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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人洞玩耍的阿宝(1)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三里屯村。这里是此次野外探险的起始地,我们会在这里休整一晚,明天清晨,将从这里出发,用十五天的时间穿越三百公里的原始森林,到达另一个村子。途中我们会经过五个小型的聚居地,可以补充食物和饮水。
为此次探险加重砝码,同时也让何运开这个猛男大呼刺激的是,这样长时间的野外探险,几乎可以算是在大学生探险史中破天荒地没有当地的导游。也就是说,一行十四个人是否能从原始密林中走出来,全得靠自己了。虽然每个人都带了手机和其他一切应用器具,梁应物甚至有一支在当地借的双筒猎枪,可在这现代社会中罕有的鸟兽称霸之处,确实没法说万无一失。
不过我和梁应物却并不担心。手上有一张官方印制的详细地图,此外去年曾有一只大学生探险队也走过相同的线路,并且一路详细画下了地图,这一次梁应物拿到了这份地图的复印件,所以不会有迷路之虞。至于猛兽,一般来说,所有的肉食动物除非饿到极点,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更不用说这么大的一支队伍了,就算有万一,梁应物手上的猎枪可不是吃素的。
此外,虽然梁应物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但我不相信从x机构出来的梁应物,会没有一两件高科技的傍身法宝,就算没有,也会带着比手机更安全可靠的通讯工具。所以不请导游,只是增加学生冒险情绪的手段罢了。
学校方面在之前早就和三里屯村联系过住宿和食物的问题。车子一到,村长和几位老人就已经在村口迎接了,同时还有一帮孩童和几个村民围观。这几位老人估计在村子里德高望重,地位很高,他们白发苍苍,脸上沟壑纵横,在他们面前,我和梁应物也只能算是毛头小伙子,更不用说那些学生了。他们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还真是过意不去。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长途舟车劳顿,大家都饥肠辘辘。村长也知道这一点,稍微寒暄了几句,就把我们引到吃晚餐的地方。
村子里没有专门的餐厅,但是在村子中央的一大块空地上,早已经生起了篝火,各种各样的野味已经串在铁叉子上,肉香飘来,看得我们眼珠子都直了,唾液不由自主地大量分泌出来。
不用什么椅子,所有的人都席地而坐,除了烤肉,许多菜源源不断从村子的各个方向端过来。看来村长早已经派好任务,许多村民的家里都要一起做菜。我知道学校里一定会给村子一笔钱,我估计这笔钱不会太多,但相信对这个村子来说,也是不小的收入了。
和上海的餐馆不同,这里的菜虽然没有大城市饭店里的那样精致,也没有各种各样的调味品,但却出自天然,全都是货真价实的野味,肉要老一些糙一些,但又鲜又香,还有一大堆刚从山里采出来的野生蘑菇,和山鸡肉炒成一大锅,那滋味,唉,现在回忆起来,虽然接下来就会碰到极其诡异凶险的事,但之前的这顿晚餐,直到如今还让我直吞唾液。
三四十位村民参加了这一场“晚宴”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场大餐也是难得才可以享受到的。虽然在神农架边,经常都可以打到野味,但大多数时候都会拿到外面的市集上卖掉,少有舍得自己吃的。
席间,村民们向我们说了很多话,但大多数时候都听不太懂,这种带着严重口音的普通话,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对我们来说和当地的方言没什么两样,又不好意思句句让人家反复说,只好以点头微笑蒙混过去。不过看学生那一边,路云好像能听懂一些,开始充当两边的翻译,何运开和朱自力和村民们开始互相拼酒,酒是村里自酿的,酒精味很冲人,几轮下来,何运开已经开始摇摇晃晃,朱自力倒还好,真是让人意外。
有人问在这条路线上哪里比较好玩,什么地方的风景好。看来除了吃苦探险外,大家来神农架一次,也想好好领略一下大自然的风光。于是几位常在山里走的猎户开始介绍这一路的地形,什么地方有小溪什么地方有瀑布,哪里开阔哪里幽闭。还说了几个和景观有关的传说,多是男女相恋,很是动人。
忽然,旁边一个脆生生的童音说道:“还有人洞啊。”小孩子的普通话要比大人标准多了。
我闻声看去,那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娃子,张着嘴,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通常小孩子说出的地方,必然是他们常常玩耍的所在,可是他现在的表情,竟好像有一点惊慌失措,仿佛刚刚做了一件错事一样。
