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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沈祭梵冷笑,刀刃在她绵软的地方按着,安以然当即连吸气呼气都不敢了,木鱼一般僵硬着身体。他的刀子很利,魏峥说的,沈祭梵的刀子削铁如泥,叮嘱了她很多次,如果沈祭梵手上拿着这样的刀刃时,千万要顺着他。
“我,我要睡觉了,你先出去。”安以然舔了舔唇,不敢耍横,活着多不容易,没道理让生命总结在这样的情形下,适当、服下软吧。
安以然闭着眼睛,沈祭梵目光幽暗的盯着她的脸。他手里的刀子,何时成了对付女人的凶器?他果然,是失败的,曾经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如今却要持刀相向,他是令她失望伤心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
身上重量瞬间撤离,沈祭梵高大的身躯立在床边,良久没有任何动静。
安以然颤抖着睫毛轻轻睁开眼,看到床前的跟座山似地立着的男人,心下禁不住抖了抖,缓缓扯着被子盖在身上。身上衣服还在,裤子已经被他扯掉了,下面凉飕飕的,挺难受,也挺难为情。扭扭身子,被子猛地一扯,整个裹在身上往外滚,没稳住力,差点又给滚地上去了。扭头,看他,道:
“你出去吧,我不会再跟你做那种事,你别妄想了。”
沈祭梵目光紧紧攫住她,深沉目光似乎又穿透她看向了别处。
良久,几若无声的叹息,转身走了。安以然看着沈祭梵落寞的背影,心底有些泛酸。转头,脸贴在床面上,抿紧的嘴角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到底还喜不喜欢这个男人?为什么,他稍微一沉默,她就会难受?
安以然脑中还在胡思乱想,门又开了,安以然慌地抬眼,沈祭梵却没走进来,扬手扔了盒药在她床上,门就再度被合上。
“”安以然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良久没有任何动静,她这才从被子里滚出来,拿了药盒子看,只有几行字介绍,但文字她不认识,盒子上有黑色签字笔写的中文,只有两个字“伤药”水迹还没干,应该是刚才写上的。
“想用一盒药来讨好我吗?我不会再心软的。”安以然嘴角颤动着,眼眶泛红了。
那之后,沈祭梵很少回来。
安以然彻底像被禁足的囚犯,以前还能出入玫瑰庄园,现在连庄园不能出,走出主楼身后就有人跟着。诺大的庄园里全是她不认识的人,就连苏拉苏雯都被调走了,每几天所有人都被更换。
这让安以然又回到无人岛的感觉,压抑得她想发疯,也确实发疯了。
两个月,她就匆匆见过沈祭梵一次,他回来拿必要的东西,安以然匆匆从房间跑出来,鞋都没穿,光着脚追出去,大声喊他:
“沈祭梵,沈祭梵你等等”
沈祭梵正准备上车,微微俯身的高大身躯停顿了一颗,退后一步,侧身看她。
安以然气喘呼呼的跑他跟前,俏脸绯红,眼里一片水光,潋滟之极。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样子有些可怜:“你很久没回来了,就要走吗?”
他甚至都没告诉她他要回来的事,五分钟不到就要,悄无声息的。他这是把她打入冷宫的意思吗?不闻不问,也不允许她见任何人,彻底被禁足。
沈祭梵抬手,无情的拉开她的手。转身坐进车里,车窗打了下去,他却没有看她。森寒的语气飘出来,道:
“不走就碍了你的眼,我想你应该需要安静的环境,开车。”
“等一等,请等一等”安以然急急上前,俯身,抱歉的看向开车的査士弭。然后才看着沈祭梵,低低的说:“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沈祭梵无动于衷,安以然咬唇,眼眶忽然通红,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再说:
“我看了报纸,看到你和、那个凯露小姐站在一起跟很多人一起合影的照片,她,挽着你的手,笑得很开心”安以然鼻子泛酸,嘴角不可抑制的轻轻颤抖着,吸了口气再继续说:“我认识的字不多,查字典查了两天也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你,可以告诉我吗?很多王室的人都在,是大事情吧?”
