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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该死的玩意,居然和我一样高,”提利昂低声咒道“哼,只消喝上半杯,这小子就得不省人事。”
太棒了,珊莎心想,最好是醉倒的同时摔断脖子。
泰温公爵最后上场,他的礼物是一柄长剑。剑鞘由镀金樱桃木制成,由上过油的红皮革包裹,装饰着纯金狮子头。狮子有红宝石的眼睛。当乔佛里拔剑而出,高举过头时,整个舞厅都屏住了呼吸。剑刃上有红黑两色波纹,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真是不世出的神兵。”马图斯罗宛叹道。
“值得为它写一首歌,陛下。”雷德温伯爵宣布。
“无愧为王者之剑。”凯冯兰尼斯特爵士说。
乔佛里国王脸上的神情就像要当即杀一个人来祭刀。他好兴奋,不停地挥舞,欢笑“好剑!好剑得有个好名字,众卿!我该叫它什么呢?”
珊莎记得狮牙,那把被艾莉亚扔进三叉戟河中的剑,还有噬心,那把他在战斗前强迫她吻的剑。不知道下一回他会不会叫玛格丽去吻这把剑。
客人们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种名字。小乔一一拒绝,直到最后听到满意的。“寡妇之嚎!”他喊道“好!就叫这个!我要用它制造出无数的寡妇!”他再度挥剑“我要拿它和史坦尼斯叔叔决斗,把他的魔法剑劈成两半。”小乔试图来记下斩,吓得巴隆史文爵士踉跄后退。看见巴隆爵士的表情,人们哄堂大笑。
“小心点,陛下,”亚当马尔布兰爵士提醒国王“瓦雷利亚钢很锋利。”
“噢,试试看,瓦雷利亚兵器我熟得很呢,”乔佛里双手握剑,朝提利昂送的古籍狠狠砍去。厚重的皮革封面应声而断。“好!果然锋利!你瞧,我是识货的,”男孩又砍了六七下,方把那本厚书劈为两半,弄得自己气喘吁吁。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爵士喝彩道“陛下,真让人心胆俱裂!”珊莎发现丈夫业已到了暴跳的边沿。
“爵士先生,你既知神兵厉害,以后便万万不可忤逆我意。”乔佛里得意洋洋地用剑尖挑四王志,抛了出去,随后优雅地将寡妇之嚎收入剑鞘。
“陛下,”加兰提利尔爵士开口“或许您不知道,在维斯特洛的土地上,喀斯师傅这本书只有由他亲自誊写的四份抄本。”
“现今只剩三份啦,”乔佛里解下旧配剑,换上新的。“你,小恶魔舅舅,你和珊莎夫人还欠我一份礼物。这东西完全是垃圾,只配试剑。”
提利昂用大小不一的眼睛死瞪着外甥。“陛下,一把匕首如何?瓦雷利亚钢匕首配瓦雷利亚钢宝剑龙骨柄的匕首,您怎么说?”
小乔警惕地扫了他一眼。“你好,匕首配宝剑,很好,”他点点头“不过,不不过最好用镶红宝石的黄金刀柄。龙骨太普通。”
“遵命,陛下。”提利昂又灌下一杯酒。他半点也不在意珊莎,仿佛陷入了沉思,早餐会结束后,方才突然执起她的手。
穿过庭院时,多恩领的奥柏伦亲王挽着黑发情妇跟上来。珊莎好奇地打量那女子,对方只是个私生女,没结过婚,却替亲王生下两个女儿,而且即便在太后面前也毫无惧色。雪伊告诉她,这都是因为艾拉莉亚信奉某位里斯女爱神的缘故。“当初亲王殿下爱上她时,她不过是个妓女,”侍女倾诉“而今快成公主了。”珊莎从前没机会见识多恩姑娘,现在靠拢了观察,发觉对方并不太美,只是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吸引人的特质。
“我很荣幸在学城读过四王志的抄本,”奥柏伦亲王对提利昂说“喀斯很有学问,也很得体,他省略了韦赛里斯王的记载。”
提利昂锐利地回望对方一眼“得体?依我看,是对韦赛里斯有偏见吧。这书本该成为五王志才对。”
亲王笑道“韦赛里斯就统治了那么几天,省略也是自然的。”
“不对,他在位超过半年,史家故意忽略罢了。”提利昂说。
