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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成了匈奴都要巴结的对象。
小刀六确实是春风得意,匈奴的各大部落的酋长竞相交结,这也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商机。
匈奴人豪爽,如果认定了你,便是极诚恳,因此,在大漠,小刀六比在中原还要得心应手,是以,为耿况准备数千匹良马根本就不是问题。
林渺还收到了刘寅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来得好快,快得让林渺的心情有些沉重。
直觉中,林渺感到他预测的事情将要发生,心中的阴影也越来越重。
刘寅没说刘玄召他相见的事,而是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么舂陵刘家便要靠林渺了,而且还说将琦琪等人托负给他。
这让林渺有点意外,这信为什么不是给他二哥刘仲,而是他呢?
另外一个问题,也同样让林渺无法释怀,刘寅这是托孤吗?舂陵刘家可不只有他这个自小生长在外还未曾认祖归宗的野小子,至少,还有一直以刘秀之名存在的刘仲,就算是托孤也轮不到他。
“难道刘仲也会出事?”林渺心中想,于是他决定要去舂陵一趟。
无论刘寅和刘仲会发生什么,他都必须去舂陵,因为他乃是真正的舂陵刘家的后人,更是名符其实的刘家老三刘秀。
林渺还知道“光武”这个名字是武皇刘正给他取的,自小就对他寄予了厚望。
“光武”顾名思义,便是要恢复汉武皇帝刘彻全盛之时的大汉王朝。
这是一个绝对有分量的名字,是以,刘仲用了这个名字十数年,却不敢在最后占有它,还得恢复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刘秀之名乃是武皇刘正所取。
在刘家,没有人敢冒犯武皇刘正,没有人不尊重武皇刘正,也正因为武皇七破皇城,杀寒了王莽的胆,才使王莽虽得天下,却不敢杀戮刘家之人。
没有人会不明白,这是因为武皇刘正的存在。
因此,武皇刘正不只是武林的一个神话,更是汉室江山和刘室子孙的一个神话,即使是刘正信口取的一个名字,在刘室子孙之中,也绝不也有人随便占用和取同样的名字,这是对武皇的一种尊敬。
林渺就是刘秀,字光武,这是他的荣幸,因为这是武皇刘正为他取的,没有人敢随意冒犯这个名字。
所以,林渺必须去舂陵,去认祖归宗!
今日的林渺已不是昔日的林渺,动一发而牵全身,他已是十数万军民的最高统帅,每一个小小的错漏都会影响到这十数万人的生死。
林渺不是莽撞之徒!
也许在一年前,林渺还有点莽撞和任性,但一年后的今天,这一切却是不可能再发生了,他已经不是未历江湖的混混。
此刻,没有人敢说林渺是混混,也许,在某些行为之上仍有点无赖的习气,但那绝不是冒失,而是手段。
枭城也不是昔日的枭城,已经到了极盛之时,昔日的外城成了今日的内城,各路的商贩都赶趟儿似的挤向枭城和信都。
这些商贩大多都是来自中原,因为他们知道,枭城和信都都有绝对上乘的北方货,更多的是来自漠外和长白山的宝贝,而这是在中原求之若渴的东西。
来这里的有大商贾,有小商贩,当然,也有许多是探子,还有大量来枭城这片乐土开荒的难民。
这使枭城和信都成了大漠与中原连接的枢扭,其经济自然以无法估计的速度繁荣起来。
这让五校军眼红,让大枪义军也眼红,但是五校军根本就不敢轻迎枭城之锋芒,此刻枭城的铜马军可不是昔日的铜马军,其作战力之强,让王校心寒。
当然,并不只有枭城军的力量,还有信都数万大军在虎视眈眈,任何想打枭城主意的人,便不得不考虑清楚,自己所要对付的是些什么人。
枭城城主林渺,更是天下炽手可热的人物,其擅战更是天下闻名,以数千伏牛山的义军击溃王邑的十万中军,自百万大军的围困之下解救出昆阳。
百余年来,天下从未有比这更经典的战役,除两百年前一代天骄韩信用兵达到了如此境界之外,谁能有这般威势?最多也只有西楚霸王项羽有过破釜沉舟的经典可以与之相比。因此,谁欲攻打枭城,还要问问,身边有没有像严尤那般名将。
王校虽妒,却也并不是没有捞到好处,至少,林渺与白善麟的作法,使五校军也自枭城繁荣的生意网中获取了不少的利益,这比以前要好多了。
冯逸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激林渺,而军师段让更力举与枭城结盟,以期分享更多的好处。
当然,五当家黄宪却反对段让的提议,因为他认为枭城军不可靠,若结盟,他日只怕会被林渺吃掉整个平临城。
