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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装置。
尼姆紧跟着哈里伦敦,仔细察看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巧妙的违法现场。
将近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起来到一座尼姆先前注意过的漂亮的房屋前。两辆金州公司的车辆停在外面。财产保卫部的一名工作人员,一名维修工人和刚才的那个摄影师围着边门旁边的一只户外电表。
“没人在家,”伦敦解释说“但在市内他们查过了住在这儿的这个家伙,他好象是个模具工人。这对得上号。看看这个。”其他人让到两边,伦敦指着电表玻璃罩上的一个小洞。一小段硬钢丝穿过这个小洞。在电表里面,钢丝一直伸到中心金属盘上,在正常情况下,一用电,圆盘就会转动的。
“这根钢丝,不应该在这儿,它使圆盘停止转动。”伦敦说。
尼姆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这样电表就不记录了,尽管电流继续通过。”
“对。但阻止圆盘运转对电表无害,所以钢丝一移开,一切就又都恢复正常了。”
“除了这个小洞。”
“你决不会注意到它的,”维修工人在他们后面说“除非你特别仔细看。我猜这家伙是用宝石钻钻的洞,所以玻璃没有碎。聪明得很。”
“他接到下一次账单时就不会觉得那么聪明了,”伦敦说。“除此之外,我们今晚盯着这家房子。邻居一定会告诉他我们到这儿来过了,他一紧张就肯定要拿出那根钢丝。我们要能在那个时候抓住他,就有了起诉的证据了。”
他们走的时候摄影师正在拍作为罪证的小洞和钢丝的近照。
在通讯中心里,其它发现的报告源源而来。一个更加巧妙的偷电贼把他电表的中心给穿通了,他十分明显地锉掉了一只轴齿轮上的几个齿,这个齿轮是推动计数圆盘的。这样一来就减慢了圆盘运转速度,使记录下来的耗电量几乎少了一半。市内收费部通过检查他们的记录,估计这项欺骗活动进行了已有三年之久而没被发现。
在另一处,一个用户巧妙地掉换了电表。他不知怎么又搞了一只电表——哈里伦敦怀疑是偷来的——然后用它替换了金州公司提供的那一只正规的电表。十分明显,用户在每个收费期的部分时间里换上他的“私人”电表,这样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所用的电都是“免费的”
虽然人们认为煤气表更难捣鬼,这并没吓住那些野心勃勃的想占便宜的人。正如伦敦所说:“切断或接通煤气表都需要一点管子工的技术,但并不要多少。一个自己动手的人很快就可掌握。”
一个抄表员发现,这样一个自己动手的人把煤气表整个搬走了,往空隙里塞进一段橡胶管。这是一种危险的盗窃手段,但却行之有效。据估计,煤气表每月被切断一部分时间,然后快到规定的抄表时间再把表装回去。
另一名犯罪者——一个出租几家相邻的店铺的商人——干了类似的事,只是他把煤气表掉转过去面向墙壁。就是在这里发生了这天唯一的暴力行为。这个商人由于被人发觉而恼羞成怒,拿起一把管道扳子把公司维修工人痛揍了一顿。后来维修工人被送进了医院,一只胳膊和鼻梁骨被打断了,商人则被送进监狱去接受行凶和其它犯罪行为的指控。
在这么多被揭露的事例中,有一个问题使尼姆感到不解。他对哈里伦敦说“我本来认为我们计算机有一个程序,它可以在用户消耗量发生突然变化时发出警告信号。”
“确有其事,”伦敦承认说。“困难在于,人们逐渐了解计算机,学会了和计算机斗智。这并不难。如果你偷电并且懂得要逐渐减少你的费用,第一个月减一点,然后每个月再多减一点,而不是一下子突然减少好多,这样计算机永远发现不了。”
“不管你怎么看,我们是吃亏了。”
“也许现在吃亏,但是情况会改变的。”
尼姆没他那样有把握。
一个也许是最离奇的插曲发生在下午三、四点钟,当时伦敦在通讯中心接到了一个信息,叫他到一英里外的一个地点去。
他们到达的时候看到,这座房子又大又现代化,它有一个草坪花园和一条很长的曲线型车道,上面停着一辆亮晶晶的默赛迪斯轿车。橙白二色的金州公司车辆都停在外面的路上。
今天早晨在加油站汽车库综合企业遇到的那个年轻维修工人等伦敦的车一停就走了过去。“有问题,”他说“需要帮助。”
“什么样的问题?”
已经和他们会合的一名财产保卫部人员说“里面的那个女人威胁要放狗咬我们。是一条德国种的大牧羊狗。她说她丈夫是个医生,地方上的一个大人物,如果我们要找他们麻烦的话,他们就要告公司的状。”
“你怎么会来的?”
维修工人回答:“一个抄表员——一个机灵的大学生——报告说有一条电线可疑。他说的对,我看了一下电表后面,电位计的搭扣掉了下来,两根电线把它连了起来。我顺着电线摸到了车库里的一只开关——车库里没有人,门大开着。这时那女人带着狗来了。”
尼姆看上去仿佛迷惑不解。伦敦命令道:“向哥尔德曼先生解释清楚!”
“在一些电表的背后有一个‘电位搭扣’,”维修工人说。“如果切断它,那么电路就断了,电表也就停止自动记录。但如果装上一只开关代替电位计搭扣,电表就可以随意开关了。”
“这里就是这样搞的吗?”
“正是这样。”
尼姆提醒他:“你绝对肯定吗?”
