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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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隧道被押解出来,装进30个用防弹玻璃和钢制成的笼子里。武装警察包围了法庭的里里外外,旁听者要经过搜查才准进去。
安杰洛卡尔米内一被押进法庭,他的心就高兴得跳了起来,因为座上的法官是乔瓦尼布谢塔——15年来他一直拿着卡尔米内的钱,是卡尔米内家的常客。卡尔米内终于知道:一定会有人主持公道的。
审判开始了。安杰洛卡尔米内指望靠沉默保护自己。但使他大吃一惊的是,政府方面的主要证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保镖贝尼托帕塔斯。帕塔斯跟随卡尔米内家族已有很长时间了,深受信任,即使在开会讨论极其秘密的事情时,他也可以留在房里,而那些事都是些违反警律的非法活动。帕塔斯了解大量的情报。帕塔斯极其残酷地杀害并肢解了自己情妇的新男友之后不久,警方拘押了他,威胁要判他终身监禁。帕塔斯无可奈何,同意帮警方对付卡尔米内,以换取较轻的判刑。现在,安杰洛卡尔米内又恐慌又不相信:自己竟坐在法庭里,听帕塔斯揭露卡尔米内王国最核心的秘密。
露西娅也每天到法庭来,听她以前的情人毁灭她的父亲和兄长。
贝尼托帕塔斯的证词打开了闸门。特派员开始调査时,几十位受害者走上前去,控诉安杰洛卡尔米内和他的那些强盗的所作所为。黑手党毁掉了他们的事业,讹诈过他们,强迫女人卖淫,杀害或致残了他们的亲人,向他们的孩子出售毒品。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但更为致命的是决定忏悔的黑手党成员们的证词。
露西娅被允许去狱中探望父亲。
他兴高采烈地欢迎她,紧紧拥抱她,悄悄地说:“别担心,我的天使1。乔瓦尼布谢塔是我的秘密王牌。他对法律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会利用法律空档,让你兄长和我获释的。”
1原文为西班牙语。
安杰洛卡尔米内的预言根本不准。
公众已被黑手党的暴行激怒了。审判最后结束时,乔瓦尼布谢塔这个诡计多端的政治畜生将别的黑手党成员判了长期监禁,而安杰洛卡尔米内和他的两个儿子被判的是意大利法律所允许的最高刑罚——终身监禁,强行管制28年。
对于安杰洛尔米内来说,这无异于死刑。
整个意大利在欢呼,正义终于胜利了。但对露西娅而言,这是一场无法想象的噩梦。她在世界上最爱的三个人正被送进地狱。
露西娅又一次获准到牢房去探望父亲。一夜之间,他的变化令人心碎。几天之内,他已变成一个老头,他的身子萎缩了,健康红润的脸色变成了病黄。
“他们出卖了我,”他呻吟着“他们全都出卖了我。乔瓦尼布谢塔法官——我雇的他,露西娅!我使他发了财,而他却给了我可怕的一击。还有帕塔斯,我曾像父亲一样对待他。这个世界怎么啦?到底还有没有公道?他们跟我一样,都是西西里人呀。”
露西娅捧起爸爸的手,低声说:“我也是西西里人,爸爸。你一定能报仇的。我向你发誓,用我的生命起誓。”
“我的生活结束了,”她父亲对她说“但你的还长着呢。我在苏黎世有一个编码账户,在卢氏银行。那里存的钱你十辈子也花不完。”他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个数字“离开这该死的意大利,带上钱去享福吧。”
露西娅紧紧搂着他。“爸爸——”
“如果确实需要朋友,可以信任多米尼克迪雷尔。我俩情同手足。他在法国的贝济耶有一个家,就在西班牙边境附近。”
“我记住了。”
“答应我,你要离开意大利。”
“是,爸爸。但我有些事得先处理。”
心急火燎地想复仇是一回事,找到复仇的方法又是一回事。她势单力孤,很难成功。露西娅想到了意大利的一个成语:偷别人的专长1。我必须按他们的思路想问题。
1原文为意大利语。
她的父亲和兄长服刑几周之后,露西娅卡尔米内出现在乔瓦尼布谢塔法官的家里。是法官亲自开的门。
他吃惊地看着露西娅。他在卡尔米内家做客时,常看到她,但他俩从没有多少话好说。
“露西娅卡尔米内!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该——”
“我是来向您道谢的,先生。”
他疑惑地打量着她。“谢我什么?”
