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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顾家买通朝廷权贵对傅家海边采盐的作坊严格盘查,甚至是刁难,这让傅家的人很是为难,眼看傅家采盐工业不得不终止,傅文升必须也要出面解决这事。土地方面,顾家利用朝廷官员的权利,强行没收了他们大公顷土地,这致使很多佃农无田可耕无饭可吃,傅文升也不得不出面。总之一句话,现在的傅文升四面楚歌,危机四伏,这些问题远比江湖上的事复杂狡诈得多,若傅文升能够处理好,那么万事大吉,傅家定会承认傅文升和他们二人的关系;若不好,那他们两个的前途将是无限堪忧啊。
听完傅文升的长篇论述,婉月若有所思,外人不了解傅文升那藏在怪诞行为下的睿智谋略,婉月可是清楚得很,傅文升自有一套行为处事的办法。她根本不担心傅文升搞不定这些事,她谋划的只是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而沉思的当口,婉月早已忘记自己光着身子的事了,此刻,她的纤纤酥体展露无遗,青光可以作证,傅文升绝不是有意偷窥,当然,他是肯定不会提醒她可爱的容易害羞的小妻子滴!他要好好享受这无限的青光,哪管他三七二十一的顾家大敌呀。
当婉月终于发现傅文升的阴谋,她已经无处藏身了,只得乖乖做个任他宰割的小羔羊。
透过隐约的清晨锻炼声响,婉月似乎听到傅文升告诉自己,他打算带婉月一起去西域。此次西行,傅文升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带婉月去见父亲。
——傅廷超,不就是婉月一直在找的人?
按傅文升的安排,傅家人马兵分三路,一路是运送礼品的傅家家仆跟马帮,一路是雇佣来的江湖人士,还有一路,当然是傅文升和他可爱的小妻子了。生活如此美好,傅文升肯定要好好享受了。听说西域有个美丽如梦幻的地方叫蒲类海,关于关于蒲类海有个美丽的传说:一位汉族姑娘和一位名叫蒲类海的哈萨克青年合力同破坏湖泊的山魔搏斗,姑娘被压在尖山下石化了,哈萨克青年扭住山魔同沉湖底。他们用生命为后人换来安宁幸福的生活,为了纪念他们,人们就把尖山下的数股清泉叫“汉姑泉”据说,喝了汉姑泉泉水的爱人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傅文升不信传说,却多么渴望可以和婉月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婉月从未出过姑苏城,更别说骑马了,这一路的颠簸可真真要了她的命,好在一路有傅文升时不时找点新奇古怪的东西给她解闷,看着傅文升想尽办法搞怪耍宝,婉月心里满满的是感动和感激。夫妻二人也平安顺利抵达西域。
西域不同于姑苏城,这里的街上满是载歌载舞的人群,圈着牛羊贩卖的牧人,最叫婉月目瞪口呆的却是这里满是奇人异士,什么吞蛇的人,吞剑的人,竟然还有在街上跳脱衣舞的舞女!婉月平日刻苦修来的好修养此刻尽失无遗,一路上只知小心翼翼地拽着傅文升的衣袖畏头畏尾,俨然一副受到惊吓的小女子形象。见此情景,傅文升忍不住得意起来,想这个傲慢的小小姑娘可是没少让他吃苦——故意举办织布大赛刁难与他,故意想些歪七八糟的鬼故意捉弄他,甚至让他与人进行殊死搏斗,差点就命丧黄泉了。天,她可没少让他吃苦,要命的是他根本就拿她毫无办法,而如今终于看到她显出娇弱无助的样子,傅文升别提多得意了,故意摆出年少时闯江湖的那副侠士模样招摇过市,还时不时故意夸大其辞说些有的没的鬼怪故事糊弄婉月,而看到婉月一脸认真害怕的表情,傅文升的心早已笑得花枝乱颤。
言归正传,转了小些时日,傅文升要带婉月去见父亲了。
傅家历代是豪绅大户,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但傅家真正意义上强大起来其实是在傅文升父亲这代,傅文升的父亲是个罕见的生意奇才,在他的治理下,傅家走上了事业的顶峰,不幸的是,正当不惑之年,傅文升的父亲一个人默默来了这遥远的西域,在这里过着隐世离居的生活。所以傅文升被迫过早接管那个庞大而复杂的家族,他并不怨父亲弃他于不顾,只是,太想念他。这么些年,父亲一直不愿与傅文升通音信,如今他带了儿媳来了,父亲总会看他一眼吧。尽管相识这么久,婉月还是第一次听傅文升讲起父亲,婉月分明感受到了隐藏在傅文升内心深处的对父亲的强烈期盼,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掩藏的感情呢?傅文升,这个总是霸道蛮横不可一世的大小孩,内心该有多苦?婉月努力压制住不去想傅文升,得知傅老爷活着的消息对她来说是多么震惊,真是歪打正着,婉月曾一度懊悔和傅文升来西域,不过现在看来,她要的答案说不定就在这诡异的大西方呢?婉月快速整理好思路,把对西域的好奇与怕生丢在一边,她定要找出答案来,为此,可以在所不惜!
