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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楚冠英听得身后兵刃破风,知道敌人乘机攻来,突地抢前一步,并不追击廖平,旋身一式“分花拂柳”“叮铛”两响,格开陆子谦“双龙出洞”攻来的一对朝天笔,即之一记“顺水推舟”剑锋快逾闪电,刺入他的心窝。陆子谦发声惨叫,随着楚冠英抖手撤剑,仰天而倒。
变故突兀,场中人都大吃一惊。
花满楼见叶希贤走神,大吼一声,施招“九品莲台”一剑下斩,一剑上挑;叶希贤只顾格拦敌剑,却不防敌招诡秘,先式是虚,后式是实,招架、闪躲均已不及——剑锋由他胸前掠过,左半个身子全都挑开,即刻发出一声惨叫,残尸“咕咚”倒地。
花满楼在抬脚抹去剑上血污,心中暗道:“母亲,孩儿给你报仇了!”
英首倏扬,如芒目光迫向红衣帮主。
红衣帮主见属下高手相继失机,情知大势已去,便即摄唇发出一声清啸。
啸声中,忽听“轰”然大响,继之尘土飞扬——那尊高逾两丈的灵宫塑像竟然倒塌!
花满楼吃了一惊,忽觉漫地尘土有些异样,定睛看时,黑色粉末纷飞,硝磺气味直冲鼻端——均是那千泥塑灵官空腹中之物,又见红衣帮主点燃了火摺子,向这边抛来,他情知不好.扬声大叫:
“楚前辈,屋里尽是火药!”
就在红衣帮主发啸的瞬间,廖平、史文通便即卖了个破绽、疾掠而去,势到此刻,楚冠英又怎能不知危险,叫道:
“傻孩子,嚷什么,快走!”
喝声中,一式“紫燕穿云”向殿门外掠去。
闵氏兄弟走的更快,西门吹雪即可抽身,他原想去招呼乔玉影,却怎知乔玉影已于适才一式“搅龙剑”齐根斩断了太史复的钓丝,太史复吓得抽身便走,她此刻已来接应西门吹雪——两人手拉手凌空掠去。
花满楼冷眼见秦丽蓉仍和身边几个红衣帮弟子缠斗,情之所系,纵身扑了过去,人在空中,剑招已发“刷刷”几道银弧,两个红衣帮徒登时了账,他亦不及说话,探臂挽了秦丽蓉的胳膊,发式“一鹤冲天”腾身向右首一个窗洞撞去;“喀嚓”连响,两人穿窗破格飞了出去,
忽的黑烟腾起,火光闪处,一声轰天巨响,震耳欲聋,刹那之间,满目烟雾,砖石纷飞,劈劈啪啪打将下来。
那灵官腹中火药极多,且有成桶火药,随着一声接一声地炸响,有的药桶竟被气浪抛起,凌空爆炸,砖瓦石木在空中又被远远抛出
可怜玉皇殿内外的那些寻常红衣帮徒不知本帮于此存放火药,更不知道帮主的点火信号,又苦于自己身无蹿房越脊之能,怎来得及逃命,当即便有数十人被炸得粉身碎骨,也有上百人被砖瓦打得头破血流
秦丽蓉被一些红衣帮内堂弟子围住缠斗,她武功虽然不软,却也无暇旁顾,直至被花满楼挽了胳膊飞起,尚仲然不知身周发出了什么事情,待掠至窗外、来到丹墀下,花满楼竟突兀俯身把她压在下面,一丝羞赧不禁涌起,就在这刹那间,爆炸声已起,她还没等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便被声声相连的爆炸声吓得晕了过去。
恍惚有人在叫:“秦小姐!”秦丽蓉不由一惊,悠悠醒了过来,迟迟睁开眼,面前竟是一张清秀却又沾满尘土的脸,她怔了一瞬,蓦然回忆起爆炸前,花满楼挽着自己的胳膊腾身而起,破窗
“哦,是他救了我”却又即刻意识到自己竟是倒在他的怀里,登时羞得面红耳赤,喃喃道:“花大侠,你”爆炸声终于停止,烟雾渐渐消散。楚冠英已在呼叫:“花满楼,你在哪儿;你怎么样了,听见了没有?”
