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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舒依依笑,霍弋已放了汤匙,身躯后靠在椅背上,一条胳膊搭在舒依依身后的椅背上,嘴角挑起抹玩味的笑,看着他们。掰,继续掰,他倒要看看能掰成什么样。
安以然无意间挑起的话题,竟然来了兴趣,凑近了些舒依依说:
“我说呢,霍弋跟舒默很熟呢,是因为依依姐你吧,怪不得。”又有些恍然大悟,一开始,好像舒变态跟霍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吧。因为沈祭梵跟霍弋是仇家似乎,可在西班牙的似乎,她竟然跟着舒默去见到了霍弋。
所以嘛,要不是舒依依中间的关系,舒默怎么会跟霍弋一起捣鼓军火?
舒依依挑挑眉,绕了一圈儿,似乎觉得这么说也挺好,至少姑娘对她卸下心防了。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跟霍弋在做军火?”安以然笑眯眯的凑近舒依依跟前说。
舒依依脸子僵了一僵,忍不住抬手给安以然脑门儿一下“吃你的,别人事少管。”
“碍哟,”安以然伸手捂住被拍痛的脑门儿,撑开两条眉毛瞪着舒依依说:“你还真是跟你哥哥一样碍,老欺负人。”
安以然看向霍弋,霍弋脸上神色不明,目光正看着舒依依。他清楚得很,这变态是想用这法子接近小白兔吧,她也不怕靠那只笨兔子太近,引起那位爷的注意?
“霍弋,舒默跟你一起做生意,最后赔了赚了?”安以然对这霍弋问。
“怎么,兔子,你很关心?”霍弋出声道,眼底精光闪现,心里又起了弯弯道道。
“嗯,舒默说,赚钱了会分我一半,作为封口费。”安以然挺得意的说。
舒依依手上那筷子再度在安以然脑门儿上敲了下:“这种事情适合大庭广众下拿出来说?你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往后不要跟这个浑身没一处干净的家伙说话。”
“哈?”安以然又转向舒依依,手摸着脑门儿“那我不说了。”
“我不干净,你又干净得了多少?”霍弋挑着笑意道。
舒依依并没搭理霍弋,等着安以然吃完,然后拉着人就走了。霍弋在后面摇摇摆摆的跟上去,声音不大不小道:“兔子,你小心那女人把你卖了。”
安以然回头看向霍弋,笑笑说:“不会的,她是舒默的妹妹。”
她相信舒默,虽然吧,她是真不怎么待见舒默,因为那人真挺变态的。可现在想想,她觉得最舍不得就是舒默这个朋友。舒默人看起来虽然挺坏,可朋友是没话说。明知道会受处罚,但还是给她办了几次假证。最令她释怀不了的,还是小美。
莫名的,想起舒默,她心里就涌出一股愧疚来。
舒依依把安以然送回了安家,并没有先离开,而是在安家坐着。
安家如今,安父安母,安以镍,杨可,小女儿安绵,张家的小儿子张可桐。书桐大学毕业后是在三人行工作,但已经没住在安家,在外面租了房子。
不过,倒是一早张书桐就打车回来了,在他进安家前不久,全家人才到家。
安以然回家时已经大半上午过去了,一家子人气氛有些沉重,原本高兴的场面因为昨晚接人接了个空给闹的。安父安母上了年纪,可硬要坚持去接她,熬夜不睡都跑机场去。杨可本来带孩子,不去来着,可一家子人都空了,她一个人在家有些慌,所以抱着孩子也跟着去了。
所以吧,在全家人都在为安以然担忧时,安以然竟然又好端端的回来了。
这场面给弄得,一家子人又喜又气,没出事就好。
他们等一晚上没等到人,又给西班牙那边打电话,可魏峥之前联系安家人的号码已经打不通了。这不,正在发愁呢。
“我回来了,昨晚”安以然眼眶有些红,咬着唇,没说话。
安父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平安回来了就好,一家人就等你。”
安母也点头,朝她招手,安以然走过去,坐在安母身边。安母拉着安以然的手,握着,仔细看着她的脸,点点头:“好好,你没事就好,你爸就怕你出什么事,这么远,沈家又不是我们能如何的飞机失事的报道出来后,你爸爸伤心了好久,还在医院住了两个月。你大哥在出事后去了西班牙,但孙家提供的地址有误,联系不到你们,找当地政府,当那些怀良心的人,却不肯透漏任何消息”
安母拉着安以然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安以然满脸是泪,最后跪在安父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爸爸,我错了,让您担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痴心妄想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会踏踏实实做人,不会再让您担心。”
“说什么傻话,平安回来了就好。”安父把安以然拉起来,同样老泪纵横。
她的婚事,最初他就不怎么同意。本以为那位爷只是对他女儿有些意思,位高权重的人嘛,喜欢跟小女孩儿玩玩。当初是他一时糊涂,做了一个毁掉女儿一生的决定。把女儿当礼物送过去,谁能料到那位爷就此不放手?
