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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静静地看着,整个过程项沛棠一直留意着她,那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更加感到心疼。
在几乎将小黑狗完全覆住时,他停下动作。她没动,也没问他为何停下,依然静静地看着。
静止许久,项沛棠才又开始铲土,埋葬了小黑狗。
熄了灯火的寝房一片漆黑,只有自窗外透进的月光悄然地带来一丝明亮。
躺在榻上的孙沁睁着眼,看着上方的板梁。
好静。
昨晚她还嫌吵,只要小黑狗一哭,她就得起身喂它喝奶,整晚都不敢熟睡。今晚少了那呶呶的呜咽声,房里显得好安静。
她没有什么感觉,人命都看得多了,只不过是死了条狗,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但,她就是睡不着。心里空空的,像被挖走了什么似的,她好想找个东西填补起来。
她咬唇,倏地翻过中间的屏障。
项沛棠一样没睡,她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你要做唔”却来不及把话问完,他已被柔软的唇瓣用力吻住。
和之前的挑逗撩拨不同,她跨坐在他的腰际,渴切地吞噬着他的气息。纤手扯开他的衣带,抚过他的胸膛,所经之处无不点燃了熊熊热潮。
“孙沁,住手。”在她转而啮吮他的耳垂时,项沛棠才有办法开口,即使咬牙也隐瞒不住他因欲望而变得沙哑的声线。
孙沁不管,也没发现向来不受影响的他已不再冷静,她只是竭尽所能地吻他、勾诱他,仿佛不这么做她就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感觉她的手往他身下探去,项沛棠一惊,握着她的肩头试着将她推开。怕伤了她,他不敢用力,但心中狂嚣着要他将她拥近的声音更让他感到害怕。
“孙沁!”他用厉声斥喝阻止她,同时也是在阻止自己不试曝制的情潮。
孙沁全身一震,停下动作,望着他的怒容,狂乱的理智定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丽容都白了。
她怎么了?她在想什么?!她惊骇不已,揪扯心头的感觉和失控的情绪都是如此陌生,让她害怕到心头都颤了,然而那双笔直地望进她心坎的黑眸,却更加让她无地自容!
“又失败了。”她低喃了句,迅速躺回原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她只能用se诱当借口。
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突然动手,心念一起,她就动作了。她只是想做些什么,想把空洞的感觉填满,而这是她唯一擅长的,她却忘了,他对她完全无动于衷。
这一瞬间,她不知该恨不为所动的他,还是该恨自取其辱的自己?她只不过是想转移心思,对他只有利没有弊,他为什么不能就此沉沦和她共享鱼水之欢?短暂忘却这烦人的一切不是很好吗?
心的位置,更空了,无法遏止的空虚不断地扩大,她却不知道原因,只能睁大眼、咬着唇,努力漠视那蚀心的痛楚。
项沛棠闭眼,试着平稳激动狂跳的心,她那句故作无谓的低语没瞒过他。
她不是为了诱惑他才动手,她是因为难过、因为寂寞想寻求慰藉,可她唯一知道的却只有这个方式。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那种感觉叫难过?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世上还有许多方式可以拂去她的寂寞?“天水宫”教她的不是唯一,她还有好多感觉、好多事要去尝试,他却不能明说、不能强迫,他只能让她慢慢地去体会。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息声浅浅地交流着。
孙沁愣怔地望着上方,忽地,有只手越过屏障握住她的。
手很大,很温暖,握得很用力。一股暖流自掌心开始蔓延,循着血脉,流入了心,填补了那片空洞。
脑海中浮现昨天黎之旭夫妻牵着手的画面,她有些懂了,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那张甜美的容颜笑得那么幸福。
原来被握住手是这种感觉,无须任何言语,只不过是掌心熨贴,却幻化成无所不在的温柔氛围将她紧紧环绕,像有人在她的耳旁抚慰低语,说她这一刻什么都可以不用管,什么都可以不用想,只要沉醉在这片温暖就好。
心头的抽痛停了下来,孙沁闭起眼,这时候她不愿去想他刚刚为何推开她,不愿去想他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她只想就这样被他握着,沉入梦乡。
人口简单的御史府,为了难得的喜事变得热闹。
总是深锁的门户因敬拜天地而敞开,平常老爱板脸赶人的官爷今天也笑嘻嘻的,除了发现有人兴奋过头太靠近才会上前喝止外,大多时间都任由好奇的百姓在外头围观。
好友纳妾,身为京城首富的阎逍和黎之旭怎能默不作声?
人在外地的黎之旭派人送来贺礼,宝箱里的金银珠宝让人看得眼花撩乱。
身形魁梧的阎逍则是在午时抵达,对众人的好奇观望视而不见,直接进府喝喜酒,一个多时辰之后才离开。
虽然他双手空空而来,但据可靠的传闻指出,阎逍早已送了良田地契,比起黎之旭的大手笔也是不遑多让。
“诸位官爷来,同喜、同喜。”府里的大婶拿着酒出来分送。
“这、不好吧?!”任务在身,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推拒。
“这是御史大人嘱咐的,难得今天喜事临门嘛!”
