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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出一道雪亮的弧线,等到那碗转回左手,已经涤荡得干净如新。
这样也行?
秦嫣下巴颏惊得掉了下来。
他们手法如凤鸟穿梭,深蓝的湖面上,白莲盛开一般,数十只粗磁碗在水面疾转,击碎满湖明澈月光。再一个个乖乖排着队,回落到他们俩的左手,不一时就叠起一大叠。
宜郎将秦嫣手中的碗,还有手边已经“洗”过的那一叠拿过去,和小纪一起,如法炮制也重洗了一遍。两个人洗到浓酣处,手中磁碗急转,两人卷起螺旋波浪,彼此互撞。
秦嫣蹲在一旁,满头满脸都是他们玩出来的洗碗水,拿袖子揩一把脸。
大泽春日夜晚的凉风,轻爽地拂过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眉角,远处的祁连山在月下晶莹如玉,傲立红尘。
碗都叠好,宜郎道:“都好了,你睡觉去。”站起来的时候,秦嫣仔细看了看,自己比他俩的腰高不了多少,难怪那宜郎总是叫她“小孩儿”。秦嫣说:“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吧?洗碗的动作都那么像。”
宜郎点点头:“你多大?”他一开始见她矮小,以为是个小孩,可是做事说话又不算太幼稚。
“十五了!”秦嫣告诉他。
她的主人,那个名叫莫血的人会摸骨分龄,说过她今年是十五。
“当真十五岁?”
秦嫣也知道,她比同龄姑娘要矮小不少。信嘴说道:“老家吃不饱,这次去敦煌,我要多吃好东西,很快便能长高的。”
小纪说:“你琵琶弹得如此出色,不会寻不到饭吃的。”
秦嫣点头道:“奴婢也是如此想的。”
宜郎说:“我送你去马车。”手里托着高高的碗盏走在秦嫣身边,纪倾玦则去了马匹聚集处。
宜郎随着秦嫣的指点,将碗盏放置在马车中,又将秦嫣送到了乐师们睡觉的马车边。
分手之时,宜郎弯下腰,对秦嫣道:“去了敦煌好好练琴。有机会我来给你捧场,等出了名,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他仔细看了看秦嫣的脸,见秦嫣脸上始终毫无变化,伸出两个手指一把捏着秦嫣的脸皮:“你是不是不会笑?”
秦嫣被他扯痛,哎呀哎呀地挣扎出来。自己摸摸自己的面皮,扎合谷大家都不笑,她没有笑容也没甚么可奇怪的。她说:“从小就没什么机会笑,可能脸长僵硬了吧?”
那宜郎微笑着点点头,像摸一只小猫狗似的,揉揉她的脸颊。
他低头微笑的样子真是好看,秦嫣想,不过还是离得远些好。
翟容想让她猜一猜。
说时迟那时快,管十一娘重重在两人之间一拍那案桌:“这是鱼子!西海寒水的大鱼子!”翟容和秦嫣齐齐吓了一跳。
秦嫣发现冷落了管娘子,脸上发红:“多谢娘子送饭。”
翟容看秦嫣窘迫地不敢吃饭了,对管娘子道:“十一娘,我陪她吃饭就是了。你先歇息去。”
陪?!你咋不直接喂饭给她吃?管十一娘恨不能仰天长啸:“奴下还要等着拿食盒回庖房。”
翟容说:“我等会儿顺路送过去。你先歇息去吧。”
管十一娘冷然以对,气呼呼退出了屋子。
翟容给秦嫣把另两层食盒都打开,下面一层是白米和粟米并蒸的米饭,还有一碗用汤模子印成双钱状的‘汉宫棋’面片。秦嫣将尖尖的乌牙著指向另一张碟子里的猪肉丸子“西江料”。
翟容则拈起糯米粉混着酒酿、蜂蜜揉成薄片,晾干油炸的“见风消”零嘴儿,松松脆脆的吃了好几片。
自入了敦煌,秦嫣难得吃肉。也就大泽边被翟容喂了几串烤肉而已。此刻吃着这些饭菜,觉得分外鲜美。
吃了丸子之后又被那一碟子六个的小饺子给吸引了,各色不同的皮子,形状又捏摺得很是可爱,不觉多看了几眼。
翟容直接从里面拿走一个绿色的小饺子,道:“梅子饺子,我最喜欢的。”
秦嫣吃了好几日唐国的饭菜,也不如今日这里的菜好吃。平民食物之粗糙,与这种豪奢家庭的食物,实在不是一个世间之物。她本以“欲擒故纵”之计,吃得尽量娴静一些,免得自己吃相难看,招翟容耻笑。眼见着翟容在漫不经心蚕食掉她的美餐,心中幽愤不已。她连忙换了战术,目光如闪电,下箸如暴雨,风卷残云一般将个食盒里的盘盘碟碟迅速吃了个精光。
翟容看得双目睁圆,终于体会到,大泽边姑娘偷吃那些肉串,实在是口下留情了又留情。她刚为了父亲和情郎哭过,又能如此好胃口……真是身心强健啊!