沈祭梵眉峰微叠,却很快舒展开来,总算抬眼看她,不答反问:“你会关心?”
安以然咬唇,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委婉问他要解释,他都不肯解释一句吗?他难道不知道她会难过?不是说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他和那个凯露一直出双入对?一边挽着新人,一边囚禁着她,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对不起,我、问太多了,既然你很忙,那你忙吧,我回去了。”安以然笑得极其难看,转身,挺直了背一步一步僵硬的走进小楼里。
王室的男人,是允许一夫多妻的,这是他们的传统。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搂别的女人,重婚又怎么样?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安以然眼泪流了满脸,抿紧的唇硬拽出了笑意,即便笑得很难看,可她还在笑。笑着流泪,望着前方的目光倔强得令人心疼。心里是真的高兴,她总算在这个男人面前勇敢的转身了一回,看,她并没有死皮赖脸的求他了。
她要坚强一点,她曾经说过,如果当她发现,他的心离她远去,即便她再舍不得,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
他对她,已经没有情意了吧。留她在这,只是习惯的霸道和强势在作祟。
沈祭梵的目光拉长,他几乎能穿透她瘦小的身体看到她流了满脸的泪,强装坚强,委屈成这样都还不妥协吗?沈祭梵心脏被大掌捏紧了,闷痛得难受。
“开车。”车窗打了上去,并没有因为心底翻涌的怜惜而下车追上去。
査士弭微微抬眼偷窥了下爷的神色,有些不忍,半天才发动车。
心里叹息,爷这又是何必呢,每隔几天都送几份假报给少夫人,这不是存心要拉开两人的关系?査士弭不懂男女情爱,非常不明白爷的做法,明明就舍不得,恨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少夫人,却硬撑了这么久才特地跑回来看一眼。
回来拿东西?唉,哪里有什么重要得非要爷亲自过来取的东西?都是借口而已,爷这是酝酿了多久才回来的。看到少夫人那楚楚可怜满目委屈的样子,目的还没达到吗?査士弭边开车边摇头,爷是在等少夫人开口留他吧,少夫人没开口留他,爷就有千百个想留下来的心也会硬着心肠走的。
唉!査士弭再度叹气,爷啊,您对少夫人多的都做了,不差先低一次头,怎么就非杠上这点了?转头一想,少夫人也是,平时对爷言听计从,这时候说两句软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女人嘛,撒娇就是天性,撒个娇不就平了?
安以然变得越来越沉默,不跟任何人说话。下人只会在报纸送来之后,她开口认字才听到她的声音,别的时候很少。
照顾后面花园子的下人没有换,因为花比人娇气。人能换仆人照顾,花不能。几个下人在没别人的时候就私下说着话,挺惋惜少夫人的,公爵大人不让少夫人进出,禁止任何人靠近,这就是变相的囚禁。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连手机都没有一支,没有任何联系外面的东西,这是要把少夫人逼疯吗?
几个人边说边摇头,一个女人要被人这么关着,那跟砍了四肢有什么区别?以前公爵大人和少夫人感情不是很好吗?那段时间两人过得那么开心,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呢?果然王室的女人最可怜,得宠时是掌中宝,失宠就弃如敝屣。
安以然晚上,提了两桶凉水,站在瑟瑟秋风中,将水从头浇下来,浑身湿透。伸手摸了一把脸,再淋了一桶。冷风一过,浑身鸡皮子疙瘩直起,冻得瑟瑟发抖。
在冷风中站了足足一小时,实在冻得不行了蹲下地,喷嚏连打。
第二天,起早的下人看到晕倒在园子里的安以然吓得直跳脚,慌忙叫醒了管事的人,电话当即就往沈祭梵那打。安以然浑身发烫,人已经烧糊涂了,被抬回了主楼。约克很快赶了过来,给扎了两针,又吊着水。
安以然竟然还在这时候清醒了,睁开眼,目光发直的看着约克。
约克捧着安以然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就这么看法儿,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烧傻了。
“姑奶奶,傻了没有?这是几?”约克在安以然眼前晃着两根手指头问。
安以然咕哝了声,约克没听清楚,安以然张张嘴,可一张口,喉咙感觉就跟撕裂开了条口子一样,疼得不行:“不要,告诉沈祭梵”
约克挑眉,不告诉爷?把自己整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就是要爷看的?
