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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肯尼迪感到震惊“谁干的?为什么?”

    科利回答说:“我们还不清楚。还有一个比这更糟糕的消息。”

    肯尼迪努力想从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一种无形的恐惧感捏住了他“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糕?”

    “特蕾莎乘坐的那架客机被劫持,现在正驶向沙哈本。”科利说道。

    弗兰西斯-肯尼迪眩晕得直想吐,接着他听到尤金-戴西说道:“劫机者目前控制了一切,机上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一旦飞机着陆,我们就开始谈判,我们将采取一切措施,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认为他们甚至可能还不知道特蕾莎在飞机上。”

    克里斯蒂说:“阿瑟-韦克斯和奥托-格里马上就到,还有中央情报局、国防部的人和副总统都要来,半个小时后他们在内阁会议室等你。”

    “好的,”肯尼迪说,他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他看见克里斯蒂没有觉得意外,但是裁西有点迷惑不解“就是在教皇和劫机这两件事之间?”他俩谁也没有回答,他说:“到内阁会议室等着我,我想一个人呆几分钟。“他们就分开了。

    肯尼迪自己受到的严密保护使得任何行刺者都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对他下手,但是他从来就知道他没法完全保护他的女儿。她太过于任性和独立,从不让他约束她的生活,而且看起来好象也确实从来没遇到严重的危险,他也想不起来有哪一个国家首脑的女儿曾遭到过袭击,对任何恐怖分子和激进组织来说这样一个举动无论从政治上还是从公众的反应上都没有什么好效果。

    在她父亲的总统就职仪式之后,特育莎就一直是我行我素,她支持激进政治组织和女权主义团体,同时把她自己的生活与她的父亲拉开一段距离。他从来没有劝说她改弦易辙,也不要求她塑造一个与她本人不相符的公众形象。他确实是够宠爱她的,每当她回到白宫住一段简短时间时,他们在一起总是过得很愉快。一起争论政治,争论权力的应用。

    共和党把持的新闻媒体和那些低级庸俗的小报常愉拍一些他们的照片来玷污总统的形象,特营莎常被拍照与女权分子一起游行,参加反核武器的示威,甚至还有一次参加了争取巴勒斯坦人重返家园的游行,现在,这无疑将会成为报纸上嘲讽的把柄。

    奇怪的是,美国公众对特音莎,肯尼迪的反应是相当热烈和喜爱,即使当特营莎在罗马与一个意大利激进分子同居的事公诸于世后也是这样,有一些照片拍了他俩在古老的石条街上散步、亲吻和拥抱,还有一些他们同居的公寓的照片。她年轻的意大利情人英俊漂亮,特蕾莎也很美丽,她金黄色的头发,乳白色的爱尔兰人皮肤,具有肯尼迪家族特色的光滑明亮的蓝眼睛,苗条的身材,穿着随意的意大利服饰,都使她显得格外秀气和引人注目,以至于照片旁常常写满了恶毒的文字。

    新近有一张照片,拍她在警察局保护她年轻的意大利情人,这使得在上了年纪的美国人中间,勾起了埋藏已久的对达拉斯那个可怕的日子的回忆。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在他父亲竞选期间,她有一次被电视新闻记者刁难道:“这么说你在政治上同你父亲保持一致?”如果她回答“是”就说明她或者是由于违心,或者是被她追逐权力的父亲所操纵;如果说:“不。”那么新闻的大标题就会说她不支持她父亲竞选总统,但是她显示了肯尼迪式的政治才能“当然,他是我爸爸,”她说,抱了抱她的父亲“而且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是他做的什么事我不喜欢的话,我就会象你们这些记者一样对他大喊大叫。”这一情景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后反应良好,她的父亲由此也更喜爱她。

    然而她现在却处于生命危险之中。

    假如她一直能在他身边的话,假如她能孝顺一些和他一起住在白宫的话,假如她不是那么偏激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她为什么非得找一个外国情人?也许正是那个激进的意大利学生向恐怖分子提供了关键的情报。想到这里,他为自己感到好笑,他象一个生气的父亲,想管教他的孩子尽量不惹出麻烦事来。他爱她,他一定要救她出来,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他还有能力争取,而不象过去看着她妻子慢慢痛苦地死去而束手无策。