奥柏伦耸耸肩“半年或是几天,有什么区别?反正他是个毒死亲戚以攫取王位的家伙,在位期间也平庸无获。”
“贝勒是自己绝食而死的,”提利昂道“韦赛里斯对他和对他之前的少龙主都一样忠诚。此人或许只当了半年国王,却做过十五年的首相,王国有他打理,戴伦方能专门打仗,而贝勒专司祈祷。”他叹口气“就算贝勒之死真是他下的手,又有什么好指责的呢?总得有人终止贝勒的愚行以拯救国家啊。”
珊莎很震惊“可可受神祝福的贝勒是个伟大的国王,他徒步穿越骨路,与多恩领达成和平协议,并从蛇坑中救回龙骑土伊蒙王子。因为他的圣洁,毒蛇都不愿害他。”
奥柏伦亲王哈哈大笑“如果你是条蛇,夫人,会拿贝勒这种冷血动物开胃么?我宁可去咬有滋味的”
“亲王殿下说笑呢,珊莎夫人,”艾拉莉亚沙德插嘴“修士和歌手们宣扬毒蛇没有噬咬贝勒,这不符合事实。实际上,他身带四五十处咬伤,理应毙命于斯。”
“结果却没有,否则韦赛里斯将称王十多年,”提利昂说“而七大王国也会更为喜乐。有人认为贝勒后来正因蛇毒发作,才干下许多蠢事。”
“想必如此,”奥柏伦亲王悠然道,可我在红堡没看见什么毒蛇,乔佛里陛下的行为该怎么解释呢?”
“我不知道。”提利昂僵硬地点头“谢谢您,亲王殿下,我们的轿子在等着呢。”说罢侏儒扶珊莎上轿,自己也笨拙地爬进来。“夫人,请把帘子关上。”
“这样好吗,大人?”珊莎不想封闭起来“今天的太阳很不错。”
“如果教君临城的‘善男信女们发现这是我的轿子,马上就有脏东西扔过来。为我俩好,夫人,关上帘子吧。”
她乖乖照办。随后夫妻俩静坐了一会儿,空气越来越窒闷炎热。“您的书我很抱歉,大人。”她逼自己开口。
“那不是我的书,已经送给了乔佛里。他如果读一读,本可学到点东西。”丈夫烦乱地说“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很多”
“没关系,大人,我想匕首更适合他。”
侏儒扮个鬼脸,伤疤皱成一团“这小子要匕首,是吗?”提利昂不等她回答“记得他在临冬城和你大哥罗柏吵过架,告诉我,他跟布兰之间也有争端么?”
“布兰?”她很困惑“在他坠楼之前?”她努力回想,一切实在离得太久。“布兰是个可爱的孩子,人人都喜欢,我记得他和托曼用木剑比试,仅仅比试而已。”
听罢此言,提利昂又陷入阴郁的沉默中。珊莎隐约听见外面传来铁链声,闸门正在升起。不久之后,有人一声令下,轿子摇晃着开始挪动。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好瞪着交叠的双手,不安地察觉到丈夫正用大小不一的眼睛打量自己。他为何这么看我?
“你爱你的兄弟,就像我爱詹姆。”
这又是兰尼斯特的诡计,好让我说出不忠的言语?“我的兄弟都是叛徒,罪有应得,而爱叛徒的人自己也是叛徒。”
她的小丈夫嗤之以鼻。“罗柏起兵对抗国王,只有他,按法理来说,够得上叛徒,你其他几个兄弟只怕小到连叛徒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他揉揉鼻子“珊莎,你知不知布兰在临冬城出的事?”
“我离开之前,他摔了下来布兰一直很会爬,不知为什么那次却摔了下来——正如我们一直担心的那样。后后来席恩葛雷乔伊杀了他。”
“席恩葛雷乔伊,”提利昂叹口气“你母亲大人曾指控我算了,不想讲那些肮脏的细节。反正她是认错了人,我从未伤害过你弟弟布兰,也不会伤害你。”
他想要我说什么?“谢谢您,大人。”他想要我说句什么,可我不知道答案。他像个饥饿的孩子,我却没食物给他。为何就不能放我安静一会儿呢?
提利昂揉着破烂的鼻子,一次又一次,这是个坏习惯,只能让他看起来更丑陋。“你从未问过我罗柏,或是你母亲,究竟怎么死的?”
“我我宁可不问。会做噩梦的。”
“很好,我永远也不会说。”
“您您真是太好心了。”
“噢,是啊,”提利昂道“我的确有副好心肠,总把噩梦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