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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到三天,他的孙子又找人打了姓许的同学,原因是姓许的同学丢了钱不该告诉老师。这次我实在不想再管他了,因为同学们好心对他,他却恩将仇报,我托人叫他叔叔把他领回去教育好了再送来。他叔叔来到学校,脸色气的惨白,当着我的面,狠狠地给了他两个耳光。显然是恨铁不成钢啊。说真的,有一瞬间,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觉得他叔叔的耳光解了我的心头之恨。但很快,我又心疼起来,难过起来。我真想伸开双臂,把这可怜的孩子拥入我的怀中。因为,他要是我的孩子,打过以后,我会用一双母亲的手去抚摩他受伤的痛处;要是我的孩子,打过之后,我会用一颗母亲的心去温暖他受伤的心灵,但是他有这些吗?他没有。我不自觉的拉开了他的叔叔,并再一次原谅了他。
三、痛恨到母爱
从此,一定要让这可怜的学生回到母亲的怀抱,成了我的一快心病。在和他的爷爷奶奶的五六次的谈话,五六次碰壁后,我决定找他的叔叔谈谈。我对他说:“如果你们是因为家庭的恩怨,让这个孩子当牺牲品,于心何忍?”他叔叔说:“老爷子和老太太在他七个月时就带他,舍不得呀。”我又说:“要真舍不得这孩子,说明你们喜欢他;要真喜欢他,就该让他得到本属于他的幸福,让他去享受从没享受过的母爱。”他的叔叔又说:“他的婶婶姑姑们,对他可比他妈妈好呀。”显然,我的这些大道理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但我深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有机会我就跟他们谈这事。
后来,这个学生又控制不住自己,拿了邻居家的钱,拿了书店里的书,也许是害怕挨打或挨批评,他出走了,三天没来上学。这三天,正赶上我爱人上夜班,每天下班后,我匆匆给孩子做完晚饭,便骑着自行车到几所小学的周围、运动场边、月亮湖的几家游戏室寻找,结果一无所获。第四天,我正准备上班时,看见我的楼梯口坐着一个孩子,黑瘦的脸,下陷的眼圈,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不是那个三天没上学的学生吗?容不得自己多想,开口就问:“你吃饭了吗?”“吃了,老师,我叔叔要剁掉我的手指,爷爷奶奶也不要我了”听了他的哈,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我这位班主任老师,说明在他的心里我比他的亲人还亲啊!我对他说:“你先到学校去上课,只要以后认真学习,不再调皮捣蛋,真没人要你了,老师要你,我们不是都姓刘吗?”那天下午,学校开会开到六点,我顾不得女儿直喊肚子饿,顶着浓浓的夜幕和女儿一道,把这位学生送回了家。推开家门,他的爷爷、奶奶正在吃包子,桌上放者香气四散的鸡爪、花生米等菜,我毫不客气的说:“你们不等孙子回来,就吃起来了。”他爷爷回答:“等他干啥,他不想回来我们也不想要他”显然爷爷、奶奶的心被他伤透了。我笑着说:“你们不要,我可要了。”他爷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自己的孙子,他要听话,谁会不喜欢呢。”
从学生家里出来,我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想起那一对白发苍苍、身心交瘁的老夫妻,想起他们十三年来含辛茹苦抚养孙子,到头来却是满心的失望与忧伤,想起他们常说的那句话:“老师啊,我们老两口要是走了,我这孙子可咋办呀。”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了,饭也顾不上吃,提起笔就给这学生的妈妈写信,我在信中写到:“今天,我不是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在给你写信,而是用一颗母亲的心在给你写新,俗话说‘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我也是做母亲的,我爱我的孩子胜过世上的一切。你这辈子也只生了一个孩子,十几年了,难道你就不想他,不念他,不在梦中梦见他?你知道吗?你的儿子他多么需要你的关心,你的温暖,他长大了,看得出来他心里很苦,因为他缺少浓浓的母爱。来吧,来看看你的儿子,告诉他,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被他称作‘妈妈’的人活着,经常在梦中呼唤他的乳名;来吧,用你做母亲的心点燃你儿子心中的希望,增加他生活的自信和勇气”我的信写的很长、很长写完后为了保险起见,我也叫那个学生给他的妈妈写封信,没想到这位学生在信上写的全是责怪和诅咒他母亲的话,这显然是手了一面之辞的影响,我告诉他:“天底下最亲的人是妈妈,最爱你的人也是妈妈,他只不过身不由己,做的不太好,这一点你要理解,等你长大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听了我的话,他又重写了一封,在信上表达出了对妈妈的思念之情,我给了他钱,要他到邮局里把我和他写的信,装在一个信封里寄了出去。信寄出后,我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也许是感谢,也许是被责怪为多管闲事,我忐忑不安的等着消息。
