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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房中,窗边案几上放着一个雕工精美的花梨木架子,架子上摆放着我的九节紫竹萧。我仅从公主墓中带出两样东西,一是父皇御赐的紫竹九节萧,一是高宗皇帝,我的九哥御赐的父皇遗物,古琴梅花落。它们平时都被供在我房内,由威武为它们制作了精美结实的架子。
我取过九节紫竹萧,对准萧孔徐徐吐气,开始吹奏。自从无为在我面前一展琴技之后,我便很少抚琴,更多的时候则是吹箫弄月。清脆的萧音传出,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让人仿佛置身在深山峡谷之中聆听山涧溪水。
没过多久,案几对面琴架上的梅花落传来清泠的乐声,使人仿佛能够听到淙淙溪水欢快流淌的声音。
我知道无为感应到我的召唤而出现了。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可自留。菁菁此曲《碧涧流泉》清新自然,使我忍不住要与你琴萧合奏一番,菁菁不怪我唐突吧?”一曲终了,无为终于现身,由虚无变成实体。
“我可不是找你来谈诗品乐的。”我笑吟吟地重新将九节紫竹萧放好,转身面对无为,“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
“公主才不是找你商量呢,她只是将她的决定告诉你已而,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威武突然插话进来,朝无为挤眉弄眼。
“威武不得打岔!”听到威武乱说,我瞪着他喝道。
威武受到我的训斥,识趣地退到一旁坐下,一脸悻悻的样子。
无为走到威武身边坐下笑道:“我也准备好了,公主有何指示?”
“无为,你也跟着威武闹!”我真是拿他们俩没辙,“你不能久留,我就长话短说,我想要入世。”
听到我的话,无为的眉向上挑动了两下,眼中出现复杂的神色,旋即又隐去,回复正常。“桃花溪畔桃花林,桃花丛中凤求凰。凤凰合璧万事休,浴血涅磐续前缘。一切均由天意安排,命中注定。正如威武所说,菁菁既已作出决定,我必当全力支持。”无为说话永远是那么波澜不惊,从容淡定。
“好,等小鹿伤好我们便出发。”得到无为的肯定,我心中变得无比踏实。这千年来,凡事我都会与无为商量,成了习惯,而对威武则是号令多过商量。
与无为商定之后,我和威武便着手准备出谷入世的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我随身之物并不多,只几件衣服,一些首饰,一琴一箫而已。
在这与世隔绝的小谷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我对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花一草一木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决定离开,心中很是不舍。
威武更是显得落寞寡欢,这几日除了对我进行日常的照顾,其他时间都不见他踪影,或许他是故意躲着我。我的整个心都被快点见到楚卿的想法所占满,自然不会去细细思量威武的想法。反正,他对我的一切决定不会提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