冯逸飞一时也没主见,但至少,他不会与枭城为敌,也不想枭城变得冷清,这也关系到他平临城的利益。
林渺心中自然很明白这一切,所以,他才敢在这种时候离开枭城而去舂陵。
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王郎的势力虽强,但北上的势头却被马适求的义军顶在巨鹿。
马适求的义军有枭城与信都的支持仍可以撑上一段时间,所以林渺也并不担心南面的王郎。
东面乃是义兄任光的信都军,更不用担心,北面则有大哥吴汉在渔阳的兵力,和上谷的耿况。
耿况乃是耿纯的兄长,所以,耿况只会与枭城和信都交好,自不会威胁到枭城的发展。
枭城处于西北王校,北面上谷,东面信都,南面巨鹿之间,确实占了地利、人和,加上天时,因此,正合林渺韬光养晦的策略。
这一点连林渺都感庆幸。
“大司徒!”马武大步横于刘寅身前,阻住刘寅步向禁宫的路。
“马将军为何挡我去路?”刘寅讶问。
“大司徒!”马武神色有些古怪,却不无忿然之色地欲言又止。
“将军有何话不妨直说!”刘寅惑然。
“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马武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但说无妨!”刘寅神色微变。
“大司徒本可以不用回来的!”马武咬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道。
刘寅神色微缓,顿时明白马武的意思,心中禁不住有些感动。马武确实是他比较欣赏的人之一,当日凭五千战士死守淯阳月余未失,这才能有绿林军反败为胜的战机,此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将才。
“将军的心意,刘寅知道,但有些事情并不只是个人的臆断便可以决定的。做人,但求无愧天地,我为何不能回来?”刘寅说着,笑了笑又道:“以马将军之才,将来必是我大汉的梁柱,好好珍重!”
“大司徒!”马武又叫了一声。
刘寅心中暗叹,道:“我意已决,将军请回吧!”
马武的目光丝毫不移,坚定地对视着刘寅,半晌才深吸了口气,恳然道:“大司徒是我马武最敬佩的人,跟大司徒一起作战的日子也是我马武最痛快的日子!”
顿了顿,马武又道:“世间知音难觅,末将希望大司徒能在见了圣上之后来与我共论兵法!”
刘寅望了马武一眼,平静地笑了笑道:“好,我记得将军的约会!”
马武一抱拳道:“我在府上设宴相候,大司徒珍重了!”
“珍重!”刘寅也还了一礼。
马武迅速让开路,刘寅头也没回地便向禁宫行去,却听得马武的一声叹息自背后传来,他不由得又暗叹了声,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
“朕传旨后,你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来见朕吗?”刘玄冷冷地质问道。
“因圣上有意让解一个梦,是故,我便顺道去请教了一下一位先生,以为圣上解开此梦!”刘寅淡然道。
“哦,你倒有心了!”刘玄不置可否,却笑了笑道。
“圣上之事我怎敢怠慢?”
“那你说朕那梦究竟是何意思呢?”刘玄又问。
“天狗食日,本为不吉之梦,但今年乃天煞年,君命冲太岁,此梦为圣上所做,却是大吉之梦!”刘寅道。
“何解?”刘玄讶问。
“在这非常时期,天狗食日,则为夺天吞日之象,也为破旧立新,此为王莽气数已尽,圣上之威将逼临天宫,我大汉天下将复之兆!”刘寅道。
刘玄听了,大喜,旋即又问道:“这‘日’又是指谁?”
“自然是王莽!”
“那这‘天狗’呢?”刘玄又问。
“圣上身边的良臣勇将!”刘寅道。
“嗯,大司徒真是妙解,那我梦‘满天大雪,全身发寒’又是何解?”刘玄继续问道。
“雪为圣洁之物,满天大雪必清天地浊气,掩九州十地之脏乱,得天地一片清明,此也为破旧立新之兆。至于圣上感身寒,则是近来圣上操劳太多,或是心火微旺,应该传太医才是。”刘寅悠然道。
刘玄神色突然一冷,道:“大司徒真会说话,我召你回都,是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圣上何说此话,‘请教’二字叫刘寅怎能承受?”刘寅忙道。
“哼,大司徒有一个真命天子的三弟,这‘请教’二字,怎就不能承受?”刘玄目射电芒道。
刘寅立时跪下,道:“圣上哪里听来的这些谣传?臣确实有三弟流落在外,近日也确有意让其认祖归宗,但圣上所说的真命天子却只属谣传!”
