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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对了,你们俩怎么一块儿来了?”我问迟大志。
“我们刚刚和曹阿姨一起吃过饭,路过你楼下,我叫他带我上来看看你,你知道闻昕那件事我觉得很对不起其实”
“你们吃饭不叫上我?我现在还饿着肚子!”我假装嗔怪袁芳,其实是不想听她谈起短信的事,我觉得我在她面前已经是个感情的胜利者了,需要有一点风度来表达我胜利的喜悦,尽管是窃喜。
迟大志洗好了水果,我从他手里接过水果盘放到袁芳的面前,我感觉迟大志很突然的看了我一眼,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会在瞬间觉得迟大志投向我的目光那么突然,又或者,那只是和往日不同的眼神罢了。
“对了,我们一块玩扑克牌吧,一边玩一边聊,这几天把我闷坏了。”我从茶几下面拿出扑克放在桌子上,转身去给迟大志拿一张椅子。
“不玩了,”袁芳拉住我“我们坐一会就走,改天再好好聊。”
我看了袁芳一眼,又看了看迟大志,袁芳一直在笑着,迟大志一直没有表情。
“那我们就吃水果吧。”我听了袁芳的话非常不高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她和迟大志说成“我们”
袁芳从水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她的手很白皙,手指细长,很灵活的在苹果上转动,一下子就削好了,她把苹果递到迟大志面前,迟大志摆手表示不想吃,袁芳又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咬了一口,没滋没味。
“纪峰的事哎,真是很可惜,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一起玩到大,真是想不到他这么早就”袁芳跟我谈起了大发白,我忽然很反感,纪峰小的时候从来没有理会过她,长大以后也从未提及过袁芳,而此时的袁芳居然肆意把一个已经意外死亡的跟她毫不相干的人说成亲密无间的伙伴,我的心里非常恼火,认为她从我的内心拿走了一部分我与大发白的情意。我抬头又看向迟大志,他看着窗户外面的天。
我把心中对袁芳的不满发泄到了迟大志的身上,抬起腿踢了踢他的椅子“喂,你发什么呆?是不是你妈不让你找我来玩啊?”
迟大志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随时要发火的表情。
“嘁,”我轻蔑的看着他“至于嘛你?就你母亲她老人家”
“闻昕!”迟大志噌的站了起来,对我怒目而视“你有完没完?”
“哟和,才一礼拜没见面,迟大志你脾气见长啊。”
迟大志瞪着我不说话,猛地拉起坐在我对面的袁芳向门口走去。
“干嘛啊?”我对着他的背影嚷嚷了一声,他停下来,袁芳也停了下来,劝他说“有话好好说。”
我站在原地看着迟大志,感到莫名其妙。
迟大志脸上的恼怒忽然之间就没有了,走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先走了。”说完他又走向门口,并不理会站在一边的袁芳,径直走了出去,袁芳不等房门关上就追了出去,我站在客厅里,听着楼道里传来的急促的哒哒哒哒的袁芳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我走到门前,想了一会可能导致迟大志心情恶劣的原因,没想出来,于是抬脚把门踢死,端起茶几上的水果盘坐到电视机前,继续我看了一个礼拜的蜡笔小新。
73、
晚饭过后,迟大志独自一人来找我,他的神情格外沮丧,仿佛刚刚死了娘。
我们相对着坐了一会,我感到无聊,有一次打开了电视机。
“闻昕,我可能要走了。”迟大志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无可奈何的悲伤,让我猛地想起大发白临死之前对我说话的口气。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闻昕,我辞职了。”他又说。
电视里在播放周星驰的喜剧,他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物体击中了脑袋,以一个及其经典的喜剧姿势倒地,表情却异常坚强。
我从迟大志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他的香烟,一边点燃一边乜斜的看着他,抽了一口之后我说到:“作(zuo)吧你就。”
“我总觉得你会恨我。”他诺诺的说“你会瞧不起我。”
我的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一种悲怀,一下子就想到了美国,真的,我无法解释是为什么。
“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面对我突然射向他的眼光,迟大志一下子停住了,显得十分慌乱,而我的心也开始发凉。
“你就说但是吧。”我感到喉咙里干干的,还有一丝酸涩。
“但是但是我妈说你知道她有心脏病,还有还有”
“还有,她希望能到美国去养老。”我替迟大志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我内心的悲怀开始升华成一种绝望,原来俗话说的“机关算尽太聪明”的结果是一无所有。
