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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弃的心情极坏,虽然湖阳世家内外一片忙乱,可是他却独坐于小店之中喝着闷酒。
他并不想有人陪,也没有希望会有人陪他一起喝酒。
唐子乡已经变得很热闹,虽然气氛比较沉郁,可是自各地赶来为白鹰奔丧的英雄豪杰极多。再怎么说,白鹰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而湖阳世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也有许多朋友。当然,如果不是近来南阳和南郡两地的局势太乱的话,只怕唐子乡和湖阳会更为热闹。
白府的家丁极多,因此虽然有众多的客人,却足以应付,而像苏弃这类的人也并不是很忙,是以他偷闲出来喝酒。
苏弃很少有喝闷酒的习惯,只是这几天才有的习惯,他不想告诉别人为什么,只是一个人坐在店中一处偏僻的角落,冷冷清清地喝着烈酒。
对着酒杯,苏弃神情十分专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感叹着什么。
“啪”苏弃正在入神的当儿,手中的酒杯竟然爆裂而开。
苏弃吃了一惊,却没有抬头,只是望了望那溅得桌上到处都是的酒水和静躺在酒水之中的一只筷子,以及两瓣杯片。
这并不是苏弃的筷子,苏弃这才悠然抬起头来,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也不知是愤怒还是讶然,居然有人敢打破他的酒杯!
苏弃抬头,顿时惊立而起,所有的酒意似乎散飞天外,惊喜地脱口呼道:“阿渺!”
“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还亏你是个大男人,要喝就换大碗!”来人正是赶回湖阳的林渺,说话之间,林渺已将两只大碗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请转告小姐,有人想见她!”苏弃向喜儿客气地道。
喜儿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泛着酒气苏弃,以及他身边的那个陌生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她知道白玉兰对苏弃颇为客气,因此只是微责道:“先生又喝酒了?”
苏弃不由得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喜儿上楼片刻,便下来传话。
苏弃领着身后的人缓步上楼。
白玉兰似是刚休息起来,不过精神极为不好,或许是因为近来湖阳世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使得这位大小姐心力憔悴。
“苏弃见过小姐!”苏弃来到白玉兰座前立定,忙恭身行礼道。
白玉兰扫了苏弃一眼,又望了望苏弃身后的那个陌生人,心神微紧。
“苏先生带来的是谁?”白玉兰淡然问道。
苏弃不由得抬头笑了,扭头向身边的人望了一眼。
“难道小姐不识得我了吗?”那人说话间伸手在脸上用力一撕。
白玉兰和小晴同时惊呼:“阿渺!”
白玉兰自座椅上一立而起,心中的震撼莫可言状,几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请小姐恕我刚才卖了个关子,林渺姗姗回迟,让小姐和晴儿担心了。”林渺爽朗地笑了笑道。
“真的是你吗?”小晴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快速跑到林渺的身边,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一边问道。
“当然是我,只是因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没能和苏先生一起回来向小姐报到,却没想到竟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林渺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白玉兰竟也滑出两行泪水来,显然被林渺的话触动了心中的痛。
“苏弃先行告退了!”苏弃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不由识趣地道。
白玉兰哪还会留苏弃?小晴也有些尴尬地道:“小姐和阿渺说吧,晴儿先出去了。”
林渺有些意外,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白玉兰也有些惊讶地望了小晴一眼,怔了一下,却微微点了点头。
小晴退了出去,房间之中便只留下林渺和白玉兰默然相对。
林渺心中微微怜惜,他只觉得此刻的白玉兰十分脆弱,像一只受惊的宠物,极需要人呵护。
“玉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太爷怎会就这样去了呢?”林渺终于开口了,他知道沉默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他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地避开话题。他知道,白玉兰的心中一定有着许许多多的话要说
林渺话一出口,白玉兰便泪如雨下,林渺伸手一把扶住白玉兰颤抖的双肩,让其倚在他的肩头痛哭。
