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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避掉他热情敞开的双臂,眼角瞥见蒋拓和小慧还在聊。
“我送邀请函来给你了。”杜泷之没有气馁,从长外套口袋里取出请柬。
“邀请函?”她收下印有古老神秘图腾的请柬,纳闷问道。
“昨天遇见你之后,晚上我一连画出好几张设计稿,这是我发表会的邀请函,我的缪思女神,请你务必光临。”
“嗯我尽量排出时间。”她抽出请柬翻看,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陪你一起去。”蒋拓不知何时走过来,贴着她的身侧,一起看她手中的邀请函。
“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去的。”杜泷之毫不客气地回绝蒋拓,转个脸又微笑地对倪巧伶说:“我会来接你的。”
“不用麻烦,我自己开车去。”夹在两个互有敌意的男人中间,她觉得好热,好不自在。
蒋拓也无视于杜泷之的存在,温柔地对倪巧伶说:“我们约好的,我来接你下班。”
“我说了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她头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接来送去,她有车,有手有脚,干么要人家接送?
两个男人都没占上风,但也都要表现风度,只是微笑僵在脸上,不知她要如何抉择。
“倪姐,我要去上课了。”小慧在她身后小声说。
“喔,骑车小心点。”倪巧伶转身回应,正巧看见小慧朝蒋拓眨眼,而蒋拓唇边也扬起愉悦的笑。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工作,两位就不送了。”她直接下逐客令,感觉胸口闷闷的。
“我等你工作完。”蒋拓和杜泷之同时抢着表态。
“除非公事,不然,对不起,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她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口气也强硬了起来。
蒋拓是早习惯了她这种毫不留情的说话方式,所以,依然面带微笑.
杜泷之则是没遇见过这么有个性的女人,整个情绪亢奋了起来。“我有公事,我家也要重新设计装潢过。”
蒋拓一听,朝他射去鄙视的眼神,居然假公济私。
“还是很抱歉,目前我们公司已经排不进任何案子,最快也要两个月后。”她还是冷着脸说。
这答案,蒋拓喜欢。
“没问题,多久我都愿意等,任何时候,只要你有空,打电话给我。”杜泷之已经被她独特的魅力给冲昏了头,完全放下自己的身段,忘了过去他是如何的高高在上,把女人视为玩物。
赫蒋拓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敢讲,还恶心。
“我会请助理跟你联络的。”倪巧伶说完,走到大门口,等待送客。
蒋拓了解该适可而止了,虽然,他很担心杜泷之会留下来对她死缠烂打,但是,他从她表情中看出不耐烦,再待下去,可能就扫把侍候了。
“那我走了。”经过她身边时,他轻声地说。
倪巧伶盯着地板,面无表情,也不看他。
他当然失落,不过,长年扩展公司业务磨练出来的韧性性,很快便平息这点失落,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他帅气地迈开步伐,为自己留点潇洒的形象。
杜泷之的服装公司开始装潢,倪巧伶花了不少时间在现场监工,因为杜泷之很龟毛,就怕师傅偷工减料,一有空闲就跑到施工现场监督,问东问西。
师傅们都是草根性很强的性格,受不了他凡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好听点是好奇心旺盛,难听点就是啰哩啰嗦,不像个男人。
于是,倪巧伶便三不五时接到工头的电话,要她负责应付杜泷之,不然,想在期限内完工是不可能的任务。
一个杜泷之就已经够头痛的了,偏偏公司就在隔壁的蒋拓也来插上一脚,早上送早餐到家门口,中午带着便当到隔壁陪她一起吃,下班时殷勤询问需不需要送她回家,更别提每晚准时串门子,弄得倪巧伶成了公司和师傅们茶余饭后闲嗑牙的话题。
就连原本一向稳重的陆子农,见着了她,也开始笑得很闷騒。
倪巧伶快疯了,尤其这阵子的案子都赶着月底前结案,除了舟车劳顿,还得面对唯恐天下不够乱的蒋拓和杜泷之,她压力大到冒出了痘子,这是青春期都没发生过的状况。
这天,蒋拓又提着他帮倪巧伶准备的精致便当过来,就在快餐店外送便当过来后的三分钟出现。
而且,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明明人在外头,会知道她中午刚好到“擎天大楼”更令人不解的是,每次蒋拓出现,快餐店都刚好少送了一个便当。
倪巧伶将饭盒分发给师傅,自己反倒没饭吃。
“你跟快餐店串通好了?”她看见蒋拓,马上将他拉到安全门后,逼问他。
“串通什么?”蒋拓不解地问。
“为什么刚好就少一个便当,然后你就送饭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叫哪一间店的便当?”他反问。
“也对”倪巧伶就是这点想不透。师傅每天中午想吃哪间店的便当都是临时决定的,也没固定哪一间,他怎么可能串通好这附近的所有店家?
