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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有这么个女儿。"
宋义仁无法抬头,许慧明白决不能说吸毒,便哭了说:"他是继父,我没有工作,她是在舞厅学坏的,原因是爱情受了点挫折,神经出了点毛病,一犯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病情一过去,又像好人一样了。"
民警说:"一进门我就看出你们两个的年龄不像是原配,这样的家庭最容易出这样的问题,但不管是不是有神经病,这种事抓住了就要罚款,所里已经决定了,罚五千块钱把人领走。"
要这么多,两人吓一跳。许慧哀求说女儿有病,就饶了她这一回。民警冷笑着说:"你别把我们当傻瓜,我一眼就看出她在吸毒,但我不想管这些事。你说有病,有病就得到精神病院去检查,但检查费得你们出,如果你们同意检查,就先放一千块钱押着,如果检查没病,还得交罚款。"
当然不能检查了,许慧继续哀求民警,说她没有工作,能不能象征性地罚点。民警考虑一下说:"看在你们情况特殊的份上,我再和领导说说。"
民警出去好一阵才回来。民警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才说:"费了很大事所长才同意罚三千,这已经是特例了,再一分都不能少,你们也不要讨价还价,如果不同意你们就走。"
两人都清楚,民警的目的就是要罚钱,不给钱肯定不行。许慧向宋义仁示意一下先出了门。宋义仁跟了出来。许慧说:"我们也假装不管了,看他们能把她怎么样,说不定没办法他们会再少要一点放人。"
宋义仁觉得这里不是菜市场,公安虽说为钱但也不在乎那几个钱,惹恼了人家,人家有的是办法,那时恐怕给钱人家都不要了,到头来吃大亏的还是自己。再说飘飘毕竟是个大活人,这样拿孩子作赌也太残忍。宋义仁叹口气说:"我们不可能斗过人家,惹恼了人家飘飘要吃大苦,还是想办法弄钱吧。"
许慧抹了泪说:"不知是哪辈子做了孽养了这么个祸害,又要这么大一笔钱,我真的不如死了好,我死了你还能清清净净活几天。"
每次许慧哭,宋义仁的心都会软成一团。宋义仁鼓了勇气说:"好歹我也是个教授,三千块也不是多大的数目,我手里还有一千多块钱,再借点,再说也快发工资了。"
许慧擦把泪说:"也许你天生就有这一磨难,我天生就是来害你的。"
宋义仁在考虑到哪里借这笔钱。西台县猪场那里已经向吴场长借了一万多,再也没法张口。反正刘安定已经知道了飘飘的事,他又和同学白明华合作搞项目,白明华有权有钱,去年又被定为省优秀青年学术带头人,每年省里给三万元津贴,学校给两万元。让刘安定向白明华借个几千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有这个办法了。
宋义仁来到公用电话亭给刘安定打电话,宋义仁低声说:"飘飘又出了事,现在在派出所里,拿三千块钱才能把人赎出来,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向白明华借两千块钱,我这里再没一点办法。"
刘安定问犯了什么事,宋义仁说:"还能有什么事,从医院跑出去找民工让民警抓住了。"
自从岳父说要把飘飘领到乡下老家,刘安定就觉得飘飘和自己有了更多的关系,飘飘有可能就是三哥的人了。说不定这事一出就顾不得再去戒毒,很可能立马要送到乡下。向白明华借钱不大好说,向何秋思借,倒可以实话实说。何秋思的丈夫李玉出国前兼职给市里一家大工厂当英语翻译,曾随工厂的技术人员和销售人员几次出国,据说挣了几万美元。凭他的感觉,何秋思已经把他当成了不一般的朋友。他想,向何秋思借钱,一是可以去看看她,试试她现在的态度;二是通过交往办事,也能使关系更加密切一些。
给何秋思家里打电话时,他没说什么事,故意给她留个悬念,只说你在家等着,我有事要去找你,然后挂了电话。
在路上他就想好了,把飘飘的事全部告诉她,告诉她这样的秘密,可以表明两人已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然后顺便提出借钱,自然而然,了无痕迹。
进了门,就闻到一股刚拖地的味道,屋子也好像收拾了一遍,感觉何秋思也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由于是在家里,何秋思穿得要比在外面时少些,这使她更加饱满动人。刘安定不禁怦然心动。
坐下,刘安定就向何秋思说飘飘的事。这事果然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听完,她竟连连感叹。感叹一阵,何秋思说:"据我所知毒瘾很难戒掉,你把这种女人领去做你的嫂子,说不定会给你家带来麻烦,也说不定会害了你哥,这种大事你可要考虑好。"
刘安定知道她不了解他的家乡,更不了解家里的情况,这些都无法解释清楚。他叹口气说:"你不能用咱们的眼光看问题,在贫困的乡村,你不知道女人意味着什么,对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来说,女人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就是他的生命,即使女人什么也不能干,即使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但她终究是女人,有了女人,就有了家,就完成了人生首要的任务。"
何秋思笑了,然后用调皮的眼光看着他说:"想不到你对男女还很有研究,对女人更是有独到的感受,女人对男人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是不是你给牲畜配种配惯了,有了职业病,见了公母就以为交配是头等大事,根本不考虑人性和道德。"
