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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流泪。这个皱巴巴的小东西,几缕头发湿湿的贴在额头上,浑身上下红彤彤的,小鼻子小嘴巴,怎么这么小啊。她想到,假若自己的那个孩子生出来,应该也是这般吧。
那孩子哭累了,打了个哈欠,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明玉,那黑漆漆的眼睛,是多么的纯净啊,明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在了孩子的脸上,生命是多么的神奇啊,她轻声对那孩子道:“宝贝,你好,我是你的明玉阿姨。”
她心里头,只承认自己是孩子的阿姨,仿佛这样,心痛才能好些。她抱着孩子,朝明佩看去,只见明佩筋疲力尽已经昏睡了过去,她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宫女,道:“将孩子抱去给皇上看一眼吧。”
明玉慢慢走到一旁,在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她这时才感到手上火辣辣的疼,明佩的长指甲在她手上留下了不少印记。她这一刻,不想面对承平帝,不想面对,又一次称了父亲的承平帝。
不多时,承平帝寻了过来,见明玉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慢慢踱了过去,也在一旁坐了下来,没有出声。
半天,明玉才问道:“见过孩子了吗?那孩子长得真可爱,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承平帝没有出声,明玉又道:“去见见敏贵人吧,敏贵人这次可真是吃了大苦头,生个孩子可真不容易啊。你得好好安慰安慰她。”
承平帝一把抱住了明玉,痛苦的道:“别这样,你这样,让朕心里难受。是朕对不起你。”
明玉淡淡道:“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皇帝,我是皇后,谁让我们是这天底下最不自由的两个人呢。”她眼里慢慢浮出了水雾,虽然这么说,她也一样有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做这劳什子皇后,她要委曲求全,凭什么,但她心里同样早有了答案,凭什么,就凭他是皇帝呀。
这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乾清宫的火在上千名官兵和太监的努力下终于被扑灭了,坤宁宫虽然也被波及了一点儿,不过损毁不大,不过是少了一个和乾清宫相交的交泰殿罢了。
然后,地震和火灾给这座皇宫带来的损失却十分的惨重,据四处查探的宫人来报,除了乾清宫被烧毁,还有长春、庆祥两宫在地震中倒塌了,其余宫殿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另有北安门里,一溜尚衣监、司设监、针工局、巾帽局、酒醋面局、内织染局等等坍塌者不计其数,死伤的宫人暂时还未统计,但估摸已达到了五六百人之巨。
宫内尚且如此伤亡惨重,宫外就更不用说了。承平帝一早就赶去了奉天殿,将在早朝上和众大臣讨论如何处理此事。
此时地震已停,聚在后苑的众人陆续回到了各自宫中。明玉也回了坤宁宫,虽然坤宁宫靠近乾清宫的那一面有烟火烧灼的痕迹,但并无太大影响,明玉的寝宫更是毫发无损。只是因为地震,屋里头的摆件碎了一地,家具都移了位。
红芍一边指挥着宫女儿四处收拾,一边道:“暂且委屈娘娘在这里住上一晚,皇上说了,娘娘明日便搬到后面的启祥宫去住,先叫人紧着我们坤宁宫修缮了再说。”
明玉却在一旁又写又画不知道干什么,听了她这话,道:“如今宫里头比这里严重的地方多得是,再说,连皇上的乾清宫都被烧的片瓦不存了,先修缮我们坤宁宫,这怎么说的过去?就算皇上这么说了,我也不肯。”又对红芍道:“先别收拾那些用不着的东西,紧着将要用的收拾出来就行了,待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红芍道:“熬了一个晚上,娘娘该好好休息才是,出去干什么。”一边又埋怨道:“如今脚也伤了,手也伤了,别留下疤才好,敏贵人生孩子,娘娘您跟在身旁干什么,让她把手都抓伤了,还没人谢您的好,您说,您到底图的是什么呀。”
明玉仍旧手下不停的写着什么,一边淡淡道:“我不求别人谢我什么,做人只凭良心罢了,我只图个心安理得,晚上才不怕睡不着觉。”红芍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自豪,是啊,这才是自己的主子,从来都凭着良心做事,虽然总是会吃亏,但跟着这样的主子心里头才敞亮,才踏实,她也就不说什么,手里也加快了动作。娘娘既然说了,待会儿要出去一趟,总有她的道理,得,跟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