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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过训练般地、一齐向花满楼攻去,毒雾、涎液,红色、蓝色的毒信
花满楼这一惊非同小可.
依花满楼现在的功力,他足可以一掌击死头牛,双掌挥舞,可以把疾射而来的暗器震偏,然而,毒蛇却是不能用掌力对付的东西;它又冷、又粘、又滑,尤其是它的毒
然而,花满楼并没有为眼前的突变而魂飞天外,而是他只稍一怔,便长啸一声,亦未见他如河作势,已弹丸般地横掠出去,那些蛇也不示弱“嘶嘶”尖啸,纵身疾迫。
果然不愧草上飞,怎奈,它们追得虽快,死的也不慢。
但见花满楼脚尚未落地,青锋剑已持掌中,只一式“分花拂柳”便见银虹闪烁,寒光道道——寒光中挟着血光,宛若平空突幻无数彩练——寒光消弥,十数条毒蛇早已尸身狼籍,变成数十截散搁在地上。
花满楼收住剑式,再看那老者时,竟已失去踪迹。直到这时,花满楼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扯下一幅衣襟,小心翼翼地揩去身上的血污,走到耿兆惠身边时,只见他的脸已经僵硬苍白,右手腕上有两个暗绿色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皮肤亦已在渐渐变得暗绿。花满楼即刻封了他右臂的穴道,阻止毒性的蔓延;随即,把他背在身后,兔起鹘落般地向前奔去。
时间,此刻能挽救耿兆惠性命的已只有时间;而在这危机四伏的蛮荒山道上医治耿兆惠的伤显然是不适宜的。
这是一座古刹,跨进山门,但见院内冷冷清清,四周静谧无声。花满楼迟疑了片刻,故意咳嗽一声,朗声道:“里面有人吗?在下是来参佛随喜的。”
没人应声。
花满楼只得背着耿兆惠走进迎面的一座大殿。
这是大雄宝殿,方圆足有二十几丈,只是四壁。地上尘积,法象金身油彩剥落,露出泥胎,香炉之中的香火更早已熄灭——
僧人们不知道都上哪儿去了。
“有人吗?”
花满楼又叫问了两声,见确实没有人在,便越过大雄宝殿来到中院,眼前是间方丈,花满楼大步走了进去。屋子里潮湿而阴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墙壁上灰尘如积,屋面上结着蜘蛛网,桌上的经卷也是许久没人翻过的样子。
若想找人帮忙显然是无望了,无可奈何,花满楼只得一切自己动手;找柴、烧水,水沸之后才处理耿兆惠的毒伤。没有对症解药,只得剜去他伤口已经腐溃的肉,而后,一双手掌分别抵在他膻中、大椎穴上,用内力帮他驱出毒液,直待刨口处流出的血已渐成红色,再用沸水擦静身上污物,涂上金创药
及待处置完了,花满楼早已遍体汗津,他又困又乏,把耿兆惠安放床上,坐在椅上合衣睡了过去。
夜静更阑。
四周静谧无声,衬得床头桌上那盏孤灯更加昏黄暗淡。
所幸,外面一轮明月当空,窗洞里透进淡淡月光,使得房内尚不显得阴森、凄凉。
花满楼正端坐在床上调息,忽听门外一个清悦声音叫遭:“花大侠在这儿吗?”
花满楼心中一颤:“是她”
花满楼呼地下了床,走过去打开屋门。月光下,一个倩影,唇红齿白,穿一身月白劲装,更显得亭亭玉立,体态娴娜——是秦丽蓉。
这瞬间,花满楼几乎惊呆了:他惊异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包含的温柔,安祥和勇敢是那样的摄人魂魄,那种大胆的逼视是花满楼从未见过的,他未免有些张惶失措。
花满楼的内心蓦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
女人,她的气质、她的刚烈、她的个性是她独有的。
她柔情四溢,天真浪漫,她象一池清水
他仿佛可以在那池清水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和灵魂。
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迷路的孩子,他需要帮助,确切地说,需要一种类似母爱的关注。
然而,他又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暗暗吁了口气,迟迟道:“你、你怎么找来了?”
秦丽蓉娇靥含笑似嗔,道“怎么,不欢迎吗?”
花满楼心神不禁一阵慌乱,淡淡道:“请进”
秦丽蓉翩翩然走进屋来,微微笑道:“花大侠,你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花满楼道:“没什么,不过累了点儿。”
秦丽蓉道:“那你就坐下吧,有话慢慢说。”
一个欲效冰霜,一个心热如火,
花满楼偷偷吁了口气,跌坐在床上。
他只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了,恍惚希望有个什么办法使秦丽蓉尽早走开,然而,又不能失于礼貌
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咳,遇上这样个女孩,又会有什么办法?”
