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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病鸡!”几个不过十来岁的男孩儿们指着她身后的男孩笑道,摆明就是仗势欺人。
“白丫头,别跟他们计较。”先前被推倒在地上,弄脏衣摆的裴烨,不疾不徐地爬起来,顺顺皱掉的衣裳。
“还饶他们?他们总爱寻你开心!”小裴烨两岁的白水嫣,岂能吞忍得下这口气?自小,她率直正义得很,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不碍事儿,你别动气。”拍拍她的肩,裴烨不引以为意。
“哼哼哼!我就说嘛,这病弱鸡儿偏生怕事,哪里像个男子汉!”喷口气,带头为首的男孩堵了他们一句,就是见裴烨碍眼。
“闭嘴!不准你们说烨哥哥的坏话!”烨哥哥是性子好,不跟他们计较,可他们倒是嚣张了?白水嫣怒气冲冲地瞪着人。
“唷,烨哥哥!你叫得很是顺口啊?那干嘛不叫我声兑哥哥?”两手抱胸,他可从没听过白水嫣那丫头这样叫着自己。
“你不配!”她像只撒泼的小花猫,捍卫心爱的人。
“死丫头!裴烨有哪点好?我哪里比不上他?不过病弱鸡一只,犯得着让你捧在手心里当个宝?”
“我的烨哥哥就是好!”举起一掌,白水嫣气得上前一步。“你们要是再欺负人,我就打人了!”
几个男孩见白水嫣靠近,连连退了几步远,就连原本气势凌人的大男孩,也不由得退却。“死丫头,怪人一个!”
说也真奇,白水嫣不过是个小小丫头,力气却比一般人大,甚至,还强过一般普通男孩也说不定。被她一掌扫到,根本就像是被粗棍子给打到,简直是疼死人的痛!
冲着这点,街坊孩童大多让着她这丫头,又偏偏她模样生得甜美可爱,笑起来灿美如花,几个男孩被她迷得团团转,连话也不敢和她说大声些。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偏爱维护裴烨这病弱鸡!他成天病恹恹的,活像要被牛头马面拖去,就算忽然倒在地上断气,大家也绝对不意外。
也因此,纵然裴府在这带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大户人家,可大多数孩子仍旧排挤他,加上最近绘声绘影,说裴府气数已尽,没几日好风光了,更让村内人人对裴家成员避之唯恐不及。
“白丫头,别凶巴巴了。咳咳咳”见他们走去,裴烨笑着抚平她的怒气。
“烨哥哥,你就是脾气太好,大家才吃定你!”白水嫣过去搀扶他,瞧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肚里一股火又升了上来。“你总是这样!”
裴烨拍拍她气呼呼的小脸。“有白丫头对我好,那就够了。”随着他的抬手,腕上的铃环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夏日虫鸣,别有一番特殊风情。
“因为我最喜欢烨哥哥了。”白水嫣甜甜地笑,方才的怒气一眨眼便消失。
街角一隅,纯真、甜美的情愫正在发酵。那日,天色澄亮得见不到一片白云,无限好青光,灿灿艳阳下,如棉絮般的蒲公英随处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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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眨眼,雾白的寒气缓缓窜出鼻间,白水嫣无神的望向四周,她以为时光倒回从前,也真以为自己的手心能留有裴烨的余温。
时至今日,只剩过眼烟云白水嫣毫无生动表情的面孔,嘴角隐隐浮起不甚明显的笑容。那笑,是种椎心刺骨的顿悟。
单薄的身形因疲累而缓缓倒下时,她发现眼前是先前到瑜珠坊时经过的小摊,她绕了好大一圈,又走了回来,只因为她无处可去。
在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她忍不住嘲讽自己——
为何终究,她还是只能走回有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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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露出鱼肚白的淡淡光色。几声嘹亮的鸡鸣,伴随着天色渐亮,划破宁静悠然的清晨时分,平添几许热闹的气氛。
“啧!一想到要侍候那群臭男人,老子心情就不爽!”打开瑜珠坊大门,江湖满嘴碎念开来。
由于经营奇珍异宝的买卖,瑜珠坊内处处设有密室及藏宝的暗隔,不比普通商行那般简单,需要随时有人驻守在内看顾这些宝物,也因为如此,坊内除了对外偌大的朱红店面之外,里头还有占地辽阔的宅子,足以容纳多人出入。
甚至,裴烨还延揽几位眼光独到的年轻人,借着他们新颖的想法,设计独步天下的首饰。
举凡珠花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光彩之发饰;以及金丝屈转做成发钗,缀以垂珠之金步摇壁;玛瑙流金镶玉耳饰;琥珀镀银琉璃颈环各式各样做工精致的饰品,在瑜珠坊内应有尽有,独具特色。
无论宝石的质量与奇巧的设计,在同行里可是出类拔萃,甚至有阵子还在京城内出现赝品,让江湖、江味气得两脚直跳。由此可知,瑜珠坊的势力影响甚大,也明确地树立起自己的地位。
江湖提着水桶在大门口前洒水,一边碎念着,即便他是瑜珠坊的大掌柜,有些粗活儿他坚持自己来,一日不做还会浑身不快活,连弟弟江味都笑他是闲不得,天生劳碌命,假若日子太清闲,绝对闲出病来。
“臭男人、臭男人!浑身就像是水沟捞上来的臭!去他娘的,俺不多洒点清花水,没到晌午准给熏死!”江湖嫌得半死,压根儿忘了自己嘴里骂的,可是天生就与他处在同一阵线的盟友哩。
走回大门边,江湖搁下水桶后,又抓起一旁的扫把扫啊扫的,忽地眼角闪过一片白影,他眉头一皱,以为是犯迷糊看走了眼。
哪知方笑心头的多疑,没料到才转个身,一道素白色的身影倒在店边的墙角,彷佛像块豆腐一般,直砸往他的眼帘上,吓得江湖两脚直跳,嘴里蹦出一连串粗话。
“要死、要死了!究竟是哪个不生眼儿的,竟敢跑到俺的地盘上?”江湖又惊吓又恼怒,要死也不挑个好地方,偏生选中这人来人往的大街,好死不死又拣上瑜珠坊,这还不晦气吗?
