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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林林总总的生活,总有许多戏剧性的故事,戏剧性的结局,让人感慨生命的哲理,感受生活的真实,警示味颇浓。
一
诗黛从产房里出来时,脸白如纸,就像那南街上的雪。这时,俞瀚新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的母亲和弟弟扶着他的女人诗黛,上了车,沿着南街回家。
诗黛躺到俞瀚新的床上时,下身又有一股热流往外涌。俞瀚新的妈姓姬,人们都叫她姬妈。姬妈连忙用一团卫生纸给她塞住。她的动作让诗黛想到堵老鼠洞。她想,自己正是俞家的一桩丑闻,是他们家的一个老鼠洞,姬妈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在为她的儿子俞瀚新堵洞。诗黛这样想,看着姬妈在自己身上忙碌,就觉得有点儿滑稽,有点好笑。
诗黛的头躺在枕头上。枕头散发着俞瀚新的气味。这种气味她再熟悉不过了。在南街的照相馆里,到处都洋溢着这种气味。几年前,她就熟悉了这种气味。现在,诗黛闻着这种气味,眼泪开始往外流。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嗅到自己的眼泪,散发出一种药物的味道,就像塞在下身的卫生纸的味道一样。诗黛知道,这种药物的味道,来自自己的身体,她的下身,那条通道,一直到她的子宫。因为,一个生命刚刚从那里被请了出去,然后化成了一股青烟。想到这个不成器的生命,她的泪又流出来了。
姬妈见了,为她擦去了眼角上的泪水。诗黛感觉到姬妈的轻柔。姬妈的手,给诗黛的感觉一直很粗糙。就是她长时间握着诗黛的手,诗黛也感觉不到那样手能带给她什么样的感觉。可是,今天,诗黛感觉到了它的轻柔。
姬妈说:“黛儿,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要想,不能呕气,要听话,不然落下了病根儿,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姬妈说完这话,自己也擦起眼泪来。
这时,南街街道石板上的雪,已经融化了。雪水滩在石板之间,加上早起的冷月,可以照得见人影。
诗黛问姬妈:“瀚新回来了没有?他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今天上医院?”
姬妈流着眼泪,拍拍她的被子,说:“伢儿啦,听话,他知道你上了医院,他会回来的,你就安心睡一会儿吧。”
诗黛突然坐起来,对姬妈说:“不,我要去找他。”
俞瀚新的弟弟俞汉听到动静,就从厨房里跑过来,帮姬妈按着诗黛的肩膀,说:“黛姐,不能这样,大雪天的,你不要命了!”
诗黛说:“我只想见瀚新一面。”
姬妈说:“好,好,好,我让俞汉去叫他。俞汉,快去,把你那个畜生哥哥给我找回来。”
俞汉一转身出了门。屋子里只剩下诗黛和姬妈。诗黛又开始流泪。姬妈又一遍遍劝导她别这样。诗黛拉着姬妈说:“妈,从走进您的门,我和瀚新一订亲,我可就一直叫您妈,是吧?”
姬妈抚摸着诗黛的头发说:“是的,我的伢儿。”
诗黛说:“妈,不管瀚新怎么待我,我会一直叫您妈的。”
姬妈说:“我的伢儿,世上比我这个苕儿子好的多着呢,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诗黛笑了一下,眼角里滚出一粒泪水,说:“妈,我愿意,我一直只想,我诗黛,活着是俞家的人,死了也是俞家的鬼。”
姬妈拍拍诗黛的被子,说:“瞎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年经轻的,路长得看不见呢,不许说死呀活的。”
诗黛又笑笑,她斜着眼睛,望了一下窗子外面的天空,发现街灯已经亮起来了。天已经黑下来了。俞汉还没回来。
诗黛问姬妈:“妈,现在几点了?”
姬妈到客厅去看钟,顺手把屋里的灯拉亮了。等她回到诗黛的房子里时,看见诗黛已经爬起来了,正坐在床沿上穿鞋子。姬妈想走近身把她按住,诗黛就亮出了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胸脯。她脸上布着一层冰霜。
诗黛说:“妈,不要靠近我,我都这样了,什么也不怕了。我要去找俞瀚新,你要是向我走近一步,我就死在这里。我说过,我死也要是您家的鬼。”
诗黛噎住了。她穿着一身红,脖子上围着俞瀚新去年冬天为她买的丝巾,缓缓向门口走去。她每走一步,都感到大腿中间有一股暖流,像虫子一样在往外游。这些虫子让她一步变得比一步虚弱。
月色与灯光交混在一起,把南街显得很安静。灯光下的残雪呈现出一种桔黄色。姬妈只得跟在诗黛后面,一步步走向俞瀚新的照相馆。
俞瀚新的照相馆里黑灯瞎火。诗黛来到照相馆门前,拍了几下门,说:“瀚新,开开门,你不要躲着我,我都这样了,你连见我一面都舍不得吗?”