“是谣传吗?听说他背上有我们刘室历代先皇所拥有的火龙纹,难道他不是真命天子吗?”刘玄冷冷地反问道。
“圣上是从哪里听来的?此事我根本就不知晓,因为我根本就未曾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火龙纹,但若说拥有火龙纹便是真命天子,只是无稽之谈!昔日高祖背有火龙纹,是因其斩白蛇,以武力征服天下,后历代先皇不过是得以继承而已,据史所载,大秦始皇也无火龙纹,而另具司马迁的记载,昔日桂王刘建皇叔祖身具火龙纹而未得帝位!三叔刘正也身具火龙纹而未登帝位,这些足以证明,火龙纹并不是真命天子的象征,而圣上才是众望所归!试想以圣上此刻之兵力和声望,兴复汉室江山指日可待,万里江山舍圣上其谁?”刘寅不紧不慢地陈述道。
“哼,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你分明是在借机造势,另有所图,当朕不知你之狼子野心吗?”刘玄冷声道。
“圣上明鉴,刘寅从未有此心!”刘寅肯定地道,却无更多的解释。
“如果你真无此心,那就证明给朕看看吧!”刘玄拍了拍掌。
一名太监以玉盘端出一个白玉酒壶。
刘寅的神色倏变,有些愤然地望着刘玄。
“大司徒如果真无此心,便喝下这壶酒!”刘玄冷然道。
刘寅的目光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王凤、王匡、朱鲔、廖湛、李轶、张卯、陈牧等十数名刘玄的亲信,神情也都极为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刘寅的身上,他们怎会不明白,刘寅若是不服的话,肯定将是雷霆一击。
尽管王凤、王匡、陈牧、朱鲔、张卯、李轶诸人无不是超卓高手,但却没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够承受刘寅的一击。
刘寅一向是王凤、王匡、王匡陈牧之辈最忌讳之人。
没有人知道刘寅的武功可怕到什么程度,但刘寅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刘玄也很紧张,他自然明白,刘寅幼时便一直跟随武皇刘正,已经可算是武皇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来,只怕刘寅也不会比当年武皇刘正逊色多少。如果刘寅真的要反击的话,必将让他的生命经受考验。
刘寅突地惨然一笑,蹙然道:“罢了!罢了!”伸手便抓起酒壶。
众人的心神仍没敢有半点松懈,他们不敢相信刘寅会如此轻易就范。
“我有一个请求还望圣上答应!”刘寅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说!”刘玄声音变得微微缓和地道。
“任何事情都只由我一人承担,与我的族人无关,还请圣上不要为难我的族人!”刘寅肃然道。
刘玄一怔,肃然道:“朕答应你的请求!”
“另外,臣若去了,请圣上准许让我的族人将我安葬于舂陵!”刘寅又道。
“朕答应你,你放心去吧!”刘玄似乎也有点难过。
“好,有圣上这些话,我可以安心了!”刘寅惨然一笑,仰首将壶中之酒倾于腹中。
众将顿时都闭上了眼,似乎也不忍再看如此场面,心中亦多了几丝恻隐之心。
“请圣上多珍重,早日复我大汉江山”刘寅说到这里立刻捂住胸腹,大口喘息。
“大司徒,我必不会负你所望,你安心去吧!”刘玄此时心中也似极难过。
朱鲔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刘寅喝下去的并不是酒,而是水银,这比任何毒物都可怕。
对于一个真正的高手,毒酒是可完全被逼出的,但水银却不是能够逼出体外的毒物。
也可以说,世上无药可救。
刘寅痛得惨嚎一声,伸掌向腹部猛击一掌。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地再无动静。
刘玄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向那太监打了个眼色。
太监忙伸手探了一下刘寅的鼻息,这才尖声尖气地道:“司徒大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刘玄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空洞,但在他扫视殿中众臣之时,众臣也都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抑或是满脸羞愧。
“给我厚葬大司徒,将其灵柩送回舂陵,今日大司徒暴病而亡,确实是我更始之大悲,下令全军哀悼三日!”刘玄说完竟抚胸痛哭起来,神情间无一丝娇作之情。
众将也为之愕然。
刘寅暴病而亡,这是继天下第一名妓曾莺莺暴病而亡后的又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
刘寅的死比曾莺莺的死更具震撼力!
