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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她的手就突然的一抖,另一只手里的红酒杯掉在了地上,瞬间,摔得粉碎,红酒洒在她的衣服上,像殷红的一个什么人的血液。
声音惊动了其他的朋友们,大家都停止了交谈,看向我们。
"没事,没事。"我对朋友们解释着,帮助嘟嘟整理她的衣服。
嘟嘟马上俯身下去拣地上的那些玻璃杯子的碎片,她忽然"啊"地惊叫起来,我看到一根细细的玻璃碎片刺进她的左手的无名指,流出血来,我听说,那根指头连着心脏。
这个时候,罗伯特已经走到我们这边,他马上抓起嘟嘟的手,帮她拔出碎玻璃,很心疼的眼光看着嘟嘟。坦白说,我那个时候是对嘟嘟怀这那么一点嫉妒的。
东子也适宜地走过来,关切的问我:"没事吧?"并且抓过我的手。
"没事,没事。"我说,抽回他握着的我的手。
我在那一刻突然觉得不快乐,看着罗伯特搂着嘟嘟坐到一个角落里。
我还看到另外一个不快乐的人,就是欧文。他很失落的样子,像是酒会上一个没人理会的忧郁的姑娘,一个人靠在柱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我想,他又喝多了,我也觉得他应该找个女朋友了,我没有走近他,因为我想到他应该找个女朋友的时候,脑子里马上闪过他那天拉着万宇的手的情景,我不知道,我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我也预感着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感觉很强烈。这个时候,我听见吧台上的电话铃声疯狂的响起来,那电话是个足球的形状,声音是模仿救护车的鸣叫,平日里觉得没什么,但那天,我觉得那声音格外特别,格外刺耳朵。
我冲过去,抓起那个电话,证实了嘟嘟和我的预感。
万宇在四环上出了车祸,与一辆卡车相撞,受伤严重。医院从他的包里找到了这里的电话。
已经忘记了我的生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嘟嘟,他拉着罗伯特飞快地冲了出去,我跟欧文,还有东子也冲上了东子的欧宝,一起赶往了朝阳医院。
"你们都是伤者的亲属,还是朋友?"医生职业性的冷漠的表情挂在脸上,我们点头。
"他怎样了?"嘟嘟和欧文几乎同时对医生发问。
"你们谁是a型血?他失血太多,我们的血库现在已经下班了,需要你们给他血。"
我知道嘟嘟是ab型,而我和罗伯特都是o型。
"我!"欧文马上说,"我是a型,我可以。"
"我是o型。"我和罗伯特同时说到。
"你们跟我来!"一个护士带我们到一个房间里,采我们的血。
走过嘟嘟身边,我的眼睛迅速地滑过她的苍白的脸,她有些不知所措,靠着东子的肩膀。
我听到罗伯特对她说:"don'tworry。"
采血的房间与抢救室隔一道玻璃,我看到万宇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了管子,几个医生围着他,我还看到医生双手沾满的殷红的血,我还看到欧文悄悄滑落的泪水。
他妈的,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我们坐在凳子上,我挨着罗伯特,看着针头刺进皮肤,看着我的血汩汩地流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另外的一只手被罗伯特紧紧地纂住。
我忽然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哭了起来。
在纽约的时候,冬天里,我有一次生病,发高烧,神志不清的时候,我总感觉罗伯特就像现在这样,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给我一种很磅礴的力量,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某种昭示,还是我们的命运里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会死吗?"我哭着问护士。她的职业已经令她淡漠了生死,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
我的手就自始至终地被罗伯特抓在掌心里。
护士从我们三个人的身体里各自拿走了200cc的血给万宇,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努力向万宇张望,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手术灯投下的惨白的光还有医生沾满血的双手,似乎罗伯特也没有看见,但是我肯定,欧文一定看见了万宇的脸,因为他久久不愿意离去,是被护士拖走的。
到了门口,我抽回被罗伯特纂着的手,走向了东子。
罗伯特走向了嘟嘟,我们五个人坐在一条长长的椅子上,我被东子紧紧地抱着,罗伯特抱着嘟嘟,欧文自己靠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心里似乎在祈祷。
"你看到了没有?"我问欧文。
"只有一半,他的脸很白,眼睛闭着"欧文无力地说。他的绝望和哀伤不亚于嘟嘟。
我躲在东子的怀里,看罗伯特,他正专注地望着我们刚刚走出的那道门。
护士这个时候又出来了,血不够。
还没等我和罗伯特反应过来,欧文没说话,但已经走进了那道门,护士又从他身上拿走了200cc。
我已经有些发晕了,在东子的怀里,他的手不停地抚过我的头,我仿佛觉得自己是坐在1999年的那个秋天里飞往美国的飞机上,绝望,四周围一片轰鸣声。
万宇出事的那一天是我的28岁的生日,一个很特别的日子。伴随着生离死别,有5个朋友陪我一起度过,我觉得是我这一辈子都很难忘记的一个生日。
我躺在东子的怀里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又结婚了,有了一个孩子,也叫alex,他长得十分漂亮,在秋天的暖阳底下的草坪上正在尽情得玩耍和欢乐,周围有许多只鸽子,在阳光下抖动。
我不知道那个梦预示着什么,又或者那真的是个梦还是我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之余的幻想,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早上的时候,万宇的父母来了。万宇的妈妈抱着嘟嘟号啕大哭,好在,医生说,万宇已经脱离了危险,他的肋骨断了三根,脾脏被撞开一道四公分左右的口子,已经控制住了伤势。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松了口气,准备回家去休息了。现在,只有东子还有开车的能力,他将轮流把我们送回家。
先是欧文,快到他家的时候,我看到他惨白的脸,想到他是一个人住,我坚决要他到我的家,因为我在忽然之间很担心他死了,东子于是开车到罗伯特的家,准备把他和嘟嘟放下以后再送我们,然而,罗伯特和嘟嘟都处在令人担忧的状态里面,同样的叫人放心不下,东子于是说"干脆,你们四个人待在一起,方便我照顾你们。"
没人反对,大家确实都需要照顾。罗伯特的脸色比欧文好不到哪里去,嘟嘟显然已经被这突然出现的意外搞蒙了,而我,一直想放声大哭,为我们每个人都如此的脆弱。
罗伯特就说,那就去他家吧,他的房子是足够大的。
我没有反对的理由。我以为,我离开那所房子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靠近了,可是,这世界似乎总在跟我们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我竟然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重又回到这个我跟罗伯特一起生活过的房子里。
罗伯特让我跟嘟嘟一起在卧室的大床上休息,因为那里是比较舒服。我当然知道哪里比较舒服,可还是坚决地摇头,我宁可跟欧文一起在客房的不是很舒服的大床上休息。
我很快的睡着了,似乎一直是在做梦,梦到纽约,满大街的红灯笼,梦到克林顿穿一个长长的马褂,梦到白宫,白宫门口也挂着硕大无比的两个红灯笼,我还梦到跟我一起做调酒师的那个女孩,她穿着火红的旗袍,对着我招手,对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