“我可以发誓。”
财产保卫部的那个人补充说:“我也看见了,毫无疑问。”他查看了一下笔记本“用户的名字是埃奇科姆。”
“好,”伦敦说“让狗见鬼去吧!叫个摄影师来,把罪证给照下来。”
等维修工人在他卡车上发完无线电报以后,哈里伦敦领着小小的队伍走上了房前车道。他们刚接近房屋,一个高高的漂亮女人,大约四十几岁,从前门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蓝色的亚麻布便裤,配着一件绸衬衫,深棕色的长发用一条围巾系在后面。她身边是一条德国牧羊狗,一边嗥叫一边使劲想挣脱她抓在手里的系狗皮带。
她冷冰冰地说:“我警告过你们这些人了,如果你们继续侵犯我的地方,我就要放狗了,到时候你们后果自负。现在从这处财产上滚开!”
“太太,”伦敦坚定地说“我劝你把这条狗抓紧或者拴起来。我是金州电力公司的保安人员。”——他出示了一下证章——“这位是哥尔德曼先生,公司副总载。”
“副总裁有什么了不起,”那女人气冲冲地叫道。“我丈夫跟你们公司总裁熟得很,还有董事长。”
“既然如此,”尼姆对她说“我肯定他一定会谅解今天这里的每一个人只不过是在干分内的工作。你是埃奇科姆夫人吗?”
她傲慢地答道:“是的。”
“我们维修部报告说你家电表上有非法装置。”
“就算有,可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我丈夫是个重要的整形外科医师。今天正在动手术,不然我现在就把他叫回来对付你们蛮横无理的行为。”
别看她在虚张声势,尼姆想,这女人的眼神和声音里已经流露出了神经紧张。伦敦也看到了这一点“埃奇科姆夫人,”他说“我们要给电表和它后面的几根电线拍照,它们通到你们车库的一只开关上。我们希望你能允许我们进去。”
“我要不干呢?”
“那我们就要求法院做出裁决。但我要指出,那样一来,什么事情就都要记录在案了。”
那女的犹豫了,尼姆心想,不知她知道不知道哈里伦敦的话主要是吓唬人的。等到法院做出裁决,罪证早就消灭了。可是这段对话已使她着了慌。“没必要那样做,”她让步了。“好吧,干你们该干的吧,但是要快点。”
“还有一件事,太太,”伦敦说。“我们这里搞完以后,就切断你的电,直到你付清我们收费部估计的欠款为止。”
“这太荒唐了!我丈夫对这样干可是决不会答应的。”埃奇科姆夫人转过身去,把拴狗的皮带系在墙上的一个钢环上。尼姆注意到她的两手都在发抖。
“他们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尼姆轻轻地提出这个问题,既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哈里伦敦说的。他们正在伦敦的汽车里朝购货广场开去,尼姆到那以后,就要换乘他自己的车开回市里。他想他已经看够了布鲁克赛德,也看够了偷电偷煤气的勾当,这使他第一次真正地认清这种祸害的规模和千头万绪的性质。
“他们有很多原由来干这种事,”伦敦回答。“我们刚去的地方和其它地方都是这样。举个例说,人们爱吹嘘。他们喜欢自吹他们如何如何机灵,把金州电力公司这样的大企业都给骗了。他们讲,别人听,然后就效法。”
“你认为这就解释了我们今天看到的这种传染病了吗?”
“这可以解释一部分。”
“其余的呢?”
“有些是不正派的商人——我真正想逮住的那些人。他们到处说他们不会在仪表上捣鬼。说的是那么动听,人们就都信他们了。”
尼姆怀疑地说:“这还是不能解释最后那个地方发生的情况。那个富有的医生,一名整形外科医生,一名工资最高的专家。你也看见了他的夫人,他的房子了。为什么呢?”
“我告诉你我当警察时学到的东西。”伦敦说“别上表面现象的当。许多收入高、房子好的人都是负债累累的,他们拚命维持场面,不择手段地能省一块钱就省一块钱。我敢打赌布鲁克赛德这整个地方都是这样。还要看到这一方面:没多久以前,用于公用事业的费用有限,但现在费用越来越大了,所以有些以前没搞过欺骗的人,因为当时不值得一搞,现在也改变主意了。利害关系大了,他们就要冒险了。”
尼姆点头表示同意,又补充说:“多数公用事业公司是如此庞大,如此与个人无关,以至于人们认为偷电偷煤气和偷其它东西不是一回事。他们对于偷电偷煤气不象对于夜盗和抢钱包那么反感。”
“我对这一方面想得很多。我相信整个事情还要大。”伦敦停下车来等交通灯换颜色。车子又开动时他接着说“据我看,大多数人已认清了这个制度的腐朽,因为我们的政客们都是腐败的,那么普通老百姓为什么总要循规蹈矩和自己过不去呢?对了,他们说,水门事件搞走了一批人,可是新来的人呢?当选以前是一本正经,一旦掌权又在干同样的坏事了——坐地分赃,还有更坏的事。”
“这种看法太令人沮丧了。”
“当然是这样,”伦敦说。“但这可以解释正在发生的许多事情;而且还不只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事情。我是指犯罪的激增,从最大的犯罪直到小偷小摸。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有时候——今天就是——我真希望能回到海军陆战队去,那里什么事都好办些,清爽些。”
“现在也不会那样了。”
伦敦叹了一口气。“也许。”
“你和你手下的人今天干得不错啊,”尼姆说。
“我们在作战。”哈里伦敦收起了严肃的神情,笑了起来。“告诉你的头子——总司令——我们打赢了一场小仗,还要再给他多打赢几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