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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呼吸的声音,我听见电话里,李遥喊:“曲莫浮,你电话。”
“哪位。”曲莫浮的声音,在电话里怎么听都飘渺。
“我想测个字。”我开诚布公:“‘新’鲜的‘新’,测眼下的事情”
曲莫浮笑了:“稍等。”
我靠着电话亭的栏杆,看着女生宿舍楼进进出出的人群,竟然意外的看见了徐娜。徐娜半低着头,拢着耳边的头发,跟走在对面的女生笑笑,徐娜的笑容里,充满了卑微,错身过去的两个女生还特意回头看看徐娜的背影,小声议论着。
是不是生活过的太过辛苦了,所以才不得不去想那些看着不是很辛苦的路子?
“十八。”曲莫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新’着草即为‘薪’,所以由此推断眼下的事情还不赖,木之始伐为‘新’,证明现在开始事情有了新的开端,很不错的”
我对话筒说:“曲莫浮。”
曲莫浮恩了一声。
我笑了一下:“这个字,是我给你测的。”
阿瑟和小麦要的学生月票办好了,我找小诺跟我一起去,小诺没完没了的用眼神白我。
“你不是有祝小希和杜小兮吗?干嘛找我?”小诺对着上铺翻着白眼。
“就是。”许小坏也趁机往柴火上浇油。
我开始换鞋,新买的一双雪白的运动鞋,本来想买黑的,店家说这个尺码只剩下一双白的,鞋带的地方有点儿小瑕疵,所以给我便宜20块。为了这双雪白的运动鞋,我还配了一双雪白的袜子,这种感觉我怎么看跟我都不搭,别扭的让我想起看外国人骑马,欧洲人人高马大,骑在瘦瘦的马上面,像是狗骑兔子,这样想着想着,我就笑出声。
“好啊,我不跟你去,你就笑成这样?我不去了!”小诺彻底黑了脸。
我找了祝小希和杜小兮一起,出校门的时候,刚好碰见左手和方小刀,两个人的眼睛直接盯住我穿着的运动鞋。
方小刀说:“呀,十八你敢穿白色的?”
祝小希不满的瞪着方小刀:“十八有什么不敢的?”
左手上上下下打量我的眼神,象看外星人。
阿瑟和小麦拿了学生月票,像是得到了宝贝,傻呵呵的翻来覆去的看,就连人家送餐的服务员来了,阿瑟竟然拿着学生月票在服务员面前晃晃。
阿瑟咧着嘴笑:“看,我有学生月票了!”
服务员一头雾水的看着阿瑟,小麦兴奋的补充:“每个月只要十块钱呢”
服务员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阿瑟和小麦。
“惨了,人家肯定以为我们没钱付账了,十八你看他俩啊,有张十块钱的月票就兴奋成这个样子”杜小兮担忧的看着我。
阿瑟小心的收好月票,朝我笑:“这下好了,我就可以坐公交车上班了,每天都可以拿着学生月票在售票员眼前晃来晃去的,太有面子了,兄弟。”
那顿饭后,我亲眼看见阿瑟和小麦上了公交车,阿瑟立马就掏出月票晃给售票员看,售票员有些不耐烦的说:“下车才看呢。”
我看着阿瑟的狼狈相,差点儿笑出声。
回学校时,刚好是下班高峰,我和祝小希还有杜小兮一起拥挤双层巴士中,太阳斑驳的光线透过公交车的玻璃窗,打在祝小希有些兴奋的脸颊上,祝小希已经去院团委实习了,跟着之前的院团委组织委员处理日常工作。
“我爸说了,就算国家取消分配,就算现在是什么双向选择也没问题,只要我把学校的关系处理好,毕业就能把我调到我们市的事业性单位,医院、铁路部门、银行都可以,只要这辈子不犯什么错误,那就是铁饭碗了,你们都不知道,银行的待遇有多好”祝小希拽着巴士上栏杆,兴冲冲的说着。
我看着车窗外面的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多少有些嫉妒,想着明年毕业以后,淹没在找工作的人群中,简历、学历证书复印件、租房子我烦躁的闭了闭眼睛。我听见售票员喊着到站了到站了,然后,我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我的脚疼了一下,我睁开眼。
双层巴士上层下来一个人没有站稳,撞到我身上,我抬头看见一张秀气的男人的脸,男人额头的发丝碰触到我额头上,我雪白的运动鞋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男人的表情有些紧张。
祝小希的声音惊动了整个车厢:“十八,你的运动鞋?惨了惨了。”
其实我很想发火,但我咬着嘴唇没有爆发出来,我的眼神已经包含了要发火的所有含义,那个男人已经看见了,在快要下车的时候,男人塞给我一个手绢,小声说:“实在对不起”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拥挤的人群挤下了公交车,我从玻璃窗看见男人朝巴士车看了两眼,然后转头,留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我抖开手绢,在白色运动鞋上擦了两下,无济于事,脚印依旧,象绣上去的,我有些懊恼。
回到宿舍,小诺同时用鼻子和眼睛甩给我一封信,是李遥的字体。
我打开信,是李遥的毛笔小楷体,信上说师大校庆,希望我能带朋友过去看看演出节目,演出节目上有曲莫浮的太极剑。信里附寄三张门票,我摸着门票发呆,三张票?到底要带谁过去呢?我知道这三张票里,一定有一张是路芳菲的,那么另外两张呢?一定有一张是我的,那么最后一张门票呢?到底要给谁?