无可奈何,花满楼只得结束自己的“保护”恋恋不舍地爬起身来,应道:“楚前辈,我没事的”
就在这瞬间,他发现秦丽蓉兀自一动不动,不禁吃了一惊,脱口道;“只是,秦小姐”
他说着话,就去摸秦丽蓉的脉——强劲、稳健——又探她鼻息——呼吸均匀、正常;他放下心来,长长吁了口气,对已经走到面前的楚冠英三人道;“她没事”却没来由地窘红了脸。
楚冠英在爆炸将临时又怎能不顾秦丽蓉的安危,只是见花满楼向其掠去、知道绝无凶险才乐得置身事外——让那一对情丝初绕的小儿女多些接触岂不更好,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于是,他才自顾脱身险境。及见花满楼窘红了膛,心中不禁暗暗一笑,道:“没事最好,你等她醒后再来,我们先进殿去看看。”
待花满楼、秦丽蓉赧颜相对、迟迟站起身来的时候,发现壮观,巍峨的玉皇殿已经成了一片断壁残垣,红衣帮徒除留在现场的尸体、伤者之外早已失去踪迹;楚冠英正俯身从一个尸体上摘取什么。两人便匆匆走了过去。
脚下是一具已经焦蝴了的尸体,恍惚还能辨出是笑面阎君陆子谦:楚冠英手里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迟迟道:“这块碧玉是家主传下来的,已有几代,没想到”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这厮内衣胸前所佩正是青城派的标记,乔丫头被送往青城派羁压,我就已怀疑青城派和红衣帮的关系非同寻常,如今看来,青城派若非已隶属红衣帮,便与红衣帮乃一丘之貉。”
乔玉影点头道:“楚前辈所说极是,家父亦有同感。”
废墟间非但没有红衣帮主、廖平等人的尸体,便是已经必死无疑的叶希贤也不知哪里去了——情势令人狐疑!
几人情不自禁四下里搜索起来。
亲仇尸体失踪,花满楼犹为关切,他走到塑像早已塌下的玉皇宝座前,忽觉那宝座造得有些异样,矮身四处看了几眼,便运力去推那宝座前壁。尤如蚍蜉撼树,一动不动。
他小心翼翼、东摸西碰,偶尔摸到一处稍凸墙面,稍一用力,登时传来一阵“轧轧”轻响:石壁缓缓移开,眼前现出几级石阶。凝身望去:一条甬道深隧,里面隐有光亮,不禁欣喜叫道:“楚前辈,快过来看!”
众人拾级而下,竟是个建造得十分讲究的地道,每隔十几二十步便有小穴凹进,里面置有灯烛,他几人艺高胆大,自顾向前走去。忽见右首一间洞室,门上悬有巨锁,锈迹斑斑。楚冠英心生狐疑,剑锋搭上锁梁轻轻一勒,锁梁立断。
洞室内赫然一具棺停,几人正欲离去,花满楼偶然看见棺椁后仿佛有人,闪身进去,竟是一具饿殍——黄衫整齐,或因洞内清冷,尸体虽已干瘪却未腐烂——他暗称晦气。
秦丽蓉跟进室来,略一注目,叫道:“呃,花大哥,他衣衫上有字!”
几人凑近身来,但见花满楼用剑撩起那饿殍衣襟,居然是一幅用指血画的图,下面血字写道:
程济将皇室宝物集于此
那图上山川地势标记清楚,凡青城山麓之上清宫、建福宫、天师洞——常道观等等均历历在目,只天师洞旁的上首部位绘有一个圆圈,显然是所谓皇室宝物所在地。
忽听乔玉影惊道:“这儿还有字!”
