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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出来,就算用眼角余光都一定能发现。
“这两三分钟里,绝对没人从厕所里出来过。这条走廊里装着监视探头,监视录像可以证明。”朱宝华说。
“监视录像时肯定会调出来看的。”王探长说着又走进厕所,天上地下的猛看。
过了一会他转头问我:“那多,你有发现什么吗?”
“你这探长都没有发现,我能发现什么?”我苦笑着说。
“嗯。”“两位,守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听见里面发出什么动静?”我问法警。
“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吴朝东连忙回答。他肯定以为我是个便衣。朱宝华也跟着摇头,不过我觉得他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王探长盯着他问。
他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子,说:“我也一样没听到什么,但是我的鼻子比较好,可是平时一帮同事都不信我,说我神经过敏”
网探长不耐烦的打断他:“请直接说重点,你闻到什么了?”
“我闻到点尿臊味,新鲜的尿臊味。”
“尿臊味?”王探长问。
我也在想,尿臊味代表什么呢?
“对,所以一开始我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想他就是在里面小便呢。”
王探长睁大了眼看着酒糟鼻:“你是说,一个人在厕所里对这小便池撒尿,你站在门口就能闻到味道?”
酒糟鼻点头,他斜看了同伴一眼,吴朝东也恰好在看他,眼神中带着惊奇。
王探长一个一个小便池看过来,就在进门第二个小便池,他发现了点东西。
这里安装的都是自动冲便器,当人小便完,感应装置就会发挥作用,用水把残留的尿液冲干净,但在容器的边缘,水无法冲到的地方,有一小块黄色的斑点。似乎是不小心尿到了边上,到现在还没完全干透。
探长立刻俯身,眯着眼侧着脸,看小便池前的地面。
“该死的?”他骂了一句。
我很快明白了他是在骂自己。
他站起身,冲我们挥手,像赶蚊子一样,嘴里嚷着:“出去,都出去。”
把我们轰出了厕所之后,他也跟着出了厕所,对着对讲机说:“派一个现场鉴识专家过来,厕所,我现在呆的地方!再派个人过来守在门口!”我猜他刚才多半是发现了脚印。一个人站在小便池前尿尿,当然会留下脚印。
可是,难道吕挽强真的在厕所里小便过?在这两分钟里,他又要逃跑,居然还有闲心小便?就算是会尿到裤子上,和被抓到逃跑时败,那一个比较重要?
除非他根本没有准备逃!
这个现场的唯一发现,让失踪事件变得更加诡异难测。
奉命看住现场的警察很快小跑着出现,王探长冲我勾了勾下巴,说“走,去看看监视录像。”监视录像拍的很清晰。
从吕挽强带着手铐走进男厕所,到朱宝华走进去,之间相隔甚至不到两分钟。
一分四十九秒。
这一分四十九秒,我们来回看了三遍。最后一遍,是八倍慢速放的。在这十几分钟时间里,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屏幕上男厕所的出口,就算;吕挽强用十倍于世界短跑记录的速度跑出厕所,都不可能不被发现。
我原来还以为,吕挽强或许用了迷魂药之类的药物,麻痹了门口两个法警的神经系统,造中国的南方确曾有人被迷倒之后把钱和银行卡密码乖乖交给陌生人,清醒后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人眼可以暂时欺骗,监视器的镜头不可能被欺骗。
王探长点燃了香烟,奋力的喷着烟圈。我想他这么多年的刑侦生涯里,恐怕从未碰上过这种让人抓狂的案情。
我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就像被人狠狠地在脸上抽了一巴掌。
因为事先已经接到了内线报告,会出事,所以进行了种种防备,结果却没有一点作用。最郁闷的是,栽到家了却还不知道是怎么栽的。
难道真的是神迹?凡人无法理解,由神一手造成的神迹?
我晃了晃脑袋。这世界上没有神,哦,即便或许有,也绝不会在圣女教这座歪歪斜斜的小庙里。
有人把录像倒回去,再从头放。但实际上,大家都已经放弃从录像上找出什么问题,所以这回连把特定区域的图像放大的工作都没有做。
录像一最原始的面目,即远角度播放着这一分多钟里走廊上的情景。
“停!”我突然大叫一声。
王探长瞪大了眼珠埂着脖子盯了屏幕一眼,又转向问我:“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不是门口,别盯着厕所门口。”我兴奋的说“看朱宝华旁边,那两个站在旁边的人是谁!”
这就是刚才朱宝华说到的,曾经好奇地看着他们,又很快走开的人。
我们原本都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但不是!
这是一个带着小孩的中年妇女,戴了副遮去半张脸的太阳镜。
探长盯着这个人看了两秒钟,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
“是薛颖,薛颖!”他恶狠狠的说,嘴里吊着的香烟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
“我猜她带着的小女孩,就是周纤纤。”补上167
吕挽强租住离火车站不远的一处小区里。那片原本建设的时候想造成高尚住宅区,卖一个好价钱,所以绿化及各色设施一应俱全。可是也不知是哪一家哪一户开始,把房子分割开来,租给刚到上海来的外来客。时间久了仿效的人越来越多,这一片终于成了鱼龙混杂的外来客聚居地,房价却迟迟没办法像其他地区那样迅速飙高。
吕挽强住的哪一户有三间房,最大的房里住了两个人,几平方米的储物间也住了一个,一共住了五个人。租金当然各有不同,除了合住一房的那两位,租客之间并不认识。这还算是宽敞的居所,只有在上海找到过得去工作的人才会租,真要是刚落脚或者收入微薄的,就去住那种一间房里摆了六个铺位的,像从前的大学生宿舍。
虽说同住一片屋檐下,但工作不同,早出晚归的时间也不一样,有的还要轮班倒,所以同住者并非总能碰上。就吕挽强住的那间,我采访下来,和他称得上有些熟悉的,也就两个人。
一个名叫卢望采,是个干瘦的小子,才十九岁。这名字听着总觉得奇怪,我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原本叫旺财,后来觉得不好听才改的。
卢望采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业余时间做安利的产品推销员,在屋子里摆了好些安利的瓶瓶罐罐。他向同住的每一个人都推销过保险和安利产品,但到头来只有吕挽强一个人买了瓶安利洗涤剂。住这儿的人钱都不多,能出这份钱,让他觉得吕挽强真是个好人。当然,自己舌绽莲花才是最大的功劳。
“心肠好,耐得下心听你说话,愿意帮助别人。”这些就是卢望采对他的印象“如果不是我知道吕挽强多么残忍而平静地杀了一个弱女子,还真会觉得,吕挽强堪称外来客在上海的楷模。”
另一个和吕挽强相熟的也是个小个子,名叫秦东,在一家快递公司里当递送员,风吹日晒成了个黑炭头。他就是住在狭小储物间的那位,刚来上海时找不到工作,还是吕挽强从快递公司辞职不干时,帮他介绍进去的。
因为这层关系,秦东对吕挽强心存感激,当然更不会说吕挽强的坏话。好卢望采一样,秦东也无法相信吕挽强杀人的事实,甚至对我这个记者,并不是非常配合,反复问了我几次,吕挽强是不是真杀人了,会不会是公安搞错了。
但是,吕挽强自从辞职不干快递员之后,到底换了份什么工作,却连秦东和卢望采都没有透露过。每天还是一样早出晚归,问起现在干什么,总是笑笑不说话。
“我觉得他心里有事。”秦东对我说起吕挽强换了份神秘工作后的状况“常常一个人发愣,呆呆地看什么,拿巴掌在眼前晃都不一定能回神。有一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是嫣嫣的。我和卢望采都问过他,出什么事了,他总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