“我提前对你表示祝贺。”我背对着迟大志,眼睛盯着电视机却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闻昕,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都是这些年我想说又没机会说的。”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迟大志,咱俩本来就风马牛不相及”我的眼前又开始清晰起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还是我送你一句话吧,候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终于尝到了爱情的滋味,眼泪滑进我的口中。
迟大志尝到的爱情滋味比我的口味儿还要重一些,听我说完了话,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你走吧。”我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打开了房门,然后我不再迟疑,冲进客厅里揪着迟大志的肩膀把他轰了出去。
之后,我像往常一样,把门关的死死的。
心里堵得发慌,我迫切的需要倾诉,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拨下了一串号码,等了一会,听筒里传出一个机械的女声,她用中英两种语言告诉我:“您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我猛然醒悟过来——大发白早就已经死了。
74、
那天晚上,我把方明给约了出来,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他们一个抛下我去了天国,另外一个也抛下我自己去了美国享受资本主义的成果。我已经没有朋友,我的情感也没有了寄托,所以,我已经不在乎这个能陪我说话的人是否曾经是我最最憎恶的人,那时那刻,随便一个什么人坐在我的对面,我都把他看作是我最最忠诚的朋友。
在城市边缘的一间酒馆里,我们俩喝的烂醉。方明告诉我,在几天以前,在这个酒馆里,她已经陪迟大志醉过一场了。
她说那天迟大志给她打电话的语气跟我一样,她陪着他在酒馆里坐下之后迟大志什么话也不说,端起酒杯狠灌自己,很快就醉了,他用朦胧的语调给方明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自从我上一次将曹院长气倒之后,迟大志想了许多办法在他母亲的面前替我开脱,而那个固执的知识分子认定了我就是一个缺少修养、惟利是图的小市民,她甚至怀疑我的血统来自我优雅又和善的父母,并且无数次对迟大志十佳压力,不许他再和我往来,与此同时,袁芳则受到了这个老顽固的青睐,她认定了袁芳就是中国最典型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型的女子,完全忘了我们小的时候她是如何的看重孩子们的家庭出身,那时那称袁芳的“烧锅炉家的丫头”眼神里也满是鄙夷,所以我想,如今她对袁芳的赞赏更多的是来自对美元的称赞,因为袁芳无论走到那里,都无法改变她是锅炉工的女儿这个身份,但她现在是一个女大款,美国的。
那天,曹院长的心情很好,迟大志没敢再含糊,趁着他的母亲心情难得愉悦的时候把他打算和我正式谈恋爱的计划对曹院长和盘托出,没想到,那个老顽固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居然能气得背过气去,迟大志哭天跄地的把她送到医院,抢救一个下午,那个老家伙缓过神来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跟闻昕谈恋爱我就绝食”迟大志自然对天发誓,从此与我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接下去,曹院长在病床上说出了希望迟大志跟袁芳结婚的想法,并且列举了种种跟袁芳结婚的好处,其中有一条是说她非常希望能到资本主义国家去养老
“真没想到,党培养了这么一个走资派,这么亲美!”我拍案而起,激动之余把桌子上的酒杯和盘子全划拉到了地上。
服务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我看见方明不住的向人家道歉。
换了一张桌子,方明看了我很久,缓缓地说到“闻昕,如果你还对陈亮有感情的话,我愿意成全你们,我知道他心里有你,而你我看着你现在这样觉得你真”她忽然停下,似乎在措辞,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她对于面前的我的感觉,其实我知道,她是想说我现在看起来真可怜。
“谢谢了方明。”我坚决的摇头,喝净了杯子里的龙舌兰之后我坚定的说到:“陈亮是今生的茶,而我不是他前世的水。”我是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这番话,不想方明却被我的真诚逗乐了“再说,我闻昕从来不吃回头草。”
“你不去当作家真是可惜了。”她笑着说到。
我自己也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有了醉意之后我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言论,怪不得李白作诗之前要喝酒!
