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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闪电,响起更多的响雷,豆粒般大的雨滴哩啪啦地痛打在两人身上。
雨滴似两道清泪,挂在衣婳净颊上,她已痛得肝肠寸断。
倾盆而下的大雨将两人身上的衣衫打湿,痛彻心扉的衣婳净怔怔地望着他,任由排山倒海而来的痛楚将她淹没吞噬。
每当她以欲语还休的眼神凝望他时,他的心就会整个揪结在一块儿,即使已十多年不见,他的心仍无法控制地为她揪疼着。
懊死!他并不是为了怜惜她、心疼她而来,而是来讨回她所欠他的!想想这些年来他所受的罪,他绝不能对她心慈手软!
冥剑渊板着脸睨看她,他的表情是冷然决绝的,嘴角不住淌下的鲜血使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似随时都会倒下。
“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你没来”她凄然低道,声音似冰晶般脆弱,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纵然她想见他想得快疯了,纵然她等他等了十多年,可假若这次相见的机会得拿他的命来换,她宁可什么都不要,宁可继续过着饱受相思折磨的日子,也不要这世间再没有他可以想望。
一想到他随时会死亡,她的心就宛如遭人用力撕扯,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是怕我会在死前拉你一同作伴?”他误解她的语意,冷冷一笑。在他们初相识时,爱她就像呼息般自然;在发现她心若蛇蝎之后,恨她也变得和呼息一样自然。这些年,他是以满腔的恨意为粮食过活的。
她轻摇首,并未多做解释。
深夜的滂沱大雨将两人彻底淋湿,衣婳净纤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不只是因为这场突来的大雨,更因他带来了教她绝望的消息。
冥剑渊、冥剑渊这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看着他死去远比杀了她要教她痛苦千百倍,她想要帮他,却不知从何帮起,她该怎么办?
苍天啊!为何要这样待我?我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吗?
“被我说中了?”她的沉默让他更加肯定他没料错。
衣婳净维持一贯的态度,对他的误解不澄清,不管他要带她上哪儿,也不管他会说出多少教她伤心欲绝的话,她都要跟在他身边,就算他厌了、倦了,要赶她走,她也不会离开。
她要守着他,倾尽全力地守护他。
他讨厌她以沉默来敷衍他,怒气瞬间占据他的心房,剑眉聚拢,低吼一声便粗鲁蛮横地吻上她的唇。
直到粗暴地占领了她的唇,这才发现他对她的唇思之欲狂。他的动作始终不温柔,一味地将满腔怒火加诸在娇嫩的唇瓣上。
衣婳净不挣扎、不反抗,甚至可说是欢迎他的吻。尽管他粗暴地弄疼了她,可是她想念他的怀抱已经想了好久、好久,她思念他的吻也思念了好久、好久。
他们俩就像久别重逢的两个半圆,终于找到了另一半,紧紧镶合在一块儿。
马儿似感受到主人的怒火与迫切,不再疾驰,停下步伐,缓慢踱步。
衣婳净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颈项,让他得以加深这一记带有惩罚意味的亲吻。他的气味、他的吻,皆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如今能再领受到,教她百感交集。
骤雨间,两个人绝望地激情拥吻,身体是冰的,心是凉的,可那吻却火热得足以燎原
“小二哥,麻烦你再帮我请更好的大夫过来,可以吗?”衣婳净走出房门,细着声央求小二哥帮忙。
小二哥生平从未见过天仙下凡,直到衣婳净和冥剑渊夜半上门投宿,尽管他们两人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可依然不减衣婳净绝伦出众的美貌,他当场看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觉自己正在作着一场好美、好美的梦。
“姑娘,没问题,我这就去!”小二哥拍着胸膛,保证绝对会为她请来更高明的大夫,救治房中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她的声音清透宛若冰晶,听她说话如同听见飘飘仙乐般,小二哥不由得醉了,不管她有何要求,即便要赴汤蹈火,他都愿意尽心替她办到。
“劳烦你了,小二哥。”衣婳净由衷地感谢。
“姑娘不用客气。对了,姑娘,你没事尽量别出房门。你晓得的,客栈里龙蛇杂处,我担心有些人会对姑娘不怀好意。”小二哥忧心地提醒。虽然有男人同行,可与她同行的男人病倒了,打从进厢房后,便没再见那个男人起身说过只字片语,要他如何不去担忧?倘若她遭人调戏,那半死不活的男人就算想救,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明白,谢谢你了,小二哥。”衣婳净了解小二哥的意思,虽然她甚少有与外人打交道的经验,可也明白外头的世界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外头的人也不全都是好人。
“姑娘甭再跟我客气,我这就去请更高明的大夫过来。”小二哥害羞地呵呵笑了两声,忙去办她请托的事。
“谢谢。”送走小二哥,衣婳净担忧地合上门扉,回到冥剑渊身边。她请小二哥帮他换下的湿衣袍已用火烤干,而她则因被他带走得太过匆忙,以至于没能准备换洗的衣衫,只好湿着一身,坐在火边尽量烤干。
现下她最担心的是他,他的脸色苍白且毫无血色。大夫来看过,说是他中了奇毒,然则大夫束手无策,连葯方都不敢开便摇头离去了。大夫这一摇头,让她的心瞬间跌落至谷底。
“剑渊,不要死,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死去的,是不?”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岂会输给毒物,轻易倒下?
她轻执起他的手,移至唇边,低喃祈求上苍不要再残忍待她。这些年她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吗?究竟还得付出多少才算够了?
