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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突然喜欢我?”她知道自己有一点点在意他,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尤其在她生病受他照顾后,她更常想起他了。但她被禁足这段时间,除了南宫肇三天两头有一通慰问电话外,夏侯封纯粹就像失踪了似,全无信息。如今,他却说喜欢她,这是梦吗?
“哪里是突然,我喜欢你好久了。”
“那你之前还成天惹我生气?”她眼眶发红。
“我哪惹你生气了?除了你,我还没对哪个女生费过这样多的心思,又是陪玩又是照顾,几乎百依百顺了。”这倒也不是谎话,会玩又会念书的夏侯封在学校从来就是白马王子一般的存在,只有人讨好他,哪有他讨好人的时候?甚至还陪女孩子逛街,帮忙提东西,这可是只针对云云才开放的特权。“怎么样,做我女朋友吧?”
她垂首不语,没人见到她望着地面的眼,水润润,闪着雾花,那是少女情怀初动的象征。
她不说话,不只夏侯封紧张,一旁的南宫肇更是将心提到了喉口。
南宫肇从没想过夏侯封会喜欢云云,他不是成天说她凶悍泼辣,不像女人吗?难道这些都不是真心话?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成天与她吵吵嚷嚷?气得她眼泪汪汪?南宫肇无法理解。他现在只清楚一件事,他跟他最好的朋友爱上同一个女孩子了。
云云喜欢夏侯封吗?她一刻没有给出答案,就把两个男孩的心吊在半空中。
南宫肇紧紧握着那才买到手的银质项炼;心情很矛盾,站在朋友的立场,如果夏侯封和云云真的两情相悦,他应该祝福他们才是。
可私心里,他无比渴望云云摇头拒绝夏侯封的告白,他也喜欢她,从认识的那一刻起,他把半数精神心力都用在她身上,直到高一,暧昧情愫化为炽热火焰,推他跌人情网。
当她生病,趴在他背上流泪,当她烧得迷迷糊糊向他求援支撑他虚弱的身体照顾她一天一夜的,就是这一腔情怀。
那时候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互相扶持,只要拥有对方便可以活下去;反之,便如失翼的鸟儿,从高空中折翅而坠,再无生机。
摇头吧!求求你
偏偏
“我做了你的女朋友,你再也不能惹我生气喔!”她清脆的声音像风荡银铃那样悦耳。
然而话语传人南宫肇耳中,却成了击断生命线的丧钟。
他全身发凉,好像连血液都被冻住了,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耳畔隐隐还有夏侯封的欢呼声交杂着云云的笑声,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欢乐,除了南宫肇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调皮熊游乐场的,当他重新恢复意识时,只看到顶头的太阳好大、好烈。
他突然觉得手掌有些痛,茫然举起一看,掌中躺着他特地买来要向她告白的项炼,原本银光闪烁的炼身此刻沾满了点点红痕。
这是一条造型简单的项炼,银色的细炼上串着两颗心,一颗是他、一颗是云云。两颗心本来是贴在一起的,但不知几时,被他的蛮力握得扭曲了形状,再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可它变形的同时,也扎破了他的掌心,红色的鲜血将美丽的心染出了狰狞色彩
他恨夏侯封,为什么喜欢云云却从来不说,反而常流露出对她的不满及愤怒。
他也恨云云,若无心于他,为何要接受他万般好意?她不知道她随口一句“爱死你”可以把他捧上天堂,也可以将他摔进地狱吗?
他恨,恨当初为何要认识?恨感情怎么来得这般猛烈?更恨自己对最好的朋友和最心爱的女人产生怨恨。
太阳好大,他却觉得冷
“为什么?!”狂吼一声,他一把将那条已被一污染、遭到扭曲的项炼丢向远方。
链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形,落到马路中央,孤孤单单地,在那里挥洒着它仅剩不多的银芒与妖异的艳红。
他的记忆回到了买项炼时的那一刻,看到两颗串在一起的心,想到他与云云,两情相悦,心意相通,那是如何的幸福美满?