天开始发白了,彻底喝醉之后我开始头疼,脑袋像是会突然裂开一样“结帐吧,”我对伙计说到“不要以为我喝醉了多算钱。”
方明也喝醉了,她在我的心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亲近,我想,从此以后,她将成为我新的一个“青梅竹马”
走出酒馆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小老板拦住了我们,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猜他是要让我赔偿那些被打烂的酒杯,要不是我已经喝醉了,我会毫不犹豫的掏出一张钞票甩在他干瘦的脸上,但我已经醉了,借着酒劲,我粗暴的将他推倒在一边,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酒馆。
75、
对于我来说,悲伤总是停驻的那么短暂,那天告别方明回家之后,我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吃东西,美食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又过了两个礼拜,我长胖了十斤,于是,我又将新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减肥上面,除了上班的时间,我每天一头扎进健身房里,挥汗如雨,一个月的时间不到,跑坏了两双球鞋。
那一天我从健身房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曹院长,她看我的眼神当中充满着不可思议,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听见她和马老师说到:“才几天没见啊,这丫头胖成什么样了?现在的年轻人太爱享受了,吃吃喝喝”
当时我已经走到她身后十米远的距离,听到她说了这些话之后,我立刻转身,走到她的面前,虎视眈眈的瞪着她足足一分钟的时间,然后迅速的对着她吐了一口口水,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76、
星期五的晚上,我下了班之后坐在家里吃薯条看电视,兼职的旅行社打来电话让我准备周末带队去白洋淀。
放下电话,我开始懒懒的收拾几件衣服,顺便整理凌乱的房间,我从衣柜的最底层翻出一个小夹子,那里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数了数,数目惊人。这时我妈妈打来一个电话,告诉我闻铁军和米晨静回来了,叫我回家去吃饭,我看着我的那些积蓄,忽然想起上一次闻铁军跟我说起过的他的公司最近资金十分紧张,思量了片刻之后,我带着那些积蓄回到了父母的家。
米晨静又胖了一些,精神好的冒泡,她在厨房帮着择菜,看见我进来欢喜的像个小孩那样雀跃起来“本来我和你哥要去他的一个客户那里看望人家住院的父亲,他临时改变主意,说想你了。”米晨静说到。
我走向闻铁军,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球赛,我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闻铁军疼的跳起来,大叫:“你怎么那么手欠啊!”每次我一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想发笑。
我把那个夹子仍到他的面前“喏,你拿去吧,周转一下资金。”我的语调像个八十年代的万元户。
闻铁军迟疑的打开夹子,称赞我“不错不错,二十多年了,你总算大方了一回。”
我的收入在我父母的眼里一直是一个最具有吸引力的猜想,他们听见我和闻铁军的对话之后几乎是从厨房里窜了出来,争抢着看我这些年到底存了多少钱,查看的结果当然是令他们吃惊的,我的老爹居然怀疑我是不是贪污了公款。
“暂时放在你这里的,等你的资金情况缓解以后,可是要加倍还我的哟。”我一边往嘴巴里塞葡萄一边笑嘻嘻对闻铁军说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乐的嘴巴都咧歪了。
吃饭的时候,我母亲谈到了关于我的感情问题,我想她是从我们家属院的这些惯于散布小道消息的宣传员那里听说了什么,她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全家人一致停止了夹菜和咀嚼,全都端着饭碗屏住呼吸等着听我说点什么,最可笑的是闻铁军,他的半张开的嘴角上还挂着一片青菜的叶子。
“我的事儿你们就别瞎打听了。”我挥了挥筷子“吃饭,吃饭,吃完了我还得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得带队去白洋淀呢。”
他们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我妈继续问到:“我听马老师说你跟大志你到是跟我们说说啊!”她急的不得了。
“你别听马老师瞎说,谣言都是从你们这帮退休的老太太口中传出来的!”她听我这么说,立刻瞪起了眼睛,我赶紧改口“她们,她们那帮老太太的口中。”