半晌,白玉兰似乎是已经将心中积压的郁闷全都宣泄了出来,止住哭声,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林渺,不无欢喜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福大命大,上天注定不会这么早就死的!对了,玉兰有没有看到那本小册子?”林渺突然问道。
白玉兰点了点头。
“那怎么会这样?”林渺不解地问道。
“我本来要把这本小册子交给爷爷,谁知爷爷还来不及看便已去世了,我也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爷爷是被他们害死的,一定是!否则爷爷绝不会这样就走了。他的身体一向都很硬朗,虽然这次患有小病,但也不至于会如此暴毙!”白玉兰断然道。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离开湖阳世家的时候,白鹰健朗之极,绝没有老态龙钟之状,可是前后不过五十余天时间,白鹰便去逝了,这怎么不叫他奇怪?这也是他为何不以林渺的身分大摇大摆地走进湖阳世家的原因。因为他看了那本小册子,知道在湖阳世家存在着魔宗的人,这才易容来见白玉兰。此刻他的容易之术虽不及秦复,但也可算是一流水准了。
“白庆仍在府中?”林渺反问道。
白玉兰点了点头,狠狠地道:“一定是这恶贼下的毒手,否则,不会他一回来爷爷便去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动机呢?就算他是魔宗的人,害死了老太爷,但白家还有你爹,他们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呀!”
“至少,他们可以使我们湖阳世家乱成一片,因为若爷爷没有留下遗言,湖阳世家并不一定就是我爹作主,还有叔祖,他一直对湖阳世家主人的位置觊觎已久,绝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白玉兰解释道。
“啊”林渺微愕,他进入湖阳世家的时间并不长,对湖阳世家的许多事情都不了解,虽然他听说过白鹰有个弟弟白鹤,可是却没想到权力之争,会有这人的份。
“无论谁当家作主,只要你爹一回,便是白庆的末日,自然会为老太爷申冤报仇的!”林渺肃然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玉兰还担心什么?”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爷爷一去,便没有人反对我的婚事,他们一定会逼我嫁到北方去,但是我绝不想嫁给王郎的儿子!”白玉兰神情戚然道。
“王郎?王郎是什么人?”林渺不由得讶然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人的名字,但想到居然有资格与湖阳世家联姻的,绝不会是一般的角色,白玉兰的姑姑白凤嫁给刘玄便是一例。
“王郎乃是北方大贾,居于邯郸,专营盐铁生意,北方义军的兵器几乎有一大半是自他那里所购,此人生意做得极大。族中长老们欲将我家的生意做到北方,是以这才提出要和王郎之子王贤应联姻,便是我爹也同意了。只因爷爷对王贤应的印象不好,又因我坚决不同意,才一直把婚事拖着,现在如果没有爷爷为我说话的话,只怕我根本就拗不过族中的长老们。”白玉兰忧心忡忡地道。
林渺也不由得头大,如果让白玉兰嫁给了王贤应,他心中绝不是滋味,他怎看不出白玉兰对自己大有情意?而他又何尝不为白玉兰的美丽所动?抑或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位美丽的小姐。不可否认,最初他决定留在湖阳世家便是因为白玉兰,只是后来小晴也让他大为感动,才使他决心为湖阳世家出力。可是这一刻听说白玉兰将远嫁邯郸,他的心中确实不是滋味。
林渺曾听白玉兰提到过这事,但那时并没怎么在意,可是这一刻却并不遥远,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见过王贤应吗?”林渺问道。
“见过,他曾数次来唐子乡,此人不学无术,虽金玉其外,却是败絮其中,这也是爷爷不愿首肯的原因。可是叔祖却极力赞成此事,使得王贤应数次来府上纠缠我,而我爹与王郎也颇有交情,他也同意了这门亲事,这也便是我为何要离开湖阳来唐子乡的原因了。”白玉兰幽幽道。
林渺心中暗叫不好,如果连白善麟也已同意,这事只怕便已成了定局。他不知道王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与白善麟交好,自不是平凡之辈,而他只不过是来自宛城的一个小混混,自然不会放在白善麟的眼中,即使是得到白玉兰的青睐那又能怎样?以白玉兰的身分,根本就没有为自己婚姻作主的权力,这桩亲事,本身就是一种交易。若他是王贤应,也不会不赞成这桩婚事,有白玉兰这样的倾城美女相伴,又有湖阳世家这等庞大的家族,可算是美人名利双丰收。
林渺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渺,你一定要帮我,整个湖阳世家只有你跟晴儿才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连你也不帮我,那玉兰只有一死了之了!”白玉兰蹙然无助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了笑道:“我又能怎样?如果你爹和整个家族都决定要与王郎联姻,我虽有心,但终究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湖阳世家也还轮不到我说话的份儿!”