露西娅盯着他的眼睛。“谢谢你揭露了我父亲和哥哥的真面目。我一无所知,住在那幢充满罪恶的房子里。我不知道魔鬼——”她说不下去了,哭泣起来。
法官将信将疑地站在那里,随后拍拍她的肩说:“别哭。好,好,进来喝点茶吧。”
“谢——谢谢你。”
他们在起居室坐下之后,布谢塔法官说:我不知道你对你父亲是这种看法。我以前觉得你们非常亲密。”
“那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和我哥哥的真面目。我想逃走来着,但无处可逃。”
“我当时不知道。”他拍拍她的手“恐怕我是看错你了,亲爱的。”
“我怕他。”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感。
布谢塔法官不止一次注意到,露西娅真是个漂亮的少妇。她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衣服,性感的身材曲线毕露。他看着她浑圆的乳房,不禁注意到她已发育成熟了。
布谢塔想:要是与安杰洛卡尔米内的女儿睡觉,倒是蛮有趣的。他现在无力加害于我。那个老杂种以为他管得住我,哪知我比他精明得多。露西娅也许还是个处女,我可以教她一些床上功夫。
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端来茶和一盘点心,放在桌子上。“要倒些茶吗?”
“我来吧。”露西娅说。她的声音热情、诱人。
布谢塔法官对露西娅微微一笑。
“你可以走了。”他对管家说。
“是,先生。”
法官看着露西娅走到放盘子的小桌前,小心翼翼地给法官和自己倒茶。
“我觉得你和我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露西娅。”乔瓦尼布谢塔试探着说。露西娅对他诱惑地一笑。“我很高兴,先生。”
“请——叫我乔瓦尼。”
“乔瓦尼。”露西娅递给他一杯茶。她举起杯子祝愿说:“为歹徒们死去,干杯。”
布谢塔微笑着举起杯子。“为歹徒们死去。”他猛喝了一口,作了个苦相——茶味很苦。
“是不是太——?”
“不,不,蛮好的。亲爱的。”
露西娅又举起杯子。“为我们的友谊。”
她又喝了一口,他跟着喝了一口。
“为——”
布谢塔永远没有说完这句祝词。他的身体突然一阵抽搐,他觉得有一个火红的钳子在敲打自己的心脏。他抓住胸前。“啊,我的上帝!叫医生”
露西娅坐在那里,镇定自若地呷着茶,看着法官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他躺在那儿,身子抽搐着,然后不动了。
“解决了一个,爸爸。”露西娅说。
贝尼托帕塔斯正在牢里玩单人纸牌,看守通知他:“你有个对象来看你。”
贝尼托容光焕发。作为告密人,他享受着特殊待遇,有许多特权,其中之一就是允许婚恋对象探访。帕塔斯有五六个女友,她们轮流来探望。他不知道今天来的是谁。
他在墙上挂着的小镜子前打量了一番,在头发上抹了一点儿润发油,梳了一下,才跟着看守走过监狱走廊,来到设有幽室的地方。
看守让他进去。帕塔斯满怀期望地昂首阔步进了房。他突然停步,目瞪口呆。
“露西娅!见鬼,你到这儿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露西娅轻柔地说:“我告诉他们我俩已订了婚,贝尼托。”
她穿着一件红得炫目的绸衣,开口很低,紧贴着身体的凹凸部分。
贝尼托从她身边缩开。“出去。”
“谨依尊命。不过你先得听我说几句。我看到你在证人席上站起来,作证控诉我爸爸和兄长,我恨过你,想杀死你。”她向他靠近一些“但随后,我意识到你这样做是一种勇敢的行为。你敢干站出来讲真话。我父亲和兄长不是坏人,但干了坏事;能坚决站出来反对他们的只有你一个。”
“相信我,露西娅,”他说“警方逼我——”
“你不必解释,”她柔声说“不用向我解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交欢吗?我那时就明白我爱上了你,而且会永远爱你。”
“露西娅,我本来是决不会——”
“亲爱的,我俩都要忘掉已经发生的一切,一了百了。现在重要的是你和我。”
她现在已靠近他了,他闻得到她那令人陶醉的香味。他的脑子里已是一团混乱。“你——你真的这样认为?”
