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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可能没命,是怕知道某个一直被隐瞒的事情。订婚礼,谁的订婚礼?
是谁的都不可能是沈祭梵,因为沈祭梵开会去了,而且,沈祭梵还订什么婚呀?他们早就在云南订过婚了,婚都结了嘛,不是他,肯定不是他。
安以然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嘴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半丝痛意不觉。脑子里嗡嗡直响,自己吓自己呢,早上走的时候才让她在家等他,他很快就回去,怎么可能订什么婚,是别人,一定是别人,安以然顺着自己胸口,警告自己不准胡思乱想。她的男人,她不知道吗?他都说爱她了,有什么可怀疑?
车子走了近两小时才进马德里,似乎是绕着小道进市区的。在城市里绕来绕去才到目的地,安以然脑袋一片眩晕,有些发傻,也有些发木,被人请下车。请柬塞进她手里,宾客都已经入席了,长长的红毯在她脚下延伸进了一座气势宏伟的华丽建筑,建筑上方有着王室专有的logo,那是权势的象征。
安以然攥紧了帖子,抬步,踩上了具有一定代表性的红地毯。
她都还没有婚礼的,沈祭梵说,回z国就办婚礼,她想要什么样的都给她。
安以然一步一步踩着红毯,走得那么专心,每一步都踩得很小心。告诫自己要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来见见世面。就算穿着最寒酸的衣服,带着最廉价的首饰,也要抬起最骄傲的头,不能让人看低。高贵与否,只在乎自己的心里。
沈祭梵会在这里?他是开会了不能来还是在里面等她呢?他知不知道她来了?见到她,他会不会生气她又乱跑?
很快思想又转了开去,里面的新娘很美吧,似乎场面很浩大。安以然摸摸自己的脸,她应该进去吗?对于里面那些人来说,她都死了呀
安以然似乎是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对呀,她都死了,忽然出现,那不是会吓坏别人?踌躇不前,站在宴厅门边,挺不显眼的位置。安以然看看左右,她来干什么呀?身侧有人经过,安以然转身背对着,打定主意离开。
她管谁订婚,什么王室跟她又没关系,不是她想撇清关系,是人家尊贵的王室根本就从来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她算什么呀?识趣的就赶紧走吧。
安以然背过身避开人,却听见两人的交流:“当初传出娅赫公爵与本赫小姐的时婚讯是原定在今天结婚,怎么成了订婚?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这谁知道?或许是本赫小姐不急着结婚,也或许是娅赫公爵妻子刚过世不愿意这么快再娶娅赫家族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是啊,原以为嫁进娅赫公爵府的女人非娅菲尔公主莫属,谁知道被个东方女人抢了先,现在又是本赫家的小姐,娅菲尔公主也真够可悲的”
声音渐渐远去,安以然捂着闷痛的心口,缓缓转身,眼珠子木然的看着整个奢华至极的宴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宴厅已经热闹起来,订婚蛋糕被推进了大厅,爱心蛋糕很大,好几层呢,像金字塔一样,插满了九十九根蜡烛。
年轻女士们男士们围着蛋糕跳了曲欢快的舞,舞曲落幕后新娘才会众星捧月的牵出来。穿着最华丽的婚纱踩着最优雅自信的步子,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出来,站在蛋糕前,优雅的向众人致辞。
安以然看着穿着漂亮婚纱的女人,原来是她呀,凯露本赫。婆婆早就告诉过她,那将会取代她,成为沈祭梵的妻子,真正的公爵夫人,原来是真的。
嘴角微微笑了起来,那件婚纱她是多么向往的穿上。可惜,今天,却穿在了别人身上。笑得很幸福,那一定是沈祭梵亲自订的,本来是给她吧,有人帮她穿了也,挺好的。真漂亮,新娘也漂亮,蛋糕也漂亮,一切一切的,多令人羡慕。
笑得异常幸福,就像此刻穿着婚纱自信微笑的女人真是她自己一般。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泪水已经悄无声息的淌了满脸。
新郎迟迟没出现,安以然心里很开心。至少,他没有来,这里这么热闹,也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安以然心里痛快的想着,可心里就跟被剜了个大黑洞一样,好空好空,连痛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了。
泪水一遍一遍将双眼模糊,安以然不停的擦,真是讨厌,一定是喝水喝多了,以后不能喝水,决不能再喝水了,不然,动不动就流眼泪,够弱的。
安以然跟所有人都在等,但等待新郎的漫长时间里并没有让人尴尬,似乎大家都料到的一样。伯爵夫人第三次对贵宾们致歉,因为娅赫公爵公务繁忙,但很快就能过来,请大家务必安心等待,祝福这对即将携手一生的新人。
