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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 麻烦清一下缓存, 谢谢啦!
秦嫣被他打横抱起来,她能够感觉他强硬的辖制,还有发青的脸色,令她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翟容几步走入她的屋子, 推开门唤着管娘子:“小娘子落水了, 你快让人弄些热水给她驱寒。”
秦嫣听见又要劳动管娘子, 嗫嚅道, 没事的, 换身衣服就好……
被翟容瞪回去,将她放在坐塌上。抓起她的手, 把她五根手指戳到她自己面前:“看看!手指都冻紫了, 水里冷不知道么?”
秦嫣其实常年累月手指甲都是发紫的, 呐呐:“不碍事的。”
“我觉得很碍事!”
秦嫣低着头, 不敢与他眼神对视。她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主人发了怒, 管娘子不敢怠慢, 滚热的洗澡水搬进屋子, 秦嫣被几个小婢奴服侍着脱尽湿衣,坐入黄木浴斛中。
拧干了头发,让她盖了被子。一碗放了盐的姜汤已经在床头了。
刚忙乱落定,翟容换了身干净的袍子, 推门进来。
先问管娘子:“发烧不曾?”又问秦嫣:“可有不舒服?”看她被子散着, 走过来, 动手将她的被子紧紧裹成一个动弹不得的大棉球。秦嫣气还没喘过来,他又将姜汤塞到她手中。
秦嫣连忙很听话地接过来,闷声不响地喝姜汤,这碗姜汤被煎得有些浓,那辛辣的滋味闹得她脸上皱成一团。
她放下不喝了,翟容重新端到她面前:“都喝完。”
“辣得很。”秦嫣摇头,“喝不下去。”
翟容喝了一口,果然又辣又咸。管娘子在屋子外指挥奴子们打扫,他便出门去找管娘子重新煎一碗去,让多放些黄蜂蜜。
秦嫣的小屋终于清静了,她裹着被子靠在床边。
床上的六曲素屏上映出她棉球儿似的影子。她心里觉得很有趣,十岁以后就没再被伺候过生病了,根本不敢生病。原来这就是寻常唐国小娘子生病的感觉,有人管着她裹被子,喝姜汤,汤烧得不好喝还可以重新要……虽然样子挺凶……
只是这些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一点点照顾,在她心目中已经觉得自己要被宠坏了。这种发自肺腑的关切,哪怕对方表达得有些笨拙,她是能够很快体会过来的。
她在考虑,等会儿是不是假装咳嗽几声,他会不会更加担心?
正在这么想,翟容进来了。秦嫣一见到他的脸,立马佝偻起脊背,假装咳嗽了几下。
翟容果然有些担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身上等会儿如果发烫,要叫人。”秦嫣点头。
他略站了一会,说:“管娘子姜汤还没煎好,等会儿会送来。我让人给你蒸了梨子。你两样都吃了。我去陪表哥他们吃饭。你自己捂着被子。”
他说一句,秦嫣点头一下,都快成鸡啄米了。翟容本来看她人生得那般瘦弱,还不晓得珍惜自己,为了只鸟钻冷水中,着实光火。此时见她一团乖巧裹着被子,脸色也尚好,也就没气了。想着她咳嗽了,说:“过会儿,再来看你。”
重新煎过的一碗味道还不错的姜汤,端了上来,刚被那盐汤辣味的姜汤弄得眉眼皆皱的秦嫣,吃得很是香甜。喝完姜汤,她将旁边的黄褐釉小罐打开,里面是一只蒸梨,挖了梨核,还塞了葡萄干、杏脯、拌上软米,又浇了两勺蜂蜜。她吃得浑然忘我。
管娘子送上了粥浆小菜,吃完收拾了,看看西面的窗户上渐渐染了夕阳的胭脂色,管娘子在靠竹枝隔窗的那个小高脚案上点燃了一支蜡烛。
翟容用了饭,踩着暮色,手中托了一个香囊过来看秦嫣:“轶儿让我谢谢你的鸟。这是他给你的。”秦嫣谢过他,伸手接过来。
说起轶儿,秦嫣想起了那只梅子饺子的事儿,问翟容:“二郎主,你和轶儿都喜欢吃的梅子饺子到底是什么味道?”
“轶儿?”
秦嫣便将那日轶儿抢她饺子的事儿愤愤说给他听:“真那么好吃么?”
翟容看她惦念一只饺子惦念得如此生机活泼,知道她好得很。笑着说:“明日让厨娘给你做就是了。”
她心中抓耳挠腮了半日的东西,放到他身上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秦嫣说:“那就先谢谢二郎主了。”手中捏着轶儿的香囊,借着烛光,看着上面的刺绣。
翟容见她专心看刺绣花纹,思忖了一番,说:“我让我哥把你赎出来吧?”
