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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那巫女“我不认为有提醒她的必要。”
“为什么?”她不满的问。
“因为这样对她最好。”
他淡淡说完,重新低下头,继续敲打计算机。
“对她最好?什么叫做这样对她最好?”泽不敢相信的说:“你什么都不和她说,想准备维持这种状态多久?两年?三年?十年?等哪一天她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要怎么做?噗的一声,突然消失,不告而别?然后呢?她终有一天会死,她会继续轮回,你又要继续寻找她,因为转轮王那墨守成规的乌龟王八蛋,他不会告诉你她投胎到哪里!”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澪却依然忿忿不平的说。
“这样叫对她最好?狗屎!这根本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她和你不同,再不久,她就能重回天界了。”终于,他忍不住再开了口。
“不久是多久?一世、两世?还是一百世?”她冷笑。“天界?天界有多好?到了那儿,她就不会试凄了吗?”
“至少不用受生老病死之苦。”他瞪着她说。
“是吗?那她不是早在当初便已得道成仙,现在为何又在这?”她挑衅的问。
他下颚紧绷着,脸色铁青一片。
“人心是不脑控制的,若有遗憾,就算她修到九重天外都是白费。”
澪可以感受到一股从他那儿散发过来的恶寒,甚至连书柜上装睡的黑猫,都警觉地竖起了身上的猫毛。
“你该比我还懂这个道理。”虽然知道他已被惹火,但她仍是看着那脸色难看的家伙,脱口将那句话讲了出来:“你不肯说,只是在害怕,怕被她拒绝!”
倏忽间,地冻天寒,连空气也被冻结。
黑猫不爽的叫出声来,跳下结冰的书柜。
“shit!”澪猛然从那在眨眼间,变得冰冻冷硬的沙发上跳了起来,站在结冰的地板上,一边气愤的对着秦咒骂着:“我说中了,对不对?你这恼羞成怒的瞻小表!”
惨遭连累的黑猫终于受不了的开了口。
“妈的,你可不可以闭上你的嘴啊!”她抆着腰,瞪着它说:“叫我闭嘴?你还真敢说,你怎么不叫他现实一点,人的一生才短短几十年,他明知绮丽受他吸引,却不告诉她真相,还想藉她少女情怀的痴心,霸着她这一生!”
寒气如来时般,迅速消散。
“她没有,她只把我当朋友。”他沙哑开口,脸色,比雪还要苍白。
“是吗?那她为什么要特地告诉你明年她就满十八岁?”见他神色一变,她毫不避讳的道:“没错,我跟踪你们,还偷听,听得清清楚楚的。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强调她要满十八岁?因为十八岁就可以结婚嫁人了!”
他像是被拳头猛然一击,微微晃了一下。
好半晌,才有办法吐出一句:“我没那个意思。”
澪看着他,冷冷的说:“那你告诉她。说你没那个意思,说你有女朋友了,说你结婚了,什么都好,趁她还没有陷得太深,让她真的只把你当成朋友,一个开咖啡店的普通朋友,而不是爱慕的对象!让她对你死心,让她可以去找一个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会大大方方爱她、疼她、宠她,结婚生子,快快乐乐过一生的男人!”
她每一句话,都像冰锥,戳得他千疮百孔,那在空气中传递的一字一句,都让他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一点。
“不然,就告诉她你曾立下的誓约。”
他心口一缩,痛苦的开口“我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敢?”她直视着他,毫不留情的再砍下一刀。
他再次闭上了嘴。
没错,他是可以强迫她记起两人的誓约,他是可以告诉她,她是他的妻。
但打从一开始,她就是被他强留下来的。
她从没说过爱他。
必于她灵魂上的印记,他不能,也不敢提。
她现在受的苦,是上一回,他强求的结果,他怎能提,又怎敢提?
这一次,他已不敢奢求太多,只求能守护着她,只求她能平安,只求能让她超脱轮回,只求她不再为这一切试凄。
她本是百花夫人身边的花仙,那无生无死,百花齐开之地,才是她的归处。
即使她忘了他,即使她不曾再记起,都没有关系
所以,他看着泽,沉声道:“我不会再犯不相同的错误。”
“天杀的!你的脑袋简直比石头还硬!”澪气得直想把他的头砍下来,洗过一遍再装回去,偏偏她又不能真砍下他的脑袋。
被他气到一阵头晕,她一跺脚,干脆转身走人,以免自己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摇晃。
她一走,咖啡店里,立时安静了许多。
原本冻结的一切,缓缓复原。
嘿,这沙发总算可以坐了。
见沙发不再冰冷,黑猫跳了上去,可瞧着那站在吧台内,神色惨淡的男人,它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那张嘴。”黑猫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蜷缩起来,看着他说:“不过她偶尔还是会吐出几句像样的话。”
它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道:“你说你不会再犯不相同的错误,那就该把事情和绮丽说清楚,看看你上次瞒着她的结果,那才是你真为什么会失去她的真正原因。”
闻言,无明心头再次一紧。
看着那只千年老猫,云梦说过的话,轻轻在耳边响起。
不要瞒着我我再也不想被瞒骗在外
“况且,就算你不提,她也未必就不会想起。”黑猫瞅着他,懒洋洋的说:“那小女巫说得没错,在她灵魂深处,她是记得的。”
他知道,而那也是他最渴望,却也最害怕的。
天,几乎要黑了。
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绮丽来了。
她在街上狂奔!
