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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李啊,快给穿红衣的那桌客人上一盘醉鸡跟一盅霸爷汤!还有,把炉子上煨着的舒畅汤,给端上吉祥三房跟如意五房,两房都各要一盅,手脚要麻利些。”
春迎忙着交代新来的店小二,此刻的她,像真正老板娘似地忙进忙出,迎来送往。
“哎哟!王大爷,您来啦!我知道,要两盅霸爷汤跟一盘蜂王乳香糕对不?都给您准备好了,您先坐着,马上给您端来。夏临!王大爷来了,快把菜端上。”话一完,春迎就扭着屁股,过去欢迎烟花胡同最大的妓院欢欢阁的王老板。开玩笑!王老板自从喝了霸爷汤重振雄风后,不但不再跟慈香客栈作对,反而还大力推荐欢欢阁的客人来这儿进补,客人们补完后,才能到欢欢阁全力奋战,大方撒银子,如此一来就能达到双赢的局面,两边都赚得财富满袋。
慈香客栈这半个多月来,光做欢欢阁介绍来的生意就做到忙不过来,店里新请的店小二跟厨房给陈叔当助手的二毛子,都算得上是欢欢阁的“贡献”所以大金主来了,当然得好生伺候着!
“我怎么觉得她很有当老鸨的天分?”端着菜的夏临,走到一旁忙着给客人斟养生茶的秋艳身边小声咬着耳朵。
“我也觉得她跟以前万花楼的万嬷嬷越来越像,连扭屁股的方式都一模一样。”秋艳笑着点点头。
“真是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夏临摇了摇头后,赶紧挂起了甜美的笑容,将菜端给客人。
“今天客人这么少?”提着一大袋葯材回来的齐晓锋,走到姬水晚身边小声说着。“鬼遮眼吗你?”姬水晚瞪他一眼后,继续打着算盘。
什么叫今天客人这么少?都满到街上去了还叫少?连她及春迎她们房内的桌子都拿出来摆了,这样还叫少?
不过看到他回来后,她的心也踏实了下来。
“怎么今天入帐也这么少?才二十一两而已?”他看着帐簿上行云流水的字迹,故作忧郁地说着,边说边刻意靠她更近,手臂轻碰着她的肩头。今天的水晚依然穿着一袭白色纱衣,腰上系着浅紫色的带子,煞是好看。
“你要是没事就去厨房帮忙,别像只苍蝇似地在我耳边叫不停。”她把帐本合了起来,将大大的算盘压在上头。怎么这齐晓锋跟春迎一样,老爱来看她的帐本上写了些什么?
不过齐晓锋看倒有道理,不识字的春迎压根看不懂半个字,也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而这竟然是到齐晓锋在写葯单给她后,她反着看了半天才被他发现的。早知道她不识字,那就不用成天抱着那本帐簿,跑来跑去地躲着春迎了。
“不走,谁叫苍蝇喜欢甜食。”
“你在讲什么啊?”