    这时尤金-戴西进来告诉他时间到了,他们都在内阁会议室等着他。

    当肯尼迪走进屋子时,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马上示意他们坐下,可是他们都簇拥在他身旁向他表示同情和安慰,肯尼迪径直走到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的首位坐下来,他身后是壁炉。

    屋顶两个大白炽光技形吊灯照在深褐色的桌子和黑色的皮椅上,发出幽暗的光,桌子每一边放着六把椅子,外围沿着屋子的墙壁摆着更多的椅子。墙壁上装着许多白色的灯照亮整个房间,朝着玫瑰园打开的两扇窗子外边,紧靠着两面飘扬的旗,美利坚合众国的星条旗和深蓝色底面、浅色星星的总统旗。

    肯尼迪的高级顾问班子的成员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桌子上摆着他们的材料夹和记录簿,再远一些是内阁成员和中央情报局局长,桌子尽头的一侧坐着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这位身着华丽制服的将军显得与这一群穿着庄重严肃的人有点颇不协调。副总统杜波里面向肯尼迪坐在桌子的最尽头,她是屋子内唯一的一名女性,身着深蓝色的套装,里边穿一件白色的登社,她秀丽的面庞此时显得很严肃。玫瑰园的芳香透进厚厚的窗帘和挂在玻璃门上的门帘弥散到整个屋子里,窗帘下面蓝绿色的壁毯反射着幽暗的青光。

    中央情报局的头子西奥多-塔比通报了当前的局势,他曾经做过联邦调查局的头,是个很实在且没有什么政治野心的人,他从来也没做过超过中央情报局极限的冒险或违法的事情,也不搞独立王国,由此博得了肯尼迪手下人,特别是克里斯蒂-科利的极大信任。

    “在过去几个小时里,我们接连收到了一些非常严峻的情报,”塔比说道“刺杀教皇的行动是由一伙意大利恐怖分子干伪,劫持特蕾莎飞机的则是一伙成份混杂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叫雅布里的阿拉伯人,这两件事情发生在同一天,同一个城市,看来纯是巧合。当然我们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肯尼迪轻声问道:“在这个时候二教皇的死不是主要的,我们主要考虑的是劫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了吗?”

    塔比迅速而又肯定地说:“不,没有,这正是这件事情中一个非常奇怪的情况。”

    肯尼迪说:“找人做好谈判准备,你要随时向我通报事情的进展。”他又转身问国务卿“哪些国家会帮我们的忙?”国务卿回答说:“每一个国家——其他的阿拉伯国家都深感震惊,他们憎恶把你的女儿押做人质的做法,这有损他们的荣誉,再说他们也考虑到这样会造成长期的不和,他们从中不会捞到什么好处。法国同苏丹的关系不错,他们答应将派人去查看情况。英国和以色列帮不上什么忙——它们不受信任。但是在劫机者提出他们的要求之前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肯尼迪转向克里斯蒂:“克里斯,你怎么看,他们不会提要求吗?”

    克里斯蒂说:“现在为时还早,也许他们另有花招。”

    内阁会议室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静。白色的壁灯照在又高又重的黑色皮椅上,坐在屋子里的人皮肤都变成了灰白色。肯尼迪等着他们所有人开口。他独自陷入了沉思,听凭他们在一旁谈论著各种可选择的措施,制裁、海上封锁和冻结沙哈本王国在美国的~切资产——预料劫机者们说不定会无限期地拖延谈判时间,来吸引世界各地的新闻记者和电视节目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肯尼迪突然转向阿德布拉德-格里说:“安排一个与国会领导人以及他们相应的委员会的会议,我,还有我的顾问们参加。”他又对阿瑟-韦克斯说:“让你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制订一个应急计划以防事态的扩大。”然后肯尼迪起身离开,他对所有人加重语气说:“先生们,我应该告诉你们我不相信巧合,我不相信罗马天主教教皇遇刺的同一天,在同一个城市美国总统的女儿也被绑架。”

