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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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大大地出乎拉腊的想象。在此之前,哈利法克斯是拉腊所见过的最大的城市,但和芝加哥比起来,就有天壤之别了。芝加哥是一座喧嚣鼎沸、充满活力的城市,似乎人人都在匆匆奔向某个重要目的地的途中。
拉腊住进了密歇根大街的帕尔默饭店。她才看了一眼那些打扮入时、穿梭进出门厅的妇女,就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装束是多么落伍。格莱斯湾对我说“行”的东西,拉腊心想,芝加哥说“不行”了。翌日一早,拉腊就开始行动。她首先去凯恩时装屋和乌尔蒂莫时装精品店,请服装设计师为她量体做衣;接着去约瑟夫鞋庄物色鞋子;然后去萨克斯第五大道和马歇尔街区的商店采购内衣;在特拉伯特和霍弗两家珠宝店挑选了首饰;又去韦尔皮衣店买了一件貂皮风衣。每次她掏钱买这些东西时,耳际就响起父亲的声音“我可挣不到钱。你自己去救世军营院讨讨看吧。”等她的采购旋风过去后,她套间里的衣橱已经挂满了漂亮的衣服。
拉腊的下一步行动,是查阅芝加哥电话号码簿上房地产经纪商的电话号码。她挑了一家广告做得最大的公司——帕克联合公司,随即拨了它的号码,要求与帕克先生通话。
“我能告诉他您是谁吗?”
“拉腊卡梅伦。”
一会儿,一个声音说:“我是布鲁斯帕克,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正在物色一个可以建造一家漂亮饭店的地点。”拉腊说。
电话里那边的声音变得热情多了“喔,这正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卡梅伦太太。”
“是卡梅伦小姐。”
“好的。您看中了哪些地段?”
“还没有。实话告诉您,我对芝加哥一点儿也不熟悉。”
“不要紧,我确信我们能为您提供一大串令您感兴趣的地点。您只要告诉我,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地段,打算投多少资。”
拉腊自豪地说:“300万美元。”
电话里沉默了半晌“300万?”
“是的。”
“您想用它来造一家漂亮的饭店?”
“是的。”
又是一阵沉默。
“您对在内城区建房或买地皮有没有兴趣,卡梅伦小姐?”
“毫无兴趣。”拉腊说“我心里所想的东西恰恰相反,我要在一个优雅的街区造一家独树一帜的购物饭店”
“用300万美元?”帕克格格地笑起来“恐怕我们爱莫能助。”
“打扰您了。”拉腊说,放下了话筒。显然她找错了这位经纪商。
她又去电话簿上查,一连打了六七家公司。到了傍晚时分,她终于被迫面对现实了。电话里的经纪商,没有一个对预付300万美元在黄金街区分期付款购买一块可造一家饭店的地皮感兴趣。他们向拉腊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建议,最后落到一个共同点上:在内城区盖一家廉价的饭店。
决不。拉腊思忖,我宁可回格莱斯湾。
几个月来,她连做梦都想盖一家饭店。在她心里,这座饭店早已生气勃勃地矗立在那里:漂亮、鲜艳、富有立体感。她的计划是要盖出一座使旅客真正感到宾至如归的饭店:拥有第一流的套房,每个套房里都有客厅,每个房间里都配有壁炉,室内摆设着舒适惬意的躺椅、安乐椅和大钢琴,套房里要有两间宽敞的卧室和一个露台,中间用走廊连接起来。此外,饭店里还将附设地下温泉和微型酒吧。拉腊对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了如指掌,问题只是怎么去实现。
拉腊来到湖滨街的一家印刷商店“我想印100张业务名片。”
“当然可以。片名怎么称呼?”