“你说我是苍蝇,那好,既然我都是苍蝇了,那当然喜欢待在甜如蜜的美人身边。”
“苍蝇也喜欢吃狗屎,你怎么不去黏在狗屎上?”她瞪大眼看着他,却掩不住嘴角的一丝笑意。
“好吧,既然你想当狗屎不想当蜜美人,那我就黏狗屎吧!”他伸手朝她的小蛮腰一揽,将他贴向了自己。
“放手!要是被别人发现,成何体统?”吓得大退一步的姬水晚,赶紧看向四周,所幸柜台够高,没人看见方才他偷吃她豆腐的那一搂。此刻她突然惊觉到自己仅是害怕让人瞧见,而不是排斥他的亲昵举动。
自那一日后,齐晓锋对她是越来越亲昵,也让她越来越不知所措。当晚她反覆思考着一切,却仍理不出个所以然。
接受他的好?她有些难以释怀的过去,像颗大石块拖住她前进的步履;放弃他,拒绝他的好?她却办不到。一个对自己嘘寒问暖、关心至极的人,你怎么能狠下心对他板起脸色、冷言相对?特别是那人还是让自己动了心的人“就是因为别人看不见,所以我才不用担心,也才敢恣意妄为,所以就请姬姑娘不用担心。”他想再搂她入怀,却被她给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今天怎么改口叫我姬姑娘?”这半个多月来他天天晚儿来、晚儿去的,喊到她都懒得再更正;应该说是麻痹了。
方才听他喊出了“姬姑娘”三个字时,竟让她有一种一种疏离感!当她将视线转到他的脸上时,才发现总是笑得灿烂、有着两个大大酒窝的他,此刻竟然正经了起来。
“因为我要跟你讨论正经事,是关于王夫子的。”
“王海伯伯?你”“走,上楼谈。”他拉着她的手,不过却被她给顺利躲开,他不死心地拉着她的衣袖。
“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你是想要谈什么?有事这边讲就好,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而且王伯伯的事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共处一室肯定又被他给偷吻。
不过方才她倒是被他认真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加上他又提到了王伯伯,害得她的心跳缓缓加速着。
“王夫子关心你我的婚事,如果你希望我在这儿”
“婚事?!”她大喊了一声,客栈瞬间静了下来。姬水晚的脸被众人的反应给羞得涨红“没事!各位客倌请继续用膳。”她紧咬了一下唇,随即示意齐晓锋随她上楼。
“齐晓锋,放开你的苍蝇爪,别拉着我的裙子!”她边上楼边甩着自己的裙摆,但怎么甩就是甩不去。
“姬姑娘真是好兴致呀,一边上楼还一边跳舞。”他松开手,方才水晚这么甩着裙子,那若隐若现如白玉般细致修长的小腿,让他险些失控,差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到暖玉房去。”她转向左侧,不打算回她的房里。
“为什么到客房?”如果他没记错,现在客栈不是几乎快满出来了?怎么暖玉房还脑普着?
“我房里的桌椅都被搬到一楼给客人坐了,暖玉房的客人刚退了房,所以那儿是空着的。”什么婚事?为什么她跟齐晓锋会有婚事?而且竟然还扯到王伯伯身上,这让她满心不解。
“喔,原来你是怕没有桌椅坐,到时候我们俩坐在床上,你会不好意思是不?”他轻快地跟在姬水晚的身后。
看着她微顿了一下脚步,就知道他猜中她的心事了。
“进去。”她打开了门,不想再多跟他废话。
齐晓锋走进暖玉房后,直接往床铺走去,毫不客气地坐上床,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看向气急败坏的姬水晚。
“你去坐在椅子上!”
“不,我喜欢坐床,要我抱你过来吗?”
“不要!算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了,什么叫做我们的婚事?你该不会跑去王伯伯那儿乱说些什么吧?”
“我没乱说什么,我只是想说你这么忙,我今儿个上葯铺买葯材时,就顺道拐个弯去替你关心关心那位王夫子”
“胡说!葯铺跟王伯伯那儿明明就差个天南海北,一个在南香胡同,一个在北德胡同,你拐个弯最好是能拐进那儿!”
“喔,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应该是先走去南香胡同买葯,再往北边走去买”
“齐晓锋!”她走到他的面前,忿忿地瞪着他。
“这几日你很忙,没空过去,所以今日我就抓了一些补气养神的葯,打算为那位花白了头发的王夫子送去。没想到他一看到我就兴奋不已,再听到我是个大夫,他更是激动到泪流满面,说是什么慈德有灵啊!让你遇见了我。”这是王夫子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完整转述。
“他还不断地逼问我,何时能娶你?打算哪时候带媒婆来下聘?叫我要快点给他答案!”方才所言皆为实话,但这一段就是他自己瞎掰的了。
“你怎么回答?”姬水晚整个人瘫坐在床上,也顾不得旁边就是齐晓锋了。天啊!怎么会这样?她要怎么跟王伯伯解释这一切?
“我跟他说,明日我会给他答案。”他靠向她的身旁,轻声说着。
“你明天跟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一场,你跟我根本没有什么婚事,全都是误会!”
“不!”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解决这事。”
“什么事?难道是你你要提早恢复自由吗?”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但还有近半个月啊!