我坐在食堂低头吃饭,还在想着最后一张票给谁。
“你跟人换鞋穿了?”我看见有餐盘放在我对面,抬眼,看见左手冷淡的表情。
我看了一眼绣上脚印的白色运动鞋“被人踩的,方小刀呢?”
“去喂兔子了,是他嚷嚷要买的。”左手低头吃饭,左手的耳钉看着很精致。
我犹豫了一下:“李遥他们学校校庆,有曲莫浮的演出节目,你有没有兴趣去”
“我没兴趣。”左手头都没抬,声音冷冷的。
我突然有些如释重负,试探性的看着左手:“我想着是不是该给人家捧捧场?都是朋友啊,又不是不认识对不对?”
左手没吭声,吃了一会儿饭,飞快的看了我一眼:“你去吗?”
“我这不是问你吗?”我开始在心里数着数字,1,2,3,4,5,6,7,
左手接着低头吃饭“我没兴趣,我跟他们也不是朋友,没什么捧场不捧场的。”
不到十秒钟,左手给出最后的答案,我低头看着白色球鞋上的鞋印儿。
“收支平衡这个类型题,考试肯定考的。”欧阳在我的中级会计课本上画着重点。
我恩了一声,心思飘得很远,怀孕的会计老师在讲台上不停的调换着投影仪的位置。
“你周末都做什么?”我憋了好久,漫不经心的转脸看着欧阳。
欧阳有点儿象自言自语:“打球啊,洗衣服啊,晒晒被子什么的,录像厅有好看的录像也会去看看,有时候也去新东方听英语讲座。”
欧阳转脸看着我,笑:“干嘛这么问?”
“那,这个周末做什么呢?”我感觉自己的脸热热的,我用手盖住脸,看向讲台。
欧阳好像想了一下“先洗衣服后睡觉。”
“师大校庆,多给我了两张演出票,有曲莫浮的演出,就是上次借住你们宿舍的,你有没有兴趣去看?”我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欧阳突然低下头,用笔在笔记本上划着:“恩,挺想去看的,有票就好啊”“周六上午十点,师大大礼堂门口见吧。”我把夹在教科书中的门票推给欧阳。
欧阳把门票放进背包的一个本子中间夹着,我迟疑了一下:“欧阳,这个票的事儿,我没告诉别人。”
欧阳低下头“我明白。”
我去医务室领添上次感冒药的报销单,刚好碰见徐娜在哪儿换药,校医室留给我的所有印象就是满房间的消毒药水味道,还有校医身上已经不是很白的大褂了。
路芳菲和徐娜打架,虽然路芳菲委屈的了不得,还把我从左手的床上踹下去三次,全学校都知道徐娜睡了路芳菲的男朋友张云刚,可是徐娜却不用付任何法律责任,路芳菲还被强令支付徐娜医药费,道德不是法律。
可能是生活太过艰难,所以每个人都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最合适的路子,靠着自己找的路子,才能一路走下去。徐娜用地摊儿上5块钱的眼影,用劣质浓烈的香水,还有白的象面粉的粉底。徐娜喜欢穿鲜艳的衣服,她走路的时候就算没有人看着她,她也要尽力维持着最好的姿态,徐娜对人笑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卑微。
校医的语气挺冷淡的:“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别用粉底了吗?增白的粉底都是含铅的,你看看这儿?都感染了”
“哦。”徐娜低着头,戴着大大的墨镜,盖住了一部分脸。
校医手里的镊子夹着消毒棉花给徐娜的脸颊消完毒、上药,然后重新贴好医用胶带,徐娜低着头,小心的出了校医室。
“都说孩子变坏是学校的事儿,家长难道就没有责任吗?”校医嘟念着去水龙头洗手,转脸看向我:“你们班级的贫困生,哪个象穷孩子了?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们到餐厅吃饭,为几十块钱差点儿跟人家服务员打起来,穷人孩子早当家,既然是穷孩子,就应该好好读书,改变现在的状况啊?”
