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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奇带着他同学过来,一看对方就是医院的资深人士,小医生鞍前马后地跟着。
这个女医生打量了静波一眼,询问小医生床位什么时候出来,静波就像插曲一样又“嗷”了一嗓子。小医生说上午有个特需的产妇出院,她之前预订的双人房没位子了。
女医生:“就这个吧!出来就让她进去吧!什么情况啊现在?我怎么看她宫缩很频繁了?”
小医生翻了下记录说:“早上6点多破的水,现在才两个钟头多一点,应该还早。”
女医生摸了一下:“不对!她这都开六指了!估计没多大会儿就生了。你再坚持一下,我看你连麻药都不用打就能自己生出来!条件很好!”静波满头大汗地推孙哲:“你快去吧!快去啊!”女医生奇怪了:“他现在去哪儿啊?他现在哪儿都甭去了,就这儿等吧!这都要进产房了!”
静波:“他爸爸妈妈出事了!来的路上被翻斗车轧了,生死都不知道呢!”
小医生:“哎呀!这怎么办呀?要不要不你家没别的亲属吗?”
孙哲:“在路上了。”
李市长:“我在这儿吧!我能盯到她亲属来。你赶紧去吧!”
孙哲:“你这样可以吗?”
李市长:“可以。全市人民都是我的亲属嘛!我这一来就为百姓办实事,也是政绩之一嘛!”
女医生突然就笑了,和李市长很熟络的样子:“今儿也没电视台来跟拍,要不我让医院宣教科来?感动全市?”
孙哲毅然决然地说了句“那麻烦您了”就转身快跑。身后的静波又一阵痛感袭来“嗷”一声一把掐住医生的屁股。女医生一看表,说:“这,这肯定是快了,快推产房!”
静波在产房里大叫:“嗷——我不行了!杀了我吧!”
那位李市长的朋友医生安抚她:“陈静波你行的!相信我,听我的口号,我数一二三,你就用力,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来一次,来,一二三,用力!”
静波痛苦得涕泪横流:“啊我没力气了!”
“陈静波,你有的,你放心,我们在旁边有检测的,一切都顺利!”
“啊?这还叫顺利?!我要死掉了!”
“不要胡说八道!你离死差远了!”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你给我麻醉吧!”
“你产程很快的,你超给力的!现在打麻醉都来不及了!你头胎哎!简直像中大奖一样运气好!”“啊医生,我申请,我申请剖腹产!我撑不住了!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剖吧!”
静波突然就累睡着了。女医生拍着她的脸喊:“醒醒,醒醒!不可以睡,等生完了再睡!”静波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你确定我不是昏迷?”女医生说:“离昏迷远着呢!你是累了。再加把力!一二三,加油!”
静波疲惫加无奈地看了助产士一眼:“你加吧,我不油了。”说完又要睡。女医生又拍她的脸,突然静波爆发出强有力的尖号:“啊!”那边女医生紧跟着喊:“看见头了,看见头了!妈妈你要用力啊!你现在不用力等下小孩缩回去要窒息的啊!最后再努力一下就好!已经看到曙光了!”
静波一听孩子要窒息,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半坐起来,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大喝一声:“嗨!”
女医生惊喜地喊:“半个头了半个头了!”
静波再用力一喊:“嗨!”
女医生鼓励她:“对!很好!马上就要出来了!坚持!我说过你行的!”
冯莹带着刚生完孩子不久的一丫风风火火地跑到产房门口,拦住一个护士问:“陈静波女士在待产吗?”在一边等候的李川奇一听,立刻走过来:“哦!你们是陈静波的家属吧!她都进产房了,应该快了。目前为止一切都顺利。太好了,既然你们到了,那我就可以放心走了。”冯莹疑惑地问:“您是?”
李川奇说:“呃,我是陈静波的领导和朋友,刚才在医院正碰到她先生说家里出车祸了”冯莹抢着说:“是的是的,真是谢谢您了,来都来了,别走啊,感受一下新生的喜悦!”
