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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个月ccrn的电压就像磕.了药一样,沈城又一直属于失踪状态,新的稳压器预算没人签字,一直批不下来。
李文森拍了拍他搂着她的手,不想再多说:
“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他语气里毫无商量的余地: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紧要的关头,文森特,我又不是家用电器,说停就能停。”
“……”
李文森低垂着睫毛,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在乔伊几乎以为她妥协了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灿烂地一笑。
她的眼眸弯成新月的模样,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
“乔伊,我就去看看,好不好?”
……
其实也谈不上太轻柔。
她不过是略微放软了语气,比起之前伽俐雷模仿她音调说出的撒娇口吻,她还差了一条银河的距离,顶多只能算是“不冷冰冰”。
但乔伊望着她弯弯的眼睛,飞速运转几乎不需要睡眠的大脑,居然就这样卡了壳,连语言都忘记。
……
“今天真是对不住,我保证我会补偿你的。”
李文森见他没有说话,又抬头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
“但现在,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
昏黄灯光下,少女坐在散落着古籍和钢笔之间,衣领滑落至手肘,削瘦的肩膀白皙得像一弯月光,正言笑晏晏地望着他,问他“好不好”。
“好。”
乔伊一晃神,再次发现他的大脑背叛了理智,在身体反应之前,轻易把这个词说出口。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他对她的声音、皮肤和眼睛毫无抵抗力,只要她说想要的东西,只要她稍微放低一点姿态和语气,他就没有办法拒绝。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是一件危险的事。
极其……危险。
……
“谢谢。”
李文森又笑了,再次拍了拍乔伊的手,而这一次,乔伊叹了一口气,慢慢松开她。
她拉好七零八落的裙子,瞥了一眼洗手间:
“你需不需要去——”
“……不需要。”
乔伊站起来,收起桌上的文件。
又在她转身时,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擦去她唇角残留的几丝可疑液.体:
“明天晚上七点之前。”
李文森没反应过来:“?”
“你的承诺。”
他站在窗口几枝沉甸甸的花枝前,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
“好东西要等待才有价值,而我在等你,补偿我。”
李文森:“……”
……
凌晨四点的花园里半明半昧,只有几只夏末的萤火虫在满园凋落的山茶花上飞来飞去,尾部的灯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玄关的门“啪嗒”一声被合上。
伽俐雷终于放下一直捂着电子眼的力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虐死狗了。”
乔伊:“……”
他拿起被李文森弄湿的中世纪珍贵手抄稿,平静地合上书页:
“你的女朋友不会取悦你么?”
“还谈不上是女朋友。”
伽俐雷瞥了一眼墙角那台半报废的洗衣机:
“这幢房子原来的主人忘记给她安装语音系统,她太沉默了,沉默到伽俐雷无法得知她的心意。”
“那你错了。”
乔伊收好书,又从桌子上一张一张地抽出和曹云山有关的资料。
昏暗的灯光下,他修长的手指白皙得如同梦幻:
“语言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人类正是因为拥有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才如此模棱两可,琢磨不透。”
“或许。”
伽俐雷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循着他的视线,把这叠厚厚的文件分批放进了碎纸机。
“不过,凌晨四点爬窗敲门这种事,哪家的狗熊孩子也太没教养了。”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的教父,他这两天正在这附近查案,闲到发慌。”
乔伊站起来:
“但敲门声持续到三分钟的时候,我知道我猜错了。”
“也是,伽俐雷十年前有幸见过那位大人一面,的确是等不过三分钟的主,隔两座山头的那个伽俐雷有一次给他热咖啡,不过多花了五分四十五秒,这位老人就直接开飞机去了星巴克。”
伽俐雷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那么,这一次到底是会是谁?”
……
轻薄的云停留在山川那头,在夜星与晨星之间,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接处。
乔伊走到窗户边,微微拉开窗帘。
枯萎的山茶花在微风中摇曳。花园的地势比客厅低许多,他几乎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形式,俯视着花园里那个纤细的、方才还被他抱在怀里的身影。
“还能有谁?当然,是她那位亲密得不能再亲密的男性好友。”
他放下窗帘。
寂静的夜里,乔伊微微笑起来,别致的灰绿色眼眸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漠然:
“曹云山。”
……
西路公寓五号的小花园,说“小”,只是针对乔伊在伦敦真正的居所而言。李文森没去过乔伊家,但一次陪乔伊拿换洗衣物时曾远远看过一眼——看过一眼就不大想看第二眼,每看一眼都会让她更加体会到人生多艰。
不过,倒听剑桥那群女孩子们说过,乔伊家似乎被他改造成了一个极豪华的实验室。还有传言乔伊家车库底下东边藏着英国所有不便放在唐宁街的文件,西边封锁着世界上几千年来所有还能搜寻到的失踪及销毁古籍的藏本。
……这一定不是她认识的乔伊。
她认识的乔伊,一个小时前还在就蛋炒饭里应该放番茄酱还是咖喱酱的事,和她引经据典了足足十五分钟,从《吠陀经》开始,一直讲到了印度曾经被蒙古统治的辛酸历史……所以蛋炒饭里应该放番茄酱而不是咖喱酱。
讲真,《吠陀经》和蛋炒饭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讲真,蛋炒饭里为什么要放酱?
……
园子里的粉色达芬奇月季一丛接着一丛开放,李文森匆匆穿过花园里浮满青苔和霉菌的池塘,一路小跑到西路公寓五号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她伸手输入密码,贴合指纹。
远处有风拂过,漫山遍野的雪松向一个方向倒伏,沙沙作响。一盏一盏的爱迪生灯泡悬吊在生满铜绿和苔藓的黄铜灯罩下,沙哑的灯光映亮了她的手背。
就那么不经意地一低头。
方才乔伊亲吻间慢慢套上她手指的小小素金圆环,带着繁复又素净的花纹,带着祖母绿深绿色的通透光芒,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点一点地,映亮了她的眼睛。
这是……一枚戒指?
李文森抬起手。
这枚戒指的样子这样熟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雪山、松林、兔子,还有红色小火炉……有什么碎片般的记忆掠过她的脑海。
但她来不及了。
就在她把这一切回忆起的前一刻,“吱呀”一声,眼前破旧的铁门在自动链条的拉扯下,缓缓打开,露出铁门后的安全护栏来。
一双带血的双手,隔着护栏,在铁门开启得那一刹那,猛地伸了进来,抓住了她的手指。
“救我。”
曹云山血迹斑斑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救救我,文森。”
他拉住她的衣袖。
漆黑的夜里,他与她如出一辙的黑眼睛里满是恐惧,握着她的手指不停地发抖:
“它来了,它马上就来了……快开门,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