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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sadilla最后还是没做起来,因为没有人能在用芝士和牛油果做过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事情后,还想在烤饼里见到它。
真是太要命了。
李文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牛油果。
地平线上卷起风云,这片海域连接着太平洋,即便没有站在船头御风而行,光是远远看着,心境已经无比开阔。
乔伊端着咖啡走到屋顶时,李文森正光脚披着他的外套,她换了一件白衬衫,坐在屋顶花园的小吊椅上,边吃奶油慕斯蛋糕,边看暴风雨来临。
乌云的缝隙里洒下一束阳光,就快被风湮灭,仍然如鎏金跌落天际,壮阔不可直视。
小木桌上摆着一盆白色蔷薇。
乔伊靠在门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把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她手边:
“在看什么?”
“海。”
“你梦里那片?”
“不。”
李文森拥着他的大衣,远远望着地平线上那一丝滚动的白线,漆黑的长发一丝丝散开:
“你听见大海的声音了吗?”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
乔伊望着她的侧脸,慢慢地说:
“这件事我想问很久了,文森,你在大海里失去了什么?”
人的潜意识有回溯的倾向,如果你在一个地方失去过重要的东西,大脑很容易会把这件东西和这个地方等同起来,类似于移情。
李文森没说话,半晌,朝左侧的海岸指了指:
“那边是?我好像看见沈城办公室那座山了。”
“嗯。”
这里到有近一个小时车程,但站在这座别墅上看,它与也不过就是海岸线两端的距离。
“说起来,要是这件事发生在三个月以前,我一定会脑补你是为了每天晚上看着沈城办公室里的灯光入睡才租下这套海景房。”
她不知想起什么笑了起来:
“你因为沉迷中国文化来到,却对那里年轻的科学家一见钟情,你每天假装在走廊和他相遇,买下图书馆里所有他翻看过的书籍,你看着他对别的女孩微笑,心里就像撕裂一样疼痛,可他从未把你看进眼里,以至于你只能不断掩饰内心难以启齿的阴暗欲.望,直到有一天……”
她微微笑着,捧着咖啡:
“直到有一天,他死了,死在一台电脑手里,你的爱情就此终结。”
“……”
这真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乔伊瞥了李文森一眼:
“你只看到沈城的大楼,没看到沈城大楼对着那座山吗?”
“沈城对面都是山,你说哪一座?”
“有你的那座。”
“……咦?”
“我因为沉迷于历史来到剑桥,却对那里年轻的科学家一见钟情,我每天假装在走廊和她相遇,买下图书馆里所有她手指翻看过的书籍,每次看着她对别人微笑,我就会被嫉妒折磨到无法入睡……”
乔伊重复了一遍她的故事,只是改了个主人公。
他说的很慢,眼眸里映着大海:
“可她却从未把我看进眼里。”
“……”
“最后,我不想再掩饰内心难以启齿的阴暗欲.望,于是我用她想要的东西编织成绳索,我知道她想找到她养父死亡的真相,也知道她一直想撇下我独自赴死,我不得不用尽各种手段和她交换,才能勉强把她困在我的灯塔里……我以为这就够了,她是我的妻子,虽然有点喜欢乱跑,但我不必真的像对待胡闹的孩子一样把她关起来。”
乔伊也不看她,只有淡淡的嗓音在风里响起,话锋忽转: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和我说,她不爱我了。”
云朵还没飘到他们这边来,大海那头已经有大滴大滴的雨水落下。
“我爱的女孩脾气谈不上好,我不介意偶尔被她的小猫爪子挠一下,也能容忍她隔三差五的忽视和排外……但我不能接受这句话。”
李文森抬起头,就见乔伊垂下眼,平静的眸子里倒映出她苍白的脸:
“我不能接受她说,她不爱我。”
……
刘易斯“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这是三十公里外的一间小房间,屋顶挂着一盏小灯,没有窗户,四面空空荡荡,桌上只摆着一台旧电视机模样的装备。鉴证科小q正坐在一张旧报纸上,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尽量不去看他身边年轻的boss。
他们在监视一栋山崖上的别墅。
还是一栋极其精巧的别墅。