    亚当-格里斯和亨利-蒂勃特放弃了复活节星期天的休息,忙于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并不是搞他们的科学工作,而是忙着清除他们作案留下的种种痕迹。在他们的公寓房间里,他们把屋里成堆的报纸捆在了一起,这些报纸都是他们用来剪下一个个字母拼凑那封信用的。他们用吸尘器把地上剪下的碎纸片吸得干干净净,又把墙壁擦了一遍,甚至把剪子和胶水也收拾了起来,然后他们回到学校的实验室里,把他们制造那颗微型原子弹所用的工具和设备都藏起来,直到这些事情全干完之后,他们才歇下来,打开电视,正好看到了教皇遇刺和总统女儿被绑架的消息,他们相视一笑,亚当-格里斯说:“亨利,我看咱们的时机到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复活节星期日,白宫充塞了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中央情报局、陆海军、国务院都组成了一个个不同的行动委员会,所有人都觉得眼下最令人迷惑不解的事情就是那些恐怖分子还没有就释放人质提出他们的要求。

    白宫外边,街上的交通挤成了一堆,报纸和电视记者蜂拥到了华盛顿,尽管是在复活节假日,政府工作人贝全部被召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岗位,克里斯蒂-科利下令增派了一千名特工勤务局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到华盛顿,负责额外加重的保卫工作。

    白宫的电话量一下子成倍地增多起来,人们在白宫与各个行政办公楼之间进进出出,到处都是喧闹声。尤金-戴西努力地想把每件事部条理化,安排妥当。

    这个星期天在白宫有不少事情,肯尼迪总统在他的战时中心控制室听取了接连不断的报告,白宫内还召开了许多紧张严肃的会议,讨论各种应急措施。此外在内阁成员之间、以及与各个国家的首脑的电话联络一直不断。

    到星期天晚上,总统和他的工作班子一起用了晚餐,并拟定了第二天的工作计划,他们不间断地收看着电视新闻。

    最后,肯尼迪终于决定躺着休息一会儿,他确信他的手下人会彻夜值班;必要时就会叫醒他。一名特工在前面开路,领着他走上窄小的楼梯到四楼他的私人居住区,另有一名持工紧跟在他后面。

    他们都知道总统不喜欢乘坐白宫的电梯。

    上了楼梯,迎面是一个敞开的会客厅,楼梯上由两名特工把守着电脑通讯工作台。肯尼迪总统穿过会客厅,就到了他的私人居住的套房。这个地方陪伴他的只有一名女仆,一名男厨和另一名贴身男仆。

    肯尼迪不知道的是这些贴身仆人也都是秘密勤务局的人,克里斯蒂-科利一手安排了这一切,这只是他保护总统免于受任何伤害的全盘计划中的一部分,克里斯蒂在弗兰西斯-肯尼迪周围组织了一张周密的保护网。

    当克里斯蒂布置好整个安全系统中的这些环节后,他对这一班特别挑选的男女特工做了一番训示:“你们一定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仆人,要使得一旦你们离开这儿,甚至能在白金汉宫找个差事做。你们已经知道你们首要的职责是替代总统吃枪子儿,但同样你们也要使总统的个人生活尽可能地安逸舒服。”

    这一班特工的头目正是这晚当班的黑人男仆,叫杰弗逊,表面上他是一个退役的海军水手长,实际上他是一名衔位很高的秘密勤务局的官员。他曾经受过特殊的格斗训练,也是一个天生的运动员,曾经是全美大学足球联队的成员。此外,他的智商高达160,他生性幽默,对能做一个最好的仆人有种特殊的快乐。

    杰弗逊脱下总统的外套,细致地挂起来,他递给总统一件丝绸睡衣,他知道总统不喜欢别人为他穿衣服。随后总统走进套房中的卧室。卧室内有一个小酒吧台,杰弗逊站在那儿为他调了一杯伏特加,里边加了冰块和补药,然后杰弗逊说:“总统先生,你的洗澡水准备好了。”

    肯尼迪看着他微微一笑,杰弗逊有点做得使他感到好象其中有假。肯尼迪说:“请把所有的电话都掐掉,如果有紧急情况,你自己可以叫醒我。”

    肯尼迪在热水中泡了几乎有半个小时,水从安在澡盆四周的喷嘴上流出来喷到他背上、腿上,抚平了他酸困的肌肉,洗澡水有种男性的香味。澡盆四周的壁架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香皂、护肤膏和杂志,甚至在一个塑料筐里还放着一摞文件。