从来没想过那位爷会真的跟女儿结婚,更没想过这个婚姻差点葬送女儿的一条命。不满二十四岁的女儿,如花一般的年纪,却饱受苦难的摧残。
“如果当初不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是人,你怎么会受这么多苦?”安父到底是不能释怀的,他一辈子不算光明磊落,可卖自己女儿,这就是丧尽天良啊。
“不是,跟爸爸你无关的。”她在那之前就认识沈祭梵了,那并不是第一次。
安父这边好了,安母那边又哭起来,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命苦,到底安家是造了什么孽?
“飞机失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央新闻报道也没个仔细的,报纸上也只有一些。你大哥在网上查,也不得而知。一年多没有任何消息,以然啊,你那段时间在哪?是沈爷救了你,还是发生了别的事了?”安母眼眶通红,忍不住又返回去问。
那件事,在国内也是件大事,中央都派人去西班牙去亲自交涉这件事,身亡的z国人不少,但官方给出的结果却并不让人满意。
“我并不清楚这件事,我没有上飞机,可能有人弄错了。我在另一个地方,很多人都以为我真的死了。不过妈,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安以然压下心底的酸涩简单的带过。
是啊,她在那边,受了那么大的苦,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却没有慰问一句。是不是,就算她真的回不来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到底是在现在才知道,她在他心里的所占的分量有多少。是不是,她只是他无聊生活中的调剂品?
安母总算欣慰的笑了下,很想问离婚的原因,可客厅坐的人太多,到底忍下去了。
“依依姐,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家里气氛一松,安以然背过客厅的人对舒依依说。
舒依依看着安以然,低声:“我能住进来吗?”
“?”安以然看着舒依依,表示没听明白,她是问可以住进安家吗?
“呵呵,开玩笑,你们一家人团聚,我这个外人识趣的就不打扰了。”舒依依果真起身就走,安以然愣了愣,觉得舒依依那行事作风还真跟她哥哥很像,很利落。
有些突然,安以然反应过来后起身追了出去,在院里喊住舒依依:“依依姐。”
舒依依转身看她,安以然快步跑上去,抱歉说:
“真不好意思,改天我请你吃饭。今天我才回来,家里人以为我之前出了事,所以,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改天我约你吧,郑重其事的感谢你。”
那个样子是指家里人哭成一团的样子,要换别人家,出远门的女儿回家了,应该是高高兴兴才对,可他们家却哭成一堆。
“好啊,”舒依依看着安以然,停顿着,安以然也看着她,好大会儿舒依依才叹口气,缓缓出声道:“有人关心着,真好。我从来不知道何为亲人,亲人是怎么个概念,被亲人惦记着又是怎么样的感觉,记挂亲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知道的唯一感情,就是对家主尽职尽终,家主是他们所有人的信仰。从有记忆开始,就被这样灌输着。什么兄弟情分,朋友情谊,都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没有真正的感情,从暗卫营走出来的人,都是冷血的机器。
关心,是她在认识安以然之后才学会的。牵挂,担心,同样是在认识她之后开始学到的。那种一颗心被人吊着的滋味,真真不比刀口舔血好受。
舒依依是真的感伤了,是被刚才一个家庭的场面弄的。家庭,那是什么?
安姑娘就是从那个家庭里走出来的?怪不得,怪不得她那些想法对他们来说那么可笑。看看她的家庭,看看爷的环境,谁能要求爷什么?可她的家庭里,似乎所有人是一个整体,而不是他们以谁为中心。
安以然问了句煞风景的话,她说:“你没有亲人吗?你不是有亲哥哥吗?”
“死了。”舒依依感伤到一半被打断,当即没好气的冲了她一句。
安以然猛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舒依依,表情僵硬在脸上,傻傻呆呆的。好大会儿才忽地抓住舒依依的手抖着唇,问:“什、什么时候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见到所有人都没见到舒默和顾问,约克医生说顾问死了,她一直以为约克医生是在骗她,故意那话洗刷她的,可没想到
舒依依看着安以然泪光闪闪的双眼,一时间有些怔住。有女人会为他流泪?