说完何秋思一阵大笑。刘安定觉得她确实调皮活泼,他从心眼儿里喜欢这种聪明活泼,胸无城府又聪明幽默的女人。他虽然觉得她的话有点影射他,特别是交配是头等大事一句,很可能是说他想占她的便宜,但这种事一经公开说,本身就说明那层纸已经捅破,至少是她也考虑过这种事,而且还并不厌恶。刘安定赔了笑说:"你以为女人对男人不重要吗,太遗憾了,身为女人竟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太可惜了。这么说吧,如果没有女人,那么男人就和普通的雄性动物一样,吃饱了就不会再去干别的,也不用洗脸,也不用穿衣服,更不用去奋斗去出人头地。正是有了女人,这个世界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何秋思笑眯眯地盯着他说:"你看起来老实,其实一点都不老实,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
刘安定想油嘴滑舌几句,进一步展示他的幽默,想不到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感情,这股感情让他有点紧张,也使他遏止不住地想要表达。他的声带突然发紧,声音发颤,说出的话几乎不能表达清楚完整的意思。他深呼吸几次,见何秋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有点脸红紧张,他紧张的心理才松懈下来。他重新说:"比如我,突然深深地爱上了一个漂亮女人,他让我神魂颠倒,胸中时时涌动着一种激情,让我感到世界是那么美好,干什么都不觉得烦恼,真恨不能把一切都捧在她面前。"
何秋思虽红着脸,但却是一脸娇羞和微笑。他还想进一步表达,她却打断了他的话说:"快别乱说了,派出所还有一个女人等着你,你还是先去救她吧。"
何秋思从柜子里拿出一沓钱,数出三千块钱问够不够。刘安定想不到她家里放这么多现金,说:"这么多钱你就不怕我抢呀,其实有两千就行了,但这钱可能要过些时间才能还你。"
何秋思将那三千塞到他手里,说:"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点,如果用就尽管来拿。"
从何秋思那里出来,刘安定心里莫名地兴奋。他止不住笑出了声:她说我是情种,说这话时一脸亲昵,可见她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还有,她用同龄人老朋友的口气开玩笑,甚至有点打情骂俏,说明她已经把两人放到了一起,已经没有了顾忌和拘束。
再将刚才的情景回忆一遍,刘安定又止不住笑了。
刘安定赶到派出所时,岳父岳母正等得着急。飘飘被领出来,岳母看一眼扭头便走。宋义仁怕飘飘再跑掉,只好陪着飘飘走。刘安定觉得应该给飘飘讲点道理。刚讲几句,宋义仁说:"道理你不用讲了,瘾不上来时她什么都懂,说什么她都听,完全是个听话的乖女孩,瘾上来,就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什么道理都是白搭。"
飘飘说:"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但就是想吸那东西,这回我想好了,你们不是有地坑院大窑洞吗,就把我关到那种窑洞里,关一阵如果死不了,我的毒瘾就断了,然后再嫁个有力气的农民,让他养我一辈子,我也再不进城,免得进城来见了毒品就控制不住自己。"
连地坑院她都知道了,可见岳父把什么都给她说了。地坑院是他们那里特有的民居形式,在黄土塬上先挖一个大方坑,然后在坑内向四面挖出一孔孔窑洞,再挖一个几米长的斜坡洞通到外面,便是出入的大门洞。老人说这种窑洞一是防土匪,门洞一关,便是一个地堡,一般的土匪胆子再大也不敢贸然进入这坑院;二是防虎豹豺狼,将牛羊赶进院内,洞门一关,就万无一失,虎狼不敢跳进来,牛羊也无法跑出去。但这种院子让城里人来看,无异于穴居的原始人。还有乡下艰苦的生活,粗劣单调的食物,这些不知岳父给她讲清了没有。刘安定说:"地坑院虽然冬暖夏凉,但初住的人会感到压抑不习惯,还有吃的,每天都是一样的饭,常年不变,我怕你吃不了那份苦。"
飘飘说:"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以为我在这里活得好吗,每天都得让几个男人糟蹋,你以为世上还有比这更苦难的生活吗。"
刘安定的心猛地一疼,几乎眼睛都湿润了。是呀,乡下再苦,也不至于让她过这种生活。刘安定心里一下坦然了许多。他觉得飘飘还不是想象的那么坏。这一切都是毒品害的,她也是迫不得已。他心里又涌上一股怜悯。他想,送到乡下后,要好好给三哥和父亲交代一下,让他们多理解一点她,多给她一些关怀,用真情好好待她,千万不能轻视她,更不能打骂她。
回到家,岳母就提出明天就送飘飘到乡下。岳父也觉得再不能在城里呆了。征询刘安定的意见,刘安定也觉得越快越好,不然再闯出乱子暴露了吸毒麻烦,丢掉性命就更让人后悔。
岳父岳母立即开始准备。岳父想一阵,拿出三百块钱交给飘飘,说一下断了毒可能会危及生命,要飘飘去少买点毒品带到身上,然后一次少吸点,慢慢过渡几天。岳父还说再多带点止痛片和安眠药,止痛片也含兴奋剂,实在不行就吃安眠药,睡着了就会好点。
岳父岳母都要去送飘飘。刘安定觉得也好,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去了让他们看看,他们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