字在棺后,仿佛是用钝器所刻——字迹深浅不均,倒还清晰可辨:
大明洪武三十五年,建文帝失国,辗转
六年,蜗居泸山、邛诲,建红衣帮苟延时日,
历时十五年后,即大明洪武五十六年,已任
长老的编修程济力谏皇上起兵讨燕,皇上念
及燕王治国有道,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执
意不肯,程济逆贼激怒,竟将皇上禁于此、饿
杀之。
同为长老之原皇城镇抚杨应能不愤程逆
所为,亦遭监禁,幸与皇上同室同休,惟应
能侥幸苟延,书此为记,并绘藏宝之图——
洪武皇帝只在位三十一年便即驾崩,传位于皇太孙朱允文,越明年即改号建文元年,焉有洪武三十五年之说?原来,建文旧臣非但仍称永乐皇帝朱棣为燕逆,且不尊“永乐”年号,仍以洪武年号继之。
他几人目睹此多怪异,不禁面面相觑。
忽然,隐隐传来一声惊叫——是女人的声音——他几人只稍一怔,便即掠出洞室,花满楼来到室外,迟疑了一下,又转身回去,割下杨应能绘有藏宝图的衣襟
七八个红衣帮内堂弟子把十几个美貌女人从一间石室里驱赶出来,呼喝吆斥声、惊叫哀告声交织在一起,乱哄哄的象是炸了锅。
一个虬髯汉子抓着个姑娘的纤腕扯出门来,满腔淫笑,冷冷道:“少来这套——别再拿陆护法唬我,你勾结外人便是谋反,被送到是陆爷答应了的,嘿嘿,你若敢闹事,可别怨祝爷不客气——我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干”——
这个姓祝的是位内堂香主,是这几个人的头儿,那姑娘正是与西门吹雪说话问被人发现的翠霞。
那祝香主的话被一阵惨叫声打断了——
几件暗器挟啸飞来,声劲力疾,几个红衣帮弟子当即扑倒地上,有的尚在“唉哟”呼痛,有的竟即刻断了气——
几个女人吓得惊叫连声,伏在地上,只顾颤抖。
他吃了一惊,抬头望去,恰好看见花满楼奔了过来,只以为是他发的暗器——他在光福寺见过花满楼,且以为翠霞是因其人获罪,并没注意楚冠英凡人正躲在阴影里——倏地拔刀在手,如雪刀锋搭上那姑娘脖颈上,扬声叫道:“姓花的,你若再前走半步,我就杀了她!”
翠霞认出花满楼,叫道“花相公,救我”
花满楼一愣神间认出翠霞姑娘,心中不禁一凛,但,他已只能止步,叹了口气,迟迟道:“好吧,我放你走。”
祝香主心中得意,扯着翠霞姑娘缓缓后退,却没料到两枚飞蝗石疾射而至。一枚击中左腕,祝香主左手一松,翠霞颓然倒地。一枚击中刀柄,钢刀脱手“呛啷”落地。
花满楼正待扑进,但见那祝香主突兀变得野兽般疯狂,倏地伏身,右掌按着翠霞姑娘的头顶,喝道;“姓花的,你真想要她的命吗!”花满楼无奈,又收住身形——
祝香主仍以为是花满楼发的暗器。
但见楚冠英几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楚冠英面沉似水,冷冷道:“鼠辈,你放开她,我饶际不死!”
直到这时,这几个红衣帮弟子才发现敌人非止花满楼一人,都吓得迭口求饶,但那祝香主却情知此番空手回去,亦难逃帮规制裁——左右均是一死。他果然蛇蝎为心,猛地咬牙运力于掌,恶狠狠向翠霞姑娘头顶拍下——花容月貌的娇娃登时玉损香消。而祝香主也同时被几件暗器击中,当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