抬手,轻轻接住了安以然滚下脸庞的泪,问:“这是,为我哥流的泪?”
“他,真的死了吗?”安以然声音有些哽咽,低声又问了句。
舒依依看着安以然,良久,摇头“没有,你想他回来,他一定回来。”
“那刚才还说”安以然忽然大吼起来,吓死她了,怎么能这样骗人?恶狠狠的推了一把舒依依道:“他不是你哥哥嘛?你怎么能咒他死呢?”
“放心,死不了,你想他回来,他一定回来。”舒依依再说了句,伸手将安以然拉进怀里,给了个安慰的拥抱。
安以然吸了下鼻子,心情平复之后推开他道:“你先走吧,我进去了,再见。”
舒依依笑着点头,转身走出去了。舒依依坐在车上给,看着安以然消失在门里的身影,目光变得暗沉。
怎么回来?难道她想过四处奔波逃命的日子?就算舒默回来了,他又有几成把握能让姑娘跟着他走?连那位爷她都不要,她能稀罕一个舒默吗?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再者,舒默若是回来,事情会变得复杂很多。
舒依依目光沉到谷底,到底该怎么做?
安以然重新走进客厅,安母和安以镍已经提着她的行李箱上楼了,就放在她的房间。安以然在客厅坐着,小侄女安绵踱着小步子走近她,喊着小姑姑。
安以然伸手跟小安绵握了握手,说:“绵绵,你几岁了?”
“两岁。”小安绵比划着两个手指头说,安以然看着孩子粉粉嘟嘟的样子实在可爱,脸上也有了笑容。
杨可那边坐着也没说一句话,小姑子进门这么久,她就含糊着打了声招呼。她是安家的媳妇,将来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想的当然不会是片面的。
杨可不否认当初安家是靠了安以然才爬起来的,那毕竟只是借了个过墙梯而已。如今,难听点说,只是个被夫家赶回来的弃妇而已,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往后是不是又得住娘家?
杨可表面什么表情都没有,担心是真不愿意。安家两个女儿,都是外强中干。当初安以欣多厉害的女人,最后害人害己,一辈子在里面出不来。安以然呢,倒是比不得不安以欣强势,却是个心眼儿高的。嫁出去又被赶出来,还不如挑个实在的嫁,这也不至于传出去那么难听啊。
不说那些远的,就说现在。这一回来无疑是住娘家的,家里以为安以欣那挨千刀的已经养了两个贤人了,还来一个?有没有搞错?当安家是搞慈善的?
一年多以前,安以然身亡的消息传出来后,公司就已经受到很大影响。如今这个社会,赚钱是那么容易的?就她老公一个人赚钱,可看看家里有多少张张着嘴巴吃饭的人?两老是该他们养,可别的那些个闲人,是凭了什么?
张家那一兜子的人,隔三差五就找上门来,那又是凭什么?张书桐毕业工作,谈了对象还要房子,是不是得往后生的娃也该管?张可桐这刚开始上学,往后学费生活费还差了老长一截。杨可想起这些事就烦心,她男人挣钱,那可都是他们自己的啊,凭什么就给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白白花了?
所以说,安家这两个女儿,真是作孽,简直就是祸害。
张可桐坐在沙发另一边,一直想跟安以然说话,却一直没有出声。
杨可把小安绵抱走了,安以然这才看向张家两兄弟。含着微笑看着张书桐,那个当清秀的男孩子,毕业后出身社会锻炼了些日子,倒是成熟了不少。安以然微笑示好,然后对张可桐招招手,道:
“可桐,不认识我了吗?过来,我们说说话。”
“小姨”张可桐慢慢走近安以然,他在车祸之后一直在复建,两年多的时间,总算康复了,这近半年才开始回学校上学。
他曾经是叫姐姐的,安以然笑着答应着,毕竟离开了这么久,孩子间有些生疏了。
“真好,我们能住在一起,可桐高兴吗?”安以然确实很高兴,一家人都住在一起,这多令人高兴?她过了几年的荒唐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买回安家老宅的事做最正确。
张可桐点头,当然高兴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家里,谁都不欢迎他,总算回来了个对他好的人。小小年纪,爸爸妈妈都没了,寄人篱下哪里是那么好过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安以然他们是高兴了,杨可那是气得跟什么一样。
也不能怪她心眼儿小,这等于是自己老公赚钱,养了一家子无关紧要的闲人。好不容易小姑子出嫁了,可现在竟然又离婚住回娘家了,这、搁谁身上都挺窝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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