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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华回到家,妻子并没有把饭摆在桌上等他,而是独自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白明华以为自己看错了表,回来的早了点,再看一眼,没错。问妻子怎么了,妻子半天才带了哭音说:"组织部已经和我谈话了,要我到老年活动中心去当副主任。"
白明华心里止不住一惊。这样大的事,事前怎么没一点消息,自己也是学校的骨干中层领导,和校领导们的关系也不错,怎么事前也没一个给他透个风,更没和他商量商量。老年活动中心只是个附设外围机构,主任的工作也只有两项,一是陪玩,二是送葬开追悼会,更何况主任还是个副的。党委办公室副主任去当活动中心副主任,很明显,这是弃之不用,这样悲惨的结局,在学校历史上还没有过。即使弃之不用,学校可安排的地方也很多,比如到处室任个书记,到系里任个支书,这也算给留点面子。白明华感到有点可怕。打狗看主人,这分明是在打他的嘴巴,把妻子扔到那样一个地方,分明是学校没把他放在眼里。老书记退后,他虽然感到没了后台,但也感到少了顶绿帽子,心里轻松了许多,更没有其他的担心,他认为自己是有能力的,是可以凭能力干下去的,计委那个副厅级待遇的顾问就是靠自己挣来的,还有西台县的副总经理,也是全靠自己。现在却让他一下感到了危险。从教务处长到科研处长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虽然这两个处长没什么差别,但调换你就说明你不能胜任,就说明领导对你有了某种看法。虽然混了个顾问,但顾问只是个虚名,实质待遇并没有超过教授,他现在拿的也是教授工资;西台县工程是自己一手搞来的,却费了大劲赔了悦悦托赵全志才讨来个副总经理。白明华感到一阵可怕。处在权力中心的妻子都被一下踢了出去,已显现出步步失意的他,说不定哪一天也会被一脚踢开。
妻子仍然呆坐着,看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小。白明华心里也不禁一阵发酸,倒不是为妻子,妻子到一个养老的地方也好,消闲自在,他是为自己悲伤。他来到妻子身边,抚摸了妻子的头发说:"其实也没什么,咱们不缺钱花也不缺房住,日子过得花天酒地,也可以了,你也累了,也该退下来歇歇了。"
妻子说:"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就是难受,给我个主任还说得过去,也算升了一级,可给个副主任,明显地是被贬了,明显地是对一个人的全盘否定。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好像是给国民党干了,我又没犯错误,凭什么这样对待我,让我还有什么脸再去见人。"
看来这件事确实对妻打击很大,在他的印象中,妻还从来没有这样失神伤心过。记得那次和老书记在床上被他发现,他骂她打她,打得她满屋乱跑,她也没这么悲伤;让邻居把这事传了出去后,她也没说没脸见人。看来丢官比做婊子更没面子,更让人难堪。白明华不由得心里一阵感慨。
可怜的妻子。白明华决定安慰安慰她,也觉得作为丈夫,此时更应该打起精神,给他一个主心骨。白明华变了一副轻松模样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位和尚写了副对联,上联是白天没?事干,下联是晚上?没事干,横批是无比痛苦。尼姑看到了,也写了副对联回应。她写的是,白天空空洞洞,晚上洞洞空空,横批是有?必应。现在你也闲了下来,堤内损失堤外补,官场损失家里补,以后你白天没?事干,我晚上就?有事干,以后我每天晚上给你填洞,咱们在家里乐,但你不能有?必应,只能应我一个。"
妻子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白明华只好说今天我来侍候你一天,然后便去做饭。白明华动手时,妻子走了过来。她无声地将白明华推出厨房,然后默默地一个人去做。
回到卧室躺了,白明华心里莫名地发慌,好像丢了什么。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包裹了他,像要挖空他的心。他深切地感到,单一把赌押在官场是靠不住的,这些年把学术都丢了是错误的。身在高校,一腿是学术,一腿是权力,必须要两条腿走路,两条腿都要硬,才能走得坚实,就像刘安定。一腿硬一腿软不行,一腿长一腿短也不行,迟早要摔跟头。好在现在痛切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弥补也许来得及,他要好好想想这些问题。
在西台方面,有州长赵全志做后台,目前不会有什么问题。在学校,朱校长已经在心里有了看法,并且朱校长和老书记以前矛盾很深。这是个麻烦的事情,现在出现的一切问题,根源就在这里。要想和朱校长修复关系也难,但这个关系还必须得想法修复,不然后患无穷。
在学术方面,如果有机会还得拿个博士学位,有了这个贴面的金字招牌,学术方面就没有问题了,如果再学一点真本事,就什么都不怕了,就可以将刘安定远远地抛在后面了。