因为无助,因为无计可施,所以她写了封信,请小二哥托人带信到“幽冥山庄”去,要他们尽快派人赶过来。这儿离“幽冥山庄”不远,相信他们接获消息后便会很快地赶来。
目前衣婳净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床沿看护他,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教她好沮丧。
十六岁之前一直深居于“衣家庄”内,十七岁之后便长居“菩提寺”外头的世界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加上日常生活有珍珠在一旁打理,许多事她都不懂。今日冥剑渊陷入昏迷,她得提起精神,凡事打理妥当,但想不到她做起来并未太困难,许是为了冥剑渊,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她了。
她的手抚上他的发,抚向他那紧锁的眉锋。他之所以皱眉是因那奇毒,抑或是因她?
“剑渊,我想你,一直都想着你。”正因知道他听不见,她这才敢放胆说。想他,心会痛,可这痛提醒了她,曾有过的幸福与快乐,提醒她曾经有个男人爱她爱到愿意付出一切,包括他的性命。
他对她的爱、对她的好,一直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每想一次,心就甜一遍、苦一回。曾经,她以为拥有了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不料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反倒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以生命深爱的男人
“嘿嘿!小美人,想一个将死的男人有啥乐趣啊?”
突地,房门遭人由外踹开闯入!
“你是谁进来做什么?出去!”衣婳净骇了一跳,美眸瞪着忽然闯入、形貌猥琐的男子,下意识地挡在冥剑渊身前,不让人有伤害他的机会,心里尽管怕,但仍鼓起勇气喝令他离开。
“小美人别这么凶,我是好心进来安慰、安慰你的。老陪着一个将死的男人不无聊吗?让大爷我陪你玩玩不好吗?”原先关长空还觉得被大雨困在这间小客栈闷得发慌,暴雨中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都难如登天,本想就这么无聊地睡大觉算了,没想到竟会让他耳尖地听见她与店小二的对话。
扁是听见那清澈如冰晶的嗓音,他的魂就要飞了,所以他打开房门窥看究竟是谁在和小二哥说话,这一看简直惊为天人,这才明了原来自己是交上了好运,方能在这间小客栈遇见教人心荡神驰的美人儿。
这女人美得精致,美得清灵,看不出年岁,还是姑娘家的打扮,关长空猜想,她的年纪约莫二十出头,不会再多了。
必长空从旁偷偷观察,发现与她同行的男人病了,这对他而言是一亲芳泽的大好机会。放眼望去,投宿于这间小客栈的人不多,小二哥出外请大夫了,掌柜的年纪老迈,其余房间住的客人不是老的老、小的小,不然就是年轻书生,只除了他拥有一身武艺,试问有谁能阻止得了他接近美人儿?
必长空笑得淫秽,步步逼近,全然不将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放在眼里,当然,对于美人儿所下的逐客之令,也是充耳不闻。
“你快点走!再不走的话我叫人来了!”冷静!镇定!他伤不了你!
“哈哈哈!你若不介意有人参观咱们的好事,尽可大叫!至于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嘛嗤!他是不会有机会打断咱们的好事的!”关长空卑劣朗笑,压根儿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又不是傻子,岂会任由煮熟的鸭子飞了?
衣婳净见他有恃无恐,当下了解除了靠自己外,没人能帮得了她。她眼眉低敛,不动声色,轻轻移动右手握住藏于棉被下的幽冥剑。她不懂得舞刀动枪,更从未出手伤过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了冥剑渊,她敢动手杀掉任何一个胆敢企图伤害他的人!
“依我说,你不如顺了我,免得待会儿拉拉扯扯的,浪费大好时光。”关长空劝她识时务,他这人没啥耐性,她若是蠢得抵抗,只会伤着她。至于床上那个离鬼门关不远的男人他倒是不介意送那男人一程。
棉被下握住的幽冥剑,无形中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她见过的人是不多,可经验早教会她分辨何谓不怀好意的眼神。一旦确定了眼前的男人打算对冥剑渊不利,握住幽冥剑的小手就更加坚定了。
“小美人儿,你放心,我会对你很温柔,肯定比你的男人更好,绝对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经验!”关长空笑得更加淫秽。
“真的?”衣婳净对他眨了眨睫毛,翦翦水眸登时柔情万千。
“当然是真的!”她那一眼已夺去关长空的心魂,令他全身飘飘然的,情不自禁地接近她,恨不得马上领着她尝尽男女间极致的欢愉。
“听公子这么说,倒是勾起小女子的好奇心了。”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娇羞的笑容,藏于被中的小手缓缓地、不发出声响地慢慢将幽冥剑拔出剑鞘。
“别急,我马上就来满足你的好奇心!”关长空已心痒难耐,急吼吼地扑向她。
但关长空作梦也想不到,当他扑向美人儿时,会有一柄散发着冷光的长剑指着他的喉咙!他的双手马上举起,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持剑的手一个不稳,会在他的脖子上划下一道血口子。
“别!别!我没有恶意,刚刚不过是和姑娘开个玩笑罢了!”关长空暗地咒骂自己太掉以轻心,以为这小美人儿不具危险性,哪晓得被中会藏了柄宝剑。不过,以她执剑的手法和力道看来,她并不懂得如何使剑,要骗下她手中的宝剑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只消转移下她的注意力,美人与宝剑还不是手到擒来。
必长空暗地盘算着,料定她没胆杀人。
“马上给我离开!”本以为她有办法伤人,但终究是无法下手,现下只求他脑旗些离开,别逼她动手。
“好!好!我这就离开,姑娘别生气。”关长空假意转身离开,打算趁她不备时夺剑、夺人。
衣婳净见他转身要离开,松了口气,心头的大石总算可以安然放下。不料,他竟又突然转过身来,待她察觉,以幽冥剑刺出时,已晚了一步,幽冥剑遭对方以蛮力抢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