我低着头填写报销单,没说话,校医擦了手,坐到我对面:“都是家长给惯得,以为自己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就懂事了,上一届有个贫困生,还是学校补助的重点对象,你知道他拿他爸爸妈妈的钱干什么去了?给他喜欢的女孩子买了一双nike的鞋,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后来才知道,那个钱家里凑不出来,是他爸爸跑去县城的血站*****换来的”
我心里有些难过,听着校医接着嘟念:“就说徐娜吧,她妈妈给他灌输的,只要身体给了男人,这个男人就得娶你,这孩子就这么傻,还等着他们班上那个男生就能娶她了,她就可以把家里人从农村接出来,住在城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儿”
我想起在学校喧闹的舞厅灯光里,徐娜拽着张云刚的手臂,笑啊笑啊的。
晚上录像厅播放太子传说,是张学友、黎明、关之琳主演的,张学友在里面演冷血的杀**手,黎明演警察,关之琳演夜总会的。
我坐在前排碰到4暮,4暮趴在桌子上,盯着我小声说:“祝小希是你推荐到院团委的?”
“怎么了?”我也盯着4暮:“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又没推荐祝小希进学生会?”
我实在无法忍受4暮那种戏谑的眼神,我站起身,往录像厅外面走,走到录像厅后排,我看见一闪一闪的灯光中,好像是左手坐在后排。我小心的凑过去看看,果然是左手,我慢慢走过去挨着左手坐下,左手也看见我了。投影仪上反射的灯光闪过,我能看见左手脸上有些意外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我小声问左手。
左手靠着椅子背儿,声音冷冷的:“我又不爱学习,除了打篮球就是混录像厅,你又不是不知道。”
录像上,本来关之琳是张学友的,但后来,关之琳从了黎明,好像那天下着雨,黎明受了伤,黎明和关之琳两个人的身体从沙发上翻转过去,关之琳看向黎明的眼神,从抗拒变成了呼吸,录像厅的黑暗中能听见他们缠绵和喘息的声音。再后来,关之琳爱上了黎明。
我有些尴尬,眼角处看到左手,左手面无表情的盯着录像画面,我非常小心的弯腰站起来,我朝左手小声说:“我,我先出去”
左手突然拽了一下我的手腕,我手抓着椅子的扶手,重新跌回座位里,左手淡淡的说:“片子挺好看,看完再走吧。”
椅子的扶手上,我的手指和左手的手指间,不知道还剩一厘米还是半厘米的距离,我坐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我连呼吸的声音,都放到最低。
左手说:“关之琳是夜总会的,张学友是冷酷杀**手,两个人本来挺好的,配杀**手,最合适不过,黎明是个警察,就会说些好听的话,笑的时候挺好像好看的,后来,关之琳跟了黎明,张学友死了,他死了都不知道关之琳已经不爱他了,他死的时候还记得先把活路留给关之琳”
我转脸看着左手,左手从来没有这么利索的说过话,左手也转脸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着录像画面。
“你,之前看过那个录像?”我喝了一大口啤酒,转脸看着左手。
左手坐在综合楼的台阶上,喝着啤酒不说话,跟在黑暗中的录像厅里一下子说那么多话的左手,前后判若两人。
夜晚的综合楼,有些安静,因为灯光,反而看的更加的清楚。我想着刚才录像张学友的死,最后的眼神,绝望,但还有着浓浓的爱意,象一块烫的红红的烙铁。
“女生,是不是都喜欢黎明的那样的?”左手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没说话,看着远处,一个男生和女生抱着课本,笑呵呵的从综合楼前走过去。
“左手。”我转脸看向坐在台阶上的左手。
左手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以前喜欢看小说,看好多,梁凤仪的、古龙的、金庸的。”我看着左手的表情“后来我不知道是看谁的小说,有个故事让我一直记到现在。”
左手喝了一口啤酒,啤酒罐儿被左手捏的发出很大响声:“什么故事。”
“好像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孩儿,看上了一个穷小子,两家肯定都不同意,门不当户不对吗”我转脸看向左手,左手捏着空空的啤酒罐儿,看着校园灯光下泛着白色的台阶。