“吃饭吧。”他坐在阶梯上,将便当盒递给她,笑说:“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
“谁、谁跟你定情我自己到外面吃。”虽然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但是,只要一想起被他霸道掠夺的她的初吻,还是感到惊心动魄。
蒋拓马上放下便当,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卷入怀里,威胁地说:“不听话,我就要吻你了喔”
她紧抿着唇,瞪着他,气自己为什么老是受他撩拨而心悸,愈是抗拒就愈是在意他的存在,甚至会不由自主地寻找他的身影。
她不说话,他也就找不到理由放肆,轻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便放开她。
她一重获自由,便用手拭去他留下的印记。
“擦掉我就再亲一次。”
倪巧伶马上停下动作,气结地往阶梯一坐。“便当拿来啦!”
他帮她打开便当盖,撕开免洗筷的塑料套,体贴地挑掉她不爱吃的肥绞肉。
她挖起一口饭入口,嚼得很用力。
“吃饭要开心点,别绷着个脸。”他用手指戳戳她鼓起的脸颊。
她轻哼一声,故意转身背侧向他。
谁想到他竟更靠坐过来,以手臂当她的椅背,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倪巧伶暗暗吐了一口气,松下别扭的姿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最近她情绪变得很不稳定,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
想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想她如此严以律己,究竟想追求什么?
想自己认为重要的事,别人是不是也认为重要?
想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得亲密,又为什么会变得疏离?
想那些上班、下班,一日度过一日的人,快乐吗?满足吗?
包想着自己的个性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好似突然迷失了方向,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原来确信不疑的事不再那么肯定,原本满意的一切,也出现了自我否定。
这些没有答案,平常也没深思过的问题,一下子通通冒出来,像一团纠结的毛线,缠得她心浮气躁。
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离她最近也最常碰面的蒋拓,便成了她无的放矢的替死鬼,认定是他的追求,害她乱了生活步调。
“巧伶”
“干么?”唉一对他说话,就是这种不耐烦的口吻,连自己听了都觉得不舒服,他怎么受得了?
“问你一件事,你可以选择要不要回答。”
“想问就问。”她不知跟谁生气、生什么气地冷着一张脸。
“你脚踝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一直惦记着那晚她异常的反应,感觉那伤口,不只在脚上,也在她心上。
“国三暑假。”
“车祸?”
“嗯。”她没想到竟这么自然而然地告诉他了。
说完心头不觉轻松,反而罩上了乌云。
“很严重吗?那个时候”
“嗯”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暖,倪巧伶突然一阵鼻酸,挟起一口菜往嘴里塞,舌尖却苦涩地无法咀嚼。
“告诉我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她含糊地说,声音泄漏了哽咽。
他转个身,将她的脸揽进肩窝,她抗拒这种温情攻势,挣扎着要离开,他却搂得更紧。
“想到你受过这么大的伤害,我很舍不得”他沉重地说,感同身受地疼痛着。
倪巧伶安静下来,闭上眼,倚靠着他。
那是她心中一道无法抹灭的伤痕,伴随她的成长,影响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