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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能让我快乐。”
“禹岚,你冷静一点。”
“我不要冷静,我无法再忍受一天没有你的日子。”她赌气似的转身,望着潺潺流动的莱茵河。“我只想结束这个错,结束这一切。”
季竮上前轻拍她的肩,还没开口,禹岚就虚软的一摊,直接倒进他怀里。
“对不起。”
“好点了吗?”季竮转身,从半敞的落地窗前走过来,扶起禹岚,送上一杯温开水。“要不要叫点东西吃?”
“我很好。”她摇摇头,喝了一口水,视线不经意的在房里来回看着。“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温柔、善解人意。当初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那样伤害你。”
季竮不置可否的笑笑。“别再道歉了,我一点都没有怪过你。”
“即使是这样,我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她用右手抚摩左臂,突然将衣袖往上推,露出一道道新旧伤痕,从手腕延伸到上臂,有刀伤,也有瘀青,景象令人沭目惊心。
“我宁愿死,也不能让全世界的人看笑话。”她倔强的说。
“但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他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了。”
“不,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我了。”她凑过去吻他。“只要有你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
禹岚一说完,随即张开嘴,送上炽热且充满渴求的舌尖。她将手揽上他颈项,那久违的香气令季竮感觉一阵晕眩,但当她开始解他胸前的钮扣时,他马上阻止她。
“怎么了?”禹岚疑惑的看着他。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禹岚掀开被子下床,视线重新扫视过梳妆台、床头,任何可以放置物品的地方,确定没有遗漏任何角落了“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女人。”
“不”
“不?”禹岚紧抓着自己脱下的薄外套,光着脚站在床边。
“是有个女人,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季竮肯定的说。
“你该早些告诉我的。”她羞傀的从椅背上抓起衣服,仓皇的穿上鞋。“我真是个大傻瓜,什么原不原谅、恨不恨的。其实你早就忘了我,早就我真丢脸,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天哪,我真是个白痴。”
他看着禹岚,脑中闪过好多解释的字句,但每出现一句,就觉得那不足以详述他和泱泱的关系。最后,他选择沉默不语。
“我一点也不意外。”禹岚倒是先开了口。“凭你的家世背景、你的条件,不可能五年都没有女人。”
“禹岚”
“我已经决定离婚了,今天看见你,更加让我确定自己的决定。不管你现在跟她发展如何、未来会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禹岚开口前,先上前一步亲吻他。“你是我要的男人,我爱你,只有你能给我幸福,所以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跟那个女人竞争,直到分出胜败。”
“胜败?”季竮差点脱口说出其实胜败早成定局了。
当身旁的女人还在摸索、想尽办法要打开他的心门时,已经有一个人悄悄的闯入,甚至在他最私密的梦境中来去自如。
送走禹岚,季竮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心口那曾经流血不止的伤口,如今不但已痊愈,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翌日一早,季竮马上更改行程,提早回台湾。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季竮不但没睡,反而神采奕奕的整理着资料。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在他严密的监督之下,泱泱一定会在明年的展览中大放异彩。
飞机终于抵达桃园机场。
一下机,季竮健步如飞的跳上计程车,往泱泱的住处驶去。
“怎么是你?”他惊愕的看着出来应门的房东太太。“泱请问璩小姐在吗?”
房东太太拉开门栓,一脸不悦的说:“她走了。”
“走了?”
季竮拉开门,侧身挤进屋子。才踏进大门,就被异常刺眼的光亮弄得睁不开眼。望着空无一物的房子,他不知所措的问: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付了三个月的房租,为什么还叫她搬家?”
“是她自己要走的。”房东太太一脸的委屈,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说:“她知道我收你的钱,气得把我大骂一顿。要不是我儿子在,她可能还会打我呢。”
“对不起,那”
“她叫我把多余的钱退还给她,当天晚上就搬走了。她没有留下联络的方式,不过倒留了一样东西要我交给你。你等我一下。”
季竮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着房东太太回来。
他恍恍然在空屋里走来走去,一想到泱泱用那辆破车载着所有家当连夜逃离的情景,不觉一阵心疼。
“季先生。”房东太太将一个旧牛皮纸袋交给他。“你慢慢看,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门。”
房东太太踩着拖鞋离开,碰的一声关上门。
季竮走到窗前,先摸了摸沉甸甸的信封,感觉到那厚度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心底仅存的期待在撕开信封口时瞬间消失。
他把信封倒过来,一叠钞票和一张满是折痕的支票直接落入掌心。
天哪!她竟然什么都没拿。
季竮大叫一声,无处发泄的气愤充塞胸口,让他只能用力捏皱信封。
“活该,真是自作自受。”经过几分钟的冷静,他抬头看见玻璃窗上的自己,一手抓着钱,一手抓着纸袋,模样既狼狈又可笑。随即,他把纸袋扔到墙角,将钱和支票往口袋一塞,拖着行李颓然离开。
“咦!”煦晴头戴粉红格子布的圆边草帽、手里拿着刚从花园剪下的玛格丽特,站在门口说:“二哥,今天怎么没上班?”
