他推门走进去之际,眼角却瞄见一抹熟悉的纤细身影,正从转角处第一幢房子里走出来,推开花园前的矮门走上红砖道,手里提着纸盒晃呀晃
严湍顿时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