没有人抱怨一句,大家依旧笑容满面的等待。
安以然慢慢靠近出口,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手指攥得发白,心底默默的祈祷:
沈祭梵,你千万不要再让我难过了,我会受不了的。不要来,求求你,不要出现。我只有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你才说过爱我,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背叛我们的爱情,不要不背叛我们的婚姻。求求你,不要来。
宴厅气氛一直很高,即便少了一位重要人物依然不影响宾客的兴致。
伯爵夫人面上带着笑意,再一次将电话接通儿子,低声恳求道:
“艾瑞斯,曼德王妃亲自来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出现一次,就过来露个脸,跟大家打声招呼就可以。你知道今天对你今后的重要,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是站在云端当人上人还是放弃一切被人踩,你自己选。”
伯爵夫人好话已经说尽,再怎么劝也没用。断了通话,静静等着。她生的儿子,她清楚。娅赫家族的男人,就没有一个没有野心的。她的儿子更是,她的儿子,注定是站在云端与众不同的人上人,绝非鼠目寸光的普通人可比。
等着沈祭梵做决定的不止王室,娅赫族人,安以然等人,就连外面的舒依依也在等。这真是挺矛盾的,其实沈爷想要美人与权势兼得,根本不冲突。只是,就得委屈下那可怜的小姑奶奶了。
安以然站得脚酸,心口越发堵得厉害,转身先走的时候,宴厅内轰动起来。
安以然转身,沈祭梵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早上出门时穿的那身,身后跟着亲卫队长,约克,査士弭和苏雯,苏拉,众人簇拥下,大步从侧边大门而来。
安以然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个男人,脑子瞬间爆炸,心里所有的希望和甜情愫被炸得粉碎,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了,空了。眼眶红得厉害,涨疼得过分。
忍着,忍着悔恨与失望转身,眼泪在转身离开那一刻决堤而下。
回他身边,自取其辱,原来一切都变了。他的好,只是昙花一现,都是假的,假的。可怜她,还活在曾经骗过自己一次的美梦中。
美丽谎言,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再度把她拽进了深渊。
安以然走得很快,跑出了红毯,哭得像个小丑。他都准备再娶了,还把她绑在身边干什么?哦,不,不,没有,他没有绑着她,他说了,她随时可以走啊。
她随时可以,原来他已经暗示过她,她在他那已经可有可无了。
安以然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晕头转向的,自己在哪了都不知道。跑不动了当街坐下,抱头恸哭。眼泪像东去的洪水一般汹涌奔流,恸哭又干呕,心都快呕出来了,卡着脖子顺气,却越来越狼狈。
他要结婚了,他要再娶,说一声呀,说一句她就不会死皮赖脸跟着他了。为什么不说?故意看笑话吗?他到底有没有心呀?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安以然哭得泣不成声,直接趴地上了,额头用力往地上撞,想用头上的疼痛减缓心里的难受:“你好恨,沈祭梵你好狠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拳头垂在地上,头还不断的往地上撞,眼泪逆流。心口碎了,心里空了,什么都没有,黑洞洞的,什么都不剩了。
舒依依的车就停在路边,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想看她到底能哭多久。好在这是后街,过往的人少,两头的路口也被她让人给封了,可以尽情哭。
一直坐着,舒依依坐车上都放了好几部电影儿了,再看安以然,好家伙,还在一抽一抽的哭呢。那女人到底有多少泪啊?那么多真是白流了,在乎的男人也没看到不是?女人的武器啊,就那么给浪费,真他么不值。
舒依依换了姿势,再坐了会儿,天色擦黑,斑斓的城市灯光依次被点亮。舒依依再也坐不住,她要再下车,那小姑奶奶怕是要哭死去。
“喂,祖宗,甭哭了成不?走,先吃饭去,吃了饭布点儿力气你接茬儿再哭。”
舒依依踢了踢安以然的身子,又蹲她身边,把人拉起来。安以然浑身力气都哭完了,额头一片滚烫,眼睛肿得根本不能看。
舒依依拧着两条修得极漂亮的眉看她,看了半晌出声道:“真--丑!”
安以然眼泪一滚,哭这么久都无人问津,总算有个人来了,被人一靠近,心里的伤心再度被勾起,降下的气势又迅速回来,大有再哭一通的架势。
舒依依那个纠结,女人真是麻烦!
让你伤心你捅他两刀不就什么都讨回来了?最懦弱的就是躲起来一个人哭,哭得再伤心有毛用?人家不照样潇洒,看得到你半点的伤心?