舂陵军的首领,更始政权的大司徒,舂陵刘家的主人,昔年武林皇帝的亲侄儿,更是大破宛城、大败严尤等名将的三军主帅,这样的人就这般突然暴病而亡,自然会让天下为之震惊。
更始政权,全军上下为之哀悼三日,自皇宫以内的更始皇帝、皇后,皆吃斋三日,军营之中,停战三日。
南阳百姓也都主动为之戴孝,舂陵军将士也皆为之戴孝。
刘寅的死,像神州大地之上响起一道巨大的霹雳!
有人欢喜,有人悲蹙,也有人惋惜,而更多的人则是不敢相信。
事实终究是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事实或是否定事实。
刘仲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没有哭,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平静得便像是面对某人打翻了一杯开水。
刘仲的表情平静得让人以为他是冷血,或是没有人性。
没有人理解刘仲,他也不需要人理解,真正能理解刘仲的人,只有刘寅,但是刘寅却死了。
刘仲整理好军务,按诏停战三天,举军皆哀,于是,他带着几名亲信飞赶宛城。
刘仲并不是回舂陵看兄长的尸体,而是带着三军的帅印回宛城请罪!
刘仲有罪吗?外人不知,或许也只有刘仲自己才明白。
有人明白就行,不可否认,刘仲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与此同时,王莽也听到了刘寅暴病而亡的消息,起初,他以为是假的,痛叱探子,但很快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他大笑了。
王莽大笑,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笑过了。
笑过之后,王莽并没有就此罢休,更大咒刘寅的亡魂!他恨,对这个英年早逝的人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刘寅,他的大军怎会败得如此之惨?如果不是刘寅,他岂会落得这几乎众叛亲离的下场?所以面对刘寅的暴毙,他大笑了!
刘寅病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东平国,樊祟大哭三声,两日未食,沉默五日未言,只把赤眉军众将给吓坏了。
五日后,樊祟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下令,而是仰天浩叹:“伯升一去,天下何人知我?天下何人知我?”
赤眉众将皆为之黯然,他们绝未想到,这位与刘寅交情并不深厚的大龙头,竟然对死去的刘寅如此重视,如此在乎。
樊祟自那日之后,变得有些沉郁,甚至连斗志都为之消减,不过赤眉军依然能在东面横行无忌。
樊祟的改变,也使赤眉军充满了变数,笼上了一层阴影。
刘寅的灵柩被运回了舂陵。
舂陵百姓二十里相迎,舂陵刘家更是百里相迎。
满城戴孝,泣声一片,千里之外的刘家子孙皆赶赴舂陵奔丧。
刘寅之死,几乎是刘家的一个大地震,整个都乱了套。
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刘寅是怎样死的,但许多人心里都很清楚,刘寅受诏进宫之后,便暴病而亡。
接回刘寅灵柩的是刘忠,这位刘家的老人表现得无比坚强,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刘忠的平静,让送灵柩至舂陵的朱鲔有些不自然,是以他宣读了刘玄的圣旨之后便匆匆返回了宛城,连多呆一日都不肯。
刘玄封刘琦琪为建平公主,更赐金万两,以示安抚,舂陵刘家之人皆得安抚,但却没有任何人多带了半丝喜色。
朱鲔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灵柩便摆在舂陵刘家的前庭大堂之中。
没有人敢开棺,因为这是刘玄御赐的天棺,以最佳的沉香木为料,更以玉帛莽袍为盖,以示尊荣。
舂陵刘家历经数变,即使是舂陵百姓也人心惶惶起来。
江湖中众说纷纭,有说刘寅是被刘玄赐毒酒而死,有说刘寅是被刘玄与众高手联手所杀,也有人说刘寅在数场大战之中,本就身负重伤,在宛城旧伤复发而亡。