还要谦虚谨慎一点,再不能太张扬。树大招风,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忌妒了,如果不谨慎出个差错,就会有人乘机发难,搞出大麻烦来。除了经济方面要谨慎外,生活方面也要收敛,决不能像刘安定那样公开和女人好在一起。
有了这些还不算完美,有些也很难办到,当然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好在办了宠物养殖场,这应该是个根据地,也是一块自留地,万一哪天也被弃用,还有这一块地方可去,还可以自己封自己一个经理老板,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人说,不给他们卖命了,下海了,自己给自己干了。即使猫狗都挣不到钱,也可以有些事干不至于太失落。白明华决定常到宠物场看看,亲自抓一抓这里的事,力争将事情办大,办出一些名气。
妻子喊他吃饭时,白明华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见妻子仍做了四菜一汤,白明华心里有点感动。将妻子的手拉过来亲一亲,然后说:"我刚才给你算了算,你的好运来了。这些年你在单位和家里都受累,这回好了,你也该歇口气了,单位封你一个闲差,我也封你一个闲官,就那个宠物场,当董事长还是当总经理,由你选。"
妻子长出一口气说:"事情我也想通了,可就是觉得没面子,就是觉得冤枉,就是觉得呕心沥血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得到公正的评价不说,好像整个人都被全盘否定了,真的好像是给国民党白干了,怎么想,心里都不平衡,心里就是堵得慌。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调整自己,慢慢会适应新的工作的。至于你的宠物场,我不会去,也不想参与。"
白明华理解此时妻子的心。妻子确实是个好人,在家里是个贤妻良母,在单位也是个工作机器,任劳任怨,从不叫苦,即使和老书记的事,他相信她也是出于一种愚忠,愚忠让她无法推托,也就任劳任怨了。也好,妻子的事不再管她,让她自己调整去吧。
宠物场显得很安静,这让白明华感到有些冷清。按理不应该这样。宠物场雇了四个专职饲养员,加上何秋思她们几个搞技术的,场里怎么也不应该没有一点声音。转一圈,发现只有宋义仁一个人给出生的小猫戴耳标做标号。
到底是老教授,干什么都有板有眼,认真负责。白明华在宋义仁对面蹲下,看着他做完,说:"宋老师,我得感谢你,猫场的事就全靠你操心了,最近有没有什么问题,你觉得这宠物场这样办下去行不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知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宋义仁说:"我也想和你谈谈。咱们的场靠发展数量是不行的,如果像那些猫狗贩子一样,一只卖几十几百块钱,那我们就赚不到多少钱,也没什么意义。我认为,咱们得在品种上下工夫,得培育出优良品种,稀有品种,我们的猫狗得当种子来卖,每只卖几千几万,才能赚到钱,也才有意义。"
想法是对的,白明华也是这么想的,但从目前杂交出的几个品种看,还没有太大的特点。宋义仁说:"从形体上看,我们要将猫狗向两极发展,一是高大威猛,一是小巧可爱。猫的功能单一,就是看着可爱就行,越漂亮越好。而狗就可以在品种上大做文章。高大威猛的狗适用于厂矿和农村,小巧可爱主要供应市民饲养,还可以训养一些警犬、导盲犬、搜救犬等。在性情上,不管是高大威猛还是小巧可爱,都不能偏离狗的本性,首先要忠诚,同时还要聪明。忠诚和聪明是狗受人喜爱的根本,现在有不少宠物狗恰恰在这方面不断弱化,许多狗乱认主人,甚至跑出去就不知道回来,这样的狗不会得到主人的喜爱。"
宋义仁说了许多,白明华觉得都有道理,确实是用了一番心思。白明华决定把大家招集在一起开个会,听听大家的意见,确定以后的发展方向,也安排一下今后的工作。
找半天,才在研究所的计算机室将何秋思找到。白明华在一旁坐下,何秋思也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过身来。白明华问何秋思在干什么,何秋思回答后,白明华说:"刚才我在场里转了转,和宋老师谈了谈,他有许多建议,也提出了不少问题。宠物场的事我也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我打算一会儿咱们开个会,一块儿商量商量。"