    肯尼迪洗完澡,穿上了一件毛巾被那样的白色浴衣,上边用红白蓝字母组成一个图案字:“老板,这是杰弗逊送的一件礼物,他觉得这样一件礼物有助于扮演好他现在这个角色。”肯尼迪用浴衣撩干了他白色、光洁的皮肤,他总是对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汗毛的光溜溜的皮肤感到不满意。

    在卧室内,杰弗逊拉上了窗帘,打开床头灯,还铺好了被。睡床前有一个舒适的沙发,旁边还有一张安着轮子的大理石桌面的小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块绣着浅色玫瑰花的台布,上面放着一个装着热巧克力饮料的深蓝色水罐。巧克力已经倒进一个浅蓝色的水杯中。还有一个漆着各种颜色的盘子,里面放着六种不同的薄饼干,更加惬意的是,在一个纯白色的瓷罐中放着新鲜的奶油,另外有四罐不同的果酱,绿色的是苹果酱,白色的是木萄酱,黄色的是橘子酱,红色的是草萄酱。

    肯尼迪称赞道:“这倒挺不错。”杰弗逊离开了屋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细致人微的照顾使肯尼迪感到由衷的舒服,他坐在沙发里,喝着热巧克力,想吃一片饼干又吃不下。他把桌子推开上了床,还想再看一些文件,可是他实在太累了,就闭了灯,努力入睡。

    但是透过蒙在窗子上的厚厚的窗帘,他仍然隐约能听到街上嗡嗡的噪音。白宫外边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媒介聚集在一起进行今天二十四小时的观察和报道,街上挤满了成群的记者和摄影师,还有数十辆电视采访车。一营海军陆战队被紧急调来担负额外加重的安全工作。

    弗兰西斯-肯尼迪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对暴力事件的预感。过去他只有过一次类似的体会。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的女儿特蕾莎,她现在大概在那些歹徒们的看守下已经人睡了。

    这并不是运气不好,当他还是个孩子时他的两个叔叔就被人暗杀了。在三年前,他的妻子凯瑟琳又死于癌症。

    弗兰西斯-肯尼迪一生中受到的第一次重大打击是在他被民主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六个月之前,他的妻子凯瑟琳。肯尼迪在胸部发现了一个肿块,在确诊为癌症之后,肯尼迪提出他要退出竞选活动,但是她阻止他这样做,说是她想住进白宫,她相信她一定会好,而她的丈夫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她。开始他们非常担心她会失去她的乳房,肯尼迪询问了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癌症专家们看能不能只切除掉肿瘤部分,阻止癌细胞的增长,而又不损害乳房。美国最杰出的专家看了凯瑟琳的病历后劝说他们切除掉整个乳房,弗兰西斯-肯尼迪总是记得他当时说的那句话:“这是个来势汹汹的癌症。”

    7月份他被民主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时,她正在接受化疗,医生们让她回到了家里。

    她看起来有所恢复,体重增加了,瘦骨鳞峋的身体又重新长起了肉。

    她每天要大量的休息,她不能走出房子。但是肯尼迪每次回到家她都会下床迎接他。

    特蕾莎重新回到了学校,肯尼迪也继续他的竞选行程,不过他安排好地的日程表使他每隔几天就能飞回家陪着她。每次他回到家她看起来又强了一些,那些日子过得非常甜蜜,他们从来也没有如此强烈地爱过对方,他给她带回礼物,她则给他织围脖和手套。

    有一次她给她所有的护士和仆人放了假,这样她可以和她的丈夫单独呆在房间里,欣赏她准备好的简单的晚餐。她确实在好起来。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没有任何事情能与这个相比,痛苦、担忧的煎熬和折磨现在终于要过去了,肯尼迪高兴地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一早他们到房子周围绿色的小山坡散步,她的手抱住他的腰,她平常在外表打扮上多少有些爱虚荣,总是担心是不是胖得穿不了新衣服和窄小的泳装啦,是不是脖子上又长出脂肪啦,可是她现在竞努力增加体重,尽管当他们紧紧拥抱着散步时,他能触摸到她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地们回家后,他给她做了早饭,她用心地吃着,比他所能记得的过去任何时候都吃得多。