一面靠山,一面环海,陡峭的地形足以让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小偷望而却步,海风、盐、雨水也没有给它带来任何腐蚀的痕迹,自上一任女主人死后,就一直空置,失去爱人的老艺术家不让任何人踏足这间承载他所有回忆的旧居,无论多少人一掷千金趋之若鹜,他也从未将房子脱手。
直到某天,一个年轻男人来到这里。
他甚至没有自己的车,却不知用什么方法,真的从老人手里买下了它。
……
这套登记在穷科研狗李文森名下的别墅,防护措施堪比白宫,他与一个特别监察小组的哥们儿头发都想秃了,才避开一层又一层的反侦察设备,在二十米外小树干上安装了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因为口径太小,拍摄画面非常模糊,只能隐隐看到两个人在做什么,连偷窥都谈不上——可就算是这种程度的监控,也是因为之前李文森入狱让乔伊无暇顾及其他,才给了他们一丝可趁之机。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接下来,他一直守在电脑旁,与刘易斯轮流换班,生怕错过一丝风吹草动。
前三天,无任何动静。
第四天,乔伊终于出现在房子附近,却不知为什么,把别墅除了屋顶花园之外所有的门窗都换成了防弹玻璃,墙体增加了隔音层,门和窗锁也都经过改造,只能单向打开。
屋顶花园的门没被动,是因为下面就是悬崖和大海,像基督山伯爵里的巴士底一样,没有人能从那里爬下来。
这就意味着,一旦有人关上房门,里面的人就等于被变相软禁,打钻机都钻不开,除非把整个地基炸掉,否则绝对出不来。
如同监狱。
可乔伊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婚房做这样的改造?
他们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就在蹲守的第五天,就看见乔伊抱着昏昏欲睡的李文森,走进了这座美丽监狱的大门。
接下来整整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都毫无动静,没有人走进去,也没有人走出来,但傻子都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座有床有浴室的空房子里呆一天一夜会发生多少不可描述的事情,而他的boss居然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平平静静地等了一天。
那一刻,小o觉得自己boss金边眼镜下的双眸,有点可怕。
下午三点四十三分,房子终于有了一点动静,他们家boss暗恋许久的女孩穿着一件过大的男士衬衫,像对远处的大海着了迷一般,怔怔地看着,脚步不自觉地走到了一个极危险的位置,再往前走一步,就会从悬崖上掉下去。
……那一瞬间,他紧张得连嘴里的薯片都忘了嚼。
不过好在,就在他们都以为李文森要再往前走的时候,她突然清醒了过来,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没过多久乔伊就进来了,不知对她说了什么,李文森先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男人的侧脸,随即慢慢伸手握住男人放在桌上的手——紧接着,男人像抑制不住一般地俯下身,隔着桌子吻住她花瓣一般的唇角。
雨水大滴大滴从天空坠落下来。
他们身边的地面渐渐地湿了,李文森漆黑的长发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可他们谁也没有在意这一点,不甚清晰的画面里,他只能看到乔伊把李文森抱起来,按在开满龙沙蔷薇的墙壁上,极慢地、研磨一般地亲吻着——
然后,他的boss就“啪”地一声关了电脑。
……
一分钟后,刘易斯推了推眼镜,淡定地把电脑重启,调出视频,把刚才拍摄到的场景放大最大,一遍遍慢动作回放,不知有意无意,正好避开李文森与乔伊亲吻的亲密镜头。
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画面从脑海里剔掉似的。
监控虽然像素不高,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他们组专业的刑侦人员都多多少少都学过一点唇语的基本口型,可以从面部肌肉的移动中猜出大约30%的可用信息。
视频里,李文森抬起头望向乔伊的脸,张开嘴。
刘易斯立刻按下暂停键,把她嘴唇的动作慢动作回放了一遍——
……你有没有……听见……大海的……声音……
大海?