一个星期后,一天早晨八点多钟,我正批改作业,一个穿戴整齐的女士站在了我面前,凭感觉我断定是那位学生的妈妈。他拉着我的手,话没出口,眼泪就流了出来,然后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你,世界上真有你这么好的老师,是我儿子的福气,在你这样的老师面前,我这做母亲的真惭愧。你真是个好老师、好母亲!十几年了,我多么想念我的儿子,可是别人不让我见,今天我可以见到我的儿子了,我真高兴。”我很清楚,他儿子,一面羡慕别人有妈妈,一面由于受家庭的影响又恨妈妈。所以,我又特地到教室里把他儿子叫出来,语重心长地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妈妈不疼自己的孩子的,你的妈妈也一样,她想你想得很苦,见到妈妈后要叫,别让妈妈太伤心了。”他开始摇头,后来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惊喜。
在走廊的尽头,母亲正等着儿子,儿子一步步走向母亲,近了,更近了,我看见我的学生的嘴巴翕动了一下,没喊出声来“喊妈妈呀”我催促着。“妈——”“孩子——”可怜的母子终于把十三年的思念喊了出来。看着一对朝思夜盼,却十三年没见面的母子拥抱在一起,又是哭啊,又是笑啊,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和高兴。
见到妈妈后,这个学生真的变了,很长一段时间,作业能按时完成,坚持不进游戏机室,打扫卫生也很积极,还有了拾金不昧的举动。他在一次班会上说:“学校是一个温馨的家,同学像兄妹,老师像妈妈。”
为了帮助他彻底转变,春节到来之前,我想让他回到妈妈身边去亲口尝一尝妈妈包的饺子,亲身体验一下真正的母爱。我找到他的爷爷、奶奶、叔叔们谈了共十多次,他的爷爷有一次非常恼火的说:“老师啊,清官难断家务案,我们家的事不用您管的您少费点心。”我说:“你家的事我是管不着,我的学生的事我得管。孩子有了母爱心情会舒畅些,性格会开朗些。也许母爱会成为他生活和学习的动力,这不也是在替你们老两口分担忧愁吗?”他们一次不答应,我就找两次;两次不答应,我就找三次,他们远远地看见我绕道走,我就撵上去跟他们说。上班路上,自由市场,在哪儿碰见他们我就在哪儿谈。我的诚心终于感动了上帝,最后他们爽快的答应让孙子回到他母亲身边去过年。
四、为谁辛苦为谁忧
这个学生到他妈妈那里去过年,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我想让他快乐、幸福、享受母爱。按说,这个学生也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才对。没想到他到母亲家后,给自己母亲的第一个惊喜就是把母亲的全套金首饰偷去卖了。而且,半年后,他又开始逃学,不写作业,又撒谎。看着他这样恶习不改,反反复复地犯错误,我真想把他撵走算了。因为按学校的制度,他足够开除了。但看他小小年纪,却有一双装满忧伤的眼睛,我又于心不忍。我在想,把他踢给社会,这不增添了社会的负担吗?而社会的许多不安定因素,不正是这些从小无人管教的孩子带来的吗?要是这样,还要我们这些教师干什么?一个教师的责任感又一次促使我全身心的投入到对他的教育帮助之中。
一个孩子尚且如此,全班四五十个学生哪一个能落下。何况我们班像他这样缺爹少妈的有四名;自我控制能力极差,时常捅篓子的有三名;反应极其缓慢,有学习障碍的有五名;因心脏手术造成偏瘫,用左手写字,时常要靠老师、同学给他抄作业的有一名;有先天口吃;在老师面前很难说一句完整活的有一名;还有几名学生的父母是个体户,他们基本上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入学时,这个班学生的数学、语文平均分刚及格,英语平均二十多分,比兄弟班少几十分。学校把这样一个特殊班交给了我,我必须用自己全身心的爱去唤醒他们对生活的勇气。为此,我每天要接待四五个家长,跟每个人一谈就是两个小时,常常是唇焦口燥,筋疲力尽;再加上好像永远也判不完的作业,备不完的课,真累呀!看作为教师,我有耐心、有恒心,更有一颗对孩子们的爱心。我和我的同事门就是这样在枯燥而忙碌的工作中,年复一年,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因为我们从事的是太阳底下最崇高的事业,我们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