闻铁军看着我的样子,笑的十分开心。
那天我跟闻铁军聊了很久,聊到了过去和将来,还聊到了他希望可以有三个孩子,而不是一个。
从我父母家回去的时候,月亮已经升的很高很高,把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好像在一瞬间演示着一个人的一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中会产生一种孤独的恐惧。
77、
清晨,我早早的出了家门,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在楼梯口,我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据说是阿秀刚到北京就认识了她,她就在离我们家不远的一个菜市场里卖活鸡,有几次我跟阿秀去菜市场见过她,她待人很热情,干活也麻利,一只活鸡从宰杀到拔毛再到掏出内脏最后称出份量交到顾客的手里不出两分钟,中途有一次她在老家的妈妈生病住院给她打来电话要她送五千块钱回去,她借遍了能借钱的地方还差了一百块钱,善良的阿秀带她来过我的家取出一百块钱来借给她。
我本来不准备和她打招呼的,但她一看见我走出来就迎了上来“大姐。”她怯怯的喊了我一声。
我停下脚步“是你啊,”我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早,早市还没开吧。”打过招呼我准备继续赶路,已经快迟到了。
“大姐,”她从后面追上我“阿秀在吗?”
“阿秀?”我只得又一次停下“阿秀她现在不住在这里了,她在学校。”
她“哦”了一声,眼睛垂了下去。
“下次她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她去找你吧。”我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大姐,”她有一次小跑着从后面追上我“大姐,我有要紧的事找阿秀,你能不能现在帮我找她?”
“现在不行,”我看看表“我要迟到了,等我回来吧。”
“大姐,真的我有特别要紧的事儿,你就帮帮我吧。”她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近乎哀求的对我说“真的,我特别着急?”她说着话,哭了起来,非常伤心,这时一个满面愁容的瘦高穿着一件已经发黑的餐馆制服的男孩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看样子是她的男友。
“好了好了,你别哭,别哭,你是不是要用钱啊?”我从她的表情里猜测出来的,依照我以往的观察来看,像她这么伤心的流泪除了死了亲娘就一定是急着等钱用。
她缓慢的抬起头,看着我又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到:“我男朋友的弟弟出了车祸,等钱救命”
我看像那男孩,他的红肿的眼睛里流露着无可奈何的悲伤。
我又看了看表,就算我现在赶到旅行社也已经迟到了。
“我这多了也没有,家里还有一千块钱,可以先借给你们。”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楼上走去,他们俩跟在我的身后。
在我走进楼道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很突然的冲破了云彩,亮的刺眼,吓了我一跳。
上了楼,我掏出钥匙开了门“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背对着他们,话还没有说完,猛得被推进了屋里,重重的趴在地上,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男孩一脚踩住了我的后背,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女的钻进卫生间里拿了一块毛巾,塞进了我的嘴巴,我的口腔一时又酸又痛,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女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绳子递到那个男孩的手里,他手脚麻利的将我困了一个结识,腿向后弯曲着,两条胳臂向后和腿绑在了一起,我一点也动弹不得。
他们两个把我抬到床上,我的思维一直停驻在掏出钥匙打开家门的瞬间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我彻底打蒙了。
接着,他们两个开始到处乱翻,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想呼喊,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那么微弱。
男的冲到我面前,从腰间拨出了一把菜刀,恶狠狠的威胁我:“别出声!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女的慌忙冲到他面前阻止“咱们拿了钱就走,上次你砍了那个胖子已经把我吓死了!”
