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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自然就是被辛稼轩形容为“元嘉草草”的刘宋北伐了,说起来,两个政权的国号甚至相同,所处形势也相近,很有参考意义。
刘宋时期,皇权得到极大的加强,就像如今的萧统一样,应该说,南宋之时,起初时候皇权也很是弱小,岳飞等人固然是民族英雄,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军头,尤其是刘光世和张俊,如果不加裁撤,不是没有可能成为藩镇。因此,赵构制造诸多事端,尤其是拿岳飞开刀,固然是自毁长城,可是在当时那种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也有赵构自身无奈之考量。
而萧统初来之时,恰好是小朝廷风雨飘摇之时,而山海战一役,萧统便初步确立了自己的威望,同时迁往台岛以后,原本的许多势力都失去了乡土之根基,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开始,这也给萧统集权提供了机会,加上张陆二人尚算忠心,萧统又及时构建了自己的力量,外部形势也一直很紧张,客观条件也逼迫宋廷上下团结一心,共御外侮,而此时的领导中心,无疑也必须是天子!
刘义隆北伐时,己能集中全部的国力从事北伐,但此时“华夷观念”已出现一种微妙的变化。自刘裕代晋,这种观念上的微妙变化便已初显端倪。刘裕在刘穆之死后仓促东归,已是置关中于不顾;削弱豫州(刘裕死前分豫州为南、北两部,南重而北轻)则又是置河南于不顾;刘义隆北伐,遣使告魏主“今当修复旧境,不关河北。”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失误!萧统每每读史到此处,未尝不扼腕叹息!
只图河南,不问河北,已无收复北方旧疆的意思,这无异于自降气势,很大程度上失去了道义的正当性,而遣使北魏。则又一改东晋时期“不与刘、石通使”地立场。种种迹象表明,晋宋之际“华夷观念”已出现一种不利于光复而有利于偏安,不利于统一而有利于分裂的微妙的变化。对于“华夷”南北对峙的政治现状已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接受,其北伐已经根本没有收复旧疆、统一天下的意思。
回到本朝。南宋时期的北伐则因赵家王朝的偏安特性和对统兵将领一贯地猜忌、不信任而受到牵制。赵宋王朝为能苟安东南,甚至不惜自毁长城,杀掉岳飞这样的名将。
而如果细究起源,可以发现上述北伐史实,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即当政者的北伐意图实际上都在北伐之外。若要进一步深究的话,又当追溯到整个乔迁政权本身政治上地弱点。乔迁政权本身又是为强敌所逼、被迫迁徙的产物,故不免有偏安和不思进取的特性。能够收拾江南半壁江山的局面已经非常满足。这一点在东晋孙绰的上书中表现得比较典型。
再回到当年。桓温北伐收复洛阳,可以说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虽然众所周知,桓温北伐有很大的私心,不过因势利导,变坏事为好事。也是为政者必须的素质,而桓温北伐,固然是为了自己篡位建立功业,树立威望。打造舆论,可是如果形势允许,光复中原地不世之功,桓温想来也不会拒绝。
于是乎,桓温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上疏请晋廷还于洛阳旧都,本来桓温也是做好了几手准备。如果朝廷。真的敢因势利导,宣布还都。那么桓温也自然会顺水推舟,率军继续北上,一举光复。
可是,桓温的一丝丝侥幸,还是没有得逞。朝臣们以“北土萧条,人情疑怯”不乐北迁。这时孙绰上疏曰:“昔中宗(晋元帝)龙飞,非惟信顺协于天人,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今自丧乱以来,六十余年,河、洛丘墟,函夏萧条,士民播流江表,已经数世,存者老子长孙,亡者丘陇成行,虽北风之思感其素心,目前之哀实为交切。若迁都旋之日,中兴五陵,即复缅成遐域。泰山之安既难以理保,之思岂不缠于圣心哉!温今此举,诚欲大览始终,为国远图;而百姓震骇,同怀危怯者,岂不以反旧之乐赊,趋死之忧促哉!何者?植根江外,数十年矣,一朝顿欲拔之,驱蹰于穷荒之地,提挈万里,逾险浮深,离坟墓,弃生业,田宅不可复售,舟车无从而得,舍安乐之国,适习乱之乡,将顿仆道途,飘溺江川,仅有达者。此仁者所宜哀矜,国家所宜深虑也!”
孙绰之言,无论在当时还是在后世,都很有代表性,甚至在台湾岛上的时候,以司徒不群为首的所谓清流们,也成天在朝堂上这么聒噪。仔细考量,萧统也无奈地发现,江南乔迁之地,已成“安乐之风”;中原故土,反成“习乱之乡”能保有江南“安乐之国”已经非常满足。历史上,乔迁东南的政权虽多以北伐、收复中原为口号,但真正彻底的北伐少,跟乔迁政权的上述特性有很大关系。
出于政治上地需要,以北伐作为整合南方社会的一面旗帜,本无足厚非,萧统也不是那种死心眼到必须名实一致的人,面子工程,不做也不行,可是如果弄错轻重缓急,就大大不该了。在北方沦亡,中原板荡之际,北伐的口号对于重建社稷、收拾人心、振奋士气、奠定江南立国规模的确具有重大的意义。此时的北伐实际上具有整合内部和对抗北敌这双重地意义。
然而,北伐除了作为旗帜外,毕竟还应有本身地内涵。只有一个整合得比较成功的社会中才能凝聚出强大地力量,才会有真正彻底的北伐。此时,事权归一,将帅用命,士气振奋,社会组织、社会动员也都畅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