而今,梦碎了,一切幻想尽成空。
他茫然举步,欲上前捡回项炼,忽然,一辆大卡车呼啸着卷起一阵狂风从他面前飙过,两颗心禁不起车辆的重压,瞬间断裂,再不复原来形状。
无缘的终究无缘,强求不得。
他咬牙,看着马路边断裂的银红色碎片,这大概就是天意了,他的情注定得不到回应。
算了!他转身,再不看那银红色的碎片一眼,做下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放弃已考上的大学,提前入伍。
四年后
“靠近一点。”南宫肇对着身穿学士服的夏侯封和云云说。今天是他们大学毕业的日子,而他也早就退伍,进入一家渔具公司工作,同时在念大学夜间部。
曾经炽烈如火的爱与恨经过了四年的沉淀,早失去了当日的威猛,化成一脉温和细水。
对于云云,他钟情依然,却已没有将她抢夺过来的坏心眼,他乐见她绕在夏侯封身边开心地笑、雀跃地跳。
至于夏侯封,他们还是好朋友,哥儿们的情感是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的。
所以今天夏侯封和云云毕业,南宫肇可以大大方方地捧着两束花来恭喜他们,并且替他们在校园里拍照留念。
“这里。”云云笑得像只快乐的百灵鸟,天生丽质加上爱情的滋润让她娇艳更胜玫瑰。“这里也要拍一张。”
她挥动着藕臂,招呼两个男生。
夏侯封跑过去揽住她的腰。
南宫肇透过相机镜头欣赏那窈窕身影,手指不自觉按下一次又一次的快门,底片换过一卷又一卷,尽情地捕捉那深印心坎;永难忘怀的倩影。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太阳已从东边升上了正中央。
周遭因为毕业而开心笑闹的学子们早玩累了,纷纷退场休息去;他却没有丝毫的疲乏,仿佛只要能看着她,不需吃饭喝水,也能自然饱足。
只是南宫肇有那种特异功能,夏侯封却没有,玩闹了一上午,他早累了。
“喂,拍够了吧?都快一点了,去吃饭啦!”
“人家南宫都没喊累,你鬼叫什么?真没用。”云云对他扮了个鬼脸。
“南宫他是人吗?”夏侯封跑过去拉住南宫肇。“你看看,四年前他还比我矮,现在你吃欧罗肥啊?长这么快?”其实他俩也就一八零跟一八二间的差别而已,偏偏夏侯封就是很在乎这两公分的距离。
“这是当过兵的男人特享的权利,可惜你没资格体会。”南宫肇笑答。
夏侯封一家人都是超级大近视,他自己因为近视太深,并合散光,是免役体位。
夏侯封气得打他一拳。“当过兵很了不起吗?哪个当过兵的像你一样,一张脸白惨惨,半夜走出去还会被误认是白无常哇,干么打我?”剩下的话被云云一指头敲没了。
云云狠狠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人家南宫是晒不黑的体质,你嫉妒啊?谁像你,黑得像块炭。”永远闲不下来的家伙,出去像走丢,回来当捡到,刚开始与他交往的时候差点没气死她,十次约会有五次放她鸽子,偏偏那时南宫肇去当兵了,让她想找个人诉苦都找不到。幸亏现在南宫肇退伍了,有他缓颊,她和夏侯封的交往才算正式迈入轨道。
“我这是有男人味好不好?”夏侯封摆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姿势。
南宫肇笑弯了腰。“黑木炭。”
夏侯封啐他一口。“小白脸。”
“两个都别吵了。”云云走过去,两条藕臂勾住两个男人各一只手。“本小姐饿了,命令你们请我吃饭。”
“遵命,我的女皇。”夏侯封笑咧出一口白牙。
时间就好像回到了他们还在读国小、国中、高中一样,三个人,三剑客,最好的朋友。南宫肇撇过头,不让两个好友发现他已然通红的眼眶。
还能够跟他们做朋友,这也就够了。
哪怕看着夏侯封和云云亲亲密密,他的心会抽痛,哪怕他始终难忘对她的那份炽烈浓情,哪怕他可能要想着她,独自过一生但是现在三个人都很开心,他就满足了。
包大声地笑,让泪水在心底流,他甘愿做个旁观者,笑等着看“happyending”出现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