白玉兰一怔,愣愣地望着林渺,眼中滑下两行清泪,却不再说话。
林渺心头一酸,涌起无尽的怜惜,白玉兰的那两行泪水像两块烙铁一般,烫得他心痛,恨不得将白玉兰所有的痛苦都分担过来。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了白玉兰的心,他岂有不明白白玉兰的意思是想他带她离开这里?离开湖阳世家?
林渺伸出衣袖轻轻拭去白玉兰眼角的泪水,长长地吸了口气,专注地望着白玉兰那无限伤感的眼神,忍不住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两人沉吟了半晌,林渺感觉到白玉兰的泪水又湿了他的衣襟,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玉兰对我的心意,阿渺岂会不明白?甚至让我受宠若惊。是的,我有办法让你不远嫁邯郸,可是这却对玉兰绝对不公平!”
白玉兰停住抽咽,自林渺的怀中挣脱出来,泪眼汪汪地注视着林渺,幽然道:“只要有办法,我就不怕!”
“玉兰放得下眼前的荣华富贵吗?放得下对亲人的牵挂吗?会忍心见你的亲人因失去你而悲伤吗?”林渺不由无奈地问道。
白玉兰微怔,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些,生活之中,只要有粗茶淡饭就已足够。只是,我惟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娘,余者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在他们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一个可使他们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他们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幸福,从来都不会自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因此,我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所赋予我的那虚伪和变质的疼爱,接受宠爱固然是一件幸事,可是因此而没了自己的主见和思想,那却是猪羊的悲哀。而我,不是猪,也不是羊,我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拥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需要阿渺的相助!”
林渺心神一震,白玉兰的话让他止不住感动。他明白,白玉兰绝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外柔内刚,这也是林渺为之心动的原因之一。
“玉兰真的决定想要离开白家?”林渺吸了口,问道。
白玉兰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便是你所说的惟一办法,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可是玉兰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和我吗?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爹和族中长老知道了又会作出什么反应吗?”林渺又问道。
白玉兰咬咬银牙,凝眸林渺,久久对视后,肃然道:“别人会说我们是私奔,我爹和族中长老一定会派人到处追袭我们,更会杀了你,将我带回府中!”
林渺不由得笑了。
“你怕了吗?”白玉兰紧紧地逼视着林渺,反问道。
“你是指私奔还是怕被人追杀?”林渺也反问道。
“两者都有。”白玉兰道。
林渺笑得有些不屑,道:“我还从未怕过什么,与玉兰私奔,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没有男人能够拒绝玉兰的提议。至于生死,更未放在我心上,我早已死过数次,又岂在乎多死这一次?”
“你只是所有男人当中的一个?就只是因为无法拒绝我的提议吗?”白玉兰神色微冷,反问道。
“我是所有男人中的一个,但却不是因为无法拒绝你的提议。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去为你做任何一切!”林渺双手紧攫白玉兰的双肩,以一种极为沉缓的口吻认真地道。
白玉兰不由得微微笑了,道:“我相信你!”