秦嫣吃惊了:“为什么?”
翟容方才做了盘算,道:“到了我家,你就在杏香园,每日我让厨娘给你做好吃的。也有人照顾你。”
秦嫣想,她如何能呆在翟家呢,不给人带来灾祸吗?她摇头:“奴婢不要在你家。”
“我家不好吗?杏香园的姑娘们你不是相处也挺好?”
“就是不要呆在这里。”秦嫣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
翟容觉得好心喂了驴肝肺,拂袖道:“那我走了。”
秦嫣还是得给他一个交代:“二郎主别走,奴婢不愿意呆在翟府是有原因的。”
“能有什么原因?”在翟容的心目中,自然是自己府邸比那“蔡玉班”好上很多。
秦嫣道:“你没觉得奴婢其实很擅长琴艺吗?大泽边初次遇上郎主,奴婢其实那首《归海波》只练了三天而已。”
“才三天?”当时为了伏击赫利,他曾经在大泽边听了许久她的琵琶。虽然知道她不甚熟练,但是只学三天还是挺令翟容意外的。
秦嫣点头:“奴婢以后要继续在‘蔡玉班’跟着许散由师傅学琴。如果在二郎主的府上,你也看到,那些姑娘学了不少年数的琴艺,很多并不比我差。可是她们拘束在这一方天地中,见不到来去的客人,听不到天下八方的各种乐曲。我不希望自己如此。”她谎话越说越圆熟,好似自己当真有那份宏大前途似的,她挺胸昂首道:“只消练上个七、八年以后,奴婢便可以不必依附任何人,只凭自己十根手指,成为名满河西的琵琶琴师!”
她声若洪钟,掷地有声,竭力让翟容感觉,她这般有如斯壮志的乐师,待在翟府的确限制了她。
翟容不置可否:“嗯。”
秦嫣说:“所以,二郎主不必为奴婢前途忧愁。”
翟容看她坚决,也就不坚持她入府了,道:“那我以后来听你弹曲子,可否打折?”
“那不行!”秦嫣跟他开玩笑,“以后你要听我的曲子,需要带两车丝绢。一车才可以跟你见面,两车我才弹一首给你听。”秦嫣所说的一车丝绢,是指当时以独轮小车为计量,一车大约六段白绢。两车便是十二段白绢。
“这么贵?”翟容抬起眉毛:“一首曲子要十二段白绢,你当钱是画出来的?”
“否则怎么叫名满河西啊?”
翟容听出她调侃的意思,笑道:“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带两车丝绢来听你的曲子。”
“一言为定!”秦嫣搓着手,仿佛那一曲两车绢唾手可得一般;“奴婢要赶紧练琴了,否则怕挣不到。”
她说到兴头处,掀了被子就去拿琵琶,在“蔡玉班”倒是日日勤练不辍,到了翟家吃喝玩乐有些荒废了。翟容走过来将她一把按回被子:“今晚你还是歇息好一些。”
她又被他裹进被子,挣扎着要从被子里脱出来。翟容索性坐在她床侧,按住她的头,用力将她压在被子里。
两个人正闹着玩儿,门侧旁是一面铜镜,翟容的余光扫到,身子忽然紧绷。
秦嫣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顺着他的视线往铜镜方向一看,唬得朝他身后一缩。铜镜里赫然映着一张惨白的脸,双眼凹陷如骷髅。虽则模糊,却更显可怕。
如果不是翟容在身边,她得吓得立刻跳出屋子,呼人来相救。不过,翟容在,她就没那么惊乍了。她只是将身子靠在他的胳膊上,压抑着心中的砰砰直跳。
毕竟这里是翟容自己的家,虽然没见过这样的脸,他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何人。拍拍紧靠着自己身子的小姑娘,回头对她笑笑:“别怕。”
秦嫣胆子大,只是事出意外而已。回答他:“嗯。”
此时,窗外微风吹过,那张脸就从铜镜里消失了。
“是琴娘吗?”秦嫣跟他悄悄咬耳。
翟容亦悄声:“你怎么知道是她?”
“她白日说会过来找我。”秦嫣说,“她为何是这般长相?”
“听我兄长说起过,她年轻时跟人结仇,中了毒。”
“下她毒的人,好歹毒啊。”秦嫣道,“将一个女子的容貌毁成这般。是什么人下的?”
“不清楚,这些年一直靠府中的药养着。”
两个人都在回味方才看到的那张脸,翟容跟秦嫣头凑在一起继续咬耳朵。他道: “她来找你,多半是跟我哥相关之事。你可想得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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