刘易斯皱起眉,一字一句地拼凑着他们可能说出的话。
……我知道………她想找到她养父……死亡的真相……
……她一直……想撇下我……独自赴死……
大海?养父死亡的真相?独自赴死?
李文森和大海有什么关系?她的养父是法国人,明明好端端地活着,赴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修辞手法?
这些话完全解释不通——两人神情看上去都正常,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如天书一般。
他松开暂停键,往回倒带了一分钟。
下一秒,一句更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出现在他手里的写字板上。
……直到有一天,他死了。
……死在一台,电脑手里……
等等。
刘易斯困惑地望着自己写下的字。
什么叫,沈城,死在一台,电脑手里?
……
李文森从来没有这么不要命过。
她整个人坐在悬崖边的栏杆上,身体向后弯折到极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她身上,可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感官都被握在身前男人手里,他一次一次陷进她身体里的感觉,如同雨水,神灵一样从天而落。
往前一步是乔伊,往后一步是万丈深渊。
风从遥远的太平洋席卷而来,她的双手都被乔伊握在手里,反剪到背后,衬衫和长发也都湿透了,雨水和他都如此密集地降临,她在乌云翻滚的广阔天空下闭上眼,感觉到乔伊用手指把她的长发拨开,掰过她的下巴,与她接吻。
雨越来越大。
一阵一阵的雨幕几乎遮蔽视线,也没有人能分清,流淌在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其他什么。
……
他们在露天的悬崖边做了许多次,乔伊抱着湿透的她回来,两人还没走完楼梯,又在木质的小楼梯上做了一次。等她终于可以裹着被子,坐在沙发边喝一杯驱寒的热茶时,暴风雨已经停了,浓稠的夕阳挂在天边,整个房间都被渲染成一种梦寐般的橘色。
乔伊在卧室里为她备好了全新的kindle,她也就不至于百无聊赖地对着满屋她看不懂的大部头。
李文森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还没翻两页,额头就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了一下。
“酸奶芝士。”
乔伊手里端着两只小小的甜点杯,俯身吻了吻她的脸,精神好得根本看不出他今天有多不知节制。
“谢谢。”
她伸手接过,刚尝一口就皱起眉:
“你加了朗姆酒?”
今天清晨的小吧台边,乔伊把整瓶朗姆酒倒在她衬衫上的那一幕,还令她记忆犹新。
之后他慢慢把朗姆酒抹在她全身,甚至连……都倒进去的画面就……就有点食不下咽了。
乔伊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你不喜欢?”
“不大……喜欢。”
手机似乎震动了一下,声调与平时有细微差别,她也没在意。
“我倒很喜欢朗姆酒。”
乔伊在她身边坐下:
“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可以换一种,我个人认为冰镇橄榄酒也很不错。”
“……”
总觉得这句话非常非常变态以及重口,这一定不是她的错觉。
明明乔伊坐的离她还有一只手的距离,她就是觉得如坐针毡,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杯芝士冻,起身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
“等等。”
乔伊按住她的手,极其自然地俯下身,慢慢吻掉了她唇角多出的奶油,责怪道:
“你总是把奶油吃的到处都是。”
李文森:“……”
她一动不敢动,任乔伊一点点吻着她的唇角。
可是等她等了许久,乔伊还没结束这场“擦拭”,甚至还有逐渐蔓延成深吻的趋势,她终于忍不住说:
“乔伊,你的洁癖治好了吗?”
乔伊像有点不满她的敷衍,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下去:
“应该没有,怎么了?”
“……”
他越吻越深,李文森不得不仰起脖子才能好好说话:
“我只、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节制一下自己的欲.望?你以前并不会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始……”
后面的话都湮没在他的亲吻里。
“抱歉,可吻你不是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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