照相馆里没有声音。
诗黛又拍了一阵子门,说:“瀚新,你以为你这样躲着,就可以躲过去吗?你的妈和我一样,也站在雪地里受冻呢,你只要露出一个头来,让我看你一眼,我就跟妈回去。”
照相馆里仍然没有声音。
诗黛说:“瀚新,你也太不是个男人了,以前,算我瞎了眼,今后你就是拿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会嫁给你了,你太不是男人了。可是,你得为今天晚上的行为,付出代价”
诗黛说着说着,就一头栽到街道上。
二
审讯室设在市殡仪馆的一楼。两个公安特派员是从县里抽上来的。他们把这次审讯看得很淡。在他们眼里,关在隔壁地下室几屋子的人,个个都证据确凿。所谓的审讯只是一种形式。所以,他们在俞瀚新走进审讯室时,连头都没抬一下。他们中一个在挖自己的脚,另一个埋着头,像小学生一样在本上写着什么。
俞瀚新一落座,挖着脚的特派员就说话了。
“什么名字?”
“俞瀚新”
“什么藉贯?”
“公鸡”
“问你是哪儿的人?”
“伊市南街28号,门上贴了门神的”
“我管你妈的贴没贴门神,伊市人。成份?”
“我”
“问你是什么成份,是什么农?”
“鸡笼”
“老子问你的爷爷从前是干什么的?”
“打铁的”
“你他妈也太工人阶级了,工人。你知道自己是犯什么罪抓来的?”
“不知道”
“到底知不知道?你别不老实,你撒一次谎,老子给你加二年刑!”
“我知道”
“知道就说!”
“是抓我的人说,我犯了强奸罪,说我强奸了妇女”
“说说,强奸了谁?”
“他们没告诉我,我不知道是谁”
编者按 林林总总的生活,总有许多戏剧性的故事,戏剧性的结局,让人感慨生命的哲理,感受生活的真实,警示味颇浓。
“告诉你呀,这是严打啊,还有几屋子的犯人等着我们去审,你别不老实,耽搁了我们的时间,问题就严重了,南街的大河马你是认识的,他没强奸一个妇女,没伤一条性命,没偷人一根绣花针,可是,我们仍然把他判了个即死,前几天在上风垭毙了,现在骨头都变臭了。你千万不要把自己往绝路上整啊,你看你还多年轻啊,老实交待了,就是判个10年20年,出来还有机会,我们不想让你吃黄豆米米儿啊!”俞瀚新脸上全是汗。他身上那件衬衣也全部让汗湿透了。他用手背擦擦额头,把手铐上的铁链带得哗哗响。他的脸在响声里,变成一张白纸,像南街的雪。
“我交待,我交待,我记忆力不好,请您给提个醒儿,比如她姓什么叫什么,好让我老实交待!”
“你给老子真是不老实,不老实老子一铐子铐死你!”
挖脚的特派员跳到俞瀚新跟前,一把抓住俞瀚新的手铐,使劲往内一压。
“呀——我的妈呀——”
俞瀚新发出一声尖叫,叫声把房顶上的石棉瓦,撞得嗑嗑作响。
俞瀚新昏了过去。特派员在他身上踢了两脚,骂道:“装死!”