“得了,崩哭了,眼睛哭瞎了,全身上下就那么一个闪光点,真要瞎了看你怎么办。”舒依依把安以然拖进怀里半抱着,下意识的轻轻拍着她后背。这是,曾经看到那位爷就是这么哄她的,就跟抱了个孩子似地,轻轻的拍,给她顺气。
安以然没推开她,这倒是令舒依依挺意外的,索性把人给兜进了车里,哼起调儿来,心情好得很。把安以然拴在座位上,绕过车前座上了车,转头看了眼安以然。没想到姑娘竟然等着水漾漾的眼珠子正看她呢,给愣了下,出声道:
“怎么,不怕我把你卖了?”
安以然张张嘴,喉咙都起火了,嘶哑得难听。舒依依倒是挺应景的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拧了瓶水自己喝了口,就着瓶子递给安以然。心里得意的想,间接接吻。
安以然擦了擦,又擦了擦,隔空喝掉了大半瓶,看得舒依依眼睛都在直了。
安以然喝了水,瓶子递还她,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不会,我认识霍弋。”
她当然记得,这个女人,那天替她挡了一枪,是霍弋的朋友吧。没想到还能见到她,看道她,让安以然想起官灵儿的死,心里一酸,眼眶又湿了。
她是不是真的是祸害,扫把星转世?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不得善终?
“得,得,眼泪收好。”舒依依扯了几张纸巾伸手在她脸上一顿乱擦,完了后纸巾扔她身上,安以然伸手接住。舒依依低低念了句:“最烦女人哭哭啼啼。”
安以然怪异的看着舒依依,舒依依撩了下妩媚的长发,微微侧目,风情万种的对上安以然打量的目光,反问道:“怎么,有话要说?”
安以然张张口,摇头,有气无力的缩在车座上,靠近了车窗看向外面,低声说:“好饿。”
“送你回家?”舒依依看着她,安以然好大会儿才低低的出声回应道:
“我的家,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不在这里。”
“你男人呢?送你去你男人那?”这位姐姐是嫌姑娘还没哭够呢。
安以然果然没忍住,眼眶瞬间红了,吸着鼻子,咽了口口水,道:“男人成了别人的了,不要我了。”还好,没再哭,转头看向舒依依撇了下嘴说:“你就不能请我吃饭吗?我跟霍弋是朋友,你跟他也是朋友,等量代换,我们也算朋友。”
舒依依抖了下眉,笑笑,没说话,启动车开走了:“歪理倒是一堆。”
安以然看着舒依依抖眉的动作异常熟悉,却又不知道那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化悲愤为食欲,饱餐一顿后舒依依不敢再停留,坚持要送她回家,她的家目前自然是玫瑰小镇。可安以然不肯,坐在椅子上不动。舒依依起身,伸手去拽,安以然转身抱住椅子,舒依依连人带椅子都给拖了起来。
“放手,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放手,”安以然抱着椅子还是被拖动了,安以然抓狂的尖叫:“啊”舒依依当即松手了,气呼呼的站在安以然跟前。安以然依然紧紧抱着椅子,回头看着生气的女人,自己还委屈呢,咕哝了声:“你不过是请我吃了顿饭,帮我当了一颗子弹,就以为自己跟我很熟似地,我的事,不要你管!”
舒依依差点就动手揍人了,女人都他么是什么生物?外面危险知道么?
“那行,你不走就抱着这张椅子过夜吧,老子不奉陪了!”舒依依留着身姿转身就走,半点停顿不带。
安以然有些个傻眼,真走了?真走了啊?慌慌忙忙的追出去,舒依依在门口一把把人拽了回来勾进怀里抱着,低声问:“跑哪去?”
“呃”安以然有一瞬的僵硬,好在是个认识的女人,很快又恢复过来,推开舒依依说:“你要走,也得借点钱给我呀,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舒依依看怪物似的看着安以然,再度感慨了句:女人是什么生物?
“给你钱干什么?去哪我送你,大晚上一个女人,一个单身女人,一个还那么一点姿色的女人在外游荡,你知道这是件多危险的事吗?”舒依依冷哼。
安以然觉得舒依依的说话跟舒默,约克他们太像了,再好的话从他们嘴里吐出来都带着损人的味道,本来挺感动的,可那样说出来,感动全化为泡影。
“去酒店,开房,我不要回去。”安以然哼哼声道,不想跟这种人说好话,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不得不跟舒依依低头,补了句说:“你放心,钱我会还你的。”
得,拿她的钱也不止一次了,舒依依撩了下长发,抓着安以然的手腕把人直接塞进车里。
“干嘛?”安以然转头看着上车的人。
舒依依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去酒店,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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