“拉腊卡梅伦小姐,底下是‘房地产开发商’。”
“行,卡梅伦小姐。两天内就可以给您印好。”
“不,我希望今天下午就拿到。”
再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去认识一下这座城市。
拉腊沿着密歇根大街、州街和拉萨尔大街一路漫步,然后溜达到了湖滨汽车大道,随后去林肯公园逛了动物园、高尔夫球场和环礁湖。她还去了商业市场,到克罗奇-布伦坦大书店买回了一些介绍芝加哥的书。
她研读了书中有关芝加哥社会名流的历史:卡尔桑德堡、西奥多德莱塞、弗兰克劳埃德莱特、路易斯沙利文、索尔贝娄;还读了在芝加哥开拓史上享有盛名的显赫家族的介绍:约翰贝尔德家族、盖洛德唐纳利家族、马歇尔菲尔德家族、波特帕尔默家族和沃尔格林家族。她特意到湖滨汽车大道上观看了这些家族的府第以及他们在市郊湖滨森林一带拥有的庞大房地产业。拉腊还去参观了南市区,在那里她有一种返归故里的感觉,因为那一带的居民来自各个民族:瑞典人、波兰人、爱尔兰人、立陶宛人。这使她想起了格莱斯湾。
她又出门上街,去察看那些带有“出售”标志的建筑,然后去找它们的经纪商。“请问这座建筑的价格是多少?”她挨个地问。
“8000万美元”
“6000万美元”
“一亿美元”
她的300万美元越来越显得不足挂齿。拉腊坐在饭店的房间里思索对策。她要么到这座城市的贫民区去盖一家小饭店,要么卷起铺盖回家。这两种选择她都不甘心。
我的赌金不算小。拉腊寻思道。现在就认输未免太早。
次日上午,拉腊来到拉萨尔大街的一家银行。她走到一位坐在柜台后的办事员面前,说:“我想见你们的副行长。”
她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办事员。
5分钟后,她坐在了汤姆彼得森的办公室里。他是一个羸弱的中年人,肌肉神经质地在脸上抽搐,正在看她的名片。
“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卡梅伦小姐?”
“我计划在芝加哥盖一家饭店,需要借一些贷款。”
他友善地朝她微笑了一下“这正是我们的业务。您打算盖一家什么样的饭店?”
“一家位于黄金地段的漂亮饭店,同时兼营最新女性用品。”
“这主意听起来很有趣。”
“我必须告诉您,”拉腊说“我只有300万元美元资金,而且”
他微笑着“这不要紧。”
她感到一阵惊喜“真的?”
“300万美元能干很多事情,如果您懂得如何来使用它的话。”他看了看表“我马上有一个约会,不知是否能够邀请您今晚共进晚餐,我们吃饭时再细谈?”
“当然可以,”拉腊说“那样很好。”
“您下榻在哪里?”
“帕尔默饭店。”
“那么我8点钟开车来接您怎么样?”
拉腊站起身“非常感谢您。我无法形容您给了我多么大的勇气。坦率地说,我原来几乎要灰心丧气了。”
“不用谢,”他说“我会悉心关照您的。”
8点钟时,汤姆彼得森开车接了拉腊,一块前往亨里齐餐馆。等他们坐定后,他说:“您知道吗,我很高兴您来找了我。我们完全可以携手合作。”
“我们吗?”
“是的。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有许多鸡婆院,但没有一家比得上您要盖的漂亮,宝贝。您可以开一所豪华妓院,提供独一无二的”
拉腊像挨了一闷棍“您说什么?”