安以然再重复了一遍,约克只能点头,安以然安心的闭上眼睛,睡沉了过去。
安以然说的不要告诉沈祭梵,是指不要说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沈祭梵要知道她故意弄坏身体,还能回来看她吗?
可跟约克的默契实在不行,约克没明白她的意思。
沈祭梵总算从政务中抽了身出来,即刻一电话通给约克:“她怎么样了?”
“很好,只是有点发热,刚睡下。”约克照实说,当然他眼里这点小病小痛根本不值一提,死不了人的都是小毛病。
沈祭梵沉默,约克那头也不敢挂电话。沈祭梵上了车,到底还是问了句:
“她有没有让我回去?”
约克在门口看了眼床上的人,回话道:“少夫人只反复吩咐我不要告诉您。”
是这么交代的吧?约克再度回想了下,确认道:
“是的,少夫人不想爷您知道大概,是不想爷您担心吧。”
这么说来,小姑奶奶还挺懂事的。
沈祭梵“哌”一声挂了电话“回公爵府。”
査士弭点头,当车子已经开进公爵府时沈祭梵却忽然转话道:“去玫瑰小镇。”
査士弭眼皮子抽了一抽,立马一个倒车,又从公爵府开了出去。心里叹了声:爷,您就是直接去,也没了敢笑话您。
沈祭梵到玫瑰园时,安以然还在睡,这次是病得不轻。沈祭梵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起早又走了。
安以然清醒过来时候找沈祭梵,约克一脸茫然的反问:
“小姑奶奶,你不是千万交代不要告诉爷吗?爷没过来。”
安以然眼里的亮光瞬间暗下去“我”她什么时候说不告诉沈祭梵了?
就算她说了,满园子都是他的放的人,他会不知道吗?
算了,他没来。她病成这样他也没来,应该跟新欢正在浪漫度假吧,有了新欢,哪里还想得起她这个旧爱?
安以然靠在门框上,额上虚汗满满,有些无力。
她会在这时候这么来一下,大抵沈祭梵自己都忘了他做了什么。给她的报纸上,清清楚楚写着,他跟未婚妻凯露将去夏威夷度假。
这傻姑娘表面平静得跟什么似地,可心里却慌了,两个晚上没睡着,最后弄出了这么一着。本以为她重病,他会念着以往的情分过来看看她,可
安以然现在彻彻底底知道什么是哭都没地方哭的滋味了,眼眶通红,有下人经过赶紧垂下头,把泪光掩下去。
她如果现在哭,会不会立马他就会知道?知道她伤心得哭,他会很高兴吧。
安以然很清楚,沈祭梵对她的耐心用完了,所以对她不闻不问。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安以然捂着胸口,度日如年。
算着沈祭梵回来的日子,这天,她穿了条漂亮得亮眼的裙子,站在高高的窗台上。这里,是她曾经吓过魏峥的地方。
约克推开门,手上端着药,一抬眼,眼皮子当即狂跳。强稳住不安的心,打趣道:
“哟,姑娘,上面风景可好?”
安以然缓缓回头,病未痊愈,脸色依旧苍白。约克的声音响起后,她缓缓转过头,看着约克,低声道:
“你来了,约克医生,真的很抱歉,每天都麻烦你跑一趟。”
安以然笑得很恬静,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很柔美,很令人心动。
约克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她,笑出声问:“要我拍下来传给爷么?你现在很美。”
安以然摇头,还是在笑“不用了,他不会、回心转意的。他已经变心了,我无论怎么挽回,只会觉得可笑。约克医生,给我留点尊严吧。”
约克眼皮子有些抽痛,脱口而出:
“小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干那些不是人干的傻事,爷没有变心”
约克说溜了嘴,即刻反应过来,后面话给压下去。安以然却并没有当真,只是笑笑,当他在安慰她了。
“你是担心我会从这里跳下去吗?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有多爱惜生命。”安以然伸手,鞠了一束透明的阳光,真可惜,光束怎么也握不住。眼神带着淡淡的忧伤,又回头看着约克,笑着说:
“我不想客死异乡,约克医生,你能帮我转达沈祭梵,请他百忙之中过来一趟吗?不会耽误他太长时间的,只需要短短几分钟。”
约克点头,正准备打电话,又听安以然说:
“如果,他还是不来你就说,我会从这里跳下去。”想想又觉得幼稚,她哪里威胁得了他呀?摇摇头“嗯,他可能都不会在意呢不过没关系,你试试这样说,他会不会过来,如果不过来,那,帮我问问,我可以去找他吗?”