生产的几窝小狗已经满月,前天,何秋思选了几个很好看的小狗,拉到宠物市场,目的是看看市场的反映,看看能不能卖个高价。结果让她大失所望。看的人多,都说小狗确实可爱,也愿意买,但一听价格,不是讨价还价,便是摇头便走,其实她的要价只比狗贩子的普通小狗高了一点。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自卑,是那种沦为猫狗贩子的感觉。看看四周的贩子们,衣着破烂,满面污垢,不是老弱,就是病残,而来买猫狗的也不是什么绅士阔太太,基本不是家庭妇女,就是浅薄的小姐,讨价还价中充满了粗言秽语。原来那种搞研究的神圣,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她深切地感到,猫狗毕竟是猫狗,在人们目前的生活中只是一个玩物,本身就是个小东西,不可能成为大气候,目前情况下,作为研究搞搞还可以,如果为了获得经济利益,和那些贩子们一样争市场,恐怕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刚好刘安定也力劝她退出,退出后到良种场搞胚胎移植,正正经经搞些研究。刘安定说等繁育场建好,就让她住到西台那里,专门负责那里的繁育研究工作。这也正合她的想法,她也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一阵安静的生活。现在正好,正好说说辞职的事。何秋思并没有说辞职的真正原因,只是说自己能力不行,也发现并不喜欢养这些宠物,老是感到烦,确实是不想干了。
白明华有点没有想到,问是不是嫌待遇低,如果嫌工资少,还可以加一点,搞好了还可以提成。何秋思摇头否定,说就是不想搞了。白明华脸上有点难堪,说:"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如果是还在恨我,我愿意正式向你道歉,但工作我还是希望你干下去。"
何秋思急忙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恨你,如果恨你,我当初也不会答应你。"
白明华盯了看一阵何秋思,说:"我怎么老觉得你没说真心话,你还是心里恨我,心里不痛快,才不愿意为我干事,才觉得工作也没意思,如果是刘安定的场,你就会不顾一切为他卖命,苦死累死也不说苦不说累,我不明白,我也想知道,在你眼里,我和刘安定究竟有多大的差别。"
真是本性难移,除了男女之间的事,他心里可能没有别的。何秋思带了极大的不耐烦说:"你不要无聊了好不好,虽然好了伤疤会忘了疼,但可能不会忘了恨,你恨我还有道理,我怎么会恨你,至于你和刘安定的差别,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些,这说明你还在耿耿于怀,也说明你还在恨我。"
白明华苦笑一下说:"你错了,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会恨一个漂亮的女人,说实话,你抓破我脸的那一刻我确实恨你,但疼还没过去,恨就没有了,心里又充满了爱,男人贱就贱在这里,现在竭力请你来干,不全是因为没人干,也可能有一份爱在里面。"
何秋思正色道:"我不许你胡说,请你尊重一点,这样的话你应该和三陪小姐去说,请你不要太轻视我,我再郑重告诉你,我是不会再干了。"
白明华心里一阵恼火,他真有点恨自己,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一见女人就犯贱,就把握不住自己,就没了记性一次次往女人手里栽。白明华红了脸说:"也好,如果实在不想干,也不勉强你,但还得请你过去一下,我们开个会,你也把工作交代交代。"
在会上,宋义仁又说了一些他的看法,李红裕也说了很多,他建议在一些专业杂志上刊登广告,也可以把市里的猫狗贩子们都请来,一是听听他们的意见,二是利用他们的信息和销售渠道,来销售一些宠物,将宠物场的情况宣传出去。同时要建立品牌,给每个品种的猫狗都起一个儒雅的品名,然后逐渐打开市场。
这些建议大多被白明华采纳,他决定准备一下,尽快开个现场展销会,大量散发请柬,把全市的猫狗贩子和同行都请来,征求意见,销售产品。
何秋思执意要退出,白明华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替她。李红裕建议聘一个养狗专业户来,白明华觉得不妥。他认为宠物场不应该是养猫狗场,而应该是研究基地,是不断培育新品种的科研产业机构,必须要有一个懂研究的专业人员来干。李红裕说:"也好,不然就我带个助手,负责干一阵子。"
最近学校正式发了文件,任命李红裕为研究所的副所长。这一任命让许多人不解,李红裕已经是正处级的系主任了,为什么还要兼个副处级的副所长。白明华觉得只能是这个原因:李红裕并不是看上了这个副所长,而是看上了西台县那边的良种场,看上了那边的研究工作,因为按计划,将来那边的所有研究工作都要由研究所来承担,李红裕是要以此为契机,打进西台县,打入这个研究圈,分得一杯餐。何秋思要退出,可能也是对这一任命不满,思想低沉,产生了不想干混日子的想法。因为原来说好了是要她来当副所长的,他和刘安定都竭力保举,原以为是铁板钉钉的事,没想到学校突然任命了李红裕。这当然一方面是李红裕活动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何秋思名声不佳的原因。李红裕的野心同样不小,如果宠物场的人事由他来安排,就有架空他的危险。白明华说:"我看这样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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