“比我这一生的任何其他事情都认真。所以今天我来了,来向你证明这一点。来告诉你:我是你的。我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她的手指伸到肩带上,不一会,她的衣服就闪烁着落到了地上。她赤身裸体。“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上帝,她真美呀。“是的,我相信你了。”他的声音嘶哑。
露西娅贴近他,她的身子擦着他的身子。“脱衣服吧,”她悄声说“快!”
她看着帕塔斯脱衣服。脱光后,他拉着她的手,引她到房角里的一张小床上。没有什么爱抚,他跨在她身上,脸上浮现一丝趾高气扬的微笑。
“跟过去一样,”他扬扬自得地说“你没法忘记我,是吗?”
“是的。”露西娅在他耳边悄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忘记你吗?”
“不知道,乖乖。告诉我吧。”
“因为我是西西里人,跟我父亲一样。”
她伸手到她的脑后,取下那支别住头发的长长的漂亮发夹。
贝尼托帕塔斯觉得有什么东西扎进了他的肋骨部位,突发的疼痛使他张嘴欲叫,但露西娅的嘴压住他的嘴,吻着他,贝尼托的身子在她上面猛扭猛动。
几分钟以后,她穿好了衣服,发夹也已插到了头发里。贝尼托在毯子下面,闭着眼睛。露西娅敲敲牢门,对开门让她出去的看守微微一笑。“他睡着了。”她小声说。
看守望着这个漂亮的少妇,微笑着说:“也许你把他给累垮了。”
“但愿如此。”露西娅说。
这两起胆大包天的谋杀,在意大利掀起了风波。一个黑手党徒的年轻美丽的女儿为父兄报了仇,容易激动的意大利公众为她欢呼,鼓吹让她逃走。警方的观点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露西碰先是杀了一个受人尊敬的法官,随后又在监狱的大墙内进行了第二次谋杀。在他们心目中,与其罪行同样重要的是她愚弄了他们。报纸在拿他们开心。
“我要她的脑袋,”警察局长对副手大吼大叫“我今天就要。”
搜捕加紧了,而搜捕的目标正躲在萨尔瓦托雷朱塞佩的家里——他是她父亲的一个部下,费尽心机躲过了这场灾难。
起初,露西娅唯一的想法是为父兄失去的公道复仇,她为被捕作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打算牺牲自己的生命。然而,当她从监狱里走了出来,脱逃之后,她的想法由复仇转为了求生。她已完成了自己决心要干的事,生命突然变得宝贵起来。我不能让他们抓到我,她暗自发誓,决不。
萨尔瓦托雷朱塞佩夫妇尽一切努力给露西娅化装。他们为她理了发,把她的牙染脏,为她买了墨镜和一些不合身的衣裳。
萨尔瓦托雷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艺成果。“不赖,”他说“但还不够。我们必须让你逃出意大利。你一定得去一个你的照片不在所有报纸的头版的地方。去一个你可以躲几个月的地方。”
露西娅记起来了:如果确实需要朋友,可以信任多米尼克迪雷尔。我俩情同手足。他在法国的贝济耶有一个家,就在西班牙边境附近。
“我知道去哪儿了,”露西娅说“我需要一个护照。”
“我去安排。”
24小时后,露西娅盯着署名为露西娅罗玛的护照,上面的照片是她现在这副样子。
“你去哪儿?”
“我父亲在法国有一个朋友,他可以帮助我。”
萨尔瓦托雷说:“如果你需要我陪你到边境——”
他俩都知道这有多么危险。
“不,萨尔瓦托雷,”露西娅说“你为我已够卖力的了。我必须一个人去。”
第二天早上,萨尔瓦托雷朱塞佩以露西娅罗玛的名义租了一辆菲亚特汽车,把钥匙交给了她。
“小心点。”他恳切地说。
“别担心。我天生吉星高照。”
她父亲不是这样对她说过吗?
在意大利和法国边界上,等着进法国的车排成长队,缓缓前行。露西娅离移民站越来越近了,她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他们一定会在所有的出站口捜捕她的。如果被他们抓住,她知道自己会被判终身监禁。那我就先自杀,露西娅心想。
她到了移民官员面前。
“护照,小姐。”
露西娅通过汽车窗口把黑色护照递给他。移民官员接过护照时,扫了露西娅一眼,她见到他眼里冒出一丝惶惑的神色。他看看护照,又看看她的脸,又看看护照,这次看得更为仔细了。
露西娅觉得自己的身子僵硬了。
“你是露西娅卡尔米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