他想回苏州,想离开这里了吗?酸酸涩涩的感觉一拥而上,为什么一种舍不得他离开的念头,此刻竟缓缓地浮现她的心头?但如果他真要走,她也没什么资格强留。
“好,你自由了,明天你想走就走吧。”
“不,不是这事。”看着她那藏不住的表情,看着她那舍不得他走的模样,齐晓锋心头激动了起来。水晚动心了!他的晚儿已经为他动心了!
“你不是要走吗?”她满是不解地看着他。但迎向他那炽烈的眼神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姬水晚撇开眼,不敢再看向他。
“回苏州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那你要的是什么?”虽然这是明知道的事,但听到这句话后,她还是一阵的失落。“我要知道你的故事。”
“什么故事?”她的手心开始冒汗。
“告诉我你过去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秦尚节又是什么人?”他将姬水晚给轻轻转向自己,不让她的眼神有所逃避。
“不”她如何开口?她如何告诉他自己是个被退了亲的女人,她如何能让他知道是她间接害死了慈祥的父亲?
齐晓锋知道了后,会不会瞧不起她?会不会会不会离开?
“你不愿意相信我吗?”感觉到她的恐惧,齐晓锋轻抚着她的肩,不让她继续颤抖。“我说不出口,因为”
“晚儿,我想知道,是因为我喜欢你。”他抬起她的头,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直望进她眼里。
“你喜欢我?”她的眼泪滑出了眼眶,像珍珠般地晶莹透亮。
“难道我真的像个登徒子吗?你何时见过我跟春迎她们拉拉扯扯、勾肩搭背过?”
“没有”
“是啊。或许我总是爱逗你、惹你生气,但你以为我真那么无聊,只为了逗你来寻开心?傻瓜,我是喜欢你,深深地喜欢着你。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已喜欢到无可自拔,你是我这二十九年来第一个动心的女孩。”他伸手拭去她的泪珠,连她的眼泪,他都舍不得让它落下。
“但我一点都不好,如果我够好,就不会不会被抛弃了。”
“不!那是他们不懂你的好。但,我懂。”
“那就不要知道我的过去,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她不断地摇着头,不愿意说出那段最深的痛。
“水晚,告诉我,我是什么?”双手捧住她的头,他轻轻地将吻落在她的唇上,安抚着她极度不安的心。
“你是男人”“唉。”她竟然这样回答他。
“你是大夫是最用心的神医。”是啊!虽然她总爱叫她庸医,但从认识他第一天起到现在,也将近一个月了,每一日、每一晚,他都不厌其烦地为她把脉,不辞劳苦地为她调着新葯,一点一点地改善她的身子。
甚至前几日她还发现他眼春迎她们忙到子时,就是为了要将新鲜莲子里的莲心给挑出来熬葯,为她解肝毒,化恶气。
虽然她的毒未解全,病未痊愈,可是她的身子的确一日比一日有起色,而她的心伤,似乎也被他给一点一点地治好了。
“你让我看病这么一段时间以来,还有加上我为百姓义诊的日子里,你一定很了解一个病人要治病前的步骤对不对?当我为病人开葯前,除了把脉外,一定要了解他是哪儿痛?哪儿不对劲?他是做过什么、吃过什么,或是受过什么伤?我才能为他诊断病因,好开葯治病。”看着她渐渐平复的情绪,他开始循循善诱。
“嗯。”“唯有如此,才能把疾病傍根除不是吗?如果像当初遇见你时一样,生病了、疼痛时只拿个暂时提神、不让你昏过去的葯,如此粉饰太平、暂时压住病情,你身上的毒何时才能解得了?何时才能痊愈?”“晓锋”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一思及此,她又忍不住开始哽咽。
“所以我才要你告诉我,是什么伤了你?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这么自责、这么辛苦地扛着这一切?那样我才能医好你心上的伤,也才能将你好好的放在我心房。”
看着那不断落下的泪,他明白水晚的伤口要揭开了。
“是我害死了爹是我都是我”她痛哭失声,过去那些回忆,像最危险、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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