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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为之困扰的念头不应该成为他的魔障。可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成为决定这世局的关键人物?“这是一个很精彩的世界吧?所有一切的原点都在于时间。只要掌握了时间的秘密,就能掌握一切,成为超越诸神的人。”云纹的衣袍被劲风鼓瞒,容颜也变得灿烂夺目,当他说到“超越诸神”四个字的时候,喉中滚动的雷声一直响彻天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路牵机醒悟过来,如果他们也是星野的投影,那么主宰路牵机的那颗星星永远不会和创造者并道而驰。
“因为你是最重要的。”云纹又恢复了温和的形象,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劝诱他“你是改变一切的人,你!是背叛者?!”“背叛者。”路牵机几乎被这三个字钉在广场上。他还不了解到底是背叛什么,但是这个词蕴含的巨大威胁让他从头顶凉到了脚跟,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象他这样热情而坚定的战士,怎么可能是背叛的那一个?“他说的是六月到六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索隐大声说,他举起了手中的逐幻弓,淡蓝的铭文在闪烁“如果我们是这样重要的人,那么我也能够成为一个掌控者。”话声中,搭在逐幻弓上的那支水晶玫瑰一瓣一瓣的坠落了花瓣,露出蓝森森的箭头来。“说吧,我们,不是我和路牵机,是我们所有的战士,是不是穿越了古道!”云纹轻轻鼓掌:“果然是了不起的弓啊!真的是为你这样的人量身定做的。”他收起了轻视的笑容“你想知道么?不用问我,今天已经是六月十九,青石之战早就结束了。好好想想,你们都记得。”他转向路牵机“你记得么?那个响水潭边的女子。”路牵机只觉得眼前一花,许多凌乱的画面募然奔来眼底,一朵红色在左右跳动,让他艰难于呼吸视听。
“还有你。”云纹对索隐说“你看见屋子里那个人是谁了么?”他指着左近的一间木屋,木屋忽然就变成索隐先前想象的模样。索隐告诉自己不要转头,却难以抵御这样的诱惑,他紧紧地拉着弓,眼角的余光钻进了并不明亮的厅堂。但厅堂里并不是明月一般的女子,而是熊熊的烈火,刀光和马嘶,然后才是忽然出现的那个婀娜身影。
“妖人。”索隐呻吟了一声,想要松开弓弦,却没有听见冰牙箭离弦的那声熟悉的尖啸。他轰然倒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依稀看见云纹捏着那支水晶玫瑰站立在他的身边。“真傻,”云纹的声音空洞恍惚“你可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他把嘴凑到索隐的耳边“你只是一个终结,变化的终结,背叛者的终结”索隐就在轰鸣的“终结”声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眼皮上觉得温热和明亮,索隐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已经是早上了。身边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辎兵,呼噜声响成一片。倒是那些大角和山马早都醒了,三三两两地散在山坡上吃草。
索隐看了看身下,他和辎兵们都睡在红石的广场上,这是逍遥津的中心。
阳光温暖地照在山谷里,每一片叶子都在闪闪发亮,现在可以清晰地看见整个村子。逍遥津是一个,或者说曾经是一个,很大的村落。两层的坡顶木楼一座接着一座,总有百来户人家,木篱笆上开放着碗口大小的蔷薇,屋檐下的紫藤萝随风摇曳。所有的木楼都是倚山而建的,围绕着中间平整的广场和一座高敞的通厅。只是这村子像是废弃久了的模样,木楼上爬满了青藤,把门户都缠死了。广场是用大块的红石铺就的,石缝的间隙里长出来青翠的牛油草,厚厚的在红石上面铺了一层,难怪这一夜睡得这样舒服。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索隐想,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用力拍拍脑袋,头疼的厉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这个广场上的。
忽然有浓郁的香味传过来,索隐抽了抽鼻子,扭过头来,原来是边俊正在煮什么东西。
“你倒起得早。”索隐跟他打招呼。边俊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以前做道兵的,习惯了起早,太阳一照到脸上就醒了。对了,索爷,这里好多的松茸啊,大得出奇了都。我刚才拣了好多,煮锅粥呆会儿大家喝了有力气赶路。这松茸可是好东西啊”索隐听他喋喋不休地讲了好一阵子松茸的好处,还是犹豫地打断了他:“边俊,昨天睡得太沉,都忘记怎么回事了。咱们怎么就这样睡了一地,连个放哨的都没有?”边俊愣了下,看着索隐好一阵子,才确定他真是忘记了:“不就是找到了这个什么逍遥津么?然后发现是废弃了多少年的村子,啥也没有。夜深了,索爷你怕这地方有古怪不让大家四下走动,结果是路将军在那个敞厅里发现了好多陈酒。晚上冷么,大家就围着篝火喝酒。奶奶的,那酒又甜又厚,谁知道后劲那么大?喝了几碗大家就都倒下了。索爷你原说是要去放哨的,走了没几步也摔下了。后来后来我也不记得。再后来我就醒了。这酒劲虽然大,倒是不上头。”他摸了摸脑门“一点不头疼。”被他这一说,索隐越发觉得头疼得厉害,用力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叫出声来。他扶着脑门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路牵机的踪迹。
“路将军啊?”边俊知道他在找谁“他起得比我还早,刚才说去看看路怎么走。去了有一阵子了,该回来了。”索隐摆摆手不再说话,扶着头看边俊烧火,好一阵子,头疼才算过去。
边俊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一边烧火一边东张西望。
索隐看着跳动的火苗,有什么东西在喉头跳动,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边俊啊,我怎么记得昨天夜里这个火是蓝的呢?”边俊“哈”了一声道:“索爷说笑,这火苗子哪里有蓝的”话没说完,他看见索隐眉头一皱,不敢再说。心里暗暗嘀咕:索隐这个人平实话虽然不多,倒是和善的很。虽然号称是宛州第一的神箭,却从来不拿架子,不知道怎的,今天显得这样古怪。
别的东西想不起来,索隐很确定的是前一天的夜里肯定看见过蓝色的灯火。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这个逍遥津总给他不太好的感觉。他站起身来,天光已经大亮了,该把辎兵们叫起来。
还没等他出声,忽然听见村子东头的山崖下面传出悠长深邃的吼声“呜哇”音量说不上大,可是低沉强劲,在人心里敲得砰砰作响。
这一下,所有的辎兵都坐了起来。尾音不尽之际,山的那头也传来了回响“呜哇”虽然是远,倒是拖得更加悠长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只听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辎兵们都吓得傻了,好久才有人说:“什么,什么,什么东西?”索隐本能的掣出弓来,逐幻弓在阳光下温润闪亮。他不由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拿出弓来看呢?最顺的动作不是应该搭箭开弓么?正没有计较,忽然见边俊指着村子东头说:“路将军回来了。”