李川奇有点为难:“我还有些事,就”
冯莹的电话响了,她抱歉地笑一下接起来。是张嘉平打来的,声音很低,告诉她孙哲的妈妈抢救无效,去世了。
冯莹“啊”一声,恍惚了片刻,马上追问:“那那,他爸呢?”听张嘉平说还在抢救中,希望不大。她惊呆在那里,突然想起来问:“那那,要不要告诉静波啊?”电话那头已经嘟嘟嘟了。
李川奇非常警觉地问:“出事了吗?”冯莹木然回答:“小孩的奶奶车祸去世了,爷爷估计也要不行了。”
李川奇沉吟一下,帮冯莹做了决定:“不要告诉静波。她自己现在还在危险中,就算一切都平安了,受这种刺激,我怕她产后抑郁。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故去的就故去了,主要还是要为活着的人考虑。”
冯莹心绪纷乱,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李川奇接着说:“我暂时不走,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去打听一下情况怎么样了,里面的医生,是我的朋友。”
门里,突然传来响亮的啼哭声。
产房里,小医生和护士一起高兴地喊:“生了生了!男孩儿!”静波在吐完最后一口气之后,疲倦地问:“小孩爸爸在外面吗?”女医生说:“不在,李川奇在,就是李市长。”
静波下一秒就要沉沉睡去,临睡前口齿不清地说:“让李叔叔给起个名儿吧!”
孩子被医生抱了出来,女医生笑嘻嘻地对围上来的李川奇和冯莹说:“恭喜恭喜,喜得贵子!七斤二两。孩子妈说,让李市长给起个名儿。”
冯莹和一丫异口同声地把目光转向李川奇:“李市长?”李川奇忙摆着手说:“挂职的,挂职的。”
冯莹像是被孩子从惨痛中拽出来还了魂:“真是的,太不好意思了,市长大人,太谢谢您了,让您在外头守了这么久。”
李川奇微微一笑:“市长职责之一嘛!守护市民的安全。让我取名?呃,有个词,叫‘否极泰来’,这个家里,最不幸与最幸运的事,几乎同时到来,希望从此往后就一帆风顺,孩子就健康成长了。孩子,要不,就叫‘吉泰’吧!吉取吉利的吉,希望他大吉大利;泰,是康泰的泰。这个名字,少了点文化气息哈,但毕竟应这个时分,听着祥和稳健,你们说呢?”
一丫没敢作声。冯莹听完,一点头说:“好!我觉得好!就吉泰吧!孩子一切都好吗?”
女医生点点头:“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生理性黄疸,这两天我们会在医院里给他照照光。”冯莹问严不严重,女医生说:“不算严重。不过就是不能放在产妇身边了,要放在暖房里照蓝光才行。七到十天消退的话就没事了。”
冯莹有点忧虑地向医生道谢。李川奇嘱咐冯莹,孩子爷爷奶奶的事家庭内部要统一好口径,别一会儿说穿了,说完就先告辞了。
下午,静波妈从义乌赶过来,直奔医院时,静波还在产房里没被推出来。问起亲家的情况,冯莹告诉她:“孙哲妈已经过世了,他爸,听说伤着脊椎了,搞不好要瘫痪。”
静波妈叹口气:“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本来好好的喜事一桩——那静波这边,怎么跟她说?”
冯莹:“呃,我们的意见是,先不跟她说。刺激太大,我怕她不下奶了。”
静波妈想了想:“不行,这么大的事,瞒不住。丧事总要办,家里的媳妇孙子不能不出席。”
冯莹:“不出席,可以理解吧?那么小的孩子,去火葬场,合适吗?静波这在月子里,也不适合劳累吧?家里有孙哲和他姐姐,静波能把孩子带好就已经是对家里的贡献了。”
静波妈:“他们家孙哲,真不像操办这么大事的人。以前家里有老太太做主,哪知道这次走的是老太太,这老太太也是个人物,以前都用不到孙哲和孙哲的姐姐,这突然就把俩人推到前台关键俩人都不像干事儿的人。”
冯莹:“谁都不像干事儿的人,这么大的事,别说孙哲了,我也没干过啊!学学就会了。先得通知老太太单位吧?单位有治丧委员会,估计能帮上忙。”
静波妈:“你,写个备注的条子,然后给孙哲发过去,让他一条一条对照着办。还有丧服,得赶紧换,别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