约克索性双手插回了大口袋里,靠在门口问:“姑娘,你要见爷有什么事?”
安以然微微一愣,有些木讷的再把目光转向约克,似乎忘记了该怎么微笑。显然没料到约克会这样问她,目光点点泪意,说:
“你是,防着我什么吗?我对沈祭梵构不成任何威胁和伤害啊,我只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和泪水呛着,急急咽了下去,吸了口气,笑着吐了口气,再说:
“我只是,让他签个字而已。请他大人大量,放了我。很快的,不会很久。”
约克点头,默默退出了房间。
安以然坐在窗台上,她恐高啊,她怕得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连动都不敢动。望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会再耍什么心眼,自以为的计划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可笑和幼稚。安安静静的等着约克的回复,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坐久了,又爬起来站着,闭着眼睛,张开双手,迎风着望向天空。
她的裙摆很飘逸,在高高的窗台上孤独的起舞,她浑身都透着忧伤得令人心疼的气息,凄美得令人炫目。
门忽然被摔响“嘭”地一声差点吓得窗台上的女孩子魂飞魄散。安以然收回双手,惊恐的睁开眼,脚下滑了一下,即刻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双手捂住心口,瞪大的眼睛缓缓转向门口。
门口闯进来的高大男人怒气升腾,安以然惊恐微微缩了一下。沈祭梵满面怒色尽显,浑身散发出骇人寒气,俊颜狰狞,眼里的眸色狂怒,怒喝道:
“你要敢跳下去,我就让你一家人给你陪葬!”
安以然瞳孔微微瑟缩了下,捂着心口发疼的心,看着盛怒的男人。
沈祭梵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狂怒袭卷,怒道:
“跳下去,摔断了胳膊我就卸掉你全家老幼的胳膊,摔断了腿,我就卸掉他们所有人的腿,信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安以然艰难的吞咽着口水,看着他,眼神凄凉,低声问:
“为什么要这样?你左右我一个人还不够,还要牵扯我无辜的家人?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却总是在伤害我,沈祭梵”
“算了,我也没有要追究什么。”当初要不是心存念想,苟且偷生从无人岛回来就不会还来找他,她怎么就傻得再来找他了?她为什么不直接回z国?
“我们协议离婚好吗?沈祭梵,我过得好痛苦,请你放过我,以前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过失。”
安以然目光有些悲凉,脸上却是无望的微笑。看着沈祭梵,用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目光,勇敢的与他盛怒翻腾的目光对视。
“见我,就为了要协议离婚?想要摆脱这里的一切?”沈祭梵冷声怒问。
安以然点头,沈祭梵走近她,安以然微微动了下,并没有看到沈祭梵眼底的波动。沈祭梵在她身前站住,抬手,手伸向她。低声道:
“下来。”
安以然迟疑,反问:“你答应了吗?”
沈祭梵再道:“下来!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安以然回头看看下面,她并没有要跳下去的打算啊,约克医生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把她的话转达错了?
转身,细细软软的手放在他宽厚的大掌中,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被一股大力带着强扯了下去。天旋地转,下一刻,她落在了久违的,熟悉得陌生的怀里。
“你答应了吗?”安以然眼睛睁得很大,望着他。
沈祭梵胸腔起伏剧烈,胸墙里的心脏擂鼓一般在狂跳。
没人知道他刚才有多怕她会跳下去,更没人能看到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你答应了吗?”安以然不死心的又问。
他的目光很沉,很暗,久久才出声道:“给我生个孩子,你就可以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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