“人洞是什么地方啊,一个洞吗,很好玩吗?”袁秋泓笑着问他。
“阿宝,说什么呢!”旁边一个壮年男子呵斥道,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阿宝的身边,一把拎起他,另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就打在阿宝的屁股上。旁边几个孩子脸色发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阿宝挨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不想多管,而且阿宝也就挨几下,一句话犯的错误能有多大?让我奇怪的是,阿宝他爹在打阿宝的时候,表情居然也有点紧张,落下去的巴掌一掌接着一掌,打了十多下都没停下。阿宝像是被打蒙了,也不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洞,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样看起来,倒好似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
“别打了别打了,要把孩子打坏的,算了,他也没什么错啊。”几个女生看不下去了,出言劝止。
“添金,够了。”村长发话了。阿宝他爹添金听了,又狠狠打了三巴掌,终于把阿宝放下。阿宝双脚落了地,呆呆地发了一会愣,这才“哇”地哭了出来。
“哭,哭什么哭,下次再乱说,打断你的腿。”阿宝他爹大声说。旁边一个女人走出来,看样子是阿宝他娘,拉着阿宝离开。
我看了梁应物一眼,这“人洞”看来不那么简单,村里人这么忌讳,还是不问的好。
可是大学生们没有这么多考虑,个个都觉得这事情蹊跷,满肚子的好奇。
“请问,这人洞是什么地方啊?”何运开问了出来。
“这”村长一脸为难,想了一想,才说“小孩子乱说话,其实这地方根本没什么好玩的。”
“阿宝这样说,说明他常常去玩喽,怎么没什么好玩。”年轻人问起话来就是毫无顾忌,说这话的是刘文颖。不过说起来,我好像也算是年轻人,但和这些大学生在一起,彼此心理上的差距,还真是很大。这也可能和我之前一些奇怪的经历有关,从生死边缘走几趟,再年轻也会很快成熟起来。
“呸,他会常常去玩,那真是见鬼了。”添金说。
村长苦笑:“不只阿宝,没有人会到那里去玩的,我也不知道刚才他为什么会那样说,真是奇怪了。”
这样一说,学生们的好奇心更重了,纷纷出言相询,看起来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也不行,梁应物也只好问村长。
梁应物一问,学生们立刻投来感谢的目光,我心里暗笑他果然懂得为师之道,这一下就收了不少人心,想来在x机构中人际关系也是复杂万分,拿些手段出来,这些小孩子还不得被治得服服帖帖。
看见梁应物开口,村长也不好再隐瞒下去。原来依着他们原定的线路行进,大约走半天的路,在一处名为鲍家山的小山半山腰上,就有这么一座人洞。这洞在几乎可以称做绝壁的陡坡上,一个小孩子,是绝无可能跑出那么远的路,到这个就算是成人没有工具也很难进去的人洞里玩的,所以刚才阿宝肯定是在胡说。小小年纪就说谎,这顿打是一定要挨的。
我却在怀疑,阿宝真的仅仅是因为说谎而挨打吗?刚才这顿打可不轻啊,看得出阿宝他爹是下了重手。而不仅添金,从村长到几位老人,表情都不太自然。当然,这话我并没有问出来。
几乎立刻就有人提议,要明天顺便去这人洞里看看。
此话一出,一方面立刻受到其他学生的响应,另一方面,村长却变了脸色:
“不能去啊,那种地方,不能去的。”
果然,我心里说。
村长叹了口气,开始解释原因:“我们谁都没有去过那个洞,老一辈传下来,那个洞是凶地,谁进去都会有灾祸降临,所以谁都不敢去。”
只不过这个原因对于充满的好奇心的大学生而言,根本不能成为原因,接受了十几年的科学教育,怎么会被这样无稽的理由吓倒。
不过村长和几位老人看起来都很坚持,大多数的学生都很识相地不再谈这件事,只有何运开还在说明天一定要去看一看。梁应物见村长满脸担忧之色,只好出言让何运开别再说下去。
晚宴完毕,村长就领梁应物到住的地方,其实就是村民家里。这些村民都是村子里最富裕的,家里也比较宽畅,可就算是这样,也几乎算是“家徒四壁”有一家最好,有一台八十年代产的十八英寸彩电,能收三个台,但不太清楚。而其他没有学生住的人家,大多数还在用煤油灯。条件之艰难可见一斑。
据村长说,就是电,也是前年刚通的。而十年之前,这里还是完全的原始生活状态。
安排好住宿,学生们就把梁应物围了起来。所为何事,我和梁应物的心里都有数。
“我们要去人洞。”所有的学生都是一个声音。
梁应物早就料想到了这个情况,看到学生们意见坚决,也就同意了。对此我也没有什么异议,且不说这种传说很大程度上是不可信的,就算有什么怪异,不是我自诩,我和梁应物可不比常人,可以说大风大浪都见过了,难道还会在这山沟沟里翻船?