江湖虽嘴里叨念着,却也很机警地环顾四周,幸好此刻不过清晨时分,天光隐约渐亮,趁着四下无人上前探查,要真是死尸一具,他就算再怕也要拖进一旁的老巷里,绝对不能让对方跟坊内扯上半点干系。
没走几步,手里那支扫把险些让江湖握不牢。
“吓——白姑娘?”倒抽一口气,见到昨夜熟悉的面孔,他的心脏没从嘴里跳出来真是万幸!
白水嫣抱着包袱倒在墙角边,无血色的脸孔简直和身上的衣衫一样白。江湖没见过如此要死不活的女人,活像随时会被牛头马面勾走魂魄似的。
“该不会断气了吧?”扔开扫把,江湖弯下腰去,两指一探,那浅出温热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延续,他探了许久,才确定她人真还活着。
严冬已过,可终究也是春寒料峭,尤其这地气是冻死人的寒,瞧她身上也不过是单薄的罩衫,甚至连件象样的袄袍也没有,能够撑过一夜,真是祖先有保佑,白家香烧得很勤吶!
“白姑娘,您醒醒啊!”拍拍她的面颊,自指尖上传来的触感与温度,宛若十二月天的雪地,冷得令他这汉子都觉得冻。“别睡这儿啦!”
任凭江湖扯高嗓门喊得大声,白水嫣仍是动也不动,不知是睡得太沉,还是天气冻得她承受不住而昏迷?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出事,江湖暗自做了个决定,双掌合十,就像是拜佛那般直喃喃道:“白姑娘,江湖我冒犯了,绝对不是吃姑娘的豆腐!”
不管她是否有听见,耿直的性子让江湖暗自因为此举动,而觉得有些鲁莽,遇到这种事却显得薄脸皮的他,黑脸微微涨红。
他二话不说,一举将人给抱了起来,回头跨进坊内没多久,遇上准备着今日做买卖的江味。
“呃,大哥,你怀里怎么会有个姑娘?”奇怪,这模样还真是似曾相识。
昨天他不也是抱着那位气质阴森森的白一想至此,江味跳了起来,急着奔向江湖。两眼定睛一瞧,他差点岔了气。
“大哥,这白姑娘你是从哪里抱回来的?”要是让三当家知道,大伙可是头颈要分家哩!
“别耽搁俺救人的时机,你快找几个手脚勤快的小厮,多生几盆火炉来,送进客房里。”江湖交代完,转进坊后的大宅里。
“可是大哥”
“啊,对了!记得去厨房熬碗鸡汤来,晚些送进客房内。”江湖宏亮的嗓音自后院边传来。
江味皱起眉头,要是让三当家知道了,这该如何是好?烦吶!最近老是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琐事给糟蹋得快要断气,江味就越想越闷。
“死江味,你听见没?”
以为自家大哥早走远的江味,忽地听见江湖一喊,吓得忙不迭地喊声:“是是是!”啧,太过分了!
好歹他也是店内的二掌柜,唤他当作唤狗似的。
满嘴还在抱怨,可江味也很认命地吆喝小厮生起火盆,还很贤慧的转进厨房内熬鸡汤。
想当初还在干土匪时,窝内的吃食也是他一人揽着呢!
站在厨房内,江味叹口气、挽起袖子,在鸡笼里挑了一只最肥美的土鸡,拎起鸡朝它念道:“厨娘不在,你就认命点,让江二爷我侍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