“嗯,我不舒服,今天请假。”季竮摊在软软的沙发椅垫里回答。
“你还好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我只要脑袋放空一天就好了。”
煦晴点点头,将花插进佣人准备好的瓶子里,放到靠窗的一张矮桌上。
“煦晴,”季竮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间:“你快乐吗?”
她毫不迟疑的点头,对着美丽的白色花朵笑。“我不但快乐,而且幸福。”
季竮点点头,心底涌现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的确,季碔和煦晴是如何经历生死交关才寻觅到如今的幸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羡慕,却不怨,因为自己就是少了季碔为爱不顾一切的傻劲;异常冷静的他,可以精确分析出明天的股市走势,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可以为了所爱勇敢与死神搏斗。那么,孤老一生,似乎就是他的晚年写照了。
想到这里季竮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不对劲耶。”煦晴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清透得仿佛可以看穿所有秘密。“你在瑞士发生什么事了?”
“嗯?”季竮一惊,整个人从沙发上端坐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太明显了。你整个人失魂落魄,好像得了忧郁症。”煦晴眼中透着高度好奇。
“跟瑞士没有关系,是”季竮这才将与泱泱相识的过程叙述一遍,说着说着,视线无意识的转到那幅画上。“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嗯。”煦晴点点头,起身走到画前。“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这女孩的自尊心颇强,你这样擅自出手帮忙,确实会给人难堪。”
“但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季竮觉得自己好冤枉。
“或许你该试着去了解她的需要,找到她能接受的方式再行动。”
“来不及了。”季竮绝望的说:“她已经连夜搬走,我连她一个可能落脚的地方都想不出来,更不用说找人了。”
“有没有考虑试试征信社?或许可以一并查查她跟iris的关系。”煦晴笑望着画,突然在右下角发现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
煦晴指着隐藏在海浪中的一个符号说:“这签名我好像在哪见过。”
“你看过iris的画,觉得签名眼熟也是正常的。”
“不,不是iris。你等我一下。”煦晴突然转身,快步走进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类似画册的东西。
“你看。”她翻开第一页,直指同样藏在右下角,一模一样的签名。
“这是怎么回事?”季竮解读出那浅浅的、几乎融入背景的线条,就是一个草写的“泱”字。
“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的签名嘛。”
“这是什么东西?”季竮不想探讨已经确定的事,他快速翻阅煦晴手中那初稿似的画册,急切的想知道更多。
“喔,这是儿童基金会出版的一套童话故事绘本。”她指着季竮手上一张满是绿色树叶交叠而成的虚幻森林。“我坚持拿这张来当封面。”
“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他不断来回翻看,越看,心里越笃定。
“不知道,不过”煦晴眨眨眼,微笑说:“等我一下。”
煦晴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走到最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季竮茫然的捧着画站在那,几乎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击倒。他没有勇气走近去细听煦晴的谈话内容,心里只想着,若希望再次落空,他该怎么办?
煦晴挂掉电话,面带微笑的将手里的纸条拿给他。
“这是她可能去的地方,因为在那有个画室,不过”煦晴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台东?”
“是兰屿。没有电话,也没有确切的住址,但我尽可能把地点问清楚,也画好地图了。”
季竮看了一眼纸条,感激的上前抱住了她。“真的谢谢你。”
“啊小心画!”煦晴推着他,宝贝的护住手中的底图。“举手之劳,不用谢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那还用问,当然是亲自跑一趟。有些话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嗯,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出门吧。”
在煦晴关心的催促下,季竮挥别阴霾,脸上堆满了笑,快步上楼更衣。
当他驾着车在驶往松山机场的路上狂澜时,虽然思绪混乱,但意念却很笃定。他不再反问自己为何会如此执着,为何她再三拒绝,自己还是穷追不舍。
因为答案早已显现。现在只需要见她一面,亲自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