我立刻明白了她说的那个“胖子”就是纪峰。我怒火中烧,居然是这两个小人物杀死了纪峰!为什么呢?为钱吗?钱算什么呢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如果不是毛巾塞着我的嘴巴,此刻我会号啕大哭,即使是嘴巴里塞满了毛巾,我还是发出了痛苦的、绝望的、最最低沉的吼叫声。
男的恼怒的纠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到地板上“把你家里所有的钱、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不许叫、不许哭!我们不想杀你,我们拿了钱就走”他的眼睛像要喷火。
我口中的毛巾被拿走了,他继续问我:“你说吧,都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惹得他慌忙又将毛巾塞回了我的口中。
他踢了我两脚之后不再理会我,自顾去翻箱倒柜的搜索他想要的东西了。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在他们翻遍了所有的角落之后,除了几条贵金属的链子和我的两部手机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他们满头大汗,女的有些沮丧,而男的则是愤怒,他埋怨那个女的:“你不是说她有钱吗?还说抢了她之后就离开这,你看看这些东西,连路费都不够!”
“算了吧,这些就这些吧,”女的一边将所有的东西装进口袋一边拉着那个瘦高的男的向外走“走吧,快走吧。”
男的走到我跟前“那她呢!她怎么办?”
我听着他们的争论,眼泪流个不停,如果我的手里现在有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一只羊也是宰,两只羊也是杀!一不做二不休”他有一次抽出菜刀,踢了我一脚,对准了我的喉咙挥起了手臂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等着我的血从身体喷溅出来,等着死。
一分钟,他的菜刀没有落下来,我张开眼睛,他的脸已经扭曲了,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斗争。
我看向那个女的,她也在看着我,我不能哀求,不能喊叫,不能求饶,我把所有的渴望融入眼光里传递给她。我不知道我的眼睛里都有很么,愤怒?痛苦?或许是哀求?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渴望活下去,我相信,她看懂了。
就在那一瞬间,男的手起刀落的瞬间,那个女孩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行!”她说得非常坚决“不行!不行!她看起来跟我姐姐一样年纪,她心地太好了放了她吧。”
“你信不信咱们一走她就去报案!还没等咱们跑到火车站警察就来了!”男的说到。
我像个尸体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充满了一张一张大发白的胖脸。
“不会的,她是好人。”女的趴到地上对着我的眼睛说话“我们也是生活所迫,你是好人”她的眼泪掉在我的脸上,凉极了。
她转身,不知从哪里又找出一根绳子来,把我捆的像个肉粽,然后拽着那个男的离开了我的家
78、
几个月之后,这两个王八蛋被警察分别从内蒙古和东北的老家带回北京,陈亮通知我到警局认人,在警局我趁陈亮不注意的时候踢开了那扇门,顺手捡起靠在墙角的一个方凳子,大叫着对那个男的扔了过去,同时叫骂着:“你他妈的王八蛋,我他妈杀了你”我扑向他,抬起腿,结结实实的在他的脸上踹了一脚,然后又捡起了地上的凳子准备朝他砸过去
陈亮从背后夺下了我的凶器,大声训斥着我:“闻昕你疯了吗?你打死了他也要偿命的!”
“我就是要把他打死,我打死他,我要打死他”我疯了一般还要扑过去。
那个男的冷笑着开口说到:“你的命好,真该一刀杀了你”他的嘴角渗出血来,眼睛通红,像一只被砍掉的猪头。
我已经没有了力量,瘫坐在地上。一个刑警走进来,把我扶起来,叫陈亮把我带出去,接着他大声的训斥那个凶手,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陈亮把我扶出了隔离间,不能遏制的悲伤紧紧笼罩着我的全身,哭的几乎晕厥,感觉一阵眩晕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再也不想爬起来,如果可能,我真想像大发白那样,漂浮在半空中,悠然的看着人们在生活当中拙劣的这些表演,
“我们还是小心的活着吧。”陈亮干巴巴的说到,算是与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