我仰头看着墨色的夜空:“有一次女孩儿过生日,邀请了很多人参加派对,也邀请了那个穷小子,他们都在别墅空旷的大厅里跳舞,跳舞的时候,大厅里所有的刺眼的灯光都关闭了,女孩儿和穷小子一起跳舞,女孩儿告诉那个男孩儿,如果一会儿大厅所有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你还是象现在这样抱着我旁若无人的跳舞,我就跟你走”
左手手里的啤酒罐儿,被捏的不成样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后来大厅的灯亮了,所有人的眼神都盯在了女孩儿和穷小子身上,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别的什么,灯光亮的那一瞬间,穷小子就飞快的推开了女孩儿,也可能是他受不了那些和女孩儿一样出身高贵学识广博的那些人的眼神吧”我喝光了啤酒罐儿里最后一口啤酒。
左手低着头:“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女孩儿跟穷小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如果在灯光亮着的地方,你不敢靠近我,就算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你还是会把我当公主,而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成人学院的好几个班级的学生集体罢课,理由是,给他们用的教科书上面标注着类似“成人自学考试用书”而统招的学生用的都是国家教委指定的高等教育出版社的教科书。学校对此的解释是,根据大家高中的基础知识底子安排教科书,但成教学院的学生对学校的解释完全不接受,只有一个句话,我们是花了很多钱来读书的,我们怎么可能跟那些自学考试的学生一样?你学校不能歧视我们,给我们用和统招生不一样的教科书。
每个专业的辅导主任都没闲着,学生会也跟着忙活,开意见交流会。
辅导主任是个非常耐心的中年女人“教材的使用,都是根据大家以前高中的基础底子来的,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那为什么不给统招生用自学考试用书?”成人学院的代表,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男生,听说叫谢维,口气咄咄逼人。
辅导主任始终面带微笑:“这个问题已经说过了,高考的成绩,是你们高中时候基础知识的一个大概参考,学校是根据高考成绩安排教材的难易程度”
谢维直接打断辅导主任:“这些我们不管,我们就要学校一视同仁,自考生算什么啊?我们怎么可能跟自考生一样呢?我们花了很多钱来学校读书,难道要我们拿着这样的教科书回家吗?那我们跟自考生有什么区别?还有区别吗?”
后排坐着的其他成教学院的学生开始随声附和着。
“学校没有歧视任何一个学生,所有的歧视感觉都是你们学生自己造成的,你们说学校重视统招生歧视成人学院的,可是你们自己呢?你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自考生?”辅导主任的脸色开始不好看。
谢维的语气弱了下去:“我,我们只是打个比方”
“好,既然你们对教科书不认同,这个好办,从明天开始,你们和统招生用一样的教科书,一样的老师,期末考试的卷子也是一样的,我希望到了学期末,没有人跟我讲,希望考题容易一些,也没有那么多人因为挂科再去找学校换掉教材!要是出现挂科留级的现象,也不要跟我讲学校没有情面!”辅导主任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成人学院的学生代表没有人象之前那样有底气的答话,谢维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晚上,许小坏请大家去烧烤店吃烤鸡排,也为了缓和我跟小诺的关系,小诺现在看见我就翻白眼,有时候两只眼睛翻着翻着就成了斗鸡眼的样子。小诺就是不喜欢祝小希,这个我知道,我忍着笑,吃着烤鸡排不说话。
“你小心把你自己搞成斗鸡眼。”方小刀盯着小诺“我奶奶说,要是象你这样斗鸡眼看人,突然有人猛的拍你脑袋一下,你这辈子就斗鸡眼了,小心点儿吧你。”
小诺瞪了我一眼,不屑的看着方小刀一眼:“就你懂?我喜欢我愿意我想这么斗鸡眼,你管得着吗?”