傅老爷其实住在大钊寺,一直是带发修行,并未出家。他因为心中的结一直得不到解,心中牵挂的东西太多,无法安心皈依。而这次,他没料到傅文升竟然找到这荒芜的地方来,心中不免充满了对儿子的想念与愧疚,而得知他已成亲,心中更是悲喜交加,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亏欠儿子太多!征得方丈的同意,傅老爷答应和傅文升在大钊寺的后山相见!
此番见面,三人心里各是百感交集。傅老爷除了对儿子的想念与愧疚,更有对儿媳的期待,他想不出是怎样的女子可以驯服自己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但愿这对红尘鸳鸯可以找到幸福的真谛。傅文升这里,虽然对劝说父亲回中原的期望感到渺茫,仍是心怀无限热忱。婉月,她想不出会有怎样的结果,可能一无所获,也可能,最终水落石出。眼看这个困扰自己十年的问题终于得以临近答案,她怎能不激动,而激动之余,更多的却是担忧,对世事不可测的深深担忧,尽管她内心时常优柔寡决,她却从不为外人道,尤其是傅文升,她已经压抑得太久太久!
傅文升搂着婉月快速飞奔至后山。傅老爷已在此等候多时,听得二人的脚步声,他满怀微笑地转过头,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婉月身上,刹那间笑容僵住,凝固,冻结。他再也无法思维,这么些年潜心悟道的修行已付之东风,神经几近崩溃的边缘——她终究回来了么?
傅文升思父心切,见面当口就已泪流面满,根本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的细微变化。而婉月,这个心细如发的女子,早将傅老爷的惊愕尽收眼底,她已经完全肯定,父亲和母亲的失踪定于傅老爷有关。婉月在心里冷笑!
婉月和她母亲,长得太像太像!傅老爷几乎要疑似一人!
父亲久不回神,傅文升也察觉出了异样,不过他并未多想,而是开口介绍婉月。傅老爷听得儿子饱含爱意的口吻,心中欣慰,并对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意外,眼前这位女子,至多十七八岁,怎会是她?自己反应太过,终究是参不透这个理!
婉月时时不忘观察傅老爷的反应,见他回过神来,便开口道安。婉月故意用母亲的腔调,但见傅老爷终于平静的脸又起波澜,那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显现出无限的悲凉意味,这和傅文升竭力隐藏的悲伤是多么相似,婉月于心不忍,但转念想到无辜消失的双亲,到底是仇恨占了上风,婉月刻意压制住慈软之心,一心只想着查明真相。而今日,婉月终于确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能确定这点就已经很好。虽说傅老爷不问世事已达十年,但他似乎并未完全放下红尘,他的心在苦苦挣扎,会是什么让他十年甚至终身不得解脱?婉月不知,也不想知,现在,该知道的事已然知道,不知道的事只能交与时间,她现在要做的,只是配合傅文升完成他的西域之行!
是谜,就总有谜底揭晓的时刻!
傅文升知道父亲无意回去中原,终是叹气。只简简单单说些自己的近况以及趣事。他不提自己已接管傅家的生意,想来父亲也不会关心的吧。
傅文升到底掩盖不住悲伤之情,将婉月的手握得生疼。末了,也只是离去!
望着傅文升二人离去的背影,傅老爷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