“但是我仍希望玉兰想清楚,因为你是在赌。在离开白家的一路之上,绝不可能是一帆风顺,风餐露宿的苦头你能够忍受吗?”林渺又问道。
“我不怕,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吃苦,要吃苦也是我们一起,只要跟着你,我不在乎这些!”白玉兰坚决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白玉兰似乎心意已决,可是他却有些糊涂,为什么白玉兰竟如此相信自己?居然这样轻率地便与他私奔,难道爱情就这般容易改变一个人?
“为什么玉兰好像对林渺特别青睐?真让我些糊涂,也使林渺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报答玉兰!”林渺终于忍不住问道。
“阿渺相信缘分吗?”白玉兰突地问道。
“我无法明白缘分何解,我也并没有在意这些。难道玉兰相信?”林渺答道。
“我相信,在见到阿渺前一天晚上的梦里,我见到过你,那个梦我记得好清楚,也许你根本就不会相信,可那是事实。在第二天,我突然见到你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便是我梦中出现并给我幸福的人”
林渺不由得傻眼了,干笑道:“我在前一天你的梦里出现过?不会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在黑暗的天地里,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寻找着什么,可是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冷风呼啸,我感到好孤独,好绝望,好害怕,可是在我苦苦找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正感到绝望之时,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电光,你竟从天而降,带着光亮,将我自无边的黑暗中救出,而且你浑身都似乎湿透这个梦我永远都记得,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淯水之中,我竟真的遇到了你,这是上天安排的一切。所以,我坚信自己的选择绝不会错!”
林渺听完这近乎荒诞的梦时,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他怎也不信这是真的,一个人真的会在梦中见到一个从未相见过的人吗?可是白玉兰有说谎的必要吗?难道自己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白玉兰的人?他不由得头大。他只觉得白玉兰的梦很好笑,可是又不能笑,忖道:“玉兰和晴儿两人都怪怪的,一个居然相信梦境,一个居然说自己拥有超常的直觉,这岂不是古怪都聚到一起来了?”
“也许你说我不该相信梦境,可是梦中之人的模样竟和你有着惊人的相似,这又如何解释?”白玉兰反问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这个我可是解释不了,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玉兰最好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
白玉兰不由得笑了,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气道:“我已作好了心理准备,自你刚才出现在我的面前之时,我便已作好了准备。当他们说你在寒潭中失踪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虽然晴儿坚信你仍活着,可是我却无法放下心中的牵挂。这时,我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之中竟然是那般重要。”
林渺心中大为感动,不由得将白玉兰拥得更紧些,肃然道:“那好,我保证要让王贤应那小子落空,就算你爹真把你嫁过去,我也会在路上抢亲,你只是我林渺的!”
白玉兰大喜,也将林渺拥得更紧。
林渺别开白玉兰,他并不想白家人知道他仍活着回来了,至少,他觉得不宜在眼下就立刻将自己的身分暴露。
走下楼阁,小晴早在下面相候了甚久,林渺停住脚步,小晴也便靠了过去,神色极为不好。
“晴儿好像有什么事极不高兴?”林渺不由诧异地问道。
小晴点了点头,拉过林渺走到屋檐之下,神色紧张地道:“我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我担心主人会出事。”
林渺一怔,先不明白小晴所说何人,但又立刻明悟,反问道:“你是说小姐的爹?”
小晴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好像突然之间感觉到主人会有危险,可是我却不敢告诉小姐!”
