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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你这回不逃了?”封焰瞇起眼,低沉的声音夹着怒意。
“你追我跑的游戏,在下着实玩腻了。”自腰间揣出玉扇“唰”一声展开,瘘来沁凉的夜风,稍减封焰浑身气劲所带来的热度。“在不可不想今后与爱妻谈心时,还得提防不知回避的坏事者。”
爱妻?“那个姑娘?”
“你不是全看见了?”
“该死!”有了她,竟还敢三心二意招惹其他女子?“你已经得到她还不够么?”
“得到谁?冷姑娘?”借着月光,范儒鸿仔细打量对方反应。
如果他没看错,当他提及冷凝霜时,封焰脸上的确闪过一抹情愫。“封焰,我与冷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并没有任何逾礼,你若心仪她,应当找她表白,而非找我麻烦。”
封焰忽地退至月光不及处,夜幕的黑暗成功遮掩他的神情,只有微颤低抑的声音,隐隐约约透露些许激动“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我的确什么都不懂。”冷凝霜为何只因他救过她便决定以身相许?封焰又为何在这之后频频挑他衅?“这对我一点也不公平。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一直在你与冷姑娘这浑水当中,怀璧其罪、池鱼之殃,我何其无辜。”
“她喜欢你,欲嫁你为妻。”
“又如何?我视冷姑娘为朋友,如此而已。”
“她想嫁,你就要娶!”浑厚炽热的内力随话声直扑范儒鸿。
范儒鸿见状,左掌旋起玉扇,运劲为屏,挡下强袭。“唷唷,没想到你封焰转行当起媒婆啦!”
“范儒鸿!”
“啧啧啧,只可惜你充其量只有当乔太守的资质,乱点鸳鸯谱可是会给人添麻烦的哦。”
“啰嗦!”低咒出声,封焰挥刀,脚下轻功疾纵,冲向范儒鸿。
“唰”一声,范儒鸿收起玉扇,以扇骨与封焰的炽刀对峙,几招起落,铿铿锵锵,两人势均力敌。
“你明明有本事与我对招,为何一逃再逃?”
“我不好战,更不喜欢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不出手。”旋身飞腿抵开封焰劈来的刀招,范儒鸿纵身一跃,足尖点在刀身。“封焰,再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只会逃的你有何本事?”语调之轻蔑,可见一斑。
“当然是让你非死即伤、非伤即残的本事啰。”嘴上功夫不逊于拳脚功夫的范儒鸿,当场把封焰气得暴吼。“好,今夜此役,我胜,你随我回丐帮娶她;你胜,封焰从此封刀退出江湖!”
“有必要赌这么大么?封焰。”他对冷凝霜究竟是何心思?
若爱,为何频频找他,强逼他娶她?
若恨,也不应该寻他晦气,毕竟事不关他。
可现在这样饶是聪明如他,也想不透个中真相。
“废话少说,赌或不赌一句话。”
“不赌。”范儒鸿答得毫不迟疑“我在故里已有婚配,就是你方才窥见的那位姑娘,除非你要冷姑娘为妾,这我倒是可以考虑。”
“我就先杀了那姑娘!你的妻,只能是她!”刀身一转,封焰立时出招笔直朝上一划。
范儒鸿适时凌空俊翻,足尖离开封焰刀身,轻巧落于原先所立之处。
“凡事适可而止,封焰。”说笑的语气转而森冷,月光下,嘻笑的轻松神情不再,凝聚杀气的双眸足以说明封焰的话正中他最在乎的事。
“适可而止?哼,任何阻她心愿的,无论是人是物,我一律毁之!”
“那么,我也只有杀了你,以绝后患。”玉扇一展,扇柄反握使扇面覆于手臂,空出的右手成掌,凝气于掌心。
封焰见状,起刀斜竖于前,调整内息与刀气合一。
一掌一刀,在两声同时响起的暴喝中倏发--
“住手!”清冷的嗓音破空杀来,伴随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介入即将交手的两人之间。
“你?!”
“小心!”
电光石火后,风止,树静,万籁俱寂。
半晌,滴滴答答的声音打破静谧。
鲜血落地响,伤的,究竟是谁?
“怎么还不回来?”
抱着怀中小狈,赵柔柔在原地来回踱步,想起他承诺定会回来接她,只好按捺出去找人的念头。
“汪呜”小狈儿舔舔主子的脸,像是在安慰。
“你跟我一样怕是么?”双臂收紧,她害怕得冷汗直冒,幸好有小狈儿在,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多少安了些心:“不怕不怕,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之前啊,我在好几个城镇走失,他也是很快就来找我了,这回也不会例外,不会例外的我相信他”
只有相信他,她才不会更害怕。
“嗷汪”狗头磨蹭姣好的浑圆。
“你再霸占我的东西,可别怪我把你丢给厨子处理。”
“哇啊!”赵柔柔吓得连人带狗离地一尺。
“是我。”范儒鸿苦笑,差点以为他不在的时候,她承蒙高人指点,学会基本入门轻功。
“范儒鸿!”听声音认出来人,她高兴地碎步奔向黑影:“你总算回来了!”