许小坏推了小诺一下,转脸朝左手笑:“周末我们去爬山呗,还可以去山顶看风景,去香山”
“谁没事儿去那鸟儿不拉”方小刀打住了话头,因为所有吃东西的人都瞪着他,方小刀憋了半天,瞪着我们:“谁没事儿去那鸟儿不甩粪的地方啊”许小坏被啤酒呛了一下,开始咳嗽,我扑哧笑出声。
左手皱着眉头,烦躁的拿桌子上的骨头打了方小刀一下:“你有病啊,不是鸟儿不拉屎就是鸟儿不甩粪的?”
“我没说鸟儿不拉屎好不好,我光是说甩粪了”方小刀小声抗议着。
许小坏捂着嘴笑的不行,起身去结账。
左手喝了一大口啤酒,看着我:“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小说,叫什么名字?”
“小说?”我有些发愣,然后恍然大悟“我忘了。”
左手的喉结动了一下,提高了声音:“你把故事记得那么清楚,你怎么可能忘了?”
我看见许小坏转身看着左手和我,方小刀小心的拍拍左手:“你怎么了?干嘛突然想看小说?”
“到底叫什么名字?”左手的眼神冷冷的。
我也冷冷的盯着左手的眼睛:“要么是我忘了,要么那个故事就是我自己编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左手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的,冷冰冰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朝烧烤店外面走去。
路芳菲答应跟我一起去师大,理由很简单,路芳菲最近太恼火。张云刚让她烦,虽然吵着闹着要分手,可是张云刚不那么认为,可能觉得两个人关系到了这个份儿上,即使有些错误应该也能摆平;徐娜让路芳菲烦,虽然徐娜主动要求换了宿舍,但还是在一个班级上课,只要路芳菲、张云刚、徐娜一起出现在班级,别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别人会说,你看你看,这三个人搞的那么糟,竟然还在一个班级上课。
这不废话吗?一个班的,能不在一个教室上课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人去找路芳菲,只要不把路芳菲卖了,她都会同意跟着你走。
我坐在宿舍的床上擦着白色的运动鞋,一点一点的擦着,我想着周六上师大校庆演出上,曲莫浮的太极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运动鞋擦的那么干净。
“十八,晚上你到底跟左手说什么了,他干嘛那么生气?”许小坏涂着指甲油,看着我擦运动鞋。
我没搭理许小坏,接着擦运动鞋。
“你到底说什么了?”许小坏提高了声音,拿着指甲油刷子的手指有些颤抖“不是小诺说你,你最近做什么都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吗?”
我依旧不说话,白色的运动鞋让我擦的干净的不像话,宿舍电话响了,许小坏忿忿的抓起电话:“谁啊?”
然后许小坏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找十八,你到底是谁?十八知道你是谁?十八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走过去一把抢过电话,许小坏漫不经心的靠着我站着,我往后退了两步,把电话贴近耳朵:“你好!”“十八,是我。”声音小小的,是欧阳,欧阳好像还有些紧张“我怕记错时间了,是明天上午十点吗?”
许小坏靠我靠的很近,我对着电话小声恩了一下。
欧阳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有给你带水果糖,还有牛奶,那就明天上午见了。”
我接着又恩了一声,欧阳放了电话,许小坏不屑的哼了一声:“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李遥吗?”
去师大的路上,路芳菲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打着哈欠,看着路芳菲泛着红棕色的长发,在秋天的阳光下面闪着张扬的光泽。
“我不想多说了,房子是你的,房子里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我统统带走,不过床我不要了,可以留给你结婚用,不行,床我要了,我明天就拿着斧头去你家劈碎那个玩意儿。”路芳菲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路芳菲倚着公交车的车座,转脸看着车窗外面,长长的头发在肩膀上滑动着,很美丽,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爱的很勇敢也很痛快,象路芳菲。
想着想着,我就想起了左手,左手冷冰冰的眼神,我想起给左手讲的那个故事,到底是哪个小说里面出现的?然后,我想了好久,竟然真的想不到,我开始怀疑这个故事是我杜撰出来的,可能是某些藏在自己心底的那些悉悉索索的东西,在压抑和难过之后,就成了某些自己的或者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