“如果您能凑足六七个姑娘,我们就”
拉腊已经拂袖而去。
第二天,拉腊拜访了另外三家银行。当她向第一家银行的经理解释了她的设想后,他说:“恕我给您一个最好的忠告:扔掉这念头。房地产开发是男人的游戏,不是妇女插足的地方。”
“此话怎么说?”拉腊阴沉地问。
“因为您要与之周旋的是一帮爷们气十足的粗人,他们会生吞活剥了您。”
“在格莱斯湾他们就没能生吞活剥我。”她说。
他身体向她探过来“恕我再告诉您一个小小的秘密:芝加哥不是格莱斯湾。”
在第二家银行,经理对她说:“我们很乐于帮助您,卡梅伦小姐。不过,您的那套设想行不通。我建议您考虑一下,可否由我们负责将您的钱投资在”
拉腊不等人家说完,已扬长而去。
在第三家银行,拉腊被领进鲍勃万斯的办公室。万斯先生是一位仪表堂堂、两鬓银丝的男子,看上去正符合一位银行行长应有的风度。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位脸色苍白、身板单薄、头发粗涩的30岁左右的男子,身穿一件皱巴巴的西服,看上去极不合身。
“这位是霍华德凯勒,卡梅伦小姐,我的副手之一。”
“你们好。”
“这个下午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鲍勃方斯问道。
“我想在芝加哥盖一家饭店,”拉腊说“我正在寻求金融资助。”
鲍勃万斯微笑着“您找对地方了。有没有什么合意的地点呀?”
“大体上有个范围,靠近环形道,离密歇根大街不远”
“地点很好。”
拉腊将她打算把饭店和女性用品营销合为一体的主意讲给他听。
“这主意不坏。”万斯说“您打算投多少资?”
“300万美元。其余部分我想通过贷款解决。”
万斯一声不响地盘算着“我们恐怕帮不了您的忙。您的问题在于胃口很大,但钱袋太小。您是否乐于考虑一下其他的投资项目”
“不,谢谢您,”拉腊说“耽搁您的时间了,再见,先生们,”她掉头出了办公室,怒火中烧。300万美元在格莱斯湾算得上一笔财产了,可在这里,谁都敢对它嗤之以鼻。
就在拉腊已经走到大街上时,有人喊她“卡梅伦小姐!”
拉腊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认识的霍华德凯勒。“嗯——?”
“我想同您谈一谈,”他说“也许我们可以去喝杯咖啡。”
拉腊不知所措。莫非在芝加哥人人都是色情狂吗?
“街口拐弯处有一家不错的咖啡馆。”
拉腊耸耸肩膀“好吧。”
他们要过咖啡后,霍华德凯勒说:“如果您不介意我多嘴,我想对您提点忠告。”
拉腊盯着他,戒备地说:“请吧。”
“这事您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
“您认为我的想法行不通?”她冷冷地问。
“恰恰相反,我认为将饭店和女性用品营销合二为一的主意别具匠心。”
她感到吃惊了“那为什么?”
“芝加哥会喜欢这样一家饭店,但我不认为您需要去盖它。”
“您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建议是,您不用去盖,只需要去找一家地点好的旧饭店改建就成。这里有许许多多破旧的饭店,可以很便宜地买到手。您的300万美元按分期付款的方式是足够了,然后您可以向银行借贷到足够的改建资金,把买下的旧房翻造成您想要的购物饭店。”
拉腊坐在那里考虑。他是对的,这种办法更切合实际些。
“此外,除非有可靠的建筑师和工程队陪着您一道来,没有一家银行会乐于贷款给您。银行家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谈判对手。”
拉腊想起了巴斯斯蒂尔。“我理解。您认识的人中间有没有建筑师和工程队的?要好的。”
霍华德凯勒笑着说:“一大批呢。”
“谢谢您的忠告,”拉腊说“如果我物色到了合适的地方,我能再来找您商量吗?”
“随便什么时候都行,祝您好运。”
拉腊还在等候他下面要说的话,比如“我们为什么不去我的公寓里再谈谈”之类。可霍华德凯勒说的却是“您要不要再来点咖啡,卡梅伦小姐?”
拉腊再次漫游闹市街区,但这次她要寻找不同的猎物。从密歇根大街走过几个街区,就来到了达拉韦尔大街。拉腊从一家招牌斑驳的楼前经过,这是一幢战前建造的大楼,已经破败不堪,招牌上隐约可见“国x旅馆”的字样。她突然止住脚步,近前去打量这家旅馆。这是一座8层楼,墙面上沾满尘土,已无法辨认墙砖原来的颜色。拉腊转身走进了旅馆,里面的景象比外表还要惨不忍睹。一个穿牛仔裤和破背心的服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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