还有人说,刘寅练功走火入魔而死。
更有些人,刘寅是被重出江湖的杀手盟高手刺杀而死。
总之,关于刘寅的死有太多说法,各种猜测都有,每种可能都似乎有其道理,又都存在着局限性。
刘寅在军中的威信之高,几乎连刘玄都无法相比。因此,刘寅的死,对军中的士气难免会有很大的打击,再加上各种谣传,使得军中将士们人心惶惶。
尤其以舂陵将士的情绪最为低落,这些人大多都是与刘寅共同举事的亲信将领。
邓晨、邓宽、李通诸将更是坚持要查明刘寅的死因,闹得不可开交。
刘玄为此事感到大为光火,但舂陵将士在更始军也占着相当的实力,绝对不容忽视,一个处理不好,也许便会使更始军四分五裂,步上昔日绿林军后尘。
刘玄当然不敢对邓晨诸将采取过激的态度,因为这并不是邓晨几人的事,便是下江兵系的王常也支持邓晨。
在更始军中有四大军系,除刘玄的平林军与王凤的新市兵外,便是刘寅的舂陵兵与王常的下江兵。
这些将领手中皆握有大量的兵权,而且只要他们登高一呼,立刻便会让下江兵与舂陵军自更始大军之中分裂出去,甚至是倒戈。因此,刘玄也不敢作出什么稍有过分的决定,只能以怀柔手段安抚他们。
而在这个时候,刘仲却离开前线来宛城向刘玄请罪。
刘仲的回返与其交出三军主帅兵符的决定让刘玄大为欢喜和意外。
自前线私回本是大罪,但这是特殊情况,所以刘玄并未定罪,反而安抚刘仲。
“爱卿当节哀顺变!”刘玄装作一副心疼的样子道。
“圣上请放心,臣知道该如何做!”刘仲肯定地道,顿了一下,又接道:“臣回宛城,是有一事要向圣上秘报!”
“哦,爱卿有何事要说呢?”刘玄讶然问道。
“臣经查实,内妻之死实是另有内情”
刘玄的脸色为之一变,打断刘仲的话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是的,但却有关于天魔门的诸项事宜!”刘仲又道。
“嗯,很好,看来你确下了一番功夫去查莺莺之事。不过,此事待退朝之后再商量,此乃刘家家内之事!”刘玄话锋一转道。
“臣遵命!”刘仲很知趣地退至一旁,神色间有股抹之不去的伤感。
众将也都为之感到悲哀,先是爱妻身死,后不几日便又是兄长身亡,这些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对刘仲的打击也够大的。
闻说曾莺莺死讯传至之时,刘仲为之流泪,可见其夫妻感情确实极深,也难怪刘仲会去查访曾莺莺之死。
因此,刘仲这般一说,众将也便不太意外,但他们绝没想到之中还有许多内情,即使是刘玄也不曾料到刘仲的心思。
刘仲却似乎算计得很准,因此,他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刘寅之死,武林各路人马皆前来吊丧,平日里,舂陵刘家的交游极广,且天下各地都有生意网,江湖之中许多门派也都与舂陵刘家有交情。因此,自然有很多人络绎赶来。
刘寅虽然不似松鹤道长那般,身为正道身一高手,但其身死,比松鹤的死反而要更为让人感兴趣一些。
舂陵刘家也迅速传帖天下各处,刘寅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结果,因此早便安排好了后事。
刘忠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刘寅的吩咐去办的。
刘家的长老们对刘寅的吩咐,也向来是绝对遵从。因此,他们极为积极地作出了许多绝对重要的决定。
刘寅的尸体只停放了两天,便下葬,因为这是夏天,七月的天气正是酷热难当之时,尸体容易发臭,因此便不再等许多客人就已下葬。
刘仲没有赶回舂陵,但有消息说刘仲滞留在宛城。
身为舂陵刘家老三的刘秀也没有赶来,任谁也知道,要从枭城赶到舂陵,在接到消息后,即使翅上翅膀飞过来也没这么快,是以所有人都不曾怪刘秀,同时也期待他快点回来。毕竟,这曾是舂陵刘家寄予厚望的老三。
舂陵刘家之人自然明白刘寅是如何死的,甚至明白这之中的因果,但是他们能说什么?他们能做什么?
南阳,是刘玄的地盘,刘玄是更始皇帝,是拥有数十万大军的更始天子。舂陵刘家虽势力庞大,根系极深,却绝无法抗拒更始政权的数十万大军!因此,舂陵除了全城充满着悲色外,并无太多情绪高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