或许是因为房间里过于昏暗,奏丽蓉并没看出花满楼的冷漠的神色,一丝也没有犹豫,很自然地坐在花满楼身边,喃喃道:“你,你怎么不问我这些天上哪儿去了?”
“你不是说过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吗了我知道你是去找他们,又何必多问。”花满楼顿了顿,问:“你找到他们了吗?”
“还没有。”秦丽蓉说话的声音已转低沉:“到现在也只是知道他们还活在世上。”
花满楼道:“‘扑天雕’前辈已得红衣帮帮主重用,如今就在红衣帮总舵里。”
秦丽蓉讶道:“真得吗?”她顿了顿:“唉,其实,我早就应当想到这一点的,你是听谁说的?”
花满楼迟迟道:“耿兆惠。”
秦丽蓉轻“啊”了一声,道:“你、你什么时候见的他?听说他被毒蛇咬伤,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花满楼的心里蓦然涌上一股酸意,迟疑了一下,道;“你没有遇上耿大侠吗?”
秦丽蓉道:“我干啥要遇上他?”
花满楼迟迟道“我知道他对亦很好,你、你对他也、也你们应当在一起的。”
如果他这话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的,便有言不由衷之嫌;而花满楼偏又不善作伪,迟迟疑疑地说了出来,则更加另当别论了。
秦丽蓉的脸变了颜色。
谁家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一个女孩长大了,寻个如意郎君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秦丽蓉已经快满二十岁了,又生得花容月貌,在寻常人家,象她这样的女子不但早已有了夫君,恐怕膝前怀中的小宝宝已非止一个。然而,至今她还是个孤女,在江湖道上四处飘泊,居无定所的孤女,她虽然一身武功已经不错,却仍需要“男人”的保护,尤其需要感情的寄托。
她并不傻,听出了花满楼的言外之意,她为自己的感情没有得到理解而惋惜——她沉默着,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花满楼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见她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矛盾极了。他实在不愿伤她的心,想把说出的话收回来,然而,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又绝对不能再收回来。因此,他也只能沉默。难堪的沉默。
沉默往往是难堪的,但它有时也会使悄势发生奇妙的转机。
忽听秦丽蓉问道;“花大侠,你离开师父多长时间了!”
花满楼道:“已经快二年了。”
他有些奇怪,猜不到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件事,却没想到,更令他奇怪的问题已接踵而至。
但听秦丽蓉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低,喃喃细语宛若蚊嗡:“你离开师父之后便这么四处漂泊,没有定居吗?”
很明显“定居”便是成家的代义词。
花满楼心头一震:“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秦丽蓉却看得非常清楚,因为,她的两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秦丽蓉很高兴,藏在心底的柔情火山一样进发了。她坚定地向他身边靠了靠,突然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握得很紧、很紧。花满楼心头一阵战抖,预感到将要发生些什么。
果然,秦丽蓉还没说话脸先红了,喃喃道“花、花大哥,咱们分手虽然才几天,可是,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这几天,花满搂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奏丽蓉——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的温柔、娴雅,特别是她那可怜无助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而,这就足够了。
秦丽蓉“嘤咛”一声倒在他的怀里。
这时刻,他们不知不觉间越搂越紧,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他们好似走在一片草地上,天空中有悠悠的白云在飘荡,地上有各种各样的鲜花在盛开,那种花朵的香味,青草的湿味儿和谐地混合在一起,把池们的心都濡得湿漉漉的
突然“铛”的一响,声音不大,却很清脆。
花满楼仿佛浑身汀了个冷战,蓦地一惊——他几乎还没从旖梦中醒来,却已经呼地挺身蛄起,显然是出自一种本能,即刻功运四臂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耿兆惠已经不在床上,而是站在他的面前;尤其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一只镔铁判官笔竟在他的脚下!
“你这是怎么回事?”花满楼狐疑地问。
“我,我”耿兆惠窘得面红耳赤,支吾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想试着”
耿兆惠的话转眼间已趋流畅,信口说来,自然天衣无缝。
花满楼又怎会疑心别的什么,何况,他的心正在
只是,花满楼绝没注意到:就在耿兆惠的那只判官笔的旁边便有一颗石子,一颗平平常常的小石子,在这个久无人住的房间里显得那么不起眼。
他更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来就已经不止一处破洞的窗纸上又多了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