    她的康复给肯尼迪继续竞选、走向总统职位的权力高峰增添了无穷力量。他在竞选中势如破竹,每一件事情都给他让路,幸运之神给他铺平了锦绣前程,他的身体进发了巨大的能量,他的头脑运转得极其灵敏。

    然而在这之后,有一次回到家,他重又被投进了地狱。凯瑟琳又病了,住进了医院。

    她没有在家迎接他,他的才干和力量都变得毫无意义。

    对他来说,凯瑟琳是个十全十美的妻子,倒不是说她是一个特别杰出的女性,而是她无疑是那些为数不多的天生精于爱的艺术的女性之一。她自然的温柔甜美的性情令人刮目相看,他从来没听她说过任何人的坏话,她善于宽容别人的缺点,从不怠慢或伤害别人,她也从不抱怨。

    她无论在哪方面都使人感到愉快,烟娜苗条的身材,安详美丽的面庞博得每个人的喜爱和夸赞。当然她也有她的弱点:她喜欢穿漂亮的衣服,还有点虚荣,但是她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你可以跟她开开玩笑。她很机灵。从来不让自己成为别人污辱和嘲讽的对象,从来也不泄气。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在结婚之前做过记者,而且她还有其他特长。她是一个高超的业余钢琴家,还热衷于绘画。

    她悉心培养自己的女儿长大成才,母女之间的关系情深意笃;她理解她的丈夫,从不嫉妒他的成就。她实在是世界上不多的几个心满意足、快乐幸福的人之一。

    终于有一天,医生在走廊里碰到弗兰西斯-肯尼迪,直截了当而冷酷无情地告诉他,他的妻子一定会死掉,医生解释说,凯瑟琳。

    肯尼迪已病人膏盲,她的骨头上长了许多小孔,全身的骨架都会被掏死。她的脑部也长了肿瘤,虽然不大但不可避免地会扩张,她的血液中不断无情地产生大量的危害身体的毒液。

    弗兰西斯-肯尼迪不能告诉他妻子这些话,他不能告诉是因为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他疏通了各种渠道,联系了他们所有有权有势的朋友,甚至包括“先知”最后找到一线希望,美国有一些研究机构需要那些被判了死刑的病人试验危险的新药,因为这些新药往往有致命危险的剧毒,所以它们只能用于自愿者身上。

    然而濒于死亡的人是那么多,每一个研究项目都有数百名自愿申请试验新药的人。

    这样,弗兰西斯-肯尼迪就做了他平素会认为是不道德的事情。他用手中的权力打通各种关节,千方百计给他的妻子弄到了那些科研项目试制的新药,这些毒性很强的药或许会有致命的危险,但只有这些药也许才能延续他妻子的生命。他竟然成功了。

    这使他信心倍增,燃起了新的希望,既然有些人已被这些研究机构治愈,为什么他的妻子就不能呢?难道他就救不了她?他这一辈子什么难关都间过来了,这一次他也一定要闯过这个坎。

    然而随后又是一片黑暗,首先是在休斯顿的一个研究机构遇到了挫折,他把她送到那儿的医院里,陪她在那儿接受治疗,治疗的结果使她变得非常虚弱,卧床不起。她央求他离开她身边继续进行总统竞选活动,他就从休斯顿飞到洛杉肌做竞选演说。他的演说机智、昂扬、充满信心。但是到晚上他又拖着疲惫的身体飞回到休斯顿,和他的妻子一起呆上短暂的几个小时之后,他又飞向竞选的下一站,去扮演他作为未来执政者的角色。

    在休斯顿的治疗终于失败了。他们又到波士顿,那里的一家医院成功地给她动手术切除了脑瘤,但是同时也检查出脑瘤是恶性的,肺瘤也是恶性的,x光照片显示骨头上的孔也越来越大。后来转到波士顿的另一家医院后,医生借助一些新药和医疗器械,使得病情奇迹般地有了转机,新长的脑瘤停止了生长,在剩下的一只乳房中滋生的癌细胞也开始萎缩。每天晚上弗兰西斯-肯尼迪都从他搞竞选活动的城市飞回到她身边采几个小时,给她读点书,开一些玩笑,有时特蕾莎也从她在洛杉矶的学校飞回看望她的妈妈,父女俩在一块用过晚餐,就一同到病房,在黑暗中陪坐在病人身旁。特蕾莎讲她在学校里的滑稽事,弗兰西斯则讲他在竞选总统时遇到的奇闻轶事,把凯瑟琳逗得开怀大笑。