事实证明,我们确实没有翻船,可翻与未翻之间,也就一线之差。时至今日,我仍为当时的无知和莽撞后怕不已。
小村的夜晚非常寂静,家家户户睡得都很早。学生们白天坐了一天车,应该说有些累了,但想到第二天就要开始的探险,每个人都很兴奋。有些人还玩起了探险的游戏,黑夜里十几支强力手电的光柱照来照去,惹得村里的几只大黄狗狂吠不止。
兴奋过后,抱怨就一点点出来了。白天出了一身汗,当然要洗了才睡,可是这里没有自来水,只好打冰凉的井水。不说打水不方便,连一个遮一遮的地方也没有。只好由几个女生站成一圈,把男生赶开,让里面的一个洗。接下来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洗澡的地方,所以虽然极为麻烦,也只能将就了。
至于不时出现的不知名但出奇地大的各种外形吓人的昆虫,更是不时引起一阵阵女孩子的尖声惊叫,在安静的村子里传出老远。
我和梁应物住在村长的家里。村长家是二楼的房子,五年前起的。听村长说,是在山里挖出了一支上好野参,卖了好价钱,这才有钱起房子。村长把整个二楼都让了出来,两间房住了四个人。
有些事白天不方便聊,晚上就我和梁应物两个人,我和他也很久没有这样的聊天机会了,趁机问他有关x机构的内部情况。对于这个全中国没几个人知道的神秘机构,我的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可是梁应物的口风极紧,对于组织内部的事,就算是我这个好朋友也不愿意多说。可是他说了几个最近碰到或其他人处理的案例,虽然有些环节说得很模糊,还是让我大饱耳福。
其中一个案例,竟然涉及中国传说中一种非常著名的动物“年”虽然未曾捕获,但各种搜集到的证据,都指向这种原以为是古代中国人臆造出来的神奇生物。而这种生物,又好似和人类在天地间最无法把握的世界的基本构成——时间有所关联。
但大多数的案例都不了了之,毕竟以人类现有的科学基础和手段,就算x机构所能运用的科技要超出一般水准一大截,也还是对种种超自然或自然最本源的现象无能为力。但是听到了像“年”这样的生物真的可能存在,并且还神奇到不可测度,已经足以让我惊叹这个世界的奥秘真是没有穷尽。
第二天6点半的时候,就被梁应物叫了起来。平时在上海做记者,如果早晨没有采访,9、10点钟起床还算是早的,可这下子没法赖床,好在用冰凉的井水洗漱完毕后,睡意就被将要进入神农架的兴奋所取代。
早饭是清爽浓稠的白粥,配以极鲜的咸菜,一会儿大海碗就见了底。不用梁应物多说,大家都知道这不比平日的早饭,可以随便敷衍过去,待会儿的路可不好走,所以就算是吃的最少的路云也扒了一碗半下肚。
7点30分,一行14人在向村长和长老们挥手告别之后,踏上了穿越神农架的征途。当然,所谓的穿越只是在神农架的一角边缘横穿过去。真正的深处,就算是最有经验的猎人在进入前也必须要有一去不归的觉悟,遑论我们。
梁应物走在最前面,拿着指南针,并不时拿出地图对照,以确保方向的正确。12名学生走成一个菱形队列。之所以没有走成最普通的一字长龙,是为了确保在发生突发事件时,所有的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聚拢到一起。在出发前,这些学生都接受过短时间的行军训练。
我走在队伍的偏后位置,这样基本上全队的情况都可以掌握。
脚下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树叶,我们沿着一条溪水向前走。这里并不是想像中的不见天日的密林,视野颇为开阔,绿树青山流水,如果不是以现在这样的步速快速行进,其实还是蛮舒服的旅游。不过听梁应物说,按照正常的行程,我们将在今天晚上到达第一个聚居地,补充食物和水后,第三天开始就会进入一片原始密林。在那里,就算是烈日当空,也透不进一点阳光来,要穿出这片密林,得足足走上四天,算是本次探险中最考验人的路段之一。
这里不比寻常的旅游区,那种地方,就算没有路也已经被游客踩出了方便行走的通道,而这里则仍是完全原生状态,地面谈不上崎岖,可高低起伏,时常要小心凸出地面的树根,有时还要跳过横倒在地上的枯树。走了两个小时,就连我这个常常走路的记者,背着这么大的旅行包,脚也微微酸了起来。看看正相互谈笑却大多已经汗流满面的大学生,心想接下来的这十几天,对他们还真是场不小的考验。要知道在之前的村子,一些行李太过沉重的学生,看看形势不妙,已经纷纷减负,把一些又占地方又碍事的零食和饮料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倒是让那帮娃子们笑开了怀。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几个人背着两个包。我敢打赌,走不到三天,他们又会再扔掉一批东西。