“主人此刻在什么地方?”林渺不由得惊问道,他竟有些相信小晴的直觉。虽然他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小晴这么一提,他仿佛也似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他现在大概是在赶回湖阳的路上!”小晴皱着眉头道。
林渺也皱了皱眉,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白善麟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便是明知白善麟有危险也只是爱莫能助,只得安慰道:“不要想得太多,主人身边定有许多高手相护,不会有事的。”
“邯郸王公子到!”突然一声高呼自朝阳阁外传来。
林渺和小晴全都吃了一惊,林渺立刻明白来人定是王郎之子王贤应,却没想到刚刚听说,他便来了。
“公子,公子”朝阳阁外的家丁急呼道,显然是王贤应已经不等通报,就闯了进来。
林渺想易容也来不及了,他可没有秦复那转瞬间变脸的本事。
“我要见玉兰妹妹,谁敢拦我?”王贤应口气极狂地道。
小晴大恼,急忙上前相阻,呼道:“王公子请留步,小姐正在休息,先等我通报一声。”
王贤应驻足,打量了小晴一眼,倒也不敢太狂,他似乎知道眼前这丫头与白玉兰的关系极为特别,但仍轻浮地笑了笑道:“好久未见,晴儿姐姐似乎更加年轻、漂亮了,嘿嘿”林渺一听,心中也暗骂:“妈的,也太露了点吧!老子在天和街耍流氓时也不会这么狂!看来真如玉兰所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小晴脸色顿变,白庆却追了上来,吩咐道:“快去通知小姐!”
小晴气哼哼地转身便上了楼,却不忘向林渺望了一眼。
白庆也扭头望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失声呼道:“阿渺!”
林渺知道没有办法再隐瞒身分,只好上前施礼道:“阿渺刚刚回来,还未来得及去见过总管,请总管见谅!”
王贤应惑然不屑地打量着林渺,不知何以白庆会如此大惊小怪地呼喊这年轻人的名字。
白庆疾步上前扶住林渺,大喜道:“怎会怪你呢?只要你活着回来,我便心满意足了,所有人都在为你担心呀。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来,快来见过王贤应王公子!”说完拉着林渺来到王贤应身前。
“林渺见过王公子,早闻王公子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林渺淡淡地道,语气倒似乎极为恭敬。
王贤应先是对林渺不屑,可是随后见白庆对其如此热情,也不敢太过轻视。要知道白庆身为白府大总管,身分极尊,连他都对眼前这年轻人如此在意,那眼前之人绝不会简单!而林渺这番话也颇为客气,王贤应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却不无得意地道:“不敢不敢。”
“对了,阿渺见过小姐了吗?”白庆问道。
林渺心头一动,道:“还没有,晴儿说小姐在休息,正要上去通报,总管和王公子便来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总管这几天太忙,便不欲先打扰总管。”
“何用客气?咱们都是自家人,怎说这样的话?如果杨叔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定会喜疯掉!”白庆爽朗地道,看不出半点作伪之态,倒使林渺心中大讶。
“小姐今天不想见外客,公子请回吧!”小晴此时已自楼上下来,淡淡地道。
王贤应大恼,抢步向楼上行去,质问道:“难道玉兰连我也不见吗?我千里迢迢来此,便是要与玉兰一叙相思之苦,我一定要见她!”
小晴伸手相阻,冷然道:“公子连如此一点小事都不能体谅和尊重小姐,难道也叫是相思吗?那情意又何在呢?”
王贤应一怔,不由得停步望了小晴一眼,倒被问得哑口无言。
“近来小姐的心情极为不好,只想一个人静静,想些问题,反正公子也不会立刻离开湖阳,待小姐想明白了,自然会与公子相叙,公子又何必急在一时而惹小姐更不开心呢?”小晴又道。
王贤应显然难在口舌之上胜过小晴,不由得态度缓和了一些,装作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干笑一声道:“是我太莽撞了,只是因对玉兰的思念太过深切,这才差点冲撞了玉兰。你去告诉小姐,贤应先退下了,待她心情好一些后,我再来看她。”
林渺心中不由得暗笑,这王贤应确实如白玉兰所说,一看便知是个不学无术之辈,难怪白鹰看不上眼。要知道湖阳世家乃书香门第,虽也习武,但多少带着书卷儒雅之气,白鹰自身也不仅是个大商家,更是一代大儒,自然是对王贤应看不眼了。
白庆也微微皱眉,但并没怎么在意,朝阳阁中的白府家将却有些讶然了,刚才他们并没有见到林渺进入朝阳阁,而且一直都盛传林渺失踪,但怎会又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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