三
春天来临的时候,俞瀚新脸上有了笑容。他已经整整一个冬天没说话,没笑了。
戴丝雨从北街出发时,太阳还没出现。她走到南街时,阳光就照到了俞瀚新的照相馆。戴丝雨从照相馆前走过去时,俞瀚新抬眼望了她一眼。戴丝雨知道这个照相馆是她的小学同学俞瀚新开的。她经常从这家店子门口过。但是她从来没有跟俞瀚新说过话。她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初中毕业生,跟这个小学没毕业的俞瀚新说话,没多大意思。虽然,有几次她听女同学说,没想到原先不起眼的俞瀚新,现在会长得这样帅。戴丝雨听她们说这话时,看见她们眼睛里生出了光亮。可是,她在心里仍然瞧不起俞瀚新。她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
戴丝雨一直不与俞瀚新说话,也不在他的店子跟前停留。她也从来没在他的店子里照过相。从他门前过时,她只是扭头看他一眼,她的目的就是想证实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帅。
俞瀚新的变化真大。戴丝雨看了他几眼之后,就不敢再看他了。她一看他,心里就发跳。每次她走过俞瀚新照相馆跟前时,心就不住地乱跳。她只能用眼睛的余光瞄他一眼,然后很快走了过去。
俞汉的学校放假了。他一没事,就往哥哥的照相馆跑。读中学的俞汉主要是想站在哥哥的照相馆门口看人。他喜欢看一个个的女孩子花枝招展地从面前走过去。他认为顺眼的,就和她们说上一句二句。比如“小妹,你的衣裳好漂亮”比如“小姐姐,你的鞋跟掉了”之类的话。刚开始,这些话还真派上了用场。一个很靓的妹妹骑着刚买的坤车从照相馆门口过,俞汉突然喊道:“轮子掉啦——”那个靓妹妹一个趔趄,下了车,高跟鞋在地上“叭”地一下擦断了。她看看车,还是好的,可是鞋不能再穿了,便脱下来,提在手里,朝着后面大声叫着爸爸。俞汉一声声地答应,赚她的便宜。正在这时,靓妹妹的爸爸黑着脸跑到他面前说:“你给我再答应一句!”
俞汉眨着眼睛,说:“怎么啦?我哥哥在喊我,我答应一声有什么错?”
靓妹妹的爸爸见遇上了个无赖,只得恨恨地说:“你给我小心点,我到你们学校去告你。”
俞汉说:“好呀,你不去告我,你就是孙子。走呀,你现在就去告我,你去呀!”
俞汉上去拉着那汉子的袖子,拖着他往学校走。那汉子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俞汉将手背往牙上一抹,立即见到了一排血印。
俞汉说:“好呀,你打人!你一个大人,打小孩子!”
说完就扑上来与那汉子拼命。那汉子敢紧一摆手,逃到女儿跟前,将女儿放在车座了,飞快地逃掉了。
俞瀚新见外面闹起来了,放下手里的胶片,出门对俞汉说:“二汉子,你再闹事,我就不要你在这儿玩了。”
俞汉啐了一口痰在地上,说:“我吓唬吓唬他,他真的就成了一只狗熊。”
俞潮新说:“你的牙怎么老出血?”
俞汉说:“妈说,青春期的火气重。”
俞瀚新说:“二汉子,你再不能这样了,我看你刚才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俞汉说:“我就是一个无赖。”
四
戴丝雨从照相馆门前过,俞汉老远就看见了她。他发现她好像很恐惧这个地方似的,老远就在躲着什么。她走路的样子,有点磨磨蹭蹭。俞汉就在心里发笑。他对俞瀚新说:“大哥,来了个穿绿军装的小妹妹。”
俞瀚新将头往外探了一下,说:“你别缠人家,她是我小时候的同学戴丝雨。”
俞汉说:“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同学?我们班要是有这么漂亮的乔子就好了。看上去,她真是要条子有条子,要麦子有麦子。”
俞瀚新说:“你这哪里是在读书,你是在选美吧。”
俞汉说:“你做你的事,她过来了。”
戴丝雨走到照相馆跟前了。俞汉朝着她笑。她将头扭到一边,根本不看这边。
俞汉说:“小戴姐姐,照个相吧,我哥哥说,给你照相他不收钱。”
戴丝雨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微笑着,用微弱的声音说:“真的?”
俞汉笑着说:“我骗你是小狗。”
俞瀚新也抬起了头。他与戴丝雨的目光正好相遇,两人的脸一下子都红了。
俞瀚新说:“戴丝雨,你好。”
戴丝雨说:“俞瀚新,你好。”
俞瀚新说:“几年没见,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了。”
戴丝雨说:“没想你,你也长变了”
俞瀚新一边给刚照完相的顾客开发票,一边对戴丝雨说:“丝雨,来吧,我给你照一张相片。”戴丝雨红着脸走进了照相馆。俞瀚新为她整理头发。他的手指触到戴丝雨的发丝上时,他的腿直发抖。戴丝雨的脸也像炭火一样发着烧。
俞汉往门上一站,说:“好喽,有情人终成眷宿,我退场了。”
说完,一转身跑了。
五
南街上,诗黛站在黑暗深处,俞瀚新站在灯光里面。
诗黛说:“瀚新,我就要走了,到很远的地方去。”
俞瀚新:“”诗黛说:“你睡了我一编者按 林林总总的生活,总有许多戏剧性的故事,戏剧性的结局,让人感慨生命的哲理,感受生活的真实,警示味颇浓。 年时间,我还为你引了产,作为一个女人,我什么都给你了。可是,在我就要远走异乡之前,你连一句话都没有?”