几乎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绕着今天中午就会到达的鲍家山人洞。神秘的神农架里的神秘山洞,对于年轻人的吸引力要比眼前秀丽的景色还要大,朱自力甚至已经开始把人洞和埃及法老的诅咒联系到一起。不过说归说,这些大学生却没有一点真正的畏惧,而是抱着看看西洋镜的心态,打算用所谓“科学的精神”和“科学的手段”瞧瞧这个被当地人视为禁地的人洞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所在。
虽然大家早饭都吃得很饱,但那些碳水化合物早已经转化为能量,在几个小时的行走中消耗殆尽。中午11点15分,梁应物在溪水旁一处开阔的泥地里停下脚步,让大家生火烧午饭。十几个人拾柴的拾柴,看火的看火,忙了好一阵,才把火生起来,上面架上两个盛米的大锅,至于菜,就是些在夏天不容易坏的腊肉咸腿和咸鱼。
虽然菜不多,米也有点半生不熟,但所有的人都吃的很香,两大锅饭顿时被一扫而空。之后稍作休息,探险队继续上路。
可能是因为山里人的脚力比我们好的原因,直到下午近2点的时候,我们才到达鲍家山。
这是一座小山头,约有三百米高,虽然也有植被,但没什么乔木,看起来山体还是以石头为主。向着我们的是背阴面,一道和地面约呈七十度角的陡坡。整面坡只有一个山洞,位于离山顶不远处,从下面望上去,尽管有点难度,似乎小心一点,还不是无法到达。
学生们的热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立刻就要绕道爬上去。梁应物只说了两点:一是如果实在进不去不能冒险;二是在里面不要待太长的时间,因为我们还要尽量赶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聚居地。
真正开始爬这座山的时候,才知道有多难。虽然所有的人都已经把大旅行包堆放在一起,相信它们还不至于霉运到在这么点时间里就被什么动物叼走。每个人只带着随身的背包,可是往山上爬了不到50米,人人脸上都已经满头大汗。
这里可和在什么旅游景点爬山不一样,黄山也好华山也好,山再高,路再险,好歹那还是在走人开出来的路,有一格一格的石阶让人信步而上。而爬这座袁公山,简直比攀岩好不
了多少。在之前的路程中,女生们还颇注意仪表,看到泥潭会绕过去,衣服不小心碰脏了,眉头还会皱一皱。现在这么一爬,在有些地方甚至要以近似于匍匐的方式通过,再小心谨慎,能保证衣服不被勾破已经很好了,哪里还顾得上干净于否。好在这次大家都有准备,带的衣服以便宜耐磨为主,梁应物其实还准备了统一的迷彩服,只是由于女生们的反对(又厚又难看),才没有勒令她们穿上去。这回山一爬,几个衣服裤子勾破的人恐怕就要把迷彩服穿起来了。
我左手抓着一株小矮树,右手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试了两下,确认了承受力后,双手用力,很轻快地爬过了这段较陡的区域。前面的路云和梁应物正在招手,看来接下来会好走一些。后来不时传来惊呼声,女声居多。我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为什么,我刚才一路爬上来,少不了要拨开或利用一些粗壮的植物枝干。神农架这种地方,是生物的天堂,不但植物又粗又状,昆虫也是如此,有时候推开一块石头,就会看见一条一尺长的蜈蚣游出来;晃一晃半人高的杂草,几点黑影就挟着刺耳的振翅声盘旋起来。好在每个人都擦了当地人做的驱散蛇虫的药膏,黑黑的,散发出异味,其中很可能就有一些蛇虫的尸体,手脚、脸、脖根部位涂一点,等闲蛇虫不会再靠近。但是换而言之,万一在这种措施之下还被攻击,多半就会含毒,必须立刻采取急救措施。
我心里却在暗暗奇怪。这鲍家山虽然没有一条正式的上山之路,可是我们走的这条路,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好爬得多,与其说是梁应物眼光好,挑了一处方便上山的地方爬,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条被荒废多年的上山小道。回头看一看,一路上来,除了有少数地方要小心注意之外,大多数地方就是脚下不稳摔下去,也多有可抓之处,出不了人命。只是这人洞现在已经成了禁地,如果这是条多年前的小路,那么当年,是什么人在这里上上下下呢?
虽然说有了这条“路”可是队伍的行进依然很缓慢。我估计梁应物可能很早就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同意去人洞,这下子要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站才怪,第一天行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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