快一点、再旁旗一点
她不敢停下来,甚至不敢回头看,因为她知道它们仍在身后,她可以感觉得到,可以闻得到那腥臭的味道。
十分钟前,当她在学校,第一眼看到那东西时,她差点腿软的坐到地上。
那是一个,污浊的、扭曲的、腥臭的,高达数公尺的巨大黏稠集合体。
它攀在一个男人的背上,说真的,她其实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模样,因为那东西实在太过巨大而恐怖,它有着好几双布满血丝的大眼,手与脚从各个方向往外伸出,有些地方,甚至是长着头发的头。
然后,她才发现它不是它,而是它们,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仿佛是被人恶意用污黑的黏土捏在一起,它们呻吟着、咒骂着、咆哮着,还会一路还留污臭的黏液。
她可以看见它们嗅闻着和那男人说话的教务主任,甚至是经过他身边的学生。偶尔,它们会流窜到男人身旁的保镖身上,但还是那男人最吸引它们。
她可以看见被它触碰到的同学脸色变得苍白,其中一个踩到了它们还留在走廊上的黑水,马上脸色发白,昏倒在地。
大家都以为那女孩是贫血发作,没有人察觉那个那个
喔,她实在很难称那些是鬼。
她从来没看过如此恐怖的集合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发现和那人说话的人,都变得身体不适,它们是如此的腥臭,教她几欲呕吐。
然后,它们发现了她。
先是一只眼睛,然后是许多眼睛。
她和它们正眼相对。
她看得见。
一张嘴巴说。
她看得见!
无数张嘴巴说。
她看得见
它们紧盯着她,几乎是欢欣鼓舞的喧嚣着。
在那瞬间,她完全无法动弹,直到看见它们移动了起来,爬下了那男人的背,朝她而来。
下一秒,她开始跑,转头就胞。
她冲出了学校,跑到了大街上。她不敢停下脚步,她知道它们就在身后。她不敢回家,因为它们会跟着她回家。她下敢去外公家,因为它们也会跟着过去。她不敢去找双胞胎,因为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办法对抗如此邪恶的东西。
她一直跑、一直跑。
去哪里?去哪里?
庙,去庙里或是教堂!
但附近都没有,她想不起来学校附近哪里有庙宇或教堂!
街上的景物不断飞逝,她撞到了一辆机车、一个宣传旗、一个卖发饰的小摊子,人们惊愕的看着像个疯子般奔跑的她,人们闪避她、咒骂她,她知道自己应该道歉,但她没有时间,她只是继续往前跑。
去哪里?去哪里?
她不知道!她恐惧得几乎快哭了出来!
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不能停下来,心脏好痛,但她不能停下来!
它们追着她,越追越近,其中一只手甚至摸到了她的头发,它吸走了她部分的体力。
好痛!
她因它的触碰而踉跄,因此而跌倒。
但她不能停下来!
她顺势做了个前滚翻,然后跳起来继续跑。
她不敢回头看,她不能停下来,她只知道应该要继续饱。
但她好累,她的双腿好重,心肺好痛!
然后,等她发现时,她已经跑到了那条巷子。
红花在巷底摇曳,菩提温柔的伸着枝橙。
咖啡店,散发着温暖的火光。
他在那里。
她渴望休息、渴望庇荫,她用尽所有力气,朝巷底飞奔。
可当她近得足以看清他的身影时,才猛然想起,他也不可能对抗得了它们,他只是个咖啡店老板而已。
她不能去找他!
她想转弯,但只是千万分之一秒的迟疑,她已被身后的它们给逮到。
力气在瞬间丧失,她跪到在地,她知道自己会被它们吞噬殆尽。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她。
他的脸色煞白,奇怪的是,她在这时竟然只担心自己看起来一定很丑,被那种怪物压着,就算天仙美女也美不起来,何况她只是一只平凡的丑小鸭。
他一定会怕她的。
泪水,从眼角滑落。
可跟着,她却看见他朝她跑来,她既惊又喜,昏迷前的那一秒,她才想起一件事。
对喔,他又没有阴阳眼,他看不见它们。
他只是看见她要昏倒了
太好了她不想要他怕她
啊可是他会被连累的
这念头教她一惊,想警告他别过来。
但它们偷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可以感觉到嘴唇在动,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黑暗笼罩了全世界,她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
啊,他还是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着想道歉,却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别怕。
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怕。
她怀疑是自己太过渴望的幻想和错觉。
我在这里。
她可以感觉到他坚实的怀抱。
我会保护你。
幻想也好,错觉也好,不管怎样,那都安慰了她。
她紧紧抓着那低沉沙哑的温柔保证,或是他的衬衫?总之,她抓着所有教她安心的,关于他的一切,然后放松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