    肯尼迪当然再次允诺他要从竞选中退出陪在妻子身边,特蕾莎自然也想辍学好好照看她妈妈,但是凯瑟琳告诉他们她不希望也决不会让他们这样做,她或许要病上好长时间,他们夜照常继续生活,也只有这样才能给她承受疾病的勇气和治愈的希望,在这一点上她不会动摇,她威胁到如果他们不继续做他们往日正常所做的事情的话,她就中断医院的治疗搬回家去。

    每天从漫长的竞选行程中回到凯瑟琳身边,弗兰西斯都对她顽强的意志感到惊奇。此时的凯瑟琳体内已全是病毒和有毒的化学药品,还竭尽全力地抱着活下去的信念不放,她要好好地活下去。她不愿意将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亲人拉向痛苦的深渊。

    终于这一场恶梦似乎要结束了,她再次有了好转,弗兰西斯把她接回了家。过去的这些日子,他们跑遍了全美国,先后在七家不同的医院里接受了数种还在试验中的医疗手段的治疗,大量的化学药物现在看起来是起作用了,成功的喜悦使弗兰西斯感到如释重负。

    他带着他妻子回到洛杉矶的家中,然后在他重新开始全身心投人到竞选中之前,有天晚上他和凯瑟琳还有特蕾莎一起外出吃晚饭。这是一个迷人的夏夜,加利福尼亚馨香新鲜的空气吹拂着他们,这时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有一个传者不小心把一滴调料汁溅到了凯瑟琳崭新衣服的袖口上,她居然委屈得眼泪潸然而下。待侍者走了后,她抽泣地问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这实在是与她的性格太不符了,换在以前她一定会无所谓地一笑了之,弗兰西斯-肯尼迪顿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可怕的预感,她经历了那一次手术的摧残,失去了乳房,切掉了脑组织,忍受住了癌细胞扩散的痛苦,也从来没有流过泪或抱怨过,然而现在她袖口上的这一滴污迹却显然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再也无法安慰她,抚平她的创伤。

    第二天肯尼迪又得飞到纽约去竞选,早上凯瑟琳为他准备好了早餐,她容光焕发,光彩照人,显得比以往更加美丽。她大声地给肯尼迪读报纸,所有的民意测验都表明肯尼迪在竞选中领先,他极有可能当选为总统。“喔,弗兰西斯,”她喊道“我们会住进白宫,我将有自己的工作班子,特蕾莎会把她的朋友们带来度周末和假期,想想看我们会多么快活。我再也不会病的,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干许多大事情,弗兰西斯,我知道你会的。”她把胳膊缠在他身上,快乐和挚爱洋溢在她心头,她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我会陪伴着你,”凯瑟琳说“我们一起在那些漂亮的屋子里出入,我帮你制订你的计划,你将成为一个伟大的总统,一切都会顺顺当当的。亲爱的,我有那么多事要做,我们会过得那么快活、那么好、那么幸运,我们不走运吗?”

    她死在了秋天,十月的阳光成了蒙在她身上的死亡的面纱。

    站在浓郁的绿色正在消褪的小山坡上,弗兰西斯-肯尼迪失声痛哭,白茫茫的树林挡住了他的视线,在麻木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中,他用双手蒙住眼睛,把自己与这个世界分开,也就是在没有光亮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崩裂。

    随着许多宝贵的精力也失去了,在他的一生中头一次他的超凡出众的才智变得毫无用处,他的财富,他的政治权力,他在世界上的地位都变得毫无意义,他连他妻子的命都救不了,这一切还有什么用?

