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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悦大酒店。打开门,房内地毯上有个酒店的信封,她惊奇地拾起来,打开一看,是李路生的电话留言,叫她回电话。她洗了一把脸,看着桌子上的条子发愣。她觉得有些累,就把枕头重叠起来,脱了鞋,半靠在床上。突然想起早应当给母亲一个电话,她拿起电话,电话响了,没人接,留言机响了。于是她说她在良县,拿起一旁的酒店客人须知簿,把电话号码房间号码说了。母亲如果不是出外了,就是在阳台忙她心爱的植物,母亲说过,要把那株有花苞的仙人掌移进一个大一点的瓷罅里。
搁下电话,想起有一次母亲过生日,就她和母亲两人。喝了点聊胜于无的甜酒,两人聊了起来。
母亲说“你怎么会学基因工程的?”
“你不是不知道,”柳璀嗔怪地说“工农兵大学生,专业是分配的,推荐我上北大生物系,促进农业生产。不是我选的,分科也是领导分,没问过我。”
“行了行了,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怎么会那么巧,你研究怎么做一个人出来。”
柳璀笑了“那是医学院妇产科。”
母亲说“不,我是说,为什么一个人能成为‘这一个人’,怎么会由你们决定?”
柳璀没想到母亲的思想还会转到哲学上去“恐怕不完全是基因决定的,后天的因素起的作用更大。”
“当然,当然,”母亲说。“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不说这些老话,我是说,基因就是先天决定了一个人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命。”
“不错,我长得这么难看,就是你的错。”
“小姑娘,别撒娇。校花难看,小草还活不活?”
“我们文革时期没有‘校花’这一说。你自己做过‘校花’,很多人拜倒裙下,就讽刺自家女儿?”
“行了,李路生最后就是奔校花来的。”
李路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跟他的父亲李伯伯一样近一米八高,长相不属于那种帅气的类型,可是对面走过也让女学生眼睛一闪。他比她高一个年级,不管在家在学校,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他说从未往这方面想。只是当他看到学校里其他男生追她那个劲,把他的冷静劲儿给打翻了。他的同学要约柳璀出去看电影,被他知道了,他急了,在结冰的未名湖上截住柳璀,找她摊牌。那是个冬天,斜阳很久才落入地平线,他们算正式谈恋爱了。其实她回想起来,恐怕早晚是那么一回事。虽然自己是“工农兵大学生”她也热爱劳动人民,但一直不太喜欢真正的工农兵同学,他们都有点小家子气,知识不够,目光也短,小事斤斤计较,做什么都少决断力。
“干部子弟通婚,是再自然不过的。别人到这一族里来不会好过。”母亲说“我只是想说,这是否也是一种近亲通婚,会凸显基因缺陷?”
柳璀大笑起来,她知道母亲脑子很快,她一向佩服她把话说得幽默好玩的本领,不像她自己那样语言乏味,而且应对太慢。母亲继续说:
“‘后门进来也有好人,前门进来也有坏人。’毛主席都说了。干部子弟也是好坏基因都有。”
说罢母亲轻笑起来,她很少出门,几乎没有朋友。以前还与娘家有些往来,后来就不欢迎任何亲戚,一来二去,便没有了亲戚。母亲只有拿柳璀做她伶牙利齿的靶子,可是柳璀很少有空来陪她说话。柳璀可以想象父亲当年要把她驯服,会有多难。大学生到解放军部队作慰问演出,父亲一眼就看中了母亲。慰问团的领队――学校校长作媒,可是母亲很犹豫。校长说,眼睛放长远些,这门婚姻,不仅对你自己,对你的孩子好。母亲也就投降了。母亲能对柳璀说,是为了她结的婚?
“前门只要打开,我一样考得上,”柳璀说“现在反而弄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帽子,哪怕有个洋博士头衔,也遮盖不住。”
不过柳璀心里明白,她和李路生的确事事占了先,二十五年来中国转了好几个弯,每次转弯时,他们都占了个上风头,这倒不是有意的:他们与闻高层内部的动向,预先能嗅到风朝哪边吹。没等到大学毕业,文革还没有结束,她和李路生就抛开一切专学英文。李路生先由水利部派去美国留学,然后是她出国。那时一般人家的子弟还在十多年的第一场高考中,为百中取一的机会拼抢。她留学修完生物本科学分,再读基因工程研究生。李路生学的是工程规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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