俞瀚新:“”诗黛说:“我走了,这一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俞瀚新:“”诗黛说:“你做得太绝情了。我爸爸是街办主任,你娶了我,一定会幸福的,你什么都会得到的。我敢说,你娶了我,将是你的福气。可你太苕了!”
俞瀚新:“”诗黛说:“你不做声,就是你不想负责任,你这么做得出来,我今生今世不会放过你!”
俞瀚新见诗黛变得歇斯底里,就离开那片灯光,走进黑暗里不见了。
诗黛见他走了,便蹲在地上开始哭泣。时间太约过了半个小时,诗黛才从地上站起来。由于蹲的时间太长,她又差一点儿昏倒。她顺势扶住一块商店的门,对着俞瀚新离去的方向,轻轻地说:“俞瀚新,我一定要让你去坐牢!”
六
审讯室里,两个公安特派员抽起了烟。烟从他们嘴里往外喷,一会儿就将整个屋子弄得灰蒙蒙的。
“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
“叫什么?”
“她叫戴丝雨”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是小学同学”
“你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样强奸她的?”
“春天的一个晚上,在我的照相馆里,她和她的妹妹一起来的。”
“她妹妹来你的店子里干什么?”
“戴丝雨在和我谈朋友,她妈妈让她妹妹给她做伴”
“她们到了你的店子,你干了些什么?”
“那天,她们的爸爸妈妈出门了,她们在我这儿玩,忘记了时间”
“玩到什么时候?你们是怎么玩的?”
“我们说话”
“除了说话,没做别的?”
“做了”
“做了什么?”
“我教戴丝雨学照相”
“还做了别的什么没有?”
“没有”
“你们玩到什么时间?”
“好像是过了夜晚12点”
“她们准备离开,是你强行留住了她们?”
“不是,是她们不能进院子门了。她们没有钥匙,钥匙在她们的妈妈身上。她们又不敢再喊门,说深更半夜里,怕别人说闲话”
“她们就留下了,住在你的店子里了?”
“是,她们在我的床上睡”
“你在哪儿睡?”
“开始,我在照相的椅子上睡”
“后来呢?”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戴丝雨喊冷”
“你就进去了?”
“我进去之后,给她压紧被子”
“她有什么反应?她妹妹睡在什么地方?”
“她妹妹睡在另外一头,戴丝雨闭着眼睛,在笑”
“她推了你没有?骂了你没有?”
“她没有。她说,她很幸福”
“接着你把她怎么了?”
“接着”
“说!”
“接着,我抱着她,隔着被子”
“后来呢?”
“后来”
“说!”
“后来,她把隔在我们中间的被子扯开了”
“扯开了怎么样?”
“我们抱紧了”
“抱紧了怎样?”
“她哭了”
“后来呢?”
“后来”
“后来她把我的手”
“怎么样了?”
“后来她把我的手放进了她的衣服”
两个公安特派员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给了另一个一棵烟,两人同时点燃,然后长长地往外喷了一口,烟在他们头上打着圈儿。
七
诗黛听说俞瀚新出事了,就来到俞瀚新的家里。
天降的横祸,把姬妈急病了,病倒在床上,正在暗自落泪,诗黛出现在门口。她一进门,倚着门框,叫了姬妈一声妈。姬妈答应了一声,抱着诗黛泣不成声。
姬妈哭道:“我的黛儿哪,他要是和你在一起,就不会跟那些狐狸精来往,也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诗黛流着眼泪说:“妈,你别伤心了。他走了,这个家还有我哩。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姬妈哭道:“他不走,你们在一起平平安安过日子,该多好啊,我的黛儿哪,你的命真苦啊!”诗黛泪水涟涟,说:“妈,您别急,千万别急,你把病养好了,我们就去看他。”
姬妈说:“儿哪,我整个身子都是木的。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这样了。你摸摸我的手,我的脚,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诗黛摸摸她的手,摸摸她的脚,姬妈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诗黛说:“妈,您别急,您养一阵子就会好的,从现在起,我就天天在您身边服侍您,天天为您按摩。”
诗黛转过身来,见读中学的俞汉回来了,正站在她身后。
俞汉冷冷地盯着诗黛说:“诗黛姐,你别是猫哭老鼠吧。”
姬妈见了,朝俞汉骂道:“你胡说什么,我割掉你的舌头!”