抹尽油嘴,秦嫣将食盒收拾好:“二郎主你知道庖房在哪里?”
翟容拿过那食盒,又拽她的袖子:“走,带你看一样好东西去!”
夜幕已然降临,远处“郁远堂”上还在传来弦乐之声。翟家的酒宴依然在进行着,有人喝醉小睡之后,重新加入宴席。也有人醉而扶归,踉跄而去。
翟容带着秦嫣先去了庖房,是个高大宽敞的朱色栏杆敞屋。房梁上悬挂着风干的熏鸡熏肉,高脚桌案边,炉灶庞大,呼呼地向外喷着鲜红的火苗。上面有四个大小不同的蒸笼依然在煮着酒席上的一道道佳肴。
将食盒托给了此处的一名烧火奴,翟容带她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夜晚有巡园的奴仆,园子比杏香园要大很多,遇上了翟容都会给他行礼。秦嫣随着他来到一处名为“殿湫簃”的小庭院内。此处方圆半亩多一些,前面是一片瓦片嵌花的青石地面,东侧有个天然小泉,泉上立个半亭,泉水汩汩,绿树如荫。背面则是个门朝南开的三开间小屋。只消将那小庭院一锁便是个独立的小院落。
秦嫣一走入里边,便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
略走几步便看到那房屋门口拦着铁栅栏,走近一看,昏暗的夜色下,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头雪白的大狼。
“雪奴!”翟容伸手进那铁栅栏,那白狼便立时走过来,如同驯养的家犬一般将毛茸茸的头,顶在翟容的手心中。一双在夜晚中泛着绿芒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秦嫣看。
“这是我朋友,”翟容轻柔抚摸着那白狼的头部,“你们认识一下。”
秦嫣自然是不怕狼的,遂在翟容身边蹲下身子,那狼感觉到了她的侵近,脖子上的毛支棱起来,猛沉威胁地发出一声低吼,龇牙呼出一口浓重的腐肉之气。秦嫣颇感兴趣地看着那狼雪白的毛色:“如何会有这般毛色的狼?”
“可能是得了什么病。”翟容一边继续按揉着雪奴的头和颈让它放松警惕,一边跟秦嫣说话。
秦嫣观察着那狼,嘴角的皮肉有些松弛了,道:“它年龄很大了吧?你一直将它养在府中?”
翟容摇头:“我七岁养它的,养了两年放回北山。这次我回来,在城外遇到它。”
“啊,这么久还能记着人”秦嫣端详着那狼在翟容手下安抚的模样,狼眼已经因为适应了秦嫣的存在,而微微眯了起来,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翟容告诉她:“别看它年纪大,它一定曾经在族群里非常厉害。白色皮毛的动物不容易隐蔽身形,一旦受伤血迹又明显,容易被围攻。”翟容骄傲地挠着狼脖子:“它说不定是头狼王。”
秦嫣看着雪奴高大粗壮的体格,想起北山东麓的狼牙谷曾有一只银狼王。心中有些激动,难道她遇上了传说中的“银狼王”罗夜?
眼前的雪奴半点也不像银狼王罗夜,一副宠物的样子。
“我能摸摸吗?”秦嫣问翟容。
翟容微笑,他知道她不会怕雪奴。说:“你摸吧,它要咬你我来按住它。”
“用不着你按,”秦嫣道,“又不是没摸过狼。”伸出手在狼脖子上轻轻摸了一把,那雪奴因主人就在身旁,没有发出吼叫,喉咙里滚过一阵低沉的咆哮,狼的喉管粗大,声音分外可怕。寻常女儿家听到这般的声音,恐怕已然吓得倒退数步了,秦嫣却说:“我摸它,它不生气。”她从脖子慢慢摸到它的喉下,用手指轻柔地按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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