“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围八人都是一杯又一杯,喝得面红醺然,就连夜班的酒都帮着留下。
没人觉得他们失职,只觉得要是有人挑在今天突袭,那就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却不是人人都有。
人群里,有个美丽的姑娘冷眼观望,看到官兵们喝得醉态酣畅的模样,扬起笑,默默把地理环境熟记,而后快步离开。
夜深人静,闭眼的孙沁看似熟睡,其实再清醒不过。
她有预感,在他这么大动作地张扬之后,师父会将救人的期限提前,而纳妾之日会是最好的时机。
今天他和她都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诚如他所说的,纳她为妾并不会改变什么,中午阎逍离开之后,他回到书房,她待在寝房,和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他布下的局,依他的精明,应该料得到“天水宫”不会错失今日的良机。她以为他会彻夜不睡、提高警觉,结果他却没事人样,依然叫她喝葯,时间到了就上榻。
他是太自信了,还是真的觉得他离间成功了?
房外传来一声猫叫,在万籁俱寂时更显清晰。
突然她的手被拉走,孙沁惊讶地坐起,却看到原该熟睡的项沛棠正在解开她左手的手环,他下一个动作,让她睁大了眼他竟把那个手环锁在他自己的左手上!
“你在做什么?”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乖,没时间了,晚点再跟你说。”项沛棠笑哄着,起身下榻。
他一动,她也被迫跟着动,何况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铐在一起,他们几乎得紧密相贴。
“别离我太远哦。”项沛棠左手拉过她的右手,带着她出了房间。
孙沁顿时懂了那声猫叫是暗号,他早就布下防备,自投罗网的敌人已经到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同伴来救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他破坏?!她倏地停住脚步,弓起手肘朝后袭去。
“呃”即使她没了内力,这下肘击仍让项沛棠连气都岔了。迫不得已,只好往她的死穴按去。
孙沁弯身痹篇,顺势往前奔离,却忘了自己的手和他的系在一起,他用力一扯,又被拉了回来。
“乖一点,拜托。”他好不容易按到穴道,感觉她僵停了动作,项沛棠松了口气,他真的很舍不得一直用这招对付她。
正要带她离开,一抬头,项沛棠的呼吸停住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如今站着四个黑衣人,八只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快走!”他拉着孙沁转身就跑。
“放开我!”孙沁哪肯就范?她只想摆脱他,跟同伴回去“天水宫”
看到他们行动,黑衣人即刻施展轻功追上,四把长剑不约而同朝他们攻来。
此时有名官兵飞身窜进院子,舞动长剑替他们挡下攻势,还丢了把长剑给孙沁。“保护御史大人!”
拿到武器,孙沁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反制项沛棠,怎奈两人距离太近,长剑反而碍手碍脚。
一名黑衣人持剑朝项沛棠攻去,他赶紧后退,把她拉到身前。
剑尖已攻到门面,孙沁无暇细想,本能地举剑挌挡,两剑相击,失了内力的她被震得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剑。
“你竟然护他?”蒙着面巾的师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是、我”孙沁正要解释,肘间却被撞了下,手中的长剑朝对方刺去。
那名师妹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要闪避已经来不及,手臂被划了长长一道,鲜血迸流。
“叛徒!”其他人见状尖嚷,一边和那名官兵激战,伺机不忘朝他们刺去一剑。
项沛棠等于把她当人肉盾牌,只要剑来,就拉着她挡在前头,为了保护自己,孙沁不得不伸剑拦下,想到这看在师姐妹眼中会成了什么情景,她心里叫苦不迭。
防守中,她的手臂再次被撞了下,顺势刺出的剑差点划伤一名师妹,孙沁这才发现,连同刚刚那下撞击,全是那名官兵做的。
他到底是谁?竟这样陷害她!孙沁心头火起,但连番的凌厉攻击让她没有余力细看,然后她的肘弯又被撞了第三下。
接连三次的出手已让她们完全心死,互换了个眼色,原本以项沛棠为主的攻击全然攻向孙沁,招招狠厉,欲置她于死地。
只凭剑法招架的孙沁根本挡不了,那名官兵连忙介入,反用深厚的功力和剑招将敌人逼得险象环生。
她们见敌手太强,怕再缠斗下去连自己都会落入对方手中,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四人同时收手,往后跃至安全的距离。
那名官兵并未乘胜追击,他只是举剑防备,护在项沛棠和孙沁前方。
“天水寒,魄魄散,孙沁,从今尔后你不再是‘天水宫’的人!”其中一名黑衣人扬声恨道。“用不着我们动手,你掌中的碧绿细线自会为‘天水宫’讨回公道,是你自己选上这条路,怨不得我们。”她手一挥,和同伴们接连跃出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