诗黛说:“妈,没什么,南街上都这么说,说是我把瀚新弄到里面去的,这话没人会相信。”
姬妈抬起眼睛,问诗黛:“你真的不恨他?”
诗黛一笑,说:“妈,作为一个女人,哪有不恨负心男人的?我恨他。可是你想想,我会把我爱的人弄到号子里去吗?”
姬妈说:“街上都是瞎胡说,俞汉千万不要跟着瞎起哄!”
俞汉说:“好啦,我有这么好个嫂嫂,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着别人说她呢。我饿啦,还得去上自习呢。还有一百天,就要进考场啦。”
诗黛走进厨房,开始为俞汉做饭。姬妈让俞汉到厨房里帮诗黛一把,俞汉就来到厨房里,看着嫂子做饭。诗黛做事灵巧,俞汉插不上手,就坐在饭桌前发楞。
诗黛拍拍他的脸,问:“小小年纪,发什么呆?”
俞汉说:“嫂子,我发觉你经历了那次事儿之后,越发变漂亮了。”
诗黛听了,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俞汉一会儿,怅怅地编者按 林林总总的生活,总有许多戏剧性的故事,戏剧性的结局,让人感慨生命的哲理,感受生活的真实,警示味颇浓。 叹了一口气,笑着说:“没想到一年时间没见,俞汉长大了!”
俞汉觉得诗黛笑得很甜,便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已经玩过三个女朋友啦。”
诗黛“咯咯”地笑起来,笑完后说:“没想到,你小子比你哥哥还坏。”
俞汉说:“我哥哪赶得上我呀,他整个儿一个老实大王。”
诗黛说:“你们兄弟俩,一个妈生的,可是性格就是不一样,一个开朗,一个像个死木头。”
说完了,他们没再说话。
诗黛的饭做好了,她给俞汉盛到桌上,然后给姬妈也盛了一碗端过去,一口一口地喂她吃。姬妈不好意思,不让她喂。
诗黛说:“妈,您不让我喂您饭,就是没有把我当您的女儿看。您手脚都是木的,作儿女的,我喂你几口饭,有什么不应该的。”
姬妈只好不再说话,含着泪一口口吃饭。
诗黛说:“妈,从今天起,我就住在您家里了。瀚新不在家,您也没有女儿,您就把我当您的女儿待。”
姬妈擦擦眼泪,说:“丫头啊,我们俞家对不住你。”
诗黛说:“妈,您别这样说,我也是有所图的。我图的就是,等瀚新回来了,我就给您做儿媳妇。我想,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姬妈说:“丫头啊,那不把你的青春给浪费了,千万不要啊!”诗黛说:“不管瀚新将来怎么样待我,我都要在家里等着他。你一定还记得,我说过,我诗黛生是您俞家的人,死是您俞家的鬼。”
姬妈说:“哪”
诗黛说:“妈,您别担心,要是瀚新回来了,还是不要我,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的,三年五载之后,他回来了,只要他说半个不字,我自己走人。”
姬妈哭起来。她边哭边说:“我的黛儿呀,怪只怪我那头犟牛没这个命,他遇了一个宝,可是不他识得呀。只是这么长时间,苦了你呀”
姬妈把儿子的判决书拿出来。
八
诗黛打开南街区人民法院刑字第800号刑事判决书:
公诉人:南街区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易全。
被告人:俞瀚新,男,现年20岁,汉族,伊市人,住南街区南街路123号。职业照相。因强奸一案,1983年8月23日被南街区公安局收容审查,同年10月9日依法逮捕。现在押。
被告人俞瀚新因强奸一案,由南街区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易全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由南街区人民检察员代理检察员易全出庭支持公诉,经本院依法不公开审理。现查明:
1982年阴历五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女青年戴某和妹妹(分别为18岁、16岁)在街上玩,被告俞瀚新以照相为由,将两女骗到照相馆,玩至深夜。戴某和妹妹表示要回家。被告俞瀚新假言挽留,称:已经是深夜,路这么远,就在这儿住,我这儿有铺,我到别处去住。二女遂住下。待二女睡后,被告用钥匙打开门,窜进房内,上床将戴某揿住,先是进行猥亵,然后采用暴力手段将戴某进行了强奸。戴某的妹妹愤怒地指责: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此时,被告正准备第二次对戴某实施强奸,正在动手解戴某的皮带时,听到妹妹的质问,戴某心生一计,喊要喝水,被告方将手松开,戴某的妹妹看见姐姐裤腰带一头掉了下来,随即起床,拉着姐姐愤然离去。被告第二次强奸未遂。
综上所述,被告俞瀚新,目无国法,强奸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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