“难不成让你在这哭喊我的名字,好让通州城的老百姓认识我么?”
“我、我才不会那样哩。”
“走吧,回去集贤楼。”他说,转身领在前头,集贤楼离这儿只有几条街,应该可以
奇怪!抱着狗儿跟随在后,赵柔柔狐疑地盯着前方背影。
“你没事吧?”
“我怎会有事?”前方的男人笑说。
起了疑心的赵柔柔注意到他语气没之前的轻松,背影微驼,不似以往的挺直,小手探出,拉他衣袖。
“你真的没吓!”指尖在碰触衣袖瞬间沾染的湿黏触感骇着了她。
“你受伤了?!”放下小狈,她疾奔至他身边。
此时乌云偏移,皎月露脸,照上阗无人声的沉寂街道,也照上范儒鸿血气渐失的苍白俊颜。
“还骗我说没事?!”恼火的指责夹带哭音,他人虽在身边,但她现在比之前被留在暗处等他还来得害怕“伤在哪儿?重不重?我带你去找大夫!”
“三更半夜上哪儿找大夫?”他能撑到带她回集贤楼该要偷笑了。“快走,袭人略懂岐黄,不用担心。”
“那、那我们快走!”纤细的身子紧靠上他,肩头在他腋下等着。“靠着我,我扶你。”
“呵呵呵”“你笑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我很重的。”
“才不会!”她执拗地道。“受伤的人要听、听话啦”
“又要哭了?”
“才、才没有。”她抽抽鼻,打死不认。“快听话!”
“你将来一定是个悍妻。”强悍的程度恐不亚于袭人“真想扶我,就别往我伤处顶,从另一边扶我吧,哎疼死我了。”
啊?!俏脸在昏暗中涨成猪肝色。
“对、对不起”赶紧移位换边,搀扶他缓行“这样可以么?”
“软玉温香在怀,当然可以”话未尽,颀长的身子突然前倾,连带压倒搀扶着他的赵柔柔:
“儒鸿?!”
“你头一次这么唤我,挺好听的。”
“不、不要吓我啊,快起来。我、我不知道集贤楼往哪儿走,我”
“听我说。沿着这条街直走,过第二个巷道转右,再直走转进左边第二条街,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你快点站起来,你答应不会丢下我的,呜呜”焦心、害怕、恐慌,赵柔柔抱着他的身躯痛哭失声。
“乖,听话。我在这等你领人来救我。”唉,虽然已经点穴止血,还是无法撑到集贤楼,只好让她独行。
“我、我会迷路会找不到路你会一直流血,会死!我、我不要!如果你死了,我也不独活,听见了么?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让你开始对我好,我我不要你死,呜哇哇”她哭得声嘶力竭。
范儒鸿倏地愣了。他死,她不独活?她可知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同生共死,非有深刻情意存在怎说得出口?她是从何时对他动了心,让她能不假思索表明同生共死的决心?
她对他何以情深至此?
“呜呜呜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呜呜如果没有想尽办法也要见到你就好了如果没有硬要哥哥帮我出主意,没有骗你陪我去长白山就好了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呜呜呜”
扮哥?主意,这奇怪的字句闪过他脑海,可惜她之前给他的感动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一古脑儿沉溺在她同生共死的深情表白当中,无心顾及其他。
照理说,受了伤的人应该打滚惨叫以示伤重,应该痛哭失声搏取怜惜,可他现在只想笑呵泵且不问她为何愿意与他同生共死,光是听见这句话,他就觉得伤口的疼痛减轻不少;然,疼痛减轻并不代表血气不会继续流失,再听她哭下去,难保他不会什么事都还没交代就昏厥过去。
可偏赵柔柔哭兴未减,抢去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不要不说话说些话,不要吓我,呜呜呜”她好怕!好怕他会死。
“停。”不能再拖下去“若让你十七芳龄绝世,我就罪过了。”
“还说笑?!”他都要死了还在说笑!
“我没死在封焰手里,你也别这么早杀死我,咳!咳咳!”
“儒鸿!”小手紧张地拍抚他胸口“感觉怎么样?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啊!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要我解除婚约也行!回去后我一定告诉爹、告诉哥哥,告诉世伯,说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我们解除婚约”
“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呜哇哇不要死啪,呜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哭声登时震天,颇有肝肠寸断之象。
玩笑开得太大了“放心,我只是血气流失,不会死;不过再不求医,难保不会血气散失过多,回天乏术”糟,眼前开始转黑,快看不清她泪湿的脸“回集贤楼找袭人她会知”该死!他话还没说完,还没
“儒鸿!儒鸿!”
意识遭无止尽的黑暗吞噬前,他仍听见这声声带哭的呼唤,可惜--
欲回应,乏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