    他把手从眼睛上挪开,竭力把这种空荡荡的感觉抑制住。他重整旗鼓,重新调集起自己残余的一切力量,克制住巨大的痛苦,离选举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准备好了最后的冲刺。

    他住进了白宫,没有妻子的陪伴,只有女儿特蕾莎。特蕾莎尽量想做出快活的样子,可是第一天晚上她哭了一整夜。因为她母亲没能和他们一起享受这个时刻。

    这会儿,在他妻子去世三年之后,弗兰西斯-肯尼迪,这位美国总统,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却孤独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为他女儿的生命感到忧虑。

    失眠。他试图驱散心中的忧虑和恐惧而入睡。他对自己说劫机的歹徒们不敢伤害特蕾莎,他的女儿一定会平安地回到家。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他不必再不得不依赖徒劳无效的化学药品,他不必再与那些无往不克的癌细胞抗争,不,他一定要救他的女儿,他可以动用他的国家的力量,他可以动用他的权力,~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感谢上帝,他没有任何政治上的顾忌,女儿是他在世上唯一挚爱的亲人,他一定要救她。

    但是一阵焦虑和担忧几乎使他停止了心跳,他不得不打开头顶的灯,起来坐进沙发中,他把那个大理石的小桌拉过来,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刚才喝剩的冰凉的巧克力。

    他相信正是因为她的女儿在飞机上,飞机才被劫持的。也正由于现行统治阶层软弱无比,才使得那几个蛮横、残酷而且还很狡猾的恐怖分子的劫机行动成为可能,而他们的动机是,他,弗兰西斯-肯尼迪是这个现行统治阶层最高的代表,这样,正是他成为美国总统的欲望害了他的女儿,他,弗兰西斯-肯尼迪,对他女儿目前所处的危险境地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他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医生的声音:“这是个来势汹汹的癌症。”

    而现在他才明白了这话的全部含义,任何事情的实质都比表面看起来更危险。现在这个晚上他就必须做出反击计划,他拥有改变命运的大权。在这个心烦意乱的时候他怎么会有睡意。

    他的理想是什么?达到富有传奇色彩的肯尼迪家族的成功的顶点吗?但他仅仅是一个远亲。他想起他的祖父约瑟夫。肯尼迪,情场上的老手,巨额财富的聚积者,敏于现状而茫然于未来,想到老乔他感到有点滑稽,如果他活到现在的话,没准儿正是弗兰西斯-肯尼迪在政治上反对的那些大亨之一呢。老乔在弗兰西斯童年时的每个生日都会给他一些钱,后来还在他的名下设立了一项基金。老乔一辈子都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他诱好好莱坞的女明星们,还把两个儿子弄到了高官要位上,从来不顾忌他在政治上恶魔的形象。然而最终是怎样一个悲惨结局,他幸运的一生最后画上了重重的一笔:两个儿子,风华正茂,叱咤风云,竟相继被谋害,这沉重的打击使老乔心力交瘁,一蹶不振。

    把你的儿子培养成总统——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使一个父亲感到快慰呢?可是这个塑造了总统儿子的父亲付出了葬送两个儿子的生命的代价,又有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由于他的狂妄自大、放纵堕落才遭到老天这么大的惩罚吗?还是这纯粹出于偶然?他的两个儿子杰克和罗伯特,如此富裕,如此英俊,如此才华横溢,却被那些庸庸碌碌的无名小卒所杀,谋杀者的名字之所以能被载人史册只不过就是因为他们杀掉了比他们优秀得多的人。不,这不会都是蓄意谋杀,仅仅是巧合罢了,有那么多无足轻重的事情可能导致不同的命运,只要事先有所警觉,悲剧是本可以避免的。

    然而然而他此时有种奇怪的宿命的感觉,为什么教室被谋杀和总统女儿被绑架会这么凑巧?为什么劫机者迟迟不提出条件?目前扑朔迷离的形势下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策划这两起事件的两个歹徒,一个是那个神秘的阿拉伯人,一个是那个可笑而又可恶地化名为罗密欧的意大利青年。他都从来没听说过。

    在黑暗中,他想到事情可能的结局,不由得感到害怕,似曾相识的令人绝望的恐怖和愤恨的感觉又紧紧摸住了他的心,他还记得那个悲伤的日子,别人小声地告诉他杰克叔叔死了,他的妈妈哭得伤心欲绝。

    渐渐地,他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谢天谢地,睡意向他袭来,他在沙发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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